【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书名:女人有毒 作者:绿枢 第一川   烟川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传言中这座城市曾被一位将军占领,这名将军一生战绩显赫却一生未娶,在他攻占下这座城市后,便以他最心爱女子的名字命名这座美丽的城市,并且以这样的形式表现他对那名女子这生生世世的爱,他一生不娶,来生也要和她在一起。由此,烟川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无论这个故事是真还是假,都给这座城市染上一层迷离的纱衣,多了梦幻般美好的色彩,不少人都慕名而来,见识这座有着爱情寓意的城市。   情侣最喜欢来到这座城市,在百年老树下,许下心愿,将带着美好愿望的红色带子挂在树子上,这颗树叫爱愿树。   这座城市,到处都可以上演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或许只是在大街上偶遇,你一个低头的瞬间,他迎面走来。或许只是你站在车站等车,他恰好赶来,和你同坐一辆公交车。又或许是你在观赏风景的时候,他正在观赏着你。   而他和她的故事,就在这座城市中上演。   爱愿树上飘着无数红色的带子,迎风飘扬,像一个个迷蒙的未知旅途。   在倾世别墅区,停留在无数豪华版的车,不少全球限量车规规矩矩的停留在那里,一排排车像站立着排队的行人,无人敢插队。别墅里,别有洞天,如同建造缩小版的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并不算豪华的房子特意构造成简单的竹藤屋,精致高雅,屋子门口便延伸着一大片草地,颇具自然特色。此刻,在草地上,有着一场露天的宴会,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晚礼服的优雅女子,无一不带着得体的笑。晶莹透亮的红酒液体,像放大镜一般将这里的人的每一个动作和笑意放大。   路家二少回归的欢迎会,低调并不张扬,但凡收到请帖的人也算在这个圈子大有名气的人。   路少珩这位今天的主角,在含笑和几位伯伯叔叔打过招呼后,便自然的躲在一个角落,即使有不少女性上前搭讪,也被他三两句打发了。只见他站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不停的摇晃着。最后,待液体平静后,透过酒杯中的液体,看着这些在场的人。嘴角的笑意,始终浅浅的,不加深,也不放浅。   突然,后背被一团纸扔了一下。不用回头,他便知晓这是谁会干的好事。   他并不回头,站在阳台上的人大概也觉得无趣,只趴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人。如果仔细看,他眼神中的目光和路少珩展现出的是一样,可惜表现出来的方式不同,路少珩比较缓和。   r>     路少珩放下酒杯,回过头,对一副看好戏表情的小表弟路亦璟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路亦璟微微一愣,虽然他平日对这个二哥的感觉不怎么样,表面上还是能做到听话,顺手掐掉花盆中正开得正欢的花朵,慢悠悠的下楼。   路亦璟很不以为意的走到路少珩身边,“二哥,终于舍得回到祖国的怀抱了,我代表全国人民欢迎你。”路亦璟笑得不怀好意,身体也斜着,反正他也不当回事,谁都知道路家这位小少爷不走寻常路,叛逆又极端,除了对红酒美女感兴趣,别的还真提不上劲儿。   “都已经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没个正形?”路少珩将路亦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你一个人来的?”   路亦璟自然知晓这位二哥是在责怪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江家的人都看着,好歹他们路家和江家算联姻,江家将唯一的小姐都嫁给了他路亦璟,自然不能苛待对方,“她在拍戏,我打过电话了,她自己说的赶不回来。”打量了一下路少珩的表情,“你不信,可以自己给你的‘好弟妹’打去电话。”说着便真的递上电话。   路少珩淡淡看他一眼,让路亦璟特不自在。路亦璟生平就不喜路少珩与路枃盛那种按照父母要求按部就班的人,路枃盛还好一点,至少人家够有种,敢于和父母作斗争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哪怕结局以失败告终,也算有骨气。这位二哥就不一样了,被称为路家的标榜,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一做出什么事,父母说的第一句话一定就是“怎么不像你二哥学习”,他这位二哥就是父母心中的好儿童,老师心中的乖孩子,这生活,那叫一个无趣。他真好奇,这位二哥能不能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像大哥路枃盛一样。   正沉默间,一道声音穿了进来,“聊什么?怎么不叫上我?”   说话的这位是路家正大放异彩的路枃延,接手“环光”不久,在商场厮杀得正盛。路家是烟川的大家族,现在俨然是烟川的一个符号存在,只要一提及烟川,谁都会想到哦烟川路家。路家发展很快,早一辈的人全都上过战场。只是在上一辈里,家族开始解体。路严震是跟随毛老主席的部队打江山的人,一心想将红岩精神继续传下,奈何三个儿子都有自己的选择。大儿子路政换一心在商场上打拼,并与另一商业巨头之女联姻,在商场混得顺风顺水,由此成立了无人不知的“环光”,路政换的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路枃盛,小儿子路枃延,另有一女路樰晨。路严   震的二儿子路政然最受这位老革命家喜爱,毅然从政,早年进入部队,一路高升,现今已经在政界名声显赫,路政然旗下只有一子路少珩。路严震的小儿子路政天早亡,留下遗腹子路亦璟。   路亦璟对这位三哥很是偏爱,只因这位三哥的求学经历那叫一个“贫寒”,一路三流小学三流中学三流大学,现在人家成为“环光”总经理,将公司打理有声有色,谁敢在那里说路枃延不如奖状一大堆有着国外知名首府毕业证书的大哥路枃盛?就应该这样,让那些高学历的人瞧瞧他们瞧不起的人是如何用行动狠狠扇他们自己一个耳光,看还敢不敢继续狗眼看人低。   “三哥什么时候来的?”路亦璟当下脸色也变得好了不少。   路枃延将目光从路少珩移到路亦璟身上,“还假装自己是单身贵族?”   那亲昵的一眼,让路亦璟颇不自在,他和江家大小姐的婚事很低调,只有几个亲人知晓,拿了结婚证书吃了顿团圆饭也就算了,这也算他那位妻子做的唯一的好事,让外界一直认为他仍旧是单身,他自然也可以像以前那般玩乐。   “看来我装得还不够像。”路亦璟假意摇摇头,见路枃延看着自己,知晓三哥必然是有事找二哥,很知趣的选择离开。   路少珩见路亦璟喝了一杯红酒后转身便走,斜眼一看,那刚进来的是江老爷子,不由得摇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知道积极点。”   路少珩这一次在国外也待了两年多,两兄弟也许久不见,路少珩也有些感叹,“没有想到我才走了两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环光”易主,路亦璟娶妻,绝对都是路家发生的大事件。   “我也没有想到。”路枃延坐在纯白色的精致藤椅上,悠闲的笑笑,“你知道,我并不想接手。”否则也不会躲到乡下的外婆家,不求什么好名声,选择一所三流大学就读,就是想要摆脱家族所谓的责任,何况他头上还有一位事事都听从父母安排的大哥,原本以为自己很安全,结果还是没有逃掉。   对那事,路少珩也有耳闻,“听说是为了一个‘灰姑娘’?”   路枃盛被送出国,名义上是去提升自己,有点头脑的都知道,路家大少爷是失势了。偏偏路枃盛是第一个做出格的人,路政换直接快速的换下自己大儿子,顺便让这些小辈得到警示,在小事上他们胡来可以,在婚姻大事上谁也不能乱作主。   路枃   延点点头,“我父母也挺狠,那女的都怀孕了,还真下得了手。”他手上戴着一只不知名的戒指,反复绕在手指上又脱下,脱下后又戴上,“不过也算公平,至少她收了那笔钱。”   路少珩带着笑,“这你真得感谢亦璟那小子。”   路枃延挑眉,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路亦璟主动愿意娶江家大小姐,那江家和路家的联姻必然会落到路枃延身上。苏老爷子原本看中的人选便是路枃延或者路少珩,路少珩又在国外,那人选便只剩下路枃延了。如果不是路亦璟搞定江家大小姐,对于路枃延而言,绝对是一件难事,在路枃盛的前车之鉴下,还真不知道路政换会使出什么样的措施对待这些不听话的小辈。   路少珩难得看路枃延这表情,不由得有点幸灾乐祸,从小这小子就扮猪吃老虎型,摆出旁观者姿态,“听说你养了个小情人。”   路少珩丢下一个炸弹,仔细观察着路枃延的表情。   “乱说什么。我现在一心为‘环光’,哪有时间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我又不是路亦璟那臭小子。”路枃延微微别过头,看向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客人。   路少珩难得笑出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好吧,没有,希望你永远让你父母都以为‘没有’。”   路少珩拍拍路枃延的肩膀,去招呼一旁的客人去了,毕竟他今天是绝对的主角,一直偷懒也不好。   路枃延仍旧坐着,抬眼仔细瞧着这位二哥。虽然在外人眼中,路家的后辈中除了吃喝玩乐的路亦璟不那么靠谱,其余的在众人口中名声都还不错。尤其是大哥路枃盛和二哥路少珩,简直是世家子弟的噩梦,每当做错了什么事,长辈的教训一定是“为什么都不能像路家兄弟学习一下,看看人家多争气”。路枃延对路枃盛的乖没有多大意见,确实不错,成绩一路优异,在商场上也和学习上差不多。然而这么多年,路枃延真没有看透这个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上看他和路枃盛似乎很像,老师父母一切长辈夸赞的对象,实质上他又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在二叔希望他入伍时,他就能恰好摔断腿,并且以很自责的姿态对着他自己的父亲,在二婶希望他接手自己企业时,他能轻易的躲过转身去国外“提升”自己去了。   很多时候,路枃延觉得在这个家里,和自己最像的便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二哥。   路少珩是回来接手母亲那一方的企业,外公在临终之前名言要将一手建立的“连盛”   交给路少珩,唐家那边自然有怨言,现在内部矛盾逐渐升级,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路少珩也不得不显身回来处理这个大摊子。   路少珩淡笑着和这几个舅舅交谈,既然外公将“连盛”交到他手中,他自然就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信任。   念大学的时候,某个大学老师曾经怨言,中国的语言真不好,当时不少学生又笑又起哄,笑那个老师被国外的语言蛊惑了。现在觉得那个老师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如今也在用着讨厌的语言,拐弯抹角的和舅舅们过着招。明明简单到小学生都知道的意思,还要如此加工,伤害脑细胞的同时还容易抑郁。意思简单得他说这么多话都惭愧,舅舅们的意思是“连盛”就不该有他的份,他是路家的人凭什么染指唐家的企业,他的意思也很简单,“连盛”他要定了,绝对不罢手,软硬他都杠上了。   他笑,可不代表着心情就好。   看来,他得让别人知道他的脾气其实也不怎么好。   他揉揉自己的额头,看一眼仍旧打算和自己纠缠到底的大舅舅,“舅舅,我头有些晕,有什么具体情况可以和我的律师谈。他手中有着外公遗嘱的一切细节以及‘连盛’这么多年的隐秘账单,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也可以向他提问。不过对于某些记录在案的东西,舅舅恐怕也得先花点时间好好想想如何措词。侄儿先告辞了。”   这些年,几个舅舅千方百计的想要掏空“连盛”以为就能瞒住外公吗?   他转身离开,既然想要算账,他一点也不介意算清楚,只要对方付得出代价。   又和几个长辈打完招呼,便准备到休息区去。   “少珩,许久不见,越发的英挺了。”两位老人站在路少珩身边,眉目间带着和善的笑。   路少珩在脑海里迅速的搜寻着眼前这对老人的影像,温和的笑道,“伯父伯母,真是好久不见了,身体还是这么的硬朗。不知道翼庭最近过得怎么样,许久不曾联系,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出来聊聊。”   夫妻俩对望一眼,眼中的焦急还是出卖了他们。   路少珩心领会神,知道他们想找自己单独聊聊,“回来的时候带回一种奇特的兰花,不知道伯父伯母有没有兴趣陪贤侄去观赏观赏。”   “难得少珩有这个雅兴。”   路少珩猜得不错,他们的确有事相求,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拒绝,卓翼庭也   算他难得的好朋友了,他们是高中同学,朋友之间的友谊一直都在,这也是他肯与他父母单独聊的最大原因。   不过他们所言的事,让路少珩有些吃惊。   卓翼庭迷恋上一个陪酒女,也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将卓翼庭迷得神魂颠倒。卓父卓母原本以为自己儿子只不过是玩玩,现在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不喜欢在美女丛中玩乐,想着玩过了也就算了。谁知道卓翼庭前几天回来告诉他们,他想娶那位酒家女,并且还一直为那酒家女推脱,说是他想娶她,与那女人没有任何关系,见儿子这样,夫妻俩自然知晓,儿子是动真格,无论他们如何反对,卓翼庭不为所动,并且让父母成全他们的爱情。   路少珩也了解卓翼庭,那样的事还真不像卓翼庭会做的事。   “伯父伯母,你们先别急,我愿意去试一试。”   至于结果,他不敢保证,单纯的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将卓翼庭迷成那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此后应该就是烟川市的故事,也许有四部也许有五部,一座城市,总要发生一点爱情故事,才能算得上圆满。   希望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而我也会更加的努力。   感谢一路陪伴我的人,有你们才有我,才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第二川   路少珩接手“连盛”之后,日子并不好过,首先就是内部不团结,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还分成了几门几派。当然,对于谁的人这一点,路少珩从未放在心上,他从不信人心。尤其是现在这个社会,人都趋向“好处”,谁的好处多点,就会是谁的人。他最喜欢看的便是动物世界里适者生存的游戏,刺激又具有挑战性。无意中翻过某本书,当时并不知晓是言情,看到前面的原始森林,突然有看下去的欲望,讲述了男人女人在森林中的遭遇,更重要的是人心,在经历了可怕的猛兽之后,大家并非团结一致,男人想要的是得到更多的食物以及用女人来发泄危险环境中的不安,女人为了生存要么独自面临大自然的恐惧要么依附那些男人。路少珩非常喜欢里面对人性的解剖,尤其喜欢对生存欲望的讲述。当在面临活着的欲望时,这些人绝对愿意回到都市。哪怕女人有一个花天酒地的男友,哪怕男人有一个任性乱发脾气的老婆。当生存的临界线变成死亡之后,道德法律什么都不是。   文件是一团乱麻,还被人动了手脚,他扫过那些文件,眼睛也不眨一眼。打开电脑,分析最近公司的股票走势,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公司的股票便开始有着波动,他总怀疑是有人暗地里在操作,他这几个舅舅没一个省心。   “最近如何?”路枃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声音里含着一丝笑,大概也知道路少珩现在面临的状况,对于还在困境中的人,不打击一下怕他不奋勇向前,这是路枃延给自己幸灾乐祸时想出来的最好借口。   “还不错。”路少珩看着那些数据,很快的在心中下着结论。   他的悠闲让原本想要打击的路枃延有点错愣,随即笑着开口,“需要帮忙?”   “需要。”路少珩淡定开口。   路枃延眉眼一挑,他自己竟然亲自送上门去了。   路少珩借着路枃延,很快的打击了他几个舅舅的小算盘,同时将有异心的高层排斥在决策大门之外,借着某些隐秘的资料稳住几个舅舅让他们别轻易动手。这样一忙,就又是一两个月了。   等到卓翼庭的父母打电话来“关心”他最近的生活时,才想起那一档子事,既然答应了,当然就要去一探究竟。正好,他自己也许久没有出去放松一下,正好借此机会和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见个面。   打了个电话,很快便落实了聚会的地方,他轻描淡写的表示大家随意些,不用多说,便是可以带女伴,而不是几个大   男人谈天说地然后只顾着喝酒。聚会由他自己主动提及,自然样子要做足,于是他约定了蔡家大小姐蔡怡瑶。   直到蔡怡瑶上了车,还觉得这一切不太实际,前段时间,路少珩回来的宴会,她也去了,他当时对她的态度不咸不淡,让她自己也知道没戏,哪怕父母一直教唆她应该主动一点。   路少珩开着车,十指握在方向盘上,动作显得很是随意,捏得并不紧,却让蔡怡瑶看得有些入迷。女人很多时候不想承认,就是一个外貌协会,看得特别顺眼之后,他做的什么都变得优秀和舒坦,如果他再有别的优点更是加分,可对自己还是会很虚伪的说喜欢的是他做什么什么很优秀,只不过一切都来源于最初的顺眼。   “别紧张。”路少珩并未转过头,“就只是几个朋友聚聚。”   她惊愕的看着他,想知道他几个朋友聚为何会带上她。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路少珩轻描淡写的从短小的镜中看她一眼开口。   蔡怡瑶立即浑身一凝,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想要通过此证明些东西,“当然。”   当然是朋友。   只是路少珩似乎忘记说那一个“只”了。   来到“舞美”的包厢,路少珩主动和蔡怡瑶聊起一些小事,比如他现在对这些地方很是陌生。蔡怡瑶也会一句一句的回答,他出国这么久,感到陌生也是理所当然。场面不至于太冷淡。   推开门,众人似乎都来齐了,蔡怡瑶一愣,跟在路少珩身边,坐到一处空处。   “路少珩,难得你还记得我们,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我们忘进大西洋。”庄周许久不见路少珩了,一看到他立即热血澎湃。   “最近真的很忙。”路少珩还是带着笑意,也并不向他们介绍蔡怡瑶,不多言大家也懂得起,介绍了反倒让人去想其中的深意。   大家都了解路少珩最近的动作,也并不就此多言。   “我还以为最近都忙着应付女人。”蒋跃淡淡的开口,似乎还有点叹息。   “我又不是卓翼庭。”路少珩拿着酒杯,目光淡淡一扫。   这句话一开口,大家便眼神一跳,似乎都有同感。   有人在角落里笑,“我打赌这次卓翼庭是认真的。”   另一个,“赌什么?”   对方伸   出一个食指,立即成交。   那一对还唯恐这边没有听见,“大家可都要当见证人。”   正当谈论起正起劲时,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大家目光一致的看过去,只见卓翼庭带着笑意走进来,身后站着一位打扮随意的美女。衣服虽然很随意,也是刻意搭配过,和一头长发结合得恰到好处,处于邻家女与成熟甜美风之间,越看越舒适。   卓翼庭走到路少珩身边,伸出手拍了拍路少珩的肩,“还知道回来?”   路少珩的目光越过卓翼庭看向他身后的女子,“当然得回来看看你的眼光有没有长进。”   卓翼庭那过身后的女子,挺正式的向路少珩介绍,“黎婳。”又指着路少珩,“我高中同学路家二少爷路少珩。”   黎婳走上前,“二少的大名如雷贯耳,很荣幸能在今天见到本人。”   “黎小姐才是百闻不如一见。”   本是很随意的介绍双方,路少珩自然清楚这是卓翼庭在告诉他这次是认真的,旁人也就别来劝说了。路少珩盯着黎婳,微微抬了下巴,伸出手,煞有其事的要和黎婳握手。   路少珩偏了偏头,目光正对着黎婳,略微的有一点挑衅。   黎婳不愿见卓翼庭为难,主动伸出手,笑着又放下手。   在卓翼庭将她扶开时,只有她自己知道,手被捏红了一圈,男人做小动作时,绝对比女人厉害。   剩下的时间,话题还是主要围绕着路少珩,毕竟他回国没有多久,和大家还是第一次聚会,谈的都是很是有趣的话题,谁也不会涉及雷区。   只是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说起最近的化妆品之后,也刻意的将话题放到黎婳身上,卓翼庭说几句话便会看黎婳几眼,似乎在确认她是否能适应。   庄周坐到路少珩身边,目光带着笑意的抬抬下巴看了黎婳一眼,“真不管?”   这话的声音恰到好处的让路少珩听见,路少珩眼睛眯着,“你觉得能管下来?”   “听说他父母找过你。”庄周笑得很不厚道。   “他父母都管不住,难道我就行?”路少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端着杯酒喝下去,“而且,你没看到他那宝贝的样子?”   “就是看到了才不好说。”   “不好说,那就别说。”路少珩躺在沙发上。   r>     路少珩只是随着众人一起说笑,在庄周离他远一点后,卓翼庭迅速的坐过来。   “问题处理得差不多了?”卓翼庭带着笑,“似乎总看不到让你吃瘪的样子。”   “你好像很遗憾?”路少珩拿着一杯酒放到卓翼庭手中,自己又拿起一杯,示意干了之后才一口气喝光,“不过我很遗憾,你们是无法幸灾乐祸了。”   卓翼庭笑出声来,不由得用手使劲的拍着路少珩的手,“是挺想幸灾乐祸,可惜你从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   “说不定那一天总会到来,毕竟人都有倒霉的时候,下一个或许就是我。”路少珩不以为意,目光中带出一股儿无所谓。   卓翼庭打量了他许久,“真想看到你认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路少珩诧异的看他一眼,“你没发现,我一直都挺认真的吗?”   两人说着又笑了起来。   卓翼庭坐过来是以为路少珩有话要对自己说,心里也在盘算着应该如何对付,却在他坐过来之后路少珩压根对那件事不开口,这让他却显得有点意外,同时也有着一些庆幸。他看看黎婳,对她露出一个笑。   路少珩漫不经心的扫过两人的眼神交流,脸色更是晦暗不明。   黎婳对众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这些女人原本只对她好奇也没有打算为难,便笑着点头。   黎婳并不喜这种环境,不过卓翼庭既然带她来,自然有他的原因,她也不会多问。而且他愿意将她带入他的圈子,从某一个角度上来说,也算对她重视,做人何必那样的不知好歹。   她走进洗手间,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拿出化妆盒,补了会儿妆。拿出包里的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吸了烟,身上的味道会一直存在,许久不消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得体的妆容,精致的衣物,也像出自名门之家,莫名的揶揄一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怎么看怎么不爽。   勾了勾唇,大步走出去。   只是没有走几步,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停下了脚步。   路少珩站在前方不远处,双手抱胸,带着笑意,就如同她是他一个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她走过去,路少珩伸手拦住她,将她圈在墙角,低着头笑看着她。   她抬   头就看着他这张被放大了的脸,心一提,却什么都说不出。   路少珩看了她许久,“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他放开她,转身离去,如同从未出现。   黎婳看着他的背影,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忘记了疼痛。   厉害的人永远知道如何不动声色的让对手处于紧张慌乱之中,也许一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第三川   黎婳坐在卓翼庭的车上,卓翼庭好像提出再去喝咖啡,她摇头拒绝了,他又说了什么她也记不太清楚了,脑袋有些混沌。下了车之后,卓翼庭的车还停在原地,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还是对着他挥挥手,“开车小心。”她没有去看卓翼庭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的开出去,消失在视野中。她何尝不知道,他是在等她一句“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之类的话,他们之间的格局就会因这样一句话而打破。现在的她将他吊着,不进不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够寒碜人。   大踏步的走进电梯里,现在的她最讨厌照镜子,每次看到自己那副鬼样子都怀疑自己是投胎转世的鬼,否则怎么跟个僵尸似的,连个喜怒哀乐都没有。可惜,怎么都逃避不了,电梯四周,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听说自己照镜子,会比实际长相要美30%,她闷哼了一声,那自己真实的样子该多么丑。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转身走出电梯,也不知道到了几楼。随意的向上走去,高跟鞋嘀嗒嘀嗒的想起,果然有阴森的气氛。   很小的时候,看到阴森的巷子都觉得害怕,晚上不开灯都不敢自己睡觉,这么多年了,再黑的天也敢一个人走,多么怀念还害怕的感觉,那种心惊胆颤跃跃欲试的舒爽感,不至于像现在看个鬼故事都没有什么知觉。   终于走到九楼,竟不觉得自己走了很久,掏出钥匙,发现自己房门前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她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钥匙,那団黑色并未有动静,有点无奈的用脚狠狠的踩着地板,声控灯瞬间亮了起来。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然后才用脚踢踢那一团,“进屋了。”   苏絮这个时候才抬头看她一眼,笑嘻嘻的伸出手来。   黎婳在心底叹气,苏絮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要是她是男的一定会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想狠狠的保护起来,不让这个女人受到任何伤害。你看,连女人都有着对柔弱不可防的保护欲,何况那些万恶的男人了。黎婳很能理解那些男的被一些柔弱到不行的女人迷惑,确实是最厉害的武器,以柔克刚以柔克刚,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黎婳牵起苏絮的手,将她拉起来。   苏絮一下子抱在黎婳身上,“你身上好暖。”   黎婳不管她,自己去开灯。屋子大亮,她自己也清醒了一些,这会儿看向苏絮,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立即汗毛立了起来。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忍不   住,还是开口问。   苏絮随意的倒在沙发上,翘着腿的动作和她柔弱的外表不符,不过黎婳自己是早已习惯了,也不当回事,女人还是假点好,免得伤害到了自己。   “那男人送你回来的?”苏絮呶呶嘴,眉眼中的讪笑不减,“还真打算嫁人?”   黎婳将遥控器的声音按大,“舍不得我?”   “那是。”苏絮的语气强势起来,“你现在可是我包养的对象,哪里能随便跟人跑。”   黎婳并不开口,也斜躺在沙发上,眼睛迷离成一片。   苏絮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黎婳的回应,有些急,“你不能跟别人走。”苏絮扑过去,按着黎婳,手摸上黎婳的脖子,甚至将她的衣服扯开,“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好不好,不要那些臭男人。”   黎婳也不反抗,睨了苏絮一眼,“玩够了吗?”   “要不我们试试?”苏絮很是认真的盯着黎婳,“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就我们一起过。”   黎婳沉默。   “我养你。”苏絮说完,手伸进黎婳的衣服中,随意的乱搓。   甚至有模有样。   黎婳看着苏絮有些熟悉的动作,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们做过了?”   苏絮停下动作,脸色冷清,拉出自己的手,“你真扫兴。”   黎婳不再理会苏絮,随便她怎么弄,自己换上衣服,就去做饭,心情再不好,人再不爽,饭都是要吃的,既然选择活着,都没有必要天天矫情。只是她一边炒着菜时,唯恐天下不乱的苏絮又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他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黎婳用锅铲翻炒着菜,闻着苏絮的气息,“暂时没有。”   她弯腰,关上火,苏絮用嘴唇吻向她的脖子,“这样呢,他有没有这样吻你?”   黎婳转身看向苏絮,“你再这样,出去吃饭,别来吃我做的。”   苏絮吐吐舌头,一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摸样,插着腰,“黎婳,你真开不起玩笑。”   “你没觉得是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吗?”不止是现在,还有过去。   “有吗?我不觉得。”苏絮露出笑来,显得有几分阴森,不过就算是这样,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依旧能让人感到惊艳。   “别这样笑。”黎婳   将菜舀出来,指使苏絮去将电饭煲里的饭盛出来,“你这样子就跟要和我打架似的。”黎婳一点没有夸张,没有看过苏絮打架的人绝对不会相信这姑娘如此强势,拿着酒瓶子就往别人头上摔的狠劲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要知道不像打架的人打架那才叫一个恐怖,至少黎婳当时就被震惊到原地了。   “就你?也配让我出手。”苏絮不屑黎婳这种身手的货色,却还是很听话的去盛饭。   两三个菜摆上茶几,连个饭桌都没有,不过她们也从没有计较过,在这里吃饭能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饭,感觉很不错。苏絮是习惯过来吃白食了,甚至没有一点身是客的自觉,一边点评黎婳那一道菜该多炒一会儿,那一道菜的盐该少放一点,活像黎婳做出的饭菜实在不能下口,事实上她们都吃得很香。   吃过饭,黎婳收拾碗筷,苏絮受不了她这个样子,“真打算跟这个男人?”   黎婳将碗放在一起,筷子拿在手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黎婳将碗筷放到洗碗槽里,放一点洗洁精,洗着碗筷,闻着洗洁精柠檬的清香,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而她也没有说谎,她对卓翼庭感觉不坏,哪怕永远到不了心悸的程度。可他长得不错,最关键的是他肯对她好,也有能力对她好,家世也不错。符合她结婚的目标,没有意外就认命,哪里能事事都如自己意。还少女的时候,当然想过一定要嫁一个自己特别爱最爱的男人,都到现在了,虽然并不老,可总归要趁颜正盛的时候将自己嫁出去,才能有条件选择一个不错的男人,何况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如果自己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自己还有资本的时候。   苏絮听着外面的声响,难得苏絮有这样的觉悟,还知道主动将剩菜放进冰箱里。   黎婳不想说,苏絮对于她永远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甚至超越了亲情。这样说,或许对于父母而言有着不公平,还会被很多人说没有孝道。当然,很多人不肯相信,从我们慢慢成长一次又一次的和父母说谎一次一次不愿意将心事讲给父母听的时候,亲情就变得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亲密,只是那依然是亲情,带着责任与温暖存在的感情。而苏絮对于她,真的不可分割了。黎婳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苏絮,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连自己这死灰般的表情都不可能存在。   在最痛苦最黑暗时,都想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将他视为唯一。   在黎婳的生命中,那个无怨无悔伸出手来拉住她的人是苏絮。   她走出来,苏絮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一些过期的杂志。   “我不想看你这么早结婚。”苏絮如同头顶也长了眼睛,明明就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黎婳正靠近自己。   “我也不想看你这么早结婚。”黎婳直接将这句话还给苏絮,潜台词便是“你还不是结了”。   苏絮显然不买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索性黎婳早已经习惯。   不过有种苏絮将她当成笨蛋的错觉,黎婳真不想承认,大两岁的人是她,不是苏絮。   “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学我说话学上瘾了吧?”苏絮不满,这么不尊重她这个原创。   “回来做什么?想我了?想你老公了?”   “打胎。”苏絮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后才去观察黎婳的脸色,“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表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黎婳真想拿出最佳骂人手法来骂死苏絮这个不计后果不以为然的女人,可话到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没有资格去说苏絮,她自己并不比苏絮好个一星半点。    第四川   苏絮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谁也别想来改变她脑海里的想法,那简直就是找死。黎婳也并不去劝苏絮什么,只是跟“魅力”的老板请了几天假,在家里照顾着苏絮。她们并未去医院,苏絮买了药物,索性还只是一周多,用药最保险。只是当她都虚脱之后,抓着黎婳的手恶狠狠的开口,“老娘下次再做这种蠢事你提醒我去撞墙自杀算了”。   黎婳不明白苏絮所言的蠢事指什么,大概也就是不会再怀孕。苏絮并不喜孩子,这一点黎婳也了解。   “你回来,通知了他没?”黎婳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苏絮躺在床上,眼睛灵动得不可思议,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太过容易了,却也是一个大麻烦,很多男人会很想征服这样的女子,却有更多的男人不会有那个耐心去收服。她现在脸色有点惨白,之前黎婳不放心,一点要送她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药物流产还是很麻烦,如果没有流干净,还得再做手术,还好苏絮没有那么倒霉,流得比较干净,休息个几天就没事了。   “没。”苏絮眨眨眼睛,“他也想不起我。”   苏絮的眼里没有落寞,似乎不太介意这个。   黎婳熬了小米粥,此刻已经冷却,端起来让苏絮吃。   “你真好,谁娶了你一定是他的福分。”苏絮也不知道发什么感叹,淡笑着,吃一口粥后孩子气的咬着勺子。   “上次,我好像看到他了……”黎婳也不太清楚,只是从“舞美”的走廊走过时,无意中看了一眼,也不太确信。   “哦。”苏絮放下碗,伸伸懒腰,“又是在哪个美女怀中?”   说完自己就不自觉的笑意盛起来,在黎婳沉默的脸色中开口,“我明天回因夏。”   “这么急?”   苏絮点点头,“原本是请不到假,可你知道,我最擅于用特权。”   苏絮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上,黎婳看了看她的样子,这才关了灯关了门出去。   这栋公寓,并非黎婳所租下,而是苏絮买的房子。当初她租下了这里,苏絮第二天就找房东也不知道以多少钱买下了这里,为的便是黎婳能有个好的住所。在这座城市,漂流了太久,会想念家的味道。不是想父母,也不是想亲人,只是想念可以有一个稳定的住所,不用时刻担心着要搬家。当她要出钱租这里,苏絮第一次和她大闹。也是,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还要为了尊严逞强做什么。苏絮说,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也不用伪装,你知道的,我比你丑陋一万倍,你都没有嫌弃我,我怎么好意思嫌弃你。   就算苏絮那样说,黎婳也知道,自己还是欠苏絮,甚至这一辈子很可能都还不清了。   夜,深   邃得沁骨。   黎婳站在阳台上,夜晚的风,总是那么的欺人太甚,可她喜欢倔强的和风作对。   发丝乱飞,她可以想象一会儿用梳子梳头发时会掉落多少发丝。   可不介意了,有什么好介意的。   就是在这样的夜里,她从学校提前回家,看到了她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父亲和母亲正在谈判。   在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黎婳很不想承认,那个女人确实比母亲漂亮确实比母亲年轻。   桌子上,有着一张离婚协议书。   她十分后悔,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错误的时间回到家中。本来想给家人一个惊喜,没有想到他们给了自己一个无比的惊吓。以前总觉得这样的事,怎么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发生了,还是在自己的眼前。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坐在那里,发丝有些乱,衣服也不见得多好。母亲这一辈子相夫教子,一辈子都为着这个家付出,如今她年华不在了,如今她失去了年轻靓丽的容颜,如今她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男人们口中笑称的‘黄脸婆’。   另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盛气凌人的美丽,在气势上都已经压过了她的母亲。   她走过去,仔细的拿起那一份离婚协议书看,“你们要离婚?”   她的大脑嗡嗡的,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自己的母亲。   她发现自己的母亲眼睛肿着,嘴唇不住的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口。   什么都已经不用再问了,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狠狠的撕掉那一张纸,“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离婚。”她也是乖巧的女孩,以前从未和父母有过正面上的冲突,就算不满也是将自己关在房间,极少会这样发怒。   父亲抖着嘴角,“婳婳,我和你母亲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现在也没有了共同语言,分开对大家都好。”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这个男人。   “没有感情,没有共同语言?”她没有发现,自己竟然笑了,“你们没有感情怎么生下了我?没有共同语言当初干嘛要结婚?现在当然没有感情,因为这个女人帮你在家养你的女儿,孝敬你的父母,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在外面寻欢作乐,让你理所当然的在外面结识更加漂亮更加年轻的女人。你看看我的母亲,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看见她脸上的皱纹了没有,那全是她陪着你奋斗的痕迹,全是为你付出的痕迹。如今你嫌弃了,你怎么不想想没有他成为你背后的女人,你能那么成功吗?你怎么不想想她是如何为你付出后青春不再容颜不再的。”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说出那么多话。   她一直盯着那个漂亮的女人,恨不得上前将她千刀万剐,善良是什么玩意,那是你没有遇到丑陋才有的东西。   真的,她忘记一切就冲了上去,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狠狠的扯着,也是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当泼妇的潜质,“你就这么不要脸的要来当第三者,来破坏我的家庭,要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父亲推到一边。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将那个女人拉进怀里,像她小时候撒娇那般将自己放进怀里安抚一样。   “谋远,谋远……”那个女人叫着她父亲的名字,如此的亲密。   她站在一边,就那样的看着你一对。   那个女人,真是漂亮啊,真是柔弱啊,她真的好想笑。   黎谋远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婳婳,你怎么和你妈一样变得不讲道理,让你念那么多的书都白念了吗?”   她知道父亲生气了,却笑得更甚,“我伟大的爸爸,要不要告诉你的女儿我,哪一本书教会男人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转投别的女人怀抱,教教我,让我知道,人是怎么从衣冠楚楚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父亲,那个女人还在哭,父亲将她抱得更紧,“顺便教教我,你是怎么学会当着自己的妻女抱着另一个女人的。”   她知道自己面目可憎,和父母期望的淑女教育学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可她忍不住,她也要发泄,她没有办法去理解他人。   “黎婳,我说了,我和你妈性格不合,现在已经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必要了。”   黎婳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对。   在高中的时候,上课的时候偷偷的看着一些言情小说,每次看到女主角的父亲包养情人或者领养另一个孩子回家,她都会觉得那个女主角怎么那么可怜。可她在同情女主角的时候又总会安慰自己,无论女主角小时候受过多少苦,无论女主角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最后一定能得到父爱得到爱情,那就是一个不变的定论。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又谁会来可怜她,会不会别人知晓她现在的现状使,就用她当年可怜别人的态度来可怜她。   真是好笑,很好笑很好笑。   “黎谋远,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她的父亲,他除了给她上过一堂生动的抛妻弃女   课,什么都不留下了。   她看到自己的父亲悲恸的抖着嘴唇,那个女人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而她的母亲,流着泪坐在一边,看着那已经无法回转剧情的一幕。   最后,她的父母还是离婚了。   黎婳站在阳台上站了许久,鼻子里流出鼻涕,这才走   进稍微温暖的屋子。   夜,更深了。    第五川   苏絮在第二天,一定要赶回因夏市,无论黎婳如何劝说,苏絮都一言不听。明知道苏絮不会听自己说的话,可还是忍不住说点什么。黎婳自认没有树立什么正确的意识给苏絮,说起话来又显得特别的理亏。只好把话题的方向放在苏絮刚流掉孩子,身体还不好,多休息几天再复工。得到苏絮的回应就一句话,“你还敢不敢再唠叨一点?”   黎婳没法,还是送苏絮去机场,一路叮嘱着让人多煮点汤什么的。   在候机室,黎婳突发奇想,“如果那家知道你怀孕了会怎么样?”   苏絮难得的没有觉得黎婳这话有什么不对,“老爷子会高兴得跳起来,两家人会空前的和睦。同样,他会觉得下了地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了。”苏絮哼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知道我怀孕了又打了,那才叫好玩。”   黎婳见她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送苏絮走后,黎婳才赶回家,换了衣服,化好妆,这才出门。苏絮回来住了三天,这三天她除了买菜,全和苏絮待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干,“魅力”那边的老板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她,再不去怎么也说不过去。像她这样大学拖拖拉拉的读完,还没有毕业便开始出来陪酒,想转行业也不可能了。一是别的工作完全不能满足她对钱的要求,二是她现在除了喝酒别的还真不会干了。这一行也干了这么久,虽然知道不是长久之计,胃迟早会被喝伤,可过一天就是一天,哪里能多想。   想到最开始练习喝酒时的样子,她自己都忍不住叹息。不敢贸然出去,也怕吃亏。就买了许多酒,和苏絮一起在家,每天都被逼着喝。苏絮是喝酒的好手,反正黎婳从未看到苏絮喝醉过,每次都看到苏絮将别人喝得趴下。在苏絮的魔鬼训练之下,她自己的酒量也变得好起来,至少出去喝酒时不会担心被人占便宜。男人骨子里都有着小瞧女人的因子,总以为女人总是嘴上功夫,这样的男人最好打发,换点高浓度的酒就没法了。   她走进电梯,看着墙上自己的影子,将裙子向上提了提,露出略带性感却又隐藏的诱惑。不是常说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惹人遐想吗?   来到“魅力”,这会儿天还没有黑,人并不多。可这一行的人大多已经几个几个聚在一起,聊着无伤大雅的八卦。黎婳在这里话并不多,扮演着听众的身份,听着他们讲述一些这个圈子的□。而啤酒妹们则是打扮得性感妖冶,不时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哎,今   天有什么重要的饭局?”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吗?急什么急?”   “不是想知道有哪些金主吗?”   “也是,这些人都跟镀金似的,随便被谁看上都赚大发了。”   “哈哈,你以为人人都能有那么好的命吗?”   ……   黎婳不是没有发现有人向自己看来,在别人眼中,她是真的好命,能被卓翼庭看上。大概这一行做久了,连自己也觉得卑微了,哪怕和别人提及的时候老用一些“只陪酒”,都是工作不分贵贱,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入流吧,即使不愿意承认。   别人那么以为,也并没有什么恶意,这里的不少人都喜欢走这样的捷径,她也能说出好几个被大款包养。黎婳觉得自己这样想,显得自己又那么的虚伪,总想要证明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难道真高贵几分不成,想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夜幕降临,她们也要开始工作了。   “魅力”是本城这些老板最愿意选择赴饭局的地方,这里有三美,人美,物美,酒美。这里的三美都有不同的档次,价位也自然不同。黎婳便是人美中价格最贵的那一款,早年的时候什么饭局都去,现在也有了选择,既能拿高价,又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劳累,何乐而不为,哪怕是将自己当成商品在估价,也比饿死好。   兰姐是这里的负责人,看到了黎婳,扭着腰走过来,“亲爱的,你终于舍得来了,不少客人点名要你去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   兰姐递过来一张包厢的卡,“这个,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好好伺候着,小费肯定不少。”   黎婳接过卡,“多谢兰姐的关照。”   兰姐拍拍黎婳的肩,“知道就好,快去吧。”   黎婳刚走了几步,就有人拉着兰姐吼着不公平什么的,兰姐只好好好的安抚。   推开包厢的门,不少都是熟人,至少都能认识。她曾逼着自己熟悉本城所有喜欢来此出席饭局的所谓上流人士,就算不熟,也能够叫得出名字。   “方总,百忙之中终于来‘魅力’散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里忘干净。”她含笑走过去,随意找了个空位便坐下来。   “这不是来了吗?忘记了谁也不能忘记了大名鼎鼎的黎小姐。”方总也含着笑,对黎婳眼神交   流了一阵。   黎婳自然清楚,方总是这次做东的人,一定是对别人有所求了。   她的工作便也来了,虽然事情的成败与她无关,可事情成功了,老板给钱也给得爽快点,何乐而不为。   很早之前就有人曾形容过黎婳,一旦出席在饭局中,身上就自带着一股儿说不尽的妖娆,眉眼中都是妩媚。她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夹起一杯酒,略带笑意的看着对方的人,“李总,初次见面,以酒代表昕言的欢迎之意。”   被叫李总的人立即端起一杯酒,额头上带点汗,他今天可不是正主,受不起这样的礼遇,端着酒就直接喝。   男人之间的拼酒没有什么,但一个女人都随意的喝了,再不喝就显得有那么点失去男子气了。   喝了几杯,黎婳看了一眼方总,方总耸耸眉,不以为意。   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方总立即迎上去,“能让二少大驾光临,方某真是荣幸之至。”   路少珩笑笑,“方总严重了。”也不说出方总让人连环夺命Call的事实,既然来了,便也不再过问缘由,这便是路少珩的作风。   路少珩随性的还有三两个人,回国没有多久,对国内的酒文化,他是真痛恨,又不能表现,只好委屈他人了。   “哪里,二少定然担当得起。”方总将路少珩送上座位,这才笑着坐向另一边。   黎婳这下就相当于一个花瓶,现在正主儿来了,自然该谈正事。   路少珩目光带着笑意,和方总随意交谈,自然半分目光都不曾在黎婳身上。   说了不少没有用的废话,方总这才提及,“早听闻二少能力非凡,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这次有一个合作的机会,不知道二少能不能赏脸?”   “合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路少珩顿了顿,“只不过我总要对我的顾客负责,确保东西全都达标,在选择上自然严格几分。”   “这是当然。”方总立即推了推黎婳。   黎婳抬头,手中倒酒的动作却很平稳,站起身想将酒杯放到路少珩桌子前,“方总的公司和不少大公司都有着合作,有这方面的经验,同时在外有着很好的声誉……相信方总定不会让二少失望。”   路少珩目光一抬,按住黎婳准备放下的酒,“美人酒,不是谁都可以消受。”   >  黎婳抽出手,“不试试怎么知道?”   路少珩双手抱胸,“对于认准一种牌子酒喝的人,对别的还真提不起兴致,恐怕要让方总失望了,还是找会欣赏这种酒的人来品比较好。”   方总脸色已经不太好,不过还是挤出笑意,“那是方某人的错,没有事先准备好二少喜欢的牌子。”   “没关系。”   说得还真煞有其事。   一旁的李总原本还想着帮方总说点话,毕竟刚才受到了热情的招待,此刻见路少珩的态度,什么都说不了了。   黎婳看了看方总,又看了看路少珩,走上前端起之前路少珩不肯喝的那杯酒,笑着喝下去,“既然二少不肯欣赏这酒的美味,就让黎婳占便宜了,毕竟每一种酒总归有懂欣赏的人。”   方总赞赏的看了黎婳一眼,总觉得她这一句话让他自己面子上过得去了,哪怕没有能说服路少珩什么,至少不会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明明是自欺欺人,对方看不上一下子变成别人不懂欣赏,立即就觉得自己高贵起来。   路少珩瞧了黎婳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黎小姐既然对这酒如此钟爱,不妨和小张切磋切磋,他似乎也挺喜欢这种酒。”   被点到名的小张立即上前,看着黎婳。   方总立即喜笑颜开推了推黎婳,“虽然说好男不跟女斗,不过在此大家只是切磋一下,没有什么所谓,也就没有了不起。黎婳,去试试,我也好奇你的酒量。”   黎婳点点头,“这酒刚好是我喜欢的牌子。”   她并不看旁人,只盯着桌子上那一杯又一杯的酒,刚才路少珩并未有多余的眼神,或许是她自己的敏感中伤了自己,总觉得别人眼中含着一股说不清的轻蔑。   她也记不清是怎么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原本以为很好解决的人,没有想到酒量会那么好。她晃眼一看,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为这些人表演着让他们感到愉悦的游戏。可她已经表演了那么久,不介意今天这一次。   喝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直到路少珩开口,“将小张扶下去。黎小姐,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这种酒。”   “总要有人懂欣赏,不是吗?”黎婳佩服自己,头脑还能这么的清醒。   黎婳忘记了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是方总特别高兴,也不知道在高兴着什么。   路少珩没有什么表情的带着人走了,她接过方总手中的支票,被方总拍着肩膀,“昕言,想不到你的酒量如此之后。”   她退后两步,“方总高兴就好。”   走出包厢,直接向洗手间冲过去,随便走进一间,便对着马桶狂吐。真怕,自己忍不住,还好不至于让自己太丢人。一直吐了很久,感觉刚才圆圆的肚子已经煸下去,感觉全身都脱水般没有力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将马桶冲洗干净,上了厕所后,才走出来。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好,这下离苍白得和鬼更像了。   对自己笑了下,打开水龙头,将水捧在水中浇在脸上,反复的冲了好几次,才感觉精神了一点。   没有谁,只有自己,只有靠自己。   不会有谁,来可怜自己。   也并不需要。    第六川   她用纸巾将脸上的水擦干,迅速的在脸上抹了点东西,看上去好了点,不至于病态。哪怕她已经无力得透彻,也不愿意让人看到那么没用的她。即使不那么逞强,也不会失去什么。习惯了,不是要让别人以为自己活得很好,只是想让自己可以对自己说,过得还不错,不至于邋遢,不至于生活糟糕得无可救药,就是这么可笑的理由在支撑着她。   走出洗手间,外面的空气似乎没有那么沉闷,她用手掐掐自己的手臂,疼痛让自己显得更有精神。   胃部,却像有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冷热交替的顿顿疼。   假装不疼,脚步依然平稳,只是做给自己看。   走到热闹的场所,和几个熟识的人打过招呼。   “还是你的日子比较好过,就随便陪陪酒,就能得到那么多小费。”小利感叹着摇摇头,“听说方总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还多给了百分之十?”   试探着的语气,黎婳也只是笑笑,“你要知道,即使是真的,也是我用胃逐渐变坏换来的。”   凡事,总会付出代价,哪里有那么轻松的事。   “黎婳,你怎么还在这里?”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强打着精神,“怎么了?”   “有人找你,已经等了好半天了。”   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可即使假装也表现不出高兴,在她身体状况极度不好的时刻,还有人偏偏阻拦她立即回家的时间,这感觉,糟糕透了。   对方约定的竟然也是一个包厢,而且还属于“贵宾”级别,这里的包厢分为三种档次,低等中等高等,价位上自然也有所区分,看来约她的人身份不简单。她的大脑有些混沌,暂时不想去思考到底谁想约她,又是为了什么事。   推开包厢,她站在原地,怀疑自己走错了屋子,看了看包厢的门号,没有错。   是一对老人,她即使大脑不太清醒,也知道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请问,是你们找我?”她带着试探走进去,心里隐隐猜到他们是什么人了。   一对老人,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反复的转着。   “黎小姐,请坐。”老夫人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看起来极具探究意味。   黎婳感觉空气有些窒息,想要挤出一个笑,却怎么都不行。也不想太过虚伪   ,笑不出来。如果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不是这一刻,她的表现都不会这么的差,此刻胃在翻搅着。果然她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差,连对方找上门来也遇到她这样的时刻。   “我们是卓翼庭的父母。”卓老先生这个时候才开口,脸色不见得比卓老先生强多少。   “伯父伯母,你们好。”她机械的开口。   卓母看着黎婳,将她抓着肚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同情心。这样的女人见得多了,入了这一行,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一边抱怨被人看不起,一边打着借口说什么家庭条件差。不过就是不想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再多的借口也洗不掉那颗肮脏的心。   “身体不舒服?”卓母蹙了一下眉,下巴抬着,颇有轻蔑的色彩,“看来今天喝了不少酒,不过这是你的工作,想必你也已经习惯   了。”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同情,现在的年轻女孩心计是越发多了,难怪她儿子会一时迷惑。   “伯母说得对,这确实是我的工作。”她放下自己的手,哪怕窒息感加剧,抿着嘴唇,“不知道伯父伯母来此是为何?”   卓父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开口,此刻也暗自打量着黎婳,让其夫人出马,这种事情还是女人开口比较好。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卓母嘴唇轻启,显出一丝傲慢。   黎婳的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局面,灰姑娘总是会遭遇到一个恶婆婆,拿着一大笔钱来交到灰姑娘手中,然后喊着“你不就是为了钱才和我儿子在一起的吗,拿着钱给我滚蛋”。以前看着那画面就觉得好笑,现在自己也沦为那好笑画面的一员。   “我太笨了,想不到。”她露出一个讪笑。   卓母因这个笑,蹙紧了眉头。   “离开我儿子。”卓母语气僵硬,“你配不上他。”   黎婳看着卓母,“伯母,你真找错人了,这话,你真的该对着你儿子说,说他眼光不好,找了我这样的女人。”   “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好女孩会整天待在这样的场所?而且现在你们家的条件也算不错了,还要待在这样的地方,这是好女孩会做的事吗?人都有自尊心,如果连这个都没有……”卓母沉默了一下,“人不能走错路,你选择什么样的路自然不会有人来过问,可现在涉及到了我儿子。他不仅   要和你在一起,还要逼我们接纳你。无论你使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引诱我儿子。我都要说,我们这一关,你是过不了。如果你真对我儿子有几分真心,就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去耽误他。如果你是为了钱……”   卓母顿了下,看着黎婳的脸色。   黎婳笑着,比刚才的笑意扩大了,“我当然比较喜欢钱。”   坦白点,如果卓翼庭没有这样的家世,她的确是看不上眼,多么真的现实,原本她就是一个现实的人。   卓母冷哼了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卓父的脸色也沉了沉。那样子就是恨不得将那孽子抓到眼前来,让他看看自己喜欢上什么样的货色,还被迷成那个样子,眼睛都不知道长到哪里了。   卓父迅速拿出一张支票,只想快速的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只要黎婳收下钱,就代表她答应离开他们的儿子,人货两清,哪怕她反悔不肯,自己儿子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恐怕也不会再继续沉迷下去。   一张支票,就这样被扔到她的脚下。   她沉默了片刻,身体因疼痛而显得有些僵硬。   真好,什么倒霉事都碰到了一起。   捡起支票,只睨了一眼,她看着卓父卓母,“在伯父伯母眼中,你们的儿子就值这个价?”她轻笑一声,用着刚才他们的轻蔑表情将支票撕掉,她比较爱护环境,扔在垃圾桶里,带着笑意,“就这样就想打发我?”   她挑着眉,一定比那些傲娇的女人表现得更好。   “做人别贪得无厌。”卓母脸色变了变,“你要多少?”   黎婳却有几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错觉,现在由她坐地涨价了吗?   她翘着腿,姿态更为的盛气凌人,“让我想想。”   “你……”卓母抿紧嘴,一对眼睛直盯在黎婳身上,活像她就是一个怪物。   卓父还算挺有教养,坐在一旁并未开口。   黎婳学着他们刚才打量自己那副多看一眼都嫌恶心的眼神围绕着他们看,让二老越发的不自在。   她微微皱着眉头,活像在算计着什么。反正她已经很不舒服,一点也不介意让更多的人陪着自己不舒服,“如果没有意外,卓翼庭会继承卓氏吧?”她有点像在问,又有点自言自语,“要不,伯父伯母就把卓氏送给我吧?”   很胸有成   竹的看到一对老人脸色阴沉,卓父忍不住开口,“别口出狂言。”   “给不出吗?”她轻睨一眼,“那请伯父伯母下次就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行为,以为随便提出什么要求都能得到满足。”   卓母气得发抖,“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先应该问问你儿子喜欢我什么。你这样骂我,不过是在骂你儿子的眼光而已,我一点也不介意。”   卓母已经站起身了,卓父摇着头,拉着自己的妻子,瞪了黎婳一眼,“和这种无赖,没有必要多说。”   黎婳还是坐在原地,姿态悠闲的点燃一支烟,“走好,我也怕你们突然气生病了怪罪到我头上,毕竟现在外面这种故意摔伤什么的特别多。我这样的小市民,还真负担不起费用。放心好了,包厢的费用,我出,毕竟我是小辈。”   一直到卓父卓母走出门口,她才丢开手中的烟,狠狠的咳嗽起来。   站起身,差点摔倒,撑在椅子上,又迅速的检查着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还好,好像并没有弄上什么痕迹。   走几步,□清晰的液体下流感觉袭上心头,连同胃部翻搅的感觉混合在一起,上天还真不打算让她好过。   走出包厢,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脸色会多么的难看。   几乎是横冲直撞的走出“魅力”,她得快点回家,在自己情绪崩溃之前。   这糟糕的状态,让她自我厌恶。   肚子疼得厉害,她忍不住靠在一棵树下就直接大吐特吐,吐得肚子都空空的,嘴巴里全是苦水水。   拿着纸巾擦着纸,眼前原本的空地上多了一道阴影。   她迅速的转过头,看到路少珩淡漠着的脸。   “你很有本事。”他赞赏的夸她一句,“我从未见到他们如此生气,等了这么久,你送给他们如此大的见面礼,想必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他睨她一眼,转身走向助手从车库里开过来的车。   黎婳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手捏得紧紧的。   他是知道卓父卓母在这里,却还是让她喝那么多酒,不过只是为了让他们看到她这不堪的样子。   有钱人的游戏,都希望成竹在胸的看着别人如同棋子一般按着自己的设定在走。   >  她不小心的成全了他一次。   嘴里越发的苦了。    第七川   孤独的灵魂是可耻的,一边想着摄取着他人温暖,一边想着永远都不要付出。   黎婳晚上睡得很不好,脑袋浑浊不堪,尤其是在大姨妈也到访的时刻,捂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只想直接昏迷成第二天。她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从父母离婚那里开始,纠纠结结曲曲折折,或真实或虚假的画面全都在脑海里放映一面。然后出现的是她欣赏的某个主持人很自责的一个画面,主持人很懊恼在一期节目中情绪有一点失控,她认为她作为主持人播放的内容应该是将事实完全展现在公众面前,让公众自己去判断,而不是她自己在节目中带着情绪的色彩。黎婳的头脑一直处于糊状,支离破碎的画面变成碎片后又重新开始拼凑。那些过往再次像安装在大脑里的放映机,反复的播放着,有些她熟悉,有些她不愿意提及。那一幕幕画面,展现在她的面前。很多人会很厌恶画面中的她吧,也许也有不少人赞同她的做法。可那些画面除了代表真实出现过,展现一个事实,什么都不存在。可偏偏更多人愿意去给这些画面添加上观点。你可以说它不好,可以说它不好。可如果你觉得它好,再认为竟然有人觉得它不好,这一定就是你的过失。   偏偏只有非一般的人才可以没有什么情绪的看待那些,更多的人带上自己的观点,冷哼的用愚蠢的目光看着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   她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她只是凡人,带着自己的观点。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存在着因果循环。她真的很相信,总觉得只要做过的事,哪怕再隐蔽,总会被人发现。所以她一直不做别人不允许的“坏事”。这么多年下来,原来她早已经改变,再不像单纯的小时候,绝对不做超出身份之外的事。曾以为抽烟喝酒都不应该是女孩子做的事,她现在还不是大行其道。   想象和现实,永远都不是一回事。   身体再不适,也得起床,做饭,洗衣。   小时候,每当这种时候,外婆都不准她碰冷水。自从外婆去世后,再也没有人提醒她还有这些禁忌了。   她僵硬的听着洗衣机机械运作的声音,总以为自己失去了某些东西,想不起,却在某个瞬间突然被提及。   她觉得心口又顿顿的疼。   一个人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想收拾着自己。   也并没有做饭的自觉,在苏絮将她的方便面丢了无数次后,她竟然也不记得再去买,索性也就做点饭   将就着过日子。也不知道苏絮现在好不好,她和苏絮相处的方式有点特别,通常情况下都不会怎么联系,她也并不想接到苏絮的电话,每一次一定代表着江知语出事,她并不希望。   在手机响了第四声时,她才将手上的勺子放下,看了看手机。   卓翼庭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随着宽屏幕的手机黑色的背景,好像独立的占据在夜空,形成无法忽视的存在。   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接下电话。   “你在哪里?”卓翼庭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家里。”   “下来。”   她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借口拒绝,对方已经干脆的挂掉电话。   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将碗拿到厨房,菜端进冰箱里放着,这才一步一步的下楼。   站在电梯里,看着墙上自己的倒影上,她就告诉自己:黎婳,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再是小孩了,不要去追逐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不要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对自己,对大家都很好。   下了楼,一抬头就看见卓翼庭斜靠在那辆宾利前。他姿态随意,身材修长,这样看着也是一幅美景。   心里暗暗的笑自己,哪里有资格去嫌弃或者抵抗什么,别人的身世可比她好多了。   他会是一个好的丈夫人选,她应该把他牢牢的抓住。   “等久了吗?”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卓翼庭认真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上去很亲昵,“没有多久。”   她抬头看着他,“今天不用工作?”   “不用。”他眼光灼灼的看着她。   有些人,好像真的说不清为何会被她吸引住,但他就知道,她就是自己等待着的那个人。   他没有恶劣的花边新闻,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她想不出自己对她心中那一点说不清的隔阂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因为看过更美的风景,就瞧不上旁人了。   黎婳,你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要努力看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要不,上去坐坐?”   说出这句话,她和卓翼庭同时都愣住了,她是因   为自己对自己的妥协,而卓翼庭则是因为她第一次邀请他上她的住处,莫名的觉得心温暖。   “好。”   黎婳走在前面,卓翼庭跟在她身后。   “我一个人住。”她突然开口,“我父母很早以前离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感到刺心了。   看《非常了得》的一期,被猜测者的题目是女孩父亲拿她当挡箭牌拍美女,猜测的那个女孩也是一位美女,她很开心的猜测着,然后问那个被猜测者的父母有没有离婚,她自己的父亲也常常拉自己当挡箭牌,和美女秘书等有联系。美女一直笑着,笑着说自己父母早没有在一起了。孟非说,瞧她多欢乐。   黎婳看着那位美女笑着的脸,却突然难过得落泪。   第一次知道,看别人笑得这么灿烂,自己也会如此的难过。   卓翼庭跟着她走进电梯,轻轻的将手放到她的肩上。她这样告诉他,他并未感觉到她是在刻意提醒什么,而是欣喜她终于愿意将心扉打开,告诉他属于她的事。这样的她,不再是隔着千山万水。   他伸手就能触及。   “房间有点乱,不要太介意。”她轻描淡写的提及,走出电梯。   他只是跟着她,没有想太多。   他并未想象她住的地方会如何,不失望,也不欣喜,只是感受到她浓浓的气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屋子不大不小,有着女子的隽永,墙面整洁素朴,一股儿清新之气。   “喝什么?”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涩着声音开口。   “随便好了。”   她淡笑,为他接了一杯开水,放到茶几上。   “一个人住,不怕吗?”他转过身看向她,这样的她,让他心疼,屋子再小,他也读懂了属于她的孤单。   电视,冰箱,空调……应有尽有,却缺少了那一份温暖。   她坐在沙发上,努力的装着很好,“以前睡觉的时候总要开着灯睡觉,否则会睡不着,总会觉得床上坐着什么东西。现在回家就倒头睡觉,再也不会胡思乱想。突然回忆起来,真怀念开着灯才能睡觉的日子,还会感到害怕,其实也不错。”   他坐到她的对面,“让我照顾你,做你心里的那一盏灯。”   <   br>  他的眼神极为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气息。   脸色也如此的平和。   她有点紧张,低下了头,“你父母找过我。”   她的表现,很糟糕。原本可以不那样,生活的磨砺,早已经让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却为何忍不住?如果不是那一天,那个时候,她可以却忍受的,为何要逞口舌之快,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我知道。”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看着他时发出灼热的光,“他们一定说了让你很难受的话。”   “我自己也说了很难听的话。”她话音刚落,觉得自己这话,怎么那么假,多像小说中有着心计的女配角,大抵就是在男主角面前说着这样好心中带着委屈的话,“我能理解他们,真的。”   “你不用担心他们,我会处理好,我只要你好好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他有点没有把握,一向镇定的自己,心跳竟然跳成这样,“可以吗?”   他脸上的笑,终于在她的点头中绽放。    第八川   和卓翼庭的这番对话让黎婳很是轻松,心中某处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情理所当然的好了起来。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摸得着,看得着,不会时常担心它会随时凋零。或许是心情好,这一天,她睡到很晚才起来。阳光肆意的闯进来,洒在她的被单上。   拿出电话,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随时分享自己的喜悦。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的人才接起来。   “大清早的就来吵我。”苏絮的声音软绵绵的,有点像小孩子的嘟嚷。   她躺在床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宣布,我要和卓翼庭在一起,从今天以后,全心全意,患难与共。”   “啧啧啧,你以为是结婚的致辞?”苏絮轻哼,“你以前不是也这样说吗?这次来个正式的仪式?”   “以前或许只是自己对自己说,对某些东西,并没有死心吧。”   苏絮沉默了半响,懂得黎婳说的那些是遇到一个让自己真正心动的人,可以为他奋不顾身,可以为他不顾一切,可是真正的生活从来都需要妥协。不是十七岁,可以肆无忌惮,不是二十岁,错了还可以从来。   “我最近迷上了暗恋的小说。”苏絮笑着开口,“无论女主角如何,只好一心一意的爱着男主角,无论男主角有没有相爱的女友,最后都会成为女主角的裙下之臣,其实你也可以试试。”   黎婳对这些东西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她目光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如果让我写一部小说,我一定以暗恋为主题,让那个女子很爱很爱那个男子,为那个男子做了无数事。然后在最后,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但凡你有个性一点,也许我就接受你了,我要的又不是保姆,对我言听计从’。或者也可以是‘我喜欢的是乖巧美好的女生,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简单,你喜欢他,他就一定会喜欢你?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喜欢他,很喜欢,他除了得到一个你喜欢的名声,其实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吧。他凭什么就脑袋发热的爱上你?虽然大家都喜欢暗恋成真,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很多人,暗恋更多的是失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所以啊,暗恋这话题,更需要反面题材。”   “我倒不知道你对暗恋这东西这么反感。”苏絮幽幽的开口,“黎婳,你当初,暗恋着路少珩吧?”   现在,终   于连心中这点小火苗也要浇熄。   “是。”黎婳承认,脸上的笑意不减,“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爱着你,中间少了个“过”字。   又或者,我爱过你,曾经。   嘴角漫出一丝笑,终于解脱了吧。   虽然卓翼庭不喜欢她的这一份工作,可至少这工作是她靠自己的双手,不用背负靠别人养的罪名。如果她有幸能与卓翼庭走到最后,自然不可能做这一行,她总得为卓翼庭着想。   现在的她,在事情没有落实前,都有一份隐忍的不安。   哪怕她相信自己不会动摇,也相信着卓翼庭,还是会有不安的情绪。   晚上,来到“魅力”,兰姐一把拉住黎婳。兰姐对黎婳特殊,自然是因为黎婳有这个分量,漂亮的女孩不少,可能有自知之明的人就不那么多了,这一点来说,兰姐欣赏她。   兰姐拿一张包厢的卡给黎婳,“快过去,她们可早就盯上了那间房,知道又是你去,不知道心里多吃味。”   黎婳将房卡放到手心,自然知晓,这些贵公子自然有随心所欲的资本,看上个陪酒的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些贵公子背后的家世,真要闹上来,“魅力”也许就真没了,所以兰姐不得不权衡一二。   虽然那样的事,发生几率有点小,可总要防着不是。   黎婳画了一点淡妆,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推开包厢的门时,看到的便是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士,看样子极为的绅士,这个世界当然有衣冠禽兽这种动物,可也不能怀疑有家教良好的绅士。   她走过去,他们正在打着麻将,女人在这充当的不过是点缀气氛的玩意儿,偶尔笑下,夸奖下,没有多大的用。   不过这些纨绔子弟倒都是些熟人,她走到裴振宇身边,“裴少倒好久不见。”   裴振宇勾唇一笑,“这话该我说吧,黎小姐。”   黎婳安静的坐在裴振宇身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着牌。   “你说打哪一张?”裴振宇突然开口问着。   黎婳指了指一张牌,裴振宇竟真听她的,不过这次输得很惨。   “美女一言,输瘪荷包啊。”坐在裴振宇对面的男子突然开口。   “美人一笑千黄金,有什么不值得?”裴振宇不当回事。   而对面的男子,勾唇笑着,这种笑,极为的邪魅。黎婳也认识这位路家无法无天的小少爷路亦璟,父亲早亡,只剩下一母,使他性格桀骜不驯,和他那几位哥哥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或许是感受到黎婳的打量,路亦璟也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黎婳的外表,挺能欺骗人,一副清纯的摸样,这是苏絮给她的评价,有点“装处”。   路亦璟状似对她很感兴趣,已经看了她好几眼。实际上,路亦璟喜欢女人的类型还真的是她这样的,看上去清纯无比,至于在床上什么样子,当然是越荡越好,清纯的长相,加上淫靡的表情,多震撼。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女人也坏,不是更有趣吗?   旁边的男士随意的开口,“怎么老是输,四少,不介意换个位置吧?”   路亦璟表面玩世不恭,可不是个笨蛋,笑着接受对方的好意,“也好,我也想转转运。”   路亦璟和身边的男士立即换了座位,离黎婳的距离不足十厘米,“听说黎小姐酒量不错?”   “四少赞誉了。”她露出一如既往的笑,有点假。   路亦璟没有看她,继续开口,“改天出来一起切磋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我赞誉了。”   她淡笑,手摸向路亦璟的一张牌,“我大胆建议,打这一张。”   她的手抚过路亦璟身前,留下淡淡的清香,路亦璟蹙了下眉,却鬼使神差的真打了那张牌,结果,又输了。   “黎小姐真是我们的财神。”另外三位男士笑着。   “我看你们是一伙的吧?”路亦璟笑得不亦说乎。   气氛还不错,直到一局结束。其他三位男士都对着黎婳露出暧昧的情绪,黎婳也幸不辱命的陪着路亦璟出去,路亦璟也笑,不当一回事。   出了门,路亦璟转过身看她,“名牌大学出来的?”   话语中带着一点可惜。   她点头,并无害怕。   路亦璟状似笑了下,给了一张支票,黎婳没有推脱的接受。   “不用跟着我。”路亦璟头也没有回。   她紧绷的弦终于割断了,也许她和世人都错了吧,以为路亦璟就是一个纨绔公子。转身向洗手间走出,用水浇着自己的脸,补了下妆,这才走出去。   才   走出去,就看到裴振宇站在那里。   “离路家的人远点。”裴振宇淡淡开口,进了一边的男洗手间。   他们有过几面之缘,看来是善意的提醒。她勾唇一笑,似乎都觉得她是个擅于爬上男人床的女人似的。   她的运气却不怎么好,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了裴振宇所警告她要离远点的人,还一次是俩。   “有多久没有回家了?”路少珩的声音永远都是在一个调子上,突显不了半分情绪。   路亦璟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忘记了。”   “你的记性全用来喝酒玩乐?”   “二哥既然知道,就不用来问了吧?”路亦璟对这个哥哥,不怎么买账。   “江老爷子今天提起了你,为什么会提起,你该知道为什么吧?”路少珩目光灼灼。   路亦璟收起了笑,带着几分尴尬,“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路少珩没有打算放开他。   “带江知语回去给他老人家扮演子孙满堂,夫妻和谐,够了吗,我亲爱的二哥。”路亦璟轻嗤笑。   路少珩慢悠悠的看他一眼,“别让我再看到你待在这种地方。”   “你们都只会州官放火。”路亦璟转身离开,个个都只当他不懂事,而他们全都是懂事的好儿子,只有他什么都不是。   路少珩没有叫住路亦璟,突然转身,恰好与看好戏的黎婳对上视线。   她扯了扯嘴角,想保持一个最好的弧度。   笑还没绽放,他已经转身离开,她的笑半僵着。    第九川   路少珩回家几月,一直住在家中,并未向路枃延与路亦璟那般在外面有着固定的居住处,他本身就无什么特别的隐私,住在家中也算对父母的陪伴。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天,路枃延也往家中跑。真是怪事。   倾世的别墅都互通,路家有一点让人羡慕的地方在于,自己家的孩子,从来不回内斗,可以记入史册的优良品格。   路枃延坐在巨大的草坪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视线盯着远方。   路少珩走过去,对这个弟弟露出这种凄凉的摸样表示……欣赏。   坐在路枃延的身边,“为什么发愁?”真难得一见,一向被称为没有死穴的三弟,能这般犯愁。   “二哥,你说,女人的脑袋里,究竟装些什么?”路枃延吐出嘴里的草,手又折磨着另一撮小草。   “你是不是问错人了?”路少珩没有办法回答这种他自己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出什么事了?”   “她走了。”路枃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找不回来?”   “不是。”路枃延突然躺下,“我只是很犯贱的希望她这次主动回到我身边。”   路少珩突然觉得没有趣,站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听说之前你和纪家小姐的婚事不了了之?”   “恩。”没有准备叫回路少珩。   “听说大叔大婶最近对井家二小姐非常满意。”路少珩脚步一顿,“这井家小姐还是你的秘书?还真会给自己找事。”   路枃延冷着脸,“二哥。”   路少珩笑,还以为真的打算自己解决。   “帮帮我。”   路少珩抬脚,没有说帮,也没有说不帮,另一边似乎来了客人。   卓父桌母的到访,路少珩并不太意外。这么多年,交情也在那里摆着,虽然还有几个月路政然便要换届了,谁能坐到这个位置还不好说,可只要现在还处于这个位置上,说话就有底气。   难得的是卓翼庭竟然也被拖来了,或许是想和自己的父母搞好关系,毕竟还是自己的父母,不可能真的僵化,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卓父桌母既然来这里,定然有事情想要帮助,这些原本就是私密的事了,靠着路家这棵大树的确好乘凉。   正事说完后,必然会说点题外话。   唐安安陪着自己的丈夫笑,瞧了眼一边和路少珩谈笑的卓翼庭,“翼庭都长这么大了,让我们都不服老不行。”   卓母瞧一眼自己的儿子,眉眼中带着无奈,“是啊,大了,都管不住了。”   唐安安看似极为感兴趣,“翼庭很乖啊,你们做父母的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卓母摇头,“是挺乖,从小到大也没有做出什么让我   们不满的事,可他……哎,竟然会被一只狐狸精给迷住,怎么劝都不听,最近为了这事,我和他爸晚上觉都睡不好。”   唐安安点头,“这些孩子,老不省心。我们做父母的,注定为他们担心一辈子。”   一边听着的路政然突然开口,“男人都有年轻的时候,何必管那么紧。”不当回事的语气,让卓父苦笑。   “要是一时鬼迷心窍就好了。”卓父叹息。   路政然摇摇头,“你们听我的就不要去管。也许正因为你们去管,去逼迫,让翼庭产生逆反情绪。不去管他们,反倒失去了在一起的意义。何况现在的小女孩求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将翼庭的卡断几天,对方得不到好处,自然也就不会花什么心思了。你们只要一直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卓父卓母对望了一眼,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卓父盯着路少珩,“要是翼庭能像少珩这样省心就好了。”   儿子被夸,当母亲的自然开心,唐安安谦虚的开口,“这小子就会在长辈面前装乖,指不定以后给我闹出些幺蛾子。”   路政然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摇摇头,“真到那时候,看你还笑出来不。”   长辈们谈论着自己的子女,而后辈们也一起谈论着自己的长辈。   坐在小亭子中,卓翼庭相当的无奈,父母简直把自己的那件事当成毒瘤,恨不得马上切除掉,“你以后结婚是选择一个父母心中的儿媳,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我们这样的人,有选择的余地吗?”路少珩不当回事,转开目光,发现另一边的路枃延还坐在那里。真挺好奇了,如果不按照父母安排的道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和路枃盛一样送到国外?或许更惨?   路少珩很不厚道的表示,很期待路枃延的下场。   “总要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吧?”想说才不枉此生,听起来太矫情了。   “你父母不会同意。”路少珩断定这一点。   卓翼庭看上去很是苦恼,将石桌子上的茶杯端起,里面的茶水还有温度,抿了一小口,“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路少珩耸耸肩,不发表看法。   卓翼庭却有点希望路少珩能说点什么,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总之不要这样。   “我父母看不起她的职业。”卓翼庭只好自己又打破沉默,这一点很头疼。如果他主动要求黎婳离开“魅力”,显得他很介意她的职业,可她一直做下去,依旧会成为父母心中的最好反对理由。   做人,可真难。   “没有几个人的父母能看得起。”路少珩终于抬头。   卓翼庭沉默了。   “你很认真?”   路少珩目光清明的开口问。   “这辈子从没这样认真过。”   路少珩莞尔。   路枃延却在这个时候以手当口哨,吸引他们过去。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路家三少心情不好,需要人作陪,方式很简单,喝点酒就好。   路枃延大概也知道卓翼庭的状况。   都是为了女人,路枃延和卓翼庭有着一定的默契,男人啊,遇到了同样的人,跟知己似的。   有了知己,自然会忘记掉兄弟。   路枃延喝了不少,卓翼庭也喝了不少。   就路少珩喝得很少。   “真不够义气。”路枃延笑自己哥哥,“看在我们都这么狼狈的份上,二哥,你说说看,你怎么就没进入红尘。”   说着像他成仙似的。   “喝醉了就去躺着睡,一会大叔回来定要发脾气。”路少珩去拉路枃延。   路枃延甩开他,继续和卓翼庭喝,知己最重要。   路少珩有点无奈。   卓翼庭喝了不少,也很好奇,“少珩,你以前也交过一个女朋友啊,怎么莫名其妙分手了……”   “都陈年往事了。”路少珩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   路枃延大笑,“原来二哥也当过凡人啊,说说看,chu男之身在什么时候丢的?”   其实路枃延没有想让路少珩回答,只是随便乱问,想要发泄一下而已。   “九月二十九日,可以了吗?”路少珩脱口而出。   三个人都同时愣了。   路少珩摸着自己的额头,难道自己也喝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    第十川   黎婳坐在电脑前,想着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总不能真靠喝酒喝一辈子,人家不嫌弃,她的胃可受不了。已经没有人在身边可以随时提醒她关心她了,自己还不对自己好一点,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打开网页,找着工作,看着那些写着的工资数额,额头轻微的痛起来。这么点工资能做什么?叹了叹,总要适应这样的生活吧,菜米油盐酱醋茶,少一样都不行。   把简历做好,挨个的发给各家公司。真正工资高的工资,定瞧不上她,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就算她自己也觉得真要找到一份好工作,运气也不知道会多好。   揉了揉额头,随意翻翻近日烟川市出现的大事件。   她该适应每一天都平凡无奇简单到极致的生活,而不是去追求所谓的“轰轰烈烈”,不是没有看过别人的下场。“魅力”就如同一个被缩小了的世界,不能看透整个社会,至少也是冰山一角吧。那里从来不缺美人,当然也不缺镀金的男人。前不久的喻美人,自从跟了梁家大少之后,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每天笑得眉飞色舞。其实黎婳很喜欢看到喻美人这样笑的,只是这样的笑没有持续几天。根本轮不到梁家大少父母出手,梁少爷就把事情摆平了。听说喻美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女人总是无法想象男人的冷情,每一次记住他对自己好的对自己的笑,却不知道男人转身都可以把你当成陌生人。梁少爷将喻美人送给某合作商,明明知晓那人很变态……   瞧吧,也许女人的幻想,会要命。   痴情的男人,肯定有,可自己千万别抱希望。   她轻轻的笑了笑,手指在键盘上不停的敲打,这一刻,内心明净。   她喜欢这样的自己,如果自己都不再爱自己了,不能作为自己的支撑,那就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卓翼庭是在下午的时候赶来的,如果黎婳没有猜错,应该是从公司出来之后,直接到她这里的。他不会丢下工作不管,如果那样,只会让他的父母更加厌烦她的存在。她都知晓,他也不会解释,对一个人好,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等候夸赞。   卓翼庭的西装有些褶皱,她伸手为他把衣服展平。   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吻上她的额头,她微微一愣,没有躲开,即使他有更加深远的要求,或许她都不会拒绝。   “上车吧。”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点点头。   卓翼庭带她来到一家麻辣著称的店,他喜不喜辣,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自己爱,但他不用将就她的。   也没有说什么,她不喜欢和别人争吵,不是不会,只是不喜欢。   卫生很不错,这是   黎婳对这座城市最满意的地方,看不到任何油污,至少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洁净。   卓翼庭将菜单给她。   她随意点了几个菜色加入,“你吃什么,我帮你点。”   卓翼庭接过菜单,加了点菜,就要了两小瓶饮料,她喜欢的那种口味。   这样强烈的对比,让她有点愧疚,她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而卓翼庭的想法又更加深远了,父母总说她是为了钱为了钱。他不想去争辩,在他心中,她一定不是个为了钱出卖一切的人。就算她是那样的人,也可以理解,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谁比谁高尚这样的说法?   一大锅煮的东西迅速放到了桌子上。   苏絮老说她很重口味,让她自己也都觉得了,“你会不会很怕辣?”   “还好吧。”不偏爱也不讨厌。   黎婳用筷子夹起一红色的泡椒,“我敢这么吃,信不信?”   卓翼庭着实愣住了,“不用这么折磨自己的肠胃吧?”   她放下泡椒到自己的碗中,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卓翼庭碗中,“我最喜欢吃里面的排骨了,被煮得软软的,再翻炒过,味道足,吃下去很软,有舌头抿一下肉全都掉落下来。”   被她灼热的眼光看得不吃不行,卓翼庭尝试了一下,说实话,不如看着她……那种感觉。   “好吃吧?”   他扯出一张纸,给她擦着嘴角,“怎么跟个贪吃鬼似的。”   “我一直很贪吃,很喜欢吃各种美食。而且我总觉得,人活着,就应该对食物抱有永久的欲望。”这样伤心了可以吃,难过了可以吃,失恋了可以吃……总之,还有个爱好,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我代一直研究食物的专家对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那我们得将这一锅都吃完。”她笑得很开心,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了。   说是一锅,其实就只有几个菜。   她讲着自己的一些趣事,“我以前喜欢把豆芽煮胡了才吃……那家店的人啊,过两分钟就来关一次火,我就很生气,对他们说我就是要煮胡了吃……然后那店主特别哀怨的看着我,他们好难洗锅。”   她一边吃一边说,脸上红扑扑的。   卓翼庭也受到感染,“要我是店家,我就赶你出去。”   “别啊,现在我觉得,就这样也挺好吃。”她夹着豆芽都自己的碗中。   她对吃,有着让卓翼庭很无法理解的地方。   锅里有一些白菜,她吃的时候就是将之前放到碗中的红色泡椒裹在白菜中,再夹到嘴里,这样泡椒不那么辣,白菜不那么美味。其实她吃方便面也是这样吃的,泡椒味的方便面,将辣椒夹在一簇面中,直接就咬吃了   ,而且味道会很不错。   尤其是她最爱煮了很久的洋葱。没有煮熟的洋葱很涩,可煮熟了的洋葱又软又甜,吃着很是可口。   她吃得很满足,让卓翼庭觉得看着她吃都是一种享受。   单纯的对食物的渴望。   结账之后,卓翼庭心情很不错。   黎婳心情自然也很好,“有没有被我吓到?吃那么多。”   一点也没有,她一粒米都没有沾,光吃菜去了。   他只是笑。   “我还能吃得下鸭脖。”   她真的拉着他去买,鸭脖,藕片,鸭夹。   这次他真的吃惊了,她却直接将东西拿出来,“吃啊,一起吃。”   卓翼庭试探着,这辈子,从没有在大街上这样肆无忌惮的吃着东西。   “有没有觉得在大街上吃东西,很爽。”   他只是觉得,自己年轻了似的。   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辣了,赶快买水喝。   坐在某喷泉处,他们坐着,也不管行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过来,自己吃自己的。   广场上正举行着某医院赞助的“最美新娘”,他们这个视角看过去,啥也看不到。   一些人早上去了,能听到某些声音。   小孩子们跑跑闹闹。   一些老人,骑着专为老人设计的摩托车正满广场的行驶。   嘴里越发的辣了,她喝了一大口的矿泉水,“我撑坏了,你要对我今天负责。”   谁让他这么对她这么放纵的。   “好。”   不止是今天。    第十一川   黎婳觉得自己越来越能接受卓翼庭在自己生活中出现了,也感受到身边到处都有他的气息。她养成了过一会儿就会看手机的习惯,通常情况下卓翼庭都会发来短信。短信的内容无关痛痒,“吃早餐了吗”“起床了吗”“我看了一部不错的电影”诸如此类。发的人或许抱着一颗平常的心,她却觉得温暖,终于有一个人,会这样时常想着自己了。   从某公司的大楼走出来,刚面试,对方对她的形象似乎还不错。本来以为面试官有点刁钻她,非让她笑一下,对方越这样要求,她就越笑不出来。看到对方是想让她去前台,作为公司的形象时,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如果没有意外,她就会在这里上班吧,工资不高不低,和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手取出包中震动的手机,太少人会给她来电了,到现在都还适应不了这种手机每天都忙碌的状态。   “在哪里?”卓翼庭随意的开口询问。   她看了看四周的建筑,说了名字。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   “好。”   卓翼庭这段时间,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和家里一直僵持着,他想的就是按照国共合作的抗日战线来对待这段感情,一直拖下去吧,一直拖,总会如自己的意。他不会告诉她自己现在多难,男人就不应该将困难放大给女人。   黎婳等了一会儿,看到了他的车。   他的车停在了马路对面,她看了看红绿灯,从人行道走过去。   卓翼庭抬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下车,打开车门。   他望了一眼她刚才站定的地方,“来这里做什么?”   “面试。”   他没有再问,只是开着车,似乎不以为意。而他自己却知道自己有多开心,她既然准备找工作,那便是不再回到“魅力”了。不用刻意的说,都心知肚明。   “我们去哪里?”   “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聚一聚。”卓翼庭轻笑,既然在这个圈子,他希望她能适应这样的生活,而他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她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神情,“是一个医生,准备回来发展。”   “看来国内的病人比较有福气。”她笑着接过话题。   卓翼庭摇摇头,开车来到一处高尔夫场地,此刻里面已经站着   不少人了。男士身边都站着一位美女,看不出是什么关系,不过好些都换上了运动装,看样子都对这项运动有兴趣。   黎婳对高尔夫并不熟悉,只是陪着卓翼庭走过去。   她的出现,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好奇,但都是心知肚明的笑,并不开口打趣。   “少珩还没有来?”卓翼庭对着众人开口。   “二少,这边。”有人举起手,对另一边刚进来的路少珩叫道。   瞬间,路少珩的来到,成功转移了人们对她的好奇。   路少珩走过来,站到一位穿着白衣带着帽子的男士前,两人拥抱了一下,“欢迎回国。”   “你就是用你的迟到来表示欢迎的?”男士轻咧着嘴。   “不这样,怎么能吸引你的注意?”路少珩也笑。   黎婳站在一边,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排斥他们这样人的聚会,不代表就很喜欢了。只是俊男美女,实在无趣,也可以当做风景看。他们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聚在一起玩某些活动,都比较健康。   她等在外面,卓翼庭去换了一套衣服。   那位刚和路少珩打过招呼的男士站在她面前,“黎小姐,早听过你大名了,很荣幸见到你。我是梁浩。”   她淡笑,不知道他为何单独过来找自己,“不知道梁医生准备在哪里高就?”   随意的选了一个话题,她并不怯场。   梁浩和她聊了几句,并没有刻意的说什么。   很快,卓翼庭也出来了,几个人便开始拿着球杆上场了,黎婳和几位不愿去晒太阳的美女一同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下。她看着远方,不自觉的把视线从卓翼庭身上过渡到一边的路少珩身上。他淡笑着,一只手撑在杆上,一只手指着刚才谁谁这么近都没有进洞。   她收回目光,不知道该笑自己什么。   路少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着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下去。黎婳抬头,刚对上他喝水的动作。   这么近。   她低下头,假装看着手机。   路少珩根本没有看她,正准备走回去,没有想到站在另一边的梁浩冲他挥了挥手。   路少珩向梁浩走过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像你的作风。”   梁浩的确喜欢在人气显示自己的实力,以此获得内心的满足感。   梁浩扫了黎婳一眼,“这一对……在圈子里闹得挺厉害的啊。”   路少珩轻笑梁浩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别人的事,少管。”   “你就不劝劝卓翼庭?”   “干嘛要劝,别人感情这么好,我怎么忍心当坏人。做人善良点。”   梁浩蹙紧了眉,“如果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也就算了……她,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陪酒?”路少珩耸耸肩,“那也算工作,别这么贬低那样的工作。”   “陪酒?”梁浩冷哼,“就只是陪酒那么简单?或许是陪到别人床上去了。”   梁浩这话,有点过了。   “别乱说。”   “否则你觉得她怎么钓上卓翼庭的?”梁浩双手抱胸,“不就是那回事。”   路少珩摇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梁浩却一把拉住路少珩,“你觉得我该不该提醒卓翼庭,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这么严重吗?路少珩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你知道了什么?”   梁浩看向另一边的卓翼庭,似乎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反正那个女人虚伪至极。”   梁浩眼中明显的轻蔑。   路少珩笑了下,“哪有话只说一半的道理。”   梁浩这才叹一口气,“我亲眼看到她医院,妇产科,流产手术。”   路少珩的笑僵在嘴角,“你确定是她?”   “当然。”   梁浩刚才第一眼看到黎婳时还以为看错人了,那时梁浩刚进医院实习,走错了路,来到了妇产科。原本这么多人在那里等着手术,他不会一眼就认出黎婳。可当时,黎婳是最特别的那个。做那种手术,时间并不多,排队,叫到了轮子就进去。当时轮到黎婳了,她却非要和后一个女生换轮子,下一次到了又换,直到都换到最后一个了。梁浩上午遇到黎婳的,下午从那里经过,她还在换轮子。   医生都无奈了,让黎婳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那个孩子。   最后另一个女子跑来医院,将黎婳给拉走的。   梁浩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不由得摇头,卓翼庭竟然会为这样   一个女人……   他想转身走,路少珩却扯着他的肩膀,眼神复杂难辨,“什么时候?”   “恩?”梁浩没有想到路少珩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在医院?”   梁浩想了想,“其实也有几年了……”   路少珩还是不放梁浩走,抿了抿嘴,又开口问,“她有没有打掉……孩子?”   “我怎么知道?”梁浩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当时肯定是没有,被另一个女孩拉走了,以后的事谁知道……”   路少珩缓缓放下了手,转过身,眼眸看向另一边坐着不动的黎婳。    第十二川   路少珩提前离开了聚会,梁浩只笑笑说那家伙非一般的忙。剩下的人,理所当然的持续接下来的娱乐。少了谁也一样调笑,一样喝着酒吃着饭,不会有什么不同。   吃饭期间,卓翼庭呵护着黎婳的情绪。她对他笑笑,展现她没有任何的不适。   饭局持续得有些晚,她吃得并不多,对着这些等同于陌生人的人,谈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绝对不做出头鸟。   饭后,卓翼庭送她回家。夜色渐渐落幕,灯光开始迷离,越来越追求灯光城的烟川,抬头竟看不清夜晚中的天空应该是什么样子。她让卓翼庭将车窗降下,她抬头看着天空,路灯的光芒给她的天空之旅掺杂了不少杂质,笑自己真无聊。   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看向卓翼庭,“我今天吃得很撑。”   卓翼庭转过头,“不是没吃多少吗?”   “你给我碗里夹了那么多,还装蒜,你就故意的。”埋怨的口气,更多的却是撒娇,她越来越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绝对是被冤枉了。”   “那你就含冤受苦吧。”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或许当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按照这样的轨迹努力,就不再觉得烦了。   卓翼庭送她回到公寓下面,她从车里走出来,又站到他车窗外,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开车小心点。”她挥挥手。   卓翼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她灿烂的笑,“你早点睡。”   她看着他的车开出去很远很远,站在原地,傻傻的笑了笑。刚准备转身,手机就震动起来,拿起来,卓翼庭的短信。   “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你说怎么办?”简单的情话。   她收好手机,走了两步,又迅速的回过去,“那就赐你今天晚上梦到我。”   踏着轻松的步子走进电梯,看着自己的影子,“其实你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吧?”笑自己很傻,指着自己的影子,“真傻,说你自己呢!”   走出电梯,找着自己的钥匙,悉悉索索的声响在黑暗中敲响沉睡的灯。   她抓着一串钥匙链,慢慢的抬头,在她屋子前,站着陌生又熟悉的人。   顿在原地,眨了眨眼,不是幻觉。   她只是站着,不开口,也不移开脚步,声控的灯亮了又熄灭。在看到见在另一边,站立的陌生影子,在黑暗中形成雕像,亮光的烟头串烧着这个还在运动着的世界。   她咳嗽了几声,灯又重新亮起。   一步一步走过去,之前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消失殆尽,他竟然会在这里,总不能用好巧这个词来形容。也许只走了几步,因为不远的距离,她还离着他好几米,手机的铃声突然急切的响起。   接起手机。   “回到家了吧?”   “恩。”她抬头看着的却是不远处的那   个人影。   “就是想听你说说话。”   如果不是现在,她大概会笑起来,“现在听到了吧?”   “恩。”卓翼庭傻笑着,“早点睡吧。”   “我可不会做梦。”她开玩笑一般的语气。   “那我做。”卓翼庭握着手机,长长的呼吸,“我这样,是不是很幼稚?”   “幼稚的小孩,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很不对。”   “呵呵,那好,我挂了,你早点休息。”   “小心点。”   收好手机,她的目光从新回到不远处的那个人身上。   “好久不见……”她刚开口,就笑自己,太虚伪了,明明刚见过,何必找这样的托词,连自己都觉得傻。   路少珩丢下手中的烟蒂,“我在等你。”   简单的言语,却挤进她的心,“哦,有事吗?”   她自然不信他会是想来和她叙旧。   并没有打算开门,更没有打算邀请他进去,有话在这里就说了吧,然后就像之前那般,假装从来都不认识,对大家都好。总要学会,拒绝过去,告别过去,这样很好,为何要突然出现?   路少珩打量着她,嘴角轻笑,灯又在这个时候熄灭,他脸上的笑定格在她眼中,中间隔着三米的距离,没有近半分。   “不请我坐坐吗?”路少珩慢慢开口,鞋子踢了下,灯又亮起来。   狭窄的走廊,两个人都安静的站着,像做着对峙。   “有话就直接说吧。”她并不想妥协,“如果是让我离你的朋友远一点,抱歉,我想我满足不了你。”走到屋子门口,拿出钥匙,推开门,这才看着他,“二少开车小心点,再见。”   在她准备关门的瞬间,他突然上前一步,侧身从门缝中闯入,而她怕将他夹住,不敢用力,让他轻易的走了进来。   他的一系列行为,让她摸不着头脑。   他伸手摸着暗黑中闪着一点亮光的开关,屋子瞬间亮白如白天。他打量着她的脸,他很少这么认真的看过她的样子,原来她是这个摸样,看上去有点娇弱,和酒桌上她发出的倔强气质完全不同。   他也没有想过和她有任何纠葛,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也是如此,看到卓翼庭喜欢的女子是她,他也一言不发。不会去卓翼庭面前搬弄是非的告诉他“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会故作自己十分了解她似的的刻意贬低,哪怕他明明有这个资格。   无论卓翼庭和她如何,他都不会反对,同样也不会祝福,那都是与他无关的事。   之前梁浩说的那番话,让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对于她其实并没有做到平常心,也带着有色眼镜,同样的认为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至少,好女人不会那么主动爬上一个陌生男人的床吧?   当她陌生,比让他觉得她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应该好得多。   “你在害怕?”他平静的叙述,“怕什么?”   怕他将她的过去展现出来?害怕卓翼庭知道真相?他眯眯眼睛。   “二少等了这么久,就是问我这个?”她心中一直有着疑问,却也猜不透,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东西能联系上。   他轻轻的笑了,一如既往的疏离,“我记得我以前找过你。”   她蹙了蹙眉,没有开口。   “你和你的好朋友……”路少珩顿了顿,那是段不怎么愉快的记忆,对方正在开心的骂着两个傻瓜,而他这个被骂的人正站在那两个当事人面前,场面可想而知该有多滑稽。   黎婳捏着自己的衣角,她自然没有忘记那一切,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及,“二少不用给我留面子,是的,当初我故意假装自己怀孕了,气走了你的女朋友,就是这样。”   都那么久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为什么?”   “嫉妒啊。”她答得理所当然。   她的笑还没有来得及绽放,路少珩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我是说,为什么真的怀孕了却骗我说没有。”   他一字一顿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让她浑身一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要查,总会查得出来。”   “没有孩子,无论你信与不信。”   路少珩看了她一眼,既然问不出什么,当然不必再浪费时间。   他的脚步声响起,慢慢的消失。   走廊的灯,显示着被人打扰的状态,她撑住自己的身体。   闭了闭眼,看着墙上的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睡醒之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第十三川   等待了这么久,换来什么都没有的结果,想来并不让路少珩觉得愉快,可也并不怎么生气。上了车,发动引擎,车迅速的飞出去,进入车流。黑暗中,两边轮廓模糊的阴影都在不停倒退。他这辈子活到现在,没有什么太开心的事,也没有什么太伤心的事,一天复一天。并不是当自己圣人,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意,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在意。   可在之前,听到梁浩说出那个事实,他有瞬间大脑空白。并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是想找她来确认那个事实。   打了一个电话,他自己会弄清楚这一切。   吩咐完之后,把手机甩到一边。   很多人都知道他和罗梅交往过,也都以为罗梅是他的初恋。其实让他现在回想罗梅的样貌,都显得模糊。如果按照初恋是第一个喜欢的人的定义,罗梅也不是他的初恋。他的初恋是一个长相出尘的女孩,当时不少男孩看到那个女孩都会刻意的叫着“天仙”,都说她身上有着一股儿说不出的仙气。   他把车停在道路旁,真难得,今天有回忆的兴致。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着。   那个仙气一般的女孩是候嘉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发现哪个女孩会像候嘉湘那般给人感受到世界上最明媚的笑。他想自己当初会喜欢候嘉湘,和大多数男孩一样,她漂亮,有气质,站在女孩中,显然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就那么通俗的理由。   然后呢?   他喜欢候嘉湘,候嘉湘喜欢另一个人,世界上的事就那么简单。他没有喝酒去闹,也没有不开心,甚至很祝福候嘉湘和那个他称兄道弟的男孩。只是当纪祎庭说不喜欢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他们兄弟感情时,他竟然做了一件十分幼稚的事,和罗梅交往了,以此显示自己并没有多在意。   如果没有候嘉湘,他不会和罗梅交往,没有罗梅,他自然不会遇到黎婳。这个世界,只有在最后,才发现它竟然只是这么的小,小到不可思议。   路少珩和罗梅之间的交往,不惊天动地,但也算相处平和。既然当了人家的男友,他自然也得肩负起责任,一起吃饭什么的是少不了,偶尔也会有约会。   生活,还算是平静。   候嘉湘和纪祎庭也同样生活得羡煞旁人,校草和校花在一起,当然能让人祝福。   候嘉湘被评为史上最美的校花,简直像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最美花朵。   不平凡的人,注定拥有不平凡的生活。就像没有人知道,那个如花般的女孩在二十岁那年便凋零,而纪祎庭也从此失踪。那段时   间,路少珩也很难受。   参加候嘉湘葬礼的时候,纪祎庭也没有出现。   罗梅站在他的身边。   从此,他的生活中,再没有那个可以称兄道弟的纪祎庭,同样也没有笑起来像天边最纯净那朵云彩的候嘉湘。   生活还在不停的继续,并不会为谁而停留,他依然在大学中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罗梅也同样陪伴在他身边。   大学中,学生会的竞争永远激烈无比,而他作为学生会的主席,会出席各种活动,尤其是在活动结束后的饭局上,不得不出面。明明只是在大学,却弄得和出了社会没有什么两样。   罗梅也在学生会混了个部长,有点经验对找工作应该有帮助。   黎婳是出现在某次聚餐中,有很多人,她和另一个女孩很是显眼,毕竟漂亮的女孩子都会得到异性眼光的照顾。不过路少珩这样的人,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何况他的女朋友也在现场。罗梅和黎婳打过招呼,大家才知道,原来黎婳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副部长,恰好归罗梅管。   路少珩注意到黎婳,纯粹是她的别扭。   好几个女孩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都故意向他敬酒。   黎婳也不例外,只是她拿起杯子,却迟疑着。想递给他喝酒,又不敢,这样持续了好几次。   他只觉得,这个女孩,真挺害羞。   反倒是黎婳身边那个女孩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让他陪她喝酒。还年轻气盛,不将女性当回事,不曾想自己会被一个女孩喝趴下。   如果只是喝酒,那一切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他被人下了药,有这个觉悟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身边那具软软的身体。他清晰的记得自己体内有多高的温度,也记得自己粗鲁的扯下了对方的衣物,肌肤紧紧的贴在一起,像能治他身体的高温。像在打完篮球后,猛烈的喝着水,畅快淋漓。   他能感受到自己进入对方身体时,对方的颤抖。   也能感受到那细微的阻隔。   可身体急切的需求显然不允许有理智的参与。   热切一触即发。   虽然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也知道身下的人是谁。   路少珩并不是没有听过黎婳的名字,在罗梅的口中,“我们部的副部长黎婳,你听说过没?”   “没。”他一贯的声音。   “她喜欢你呢!”   “我看到她偷偷放着你的照片,还以为没有人知晓。”   女孩之间的嫉妒,或许真不在男人的理解范畴。至少路少珩从不知道,罗梅就因此常   常针对黎婳。更因为黎婳的针对,作为黎婳最好朋友的苏絮扬言一定将路少珩抢过来。   苏絮和罗梅争吵的次数频繁,反倒是当事人黎婳没有多大回应。   而那次的聚餐,是苏絮逼着路少珩斗酒,如果只是喝醉了,那最多昏睡过去,不会如此狂热。   醒来之后的路少珩,记忆展开时,最后端来醒酒茶的人是黎婳。   女孩子都这么的有心机,他蹙着眉,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可毯子上的血迹,不可能让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他并没有责怪黎婳,在这种事情上,吃亏的是女孩子,他并没有失去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跑得那么快,这着实让人不怎么愉快。   他原本以为,黎婳会来找他,可她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出了那样的事,罗梅也不肯和他分手,女生的倔脾气上来可真让人招架不住。   没有想到,黎婳和苏絮再次出现了,这些都是传言,听说一向能说会道的罗梅被她们欺负得还不了嘴。   据有幸听到辩论赛一般的吵架场面的人说,苏絮直接用黎婳怀孕逼罗梅和他分手。   让路少珩诧异的只是黎婳的怀孕。   路少珩赶到餐厅,听说黎婳和苏絮在那里吃饭。   “哈哈,那个女人,我看不惯她很久了,活该看到她吃瘪的样子。”苏絮显得很开心。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小三’了。”黎婳显得很无奈。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路少珩那家伙吗?”   “也不应该这样吧?”   苏絮拿筷子敲了黎婳的头,“不这样应该怎么样?你没有看到罗梅那样子吗?真是太好笑了。早知道,就早点说你怀孕了,气死那个恶毒的女人。路少珩那个笨蛋,肯定不知道罗梅的真面目。”   “再怎么,你也不该让我假装怀孕吧?”   “有什么不好。要不然,你就假装怀孕,然后到路少珩面前让他为你负责,多好啊……”   黎婳摇摇头,想去打一份汤,转身却看到站定在不远处的路少珩。   她张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路少珩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去。   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和黎婳面对面,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既然是她算计了他,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那就那样吧,两不相欠,何况,他还真不欣赏这种有心机的女孩。   再之后,找过他,她也承认确实没有怀孕,一切只   是意外,她也没有想过让他为他负责。不过既然是她算计了他,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那就那样吧,两不相欠,何况,他还真不欣赏这种有心机的女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十四川   黎婳站在原地,直到钟表的声音发出滴答滴答的提示声,又是一个整点。这幅钟还是她自己亲手绣的,闲来无事,便想着做点什么。大多的图案,没有多大意思,除了好看。她便选了这样一幅图,至少能感到有点作用。绣好之后,找了一家店,做了个边框,花了八十块钱,做成了现在的样子。   针一下一下,从这儿跳到哪儿,记录着她像一个傻瓜站在原地多久了。她弯□子,揉揉自己的腿。走进房间,拿出睡衣,走到浴室。褪下衣服,打开花洒,身体站在热水中,闭上眼睛,等待一次洗礼。她调着水温,让温度越来越高,皮肤都透出不明的红才关闭了花洒。盯着墙上的半面镜子,显得不知所措。最终,回个自己一个微笑,什么都没有发生,是自己想多了。   用手,将头发上的水挤了挤,有什么大不了。   洗头,冲水,用干帕子将头发缠起来,穿上睡衣,拿着吹风吹头发。每一个步骤,和昨天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今天和昨天自然也没有任何区别,带着自欺欺人般的可笑,却依然甘之如饴。   直到躺在床上,终于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心脏这个地方,还是有一点感觉吧。   可她明明不是那种很痴情的人啊,这些年,她真的没有去想过路少珩,当然,他也不曾给过她任何美好的记忆。就好比种在不同院子中的两棵树,她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另一个院子中的他,只能够远远观望,那个院子土质肥沃,是她自己不能比拟的。一边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一边又理智的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不同世界中的人,自然拥有不同的人生轨迹。   第一次,路少珩来找她,是在一个阴雨的下午。   前几天,她和苏絮坐在食堂,大言不惭的说了一番话,而他听见了。当时的尴尬和惭愧占据了大多数,而他迅速转身的离开了,她竟然觉得挺好,否则见面做什么。还真像苏絮说的那般倒贴上去不成,不是她自尊心强,而是路少珩这样的人,哪怕你倒贴上去,他也不会要,何必糟践自己。   路少珩约定的地方是学校里的一个咖啡馆,这样的见面,看上去很正式,哪怕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几句话。她也读懂了他所表达的信息,他愿意对那一夜做出一些补偿,当然前提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她拒绝了,说自己没有怀孕造成什么后果,不需要他做任何的补偿。事实是,她从他眼中读出了,他对自己的一点轻蔑和不屑,哪怕他隐藏得很好。他能来找自己,不过是他的家教让他不能就此罢手,又或者想就此结束这件事,害怕她有更多的纠缠。   那一夜,本来就是个错误,也   没有任何惋惜的部分。   也有价值,让她看清楚了自己。   她躺在床上,终于迷迷糊糊的开始沉睡,像要连同过去,通通都丢掉,醒来干脆失忆算了。   只是这个夜晚也不见得就让人十分满意,她迷迷糊糊中似乎又想到了那些遥远的记忆,折磨着她的睡眠,在半醒半睡之间折磨着自己。那些画面,或清晰或恍惚,能够真正确定的便是,那的确是属于她的生活,只是烙上了过去或者曾经的痕迹。   黎婳的家境算不错,父亲黎谋远开着一个公司,母亲杨蔚然是一个家庭主妇。一家三口幸福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直到很多年过去了,她都还记得,她和黎谋远一起为母亲庆祝生日的场景,母亲感动得热泪盈眶。有一次她为了给母亲惊喜,偷偷跑去给母亲定做了一个生日蛋糕。结果父亲也偷偷定做了一个,还是在同一家蛋糕店。得知真相的母亲,又好笑又感动,当时说着,“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永远究竟是多远,她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没有走到永远。   无论自己有多么的不开心,无论杨蔚然有多么的不甘心,黎谋远都铁了心的要离婚。杨蔚然一方面不想成全黎谋远和那个女人,一面害怕自己的未来。恰好在那个时间段,黎谋远的公司出了事,资金收不回来,银行来逼债,很快公司就陷入了流言之中,银行不肯再贷款,生意场上的那些朋友立即换了嘴脸。   那一幕发生的时候,黎婳甚至很愚蠢的觉得那是上天给父亲背叛家庭的惩罚。她要看着父亲成为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光蛋,让那个他为之离婚的女人知道他没有钱之后和他一拍两散。她曾打听过那个女人的身份,家庭条件还不错,一个富家小姐肯定受不了贫穷,她要等着看自己的父亲后悔,来求他们母女。   父亲还是坚持离婚,甚至很迫在眉睫。父亲只有和母亲离婚了,那些债务才会全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还她和杨蔚然一片安稳。   她还记得那个老人,看着自己,“婳婳,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妈妈,爸爸以后再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他只是一个欠债无数的老人,并且还有另一个家庭负担。   可那时的她,厌恶极了自己的父亲,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感激,依旧痛恨着。而且这个世界也老是和她在作对,那个漂亮的狐狸精不但没有离开黎谋远,反倒在那个时候帮了黎谋远很多,更让人诧异的是那个女人一直陪在黎谋远身边,不离不弃。   这个世界永远这么荒唐。当她在父亲的憎恨中,竟然也忘记了,自己再也   不是从前那个大小姐了。不能随便和朋友一起吃饭,不能随便答应别人的邀约,不能随便去逛街。   那些自己以为不重要的物质,在生活中越来越体现出了价值。父母离婚,公司破产,她从千金小姐一下子变成了贫民。在那个最痛苦的时期,现在回想起,不觉得如何,当时却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会直接死掉,看来自己的命还比较大,不止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人在大脑发热的时候,总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比如去暗恋一个人,大肆表达自己的情感,愿意为此堕落。   路少珩就是她堕落的借口,为了爱情堕落,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睡梦中的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天真还是愚蠢。    第十五川   第十五川   路少珩拿着电话,耐心的听着对方的解释,手机拿在手中换了好几个姿势,眉心略为的蹙起。或许是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也能是这种结果。将手机随意的摔在办公桌上,墨黑的桌子与手机轻微摩擦间发出一声沉默的“咚”便消声殆尽。眼前一大堆的文件是他今日的工作,回想了一下,似乎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会议。对于不喜自虐的人来说,听着冗长而无趣的会议,很是反感。他黑色的西装和条纹的领带将他衬托得更加绅士,绝佳的气质让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时象某个时装专卖店里精致无可挑剔的模特。   现在这个模特动了一下,翻阅眼前的文件,一边打着内线吩咐秘书要干的事。他一边在大脑中将自己要做的事整理得条例分析,一边有条不紊的开口。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黑色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把抓过手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   “抱歉,二少,还是查不到。”对方似乎停顿了下,而路少珩也只是沉默的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没有立即打断,“好像被人做过手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好意思,这次没有能帮上忙。”   “嗯。”他挂断电话,没有闲心去和对方婉转。   人的生气,多半是想要做的事情没有能达到预期,在路少珩的生命中,这样的事绝少发生。自然不是他对自己有多自信,反倒是他对生活的要求一向不高。用无趣的说话便是,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自然就无欲无求。恰好别的事,也都能够完全在他掌握之中,毫厘不差。不得不说上帝对于他,还是给与了高度的关爱。   这种一向能按照自己想象发展的心理,造就了他此刻略微的不平。   手机在手中转了许久,内线打电话进来,“路总,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他“嗯”了一声,从另一面的落地窗上看到自己的影像。高高在上,发号司令一般,最关键的是自己似乎还挺享受。冷哼一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享受这种一般人没有的待遇,又比别人能高尚到哪里去。   路少珩不喜欢在会议中发言,并非他自己多么高傲,而是作为最高决策者,他一旦发言,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不得出现任何漏洞。否则被别人看轻,自己也觉得不快。于是造就了他大多数时候只听不说话的习惯。既然这样的行为能节约脑细胞,同时还可以让自己休息一下,何乐而不为。很快,他就又发现了新的优点,他这样的姿态会给下属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在会议结束时,他终于开口将众人的发言整理了一遍缓   缓开口,说完觉得自己像某个大型晚会的谢幕嘉宾。   会议结束,众人鸟散般的离开会议室。打开手机,依旧想着刚才的那个问题。怎么会查不到黎婳的过往呢,在他的认知中,那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或许认知和现实出现了冲突,于是不平了。   抬头时发现秘书正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他也投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秘书尴尬的笑笑,抱着文件离开。   他也看了看自己,坐在会议室发傻,的确不怎么好。   黎婳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还不错,同事之间相处也还好,也无网络上那些夸张的事件。也许是她的存在还没有影响到别人的利益,但做人何必去思考那么多。除了一天都觉得自己像一朵招摇的花朵,没有别的想法。别人还她不怎么熟,她也不会主动献殷勤,于是看到了好多匆匆赶来公司,立即刷卡时那飞扬的姿态。和中学时期班上同学参加接力比赛没有什么两样,手中牢牢的抓住卡,胸口向前倾。   她并不知道,她的前任,准确点是上一个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就是因为太热情的帮助同时刷卡,发现后被辞退。人在叫人帮忙前,首先是不能伤害到对方的利益。比如在大学上课点名时,代别人点名时首要的是自己不受影响,如果恰好遇到一个变态的老师,通常也只好带着愧疚的心让那个逃课的同学大名会被记下。而被记下名字的那个同学也只会懊恼自己运气怎么这么的差,不会去想,为什么你不为我点名把自己给丢下。   下班之后,卓翼庭的车早停在不远处了,有几个同事经过,笑着打趣了几下,她也只是淡笑不语。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卓翼庭的车。   和往常一样,吃饭,然后散一会儿步,再然后他送她回家。   他没有提出要求上楼,她也没有再度邀请了,现在的邀请意味着什么,相信他们都很清楚。卓翼庭和善的笑,对她挥挥手,她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他倒车后开车扬尘而去。   这样才是对的,平静中有着属于自己的安稳,多重要的一个词,安稳,安定,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追逐的东西。   和往常一样回家,只是今天选择走楼梯,在心情还好的时刻,她会这样做。   踏进走廊,很快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步步向自己家门走去。   “黎小姐,你可让我们好生等啊。”对方堆着满脸的笑,半靠着身体,啤酒肚极为的先验,手中还拿着一块长长的铁刀,外面夹着盒子,也不知道取出来是不是就能看到真正的刀光剑影。   果然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连这事都给忘记了。   “豪哥,好久不见。”她将提着的包随意的甩了甩,露出十分惬意的表情。   “是好久不见啊,久得黎小姐都把我们给忘记了。”叫豪哥的在黎婳走过去时刻意向她凑了凑。   那一声“黎小姐”让她感到厌恶,莫名的就觉得对方不好怀意。   “长得这么漂亮,何必去做又辛苦又挣不到钱的工资。”果然,豪哥这样开口,站在豪哥身后的几个男人也同时笑了起来。   这年头的所谓卖艺不卖身跟个笑话似的。   “可能我天生比较合适做普通的工作。”她不卑不亢的开口。   豪哥仍旧笑,“黎小姐,你要做什么工作,我们管不着。不过,是不是先把钱还了再说?实在还不出,凭黎小姐的条件,随便卖个身,不会有男人拒绝的。”   “我会尽快还的。”她不喜争吵,只是淡淡开口。   豪哥冷哼一声,“给你两天时间,如果还不出……你是知道我们的行规的。”   那些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人果然以生存为第一要位,在刚才看到豪哥站在那里时,她就理所当然的忽略掉站在另一端的路少珩。在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去谈什么自尊尊严,现在一点也不为刚才的丢脸感到愧疚。   她站着不动,他果然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笑意很为显眼,黑暗中硬挺的男人渐渐走过来,所到之处,灯光慢慢点燃,多具童话色彩,现实却只是让她想到他们一个生活在光明,一个生活在黑暗。   “借高利贷?”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划破她内心守候的安宁。   她的运气,从来都那么糟糕,永远能在最狼狈的时候让不想看见的人看见。   “是。”   真有胆子。   她的外表,真的很看不出来是做这样事情的人。或许正因为外表看不出,而她又真正的做了,在大多数人眼中,理所当然的加着这个女人非常虚伪非常有心计。   “欠了多少?”他倒很是好奇了。   “180万,加上利息,大概200万吧。”她平静的开口。   他的双手插着裤带中,此刻脸微微上扬,嘴角一勾,“看来你真得卖身了。”    第十六川   不知道哪里的风吹过来,她感到脸上有冰冷的触感,其实他也像一阵风,吹进了她的世界,在她以为这场风已经吹走了以后,他又从新吹进了她的世界。从来都不打一声招呼,从来都不让她有半点心理准备,想出现就出现,想离开就离开。她除了接受,没有第二种选择。反正都只是一阵风,离开了,为何又要吹回来?   反正他们什么都不是,反正他们什么都没有。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帮某个学姐去上一堂课,那堂课其实挺有趣,老师并没有像别的老师那样拿着课本讲着纯理论,而是脱离课本,讲述一些老师自己的见闻。这位老师说现在的这些书本上的内容学不学没有什么意思,就算学了,过几天也会忘记,倒不如学一些以后出社会能用得上的东西。很显然,老师的这番话,是广大的同学们的心声。就连一些拿着手机玩耍的人都开始认真听课,那老师很风趣,很能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而且还让学生们提各种问题,就业,恋爱,工资等都可以提起。   黎婳一眼看过去,发现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课,觉得自己把这节课全都坐过去,根本不是问题。只是视线落在了最后排的男同学身上,她就有些错愣了,他在睡觉。尤其是老师借着互相认识点名时。她认真听着他的名字,到了他时,他抬头答了一声到。爬睡着的头发瞬间仰起,像电线宝宝似的,很是可爱。   这样的一个男生,怎么就没有得到别人的注意呢?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他不是显眼,而是太过显眼了,以至于早早的就有了女朋友。听到他有女朋友时,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至少如果他是单身,她觉得自己有得到他的机会。她对自己还算自信。   这所大学有两个男生十分吸引眼球,称为“明意大学”两大校草。这是黎婳后来知道的一件事。她常常看到他和纪祎庭坐在操场边的双杠上,肆意的笑着,闹着。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笑容这么的纯粹,这么的让人安定。   纪祎庭也是本校及具有人气的一个男生,可惜太冷了。黎婳就没有想通,那样开朗的男孩,怎么会和这般冰冷的少年站在一起。哪怕他们的搭配曾让无数女生YY,长相太过英俊的男生,要么是被一个漂亮异常的女生收服,要么是和另一个英俊不凡的男生一同走了。   纪祎庭有被称为最漂亮校花之称的候嘉湘当女友,而路少珩也有系花之称的罗梅,这样看起来大家都算圆满。   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真是一件很不爽的事。不过她把喜欢两个字改成了欣赏,一切变得理所当然了,她会去看他打篮球,也会故意去听他的那节课。想着,只要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他一定能够认出自己。   可他   和她一直不认识。   在食堂偶尔遇见,在教室擦肩而过,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着,他上了一辆公交车,她紧随其上,却仍旧是不认识。这个世界,那么大,随时都可以遇见别人。   七月,足以在黎婳的世界中增加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又跟着他上了他的那班公交车,到他下车后,她必须乘坐另一辆公交车返回沿途。这么别扭的假装同一个路线,她却显得十分有趣。   这一次,他像往常一样下了车。   而她跟在他身后,如果他能稍微回过头,一定能看到身后的她。他们那么近,在他没有回头时,永远那么远。   “小偷,抓小偷……”   不知道哪里冒出声音,围观的人统统站在原地。她看到路少珩没有犹豫的跑了过去,把一个惊慌失措的妇女扶住,简单的问清了情况,立即追上前方正跑着的一个年轻人。   他奔跑时,外衣飞扬,发丝凌乱。   那一刻的他,印在她的眼眸中,是她心中的英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喜悦还没有来得及展现,她便看见,路少珩在马路上抓着那个小偷不肯放手。就在那一刻,小偷突然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刀,直接向路少珩插去。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小偷见状,立即跑掉。而路少珩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不要……”她还没有叫出声来,后面的一辆车已经撞到了路少珩身上。   周围的一切,她再也看不清楚,冲上去。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动一步。她上前,扶住已经昏迷的他。有人还在劝说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好心,他的家人缠住她是肇事者一切就麻烦了。   手中全是血,她大声的喊着快点叫救护车,快点打电话。   血将她自己的衣服也染红。   她站在路中央,直接双手张开,拦下紧急刹车的出租车,跑上前,“对不起,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他出了车祸……求求你,帮帮忙……”   出租车里原本的客人很理解的下车,她几乎是拖着路少珩的身体上的车。车开得很快,大概是司机也察觉到了不对。   她这辈子没有这么勇敢过,连闯红绿灯都没有做过。她知道自己挺喜欢他,可喜欢他什么呢,连自己都说不清。可这样的喜欢,更多的是在精神上,行动上,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可他竟然能让她变得勇敢。   她用手握住流血不止的口子,手上全是血。   她才想起,她一直都对自己撒谎了。她并不是在那次上课的时候遇见他,只不过是在那个时候认出他。   在体育馆找不到厕所,着急无措时,捏着拳头背对着她指了一个方向的人是他。他站在前面,捏着拳头举在他肩膀处,大拇指向左指。体育馆的厕所竟然是在两间屋子中间,粗看,根本看不出来。她看着他的背   影,突然就发笑。   在迎新晚会上,她跳完舞从人为做的舞台上走下来,一不小心快要摔倒,拉住她说小心的人是他。   那么多的细节,凑成了完整的他。   终于到了医院,她和司机一起扶着他去急救室。   她一直等了很久很久,在急救室外面,身体有点发抖。她竟然那么担心他,害怕他会出事,想着想着,泪水竟然就这样落下来。   在《汉城奇缘》中李汉妮救了车祸中的车胜俊,车胜俊对救了他的那个女孩念念不忘,从而成就了一段美好情缘。   现实中,黎婳救了路少珩,换来的是路少珩的女朋友罗梅来了,用仇视的眼神看着黎婳,并且警告黎婳离路少珩远一点。   黎婳并不知道,路少珩的手机响了,医生接下后,罗梅就赶来了。   她也不知道,当路少珩问起谁救了他时。罗梅顺口回答,当时是当时他帮助的那个妇女,可惜妇女害怕他要治疗费,送到医院后便走掉了。   她救了他,可他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哪怕他们之间有着惊天动地的遇见,也不过她只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的心动,其实就只是一场风,吹进了心,只有自己感受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轻轻的来,留下脚印再走…… 第十七川   过往和这阵风一样突然吹来,她伸手鋝了鋝自己的头发,让自己镇定的看着他。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陌生人。生活教会了她如何摆脱过去,靠着回忆,只不过是变相的自残,何况他也没有给与自己任何的美好记忆。故事中的“他”和“她”通常都应该相爱,而他们不是。   “二少,有事吗?”她感到有些冷,生硬的抱着自己的胸,那意思很清楚,如果没有事,请尽快走人。   “请你实诚一些。”路少珩眯了眯眼,虽然他不像女人那般有第六感作祟,可也能看出来,她隐瞒了某些东西。何况他找了三家私家侦探,却没有一家能查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这其中定有隐情。他不知道就算了,可他知道了,自然不能当作不知道。   他不是无理纠缠的人,前提是她要配合,而不是欲言又止。   黎婳打开门时,想起之前她已经让卓翼庭进这屋子一次,这样一想,心里立即得到了平衡。她并没有对路少珩特殊,自然他就不能算作她特别的人了。   她看出了他想和自己好好谈谈,既然一定要有这一天,那她就成全他,何必这样吊着别人的胃口。   路少珩跟在她身后,这次好好的打量着这个屋子。他知道她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很久,从进屋子开始,他就随处的走动,像在找着什么东西。而她也随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将所有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孩子的痕迹。如果有孩子,一定会有孩子的衣服裤子,阳台上挂着的衣服中并没有小孩子的衣物。厨房的食物,也没有任何展现出这里有孩子的样子。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自然不是因为他回来了才藏匿起来。这种摸不透的感觉让一向没有任何忧思的路少珩很是不安。   “喝水吗?”黎婳看着忙碌着的路少珩开口,放他进来就将他当作朋友来对待。也不问他找什么,反正她这里不会有任何东西会让他这样的人感兴趣。   “可以进你房间看看吗?”他还是不肯死心,脾气中有倔强的成分。   当年他并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一是对他自己被下药的事情有点不舒服,二便是她那点小心计让他隐隐的有点厌恶。   如果有孩子,他会怎么样,他问自己,应该会负责吧?勾唇露出自嘲的笑来,原来自己竟然这么的传统,没有发生时,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人。   “不可以。”她表现出了拒绝。   他却显得更加有兴趣。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她对自己摇摇头,“随便你吧。”   她走过去打开自己的房间,同   样不问他想做什么。   他在房间中走了一圈,表情上显示他的不满,可他也不开口。房间很是普通,看不出任何的特别。   黎婳却将手撑在门檐上,也不管那里似乎已经压红了。   幻想果然还是幻想,没有因童话故事有任何差别。   《汉城奇缘》中,车胜俊因在李汉妮家中发现一颗扣子,从而认出了当时救他的人是李汉泥,而不是另一个女孩。   她当时救路少珩的时候,想要留下证据一般,也扯掉了他衬衣的扣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种时候还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恶作剧之吻》中,将衣服上第二颗扣子交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代表离心脏最近的距离。后来,袁湘琴的戒指便是江植树衣服上的第二颗扣子。浪漫的故事,通常都发生在电视剧中,离生活太过遥远。   她昨晚整理东西,刚好把那颗扣子放到桌子上大大摆着,路少珩的目光已经从那颗扣子上飘过,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哪有那么多浪漫,他根本都不知道,这东西会是他的,哪怕是他现在衣服上的纽扣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何况是多年前了。   小女孩的浪漫,真的和现实不符。   她笑看着他,终于看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害怕他看出了什么,结果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一定不知道,衬衣上第二颗扣子,是指校服衬衣上的第二颗扣子,在学校穿了三年,离心脏最近的距离,才能代表最深的情谊。而在内陆地区,根本没有这样的校服,她想要的浪漫,从来都不曾有那个条件,也从来都不会发生。   “看够了吗?”她打断路少珩的沉默,这是她的家,他最好能知道这一点。   “你一个人住?”路少珩没话找话。   “是。”   “这房子应该能卖到不少钱。”他拍拍手,状似无意的开口。   她却懂了他的意思,用这房子还债,“我不卖房子。”   路少珩给了一个她随便的眼神,从她房间中走出来。   “你想和卓翼庭在一起,是认为他能帮你摆脱困境?”对于卓家,几百万,确实算不上什么问题。   他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她之前接的开水。   又来说教,他们这些有钱人,一天到晚,就只能做这些吗?   “和二少没有关系吧?”她和谁在一起和他没有关系,更别说她和别人在一起的目的了。   “卓伯父伯母不喜欢你。”路少珩将杯子放下,强调一般,“很不喜欢。”   她自然相信这些都是真话,和她那天的表现有关系,就算那样,和他   也脱不了关系,可怪不了他,谁让自己是这样的身份,得出卖自己呢?   “不牢二少费心。”   路少珩打量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卓翼庭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卓家会慢慢将卓翼庭流放出去,卓家的继承权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路少珩顿了顿,“你大概不知道,卓翼庭有好几个弟弟?”   她蹙着眉,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   “私生子。”路少珩很好心的提醒。   那些私生子,随时愿意代替卓翼庭的地位。   她顿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她继续和卓翼庭在一起,他们只会是一对凡人,她究竟,能不能陪同他过那样的生活。   路少珩却仍旧不肯放过她,“你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钱吧?如果卓翼庭真想娶你,你就别奢望他能帮你还债什么。何况卓翼庭生活的是什么圈子,他现在喜欢你,你能保证明天保证未来吗?和你在一起,他就必须彻底的脱离他原来的生活圈子。你能保证三两年过后,他会不埋怨你彻底毁掉他的人生吗?”   她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想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遇到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而把我抛在脑后?”   “不是不可能。”   她哼笑,这回答,可真够官方的。   那她自己又能怎么样,有选择的余地吗?说到底,就是说她不配而已。   “谢谢二少的提醒,我懂了,你能高抬贵手离开了吗?”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他都认为,她离开卓翼庭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的纠缠。他不希望夹杂着第三个人。   “可以。”他顿了顿,“当年,你怀孕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听到她说出什么样的回答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脚印才有动力哦 第十八川   怀孕?李婳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男人不曾给过自己任何美好的幻想,自己却曾想过留给自己最痛苦的回忆。本能的摸着肚子,那里并没有任何知觉。蹙眉间发现,原来是自己一直不肯走出来,选择性的留下了那部分记忆。   苏絮的酒量很好,所以当苏絮主动提出和路少珩比酒时,她并不怎么担心。何况她和苏絮认识就是在酒吧,第一印象从来都对人的印象加深刻画。于是苏絮在她心中也成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坚强的一个女子。在酒吧,她被人缠住,没有上演英雄救美,救人的就是一个美女。何况苏絮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保镖,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对于苏絮的主动,黎婳很羡慕。她常常在想,为何自己就没有苏絮那一份洒脱,没有苏絮身上的自信,如果有,或许她也能在路少珩面前表现一二,而不是独自想象着那个少年。她活在她的世界中,而她对于他是一个纯陌生人。   甚至这样的陌生连“看见她知道她的名字”都不算。每当这样想起,都会笑自己天真。   所以她只是看着苏絮和路少珩喝酒,对路少珩露出的那兴趣,有一点点忧伤。如果自己能主动一些,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苏絮这样的女孩,真的很吸引人,活在富丽堂皇的光灯中,而她是那一抹阴影。从父亲破产,家中亲戚瞬间改变的态度就能得知。她注定过不成以前的生活,谁让生活是最佳老师,永远能深刻的记住教训。已经年迈的母亲,几乎成为她生活的整个重心。有过很多天真的想法,她要和母亲过着幸福的生活,看着父亲的落魄。结果是父亲幸福了,可她依旧不幸福,看罢,这才是生活。   苏絮和路少珩喝了不少酒,苏絮盯一眼路少珩的女友,“还不去买解酒药?”   罗梅看着的确喝醉了的路少珩,蹙着眉头走了出去。   已经夜深,很多人已经散场。   苏絮端着一杯酒到路少珩面前,“是男人就继续喝。”   或许是苏絮的那句话太具有促动男人的神经作用,黎婳还来不及阻止,路少珩已经一饮而尽,脸色发红,眼神也早已迷糊。   “你放了什么东西?”黎婳质问着苏絮,刚才她看见苏絮动了手脚。   苏絮对她神秘的一笑,“好东西。”男人都会很喜欢。   直到苏絮指挥着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扶着路少珩要走时,她才觉得不对,跟上苏絮。苏絮只笑不语,她之前也打听过路少珩的为人,比起一般世家子弟,绝对要好上几个档次,就凭这点,算计一下他,不成问题。   在去酒店的路上,苏絮转移着黎   婳的注意力,“你说路少珩这样的男人干嘛找个跟不上他档次的女朋友?”   “别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你不嫉妒?”苏絮打量着黎婳,“如果你有个象路少珩这样的男朋友,家里的问题,一定不会是什么问题。”   黎家破产,欠了一大笔钱,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不能说拜金,那叫情势所逼。   黎婳沉默了许久,“我值不到那么多钱。”有幻想,不代表在现实生活中就幻想,相反,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男人当然喜欢与金钱没有关系的爱情,而她给与不了。   苏絮很快换了个话题,“真想让路少珩知道一下罗梅的真面目,看看在他面前善良无比的女人在别人面前那副刻薄嘴脸。”苏絮很讨厌罗梅,一是觉得那个女人虚伪无比,二是老借着各种由头为难黎婳。   “那是别人的事。”黎婳说完这句话,发现苏絮已经拿着放卡打开一扇门了。   她看一眼脸色奇异红的路少珩,再看向苏絮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愤怒,“你做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苏絮看一眼她,示意身后的人将路少珩扶进去,再打量着黎婳,“进去,他需要你。”   黎婳站在那里不动,倔强的看着苏絮,“这种游戏很好玩吗?”   “好不好玩,玩了才知道。”苏絮一脸的无所谓,“我让你进去。”   黎婳还是不动。   苏絮推了一把黎婳,发现她还是纹丝不动,“你不进去,那好,我进去。可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黎婳呆呆的看着苏絮,动了苏絮的人,要么死,要么这辈子非苏絮不娶。   “真不进去?”苏絮轻轻抬了抬下巴。   黎婳突然涌出了泪,苏絮直接将黎婳推了进去,关上了大门。   苏絮看着那一扇门,不是她玩得够狠,而是这是黎婳的一个机会,有时候女人想要改变命运,还真得靠手段,不要觉得靠男人就是可耻。真正聪明的女人,就得靠男人,能够不付出一丝一毫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何乐而不为。   所以苏絮在知道黎婳第二天落荒而逃之后狠狠的咒骂着黎婳。   “你怎么就那么蠢,让男人平白的占了便宜去。”这个时候的苏絮,一定也不反省自己,如果没有她,黎婳根本不用让别人占便宜。   黎婳只是沉默。   “不说话,还是不说话,你这副样子能得到什么?”苏絮还不解气,那么好一个机会,就算不能从路少珩那里得到承诺,得到一些金钱上的东西也不错。   咖啡厅的环境,一   向很安静,这种安静衬托得原本脸色发白的黎婳更加柔弱,“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自己都可怜自己?”   可怜的用这种卑微的方式获得利益。   那点可怜的自尊,让她自己都痛恨着自己,但还是不能放弃,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能没有自己了。   苏絮这次没有再说话。   没有想到,他们的沉默没有换得周围的沉默,罗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们附近,张开就来,“贱人。”对于要打路少珩注意的人,罗梅见一个灭一个。没有办法,谁让这个世界的帅哥比美女稀有。   “你骂谁啊?”苏絮站起身,抱着胸,正愁找不到发泄,还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再骂一句给你姐姐我听听,看看你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肚子里究竟是什么货色,免得出来危害人间。”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随便进入我们学校,还来我们学校撒野。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罗梅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   “我还就在这里撒野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苏絮挑着眉,“丑人多作怪。”   “你……”自认外貌不错的罗梅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真想撕掉苏絮那张脸,“贱人,就知道抢别人男朋友,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小三们都能这么猖狂。”   黎婳赶快拉住苏絮,否则苏絮一定上前打人,苏絮是个宁可动手也不继续动嘴的人,“哟,你这么个怨妇脸,原来是被男人抛弃了啊,难怪满嘴喷粪。”   “你才被抛弃了,你全家都被抛弃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着?”   罗梅刚说完,苏絮已经冲上前去,拉起罗梅便向桌子上按,“我警告过你,别惹我。”扯着罗梅的头发,“你还以为我真是吃素的。”   黎婳赶快拉着苏絮,“别打了。”   苏絮推了一把罗梅,随即笑着,看了看黎婳,眯着眼对罗梅开口,“其实,你应该骂这位,因为让你男朋友见异思迁的是她,没有办法,男人都喜欢美女,不好意思,谁让你找个男人当男朋友呢。所以,抛弃你是正常的。再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这位美女已经怀孕了,更加不幸的是她怀的恰好是你男朋友的孩子……”说完啧啧两声。   刚惊魂未定的罗梅死死盯着黎婳的肚子,“不可能……”   “可不可能,男人最清楚。”苏絮妩媚一笑,“话说回来,路少珩能忍你这么久,一定是个正人君子,没有碰过你,否则知道你早已非处,早把你给抛弃了。”   罗梅气得发抖,不能反驳,如果她说句是处女,   那同样代表路少珩没有碰过她,可路少珩宁可碰别的女人。   苏絮却笑。   黎婳看着眼前的一幕,“你做得太过了。”这话,是在罗梅走后说的。   “怕什么,只要你肚子争气,那又不是不可能。”   “这辈子,我都没有争过气。”黎婳的声音很是疲倦。    第十九川   很早以前,黎婳就问过自己,要尊严那玩意儿来做什么。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真无多大的作用,当不得饭,更当不得衣。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那微薄的工资,显示着对于她,正常人的生活显然不属于她。辞掉那一份工作,将所得的工资拿到商场上,买了一件价值相当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告诉自己,或许这就是自己的身价,要靠这华而不实的衣服来衬托。   再次来到“魅力”,兰姐很是欣喜,走上前来,“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不再来了。”   她自己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笑,“哪能呢,前段时间生了场病。怎么,不欢迎我?”   兰姐捂着嘴笑,“哪能呢!”   几个打扮靓丽的女子和她打着招呼,顺便聊一点圈子中最近发生的趣事。   “有没有发现路四少最近都没有来我们这里了?”有人开口就是幽怨,那四少虽然不算处处留情的主儿,可那小费却是一等一的啊。   “谁知道他们这种公子哥在忙什么?”   有人笑闹,“那二少和三少,不是常出现吗?怎么不去讨好?”   “就你坏。谁不知道那两个跟人精似的,眼光比天高,能看上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吗?”   “哈,人还是有自知之明些才好。”   自知之明?黎婳轻笑,这话不错。夜色渐近,“魅力”的人也越来越多,百态人生,醉酒当歌,人生难得肆意走一回。   当着听众的黎婳坐在她们之间,并不显得突兀,瞧,她自己也就这样,没有什么特色。   点燃一支烟,痛快的吸着。   这里的饭局,一如既往的多,黎婳一向抱着保护自己的姿态,饭局通常接得不多,可只今天,就接了不下三个。她千娇百媚的笑着,惹得一大群男人使劲的喝酒。男人,第一眼,通常只看重女人的外貌,内在世界,暂时无法欣赏。对于赏心悦目的女人,自然也客气些,就连说话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这就是有这么多漂亮女人出现在这样饭局中的原因。   各取所需,在需求中求生,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看着这群富商,黎婳心中,有了一股儿强烈的冲动。随便找一个人跟了算了,人活着,真的好累,好累,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管别人怎么看,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就这样算了吧,既然上天都不肯让自己好好的生活,她干嘛要回报自己社会一个没有污渍的自己。   这些人中,少有几个看得过去的人,有些啤酒肚都象怀胎五月的人。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已经结婚了   吧。有些甚至孩子都和她一样大了。家中有着一个年迈青春不再的女人,可这个女人陪伴着他们创业。   想到这些,她就为自己刚才那走捷径的想法感到恶心。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她想着,不要怕,为自己加油,你可以的。就像在大学中体测跑八百米时那样,身体都快虚脱了,脚步也拖不动,对自己喊加油,还是到达了终点。哪怕又吐又流泪,直接生病三天,喉咙嘶哑,可总会过去。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可以。   她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出包厢,撑在走廊的墙上。   裴振宇从另一端走过来,看到她,伸出手,又放了回去,“你还好吧?”理智的人,向来知道,如何避开一段不合适宜感情。   她背靠着墙,“没事。”   终究还是不忍心,裴振宇扶着她,“去休息一下吧!”   “告诉我,你们怎么能一下子挣那么多钱?”说完,她自己却笑了,“我开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推开裴振宇的手,自己向前走。   走到前台,兰姐又拉住她,“还撑得住吗?”   她抬头,“嗯?”   “刚才遥遥肚子疼,她那边……”   “好。我去。”她轻轻一笑。   “还是你最好。”   黎婳还是笑,得到别人的夸奖,通常都是自己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对方获得了益处。   高档的贵宾包厢,看来兰姐是在暗中培养遥遥了,也对,难道还等着她来不成?哪个圈子都是这样,何况是吃青春饭的这里。   她走进去,一样的笑着,淡笑,有一丝愁绪,男人,都喜欢对这样的女人心疼。   一边笑,一边说闹。   她有点想知道,如果早知道路少珩在这里,她会不会拒绝。如果这个词,向来都是自找苦吃。   她选了个离路少珩较远的位置,当然不是完全为了躲避路少珩。她挨着的这个男人,听说花心又无情,可他对每一个身边的女人都很好,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结婚。这一点让黎婳很满意。   高尚不起来,就不要太过逞强。   “任总,喝一杯?”她端起酒,抬着头。   任轶看了她许久,才伸出手,拿过她手中的酒,“这种东西,还是让男人来比较好。”说着一饮而尽。   黎婳看着空落落的手,别人都说任轶虽然花心,对女人好得没话说,每一个分开的女人,都会大加赞赏这个男人,原来从细节就可以判断出一个男人。   “任总,小看我?”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不一样来,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倒上一杯酒,直接喝   下,将杯子底给任轶看。   任轶,笑,没有再阻止他的行为。   接下来,她接受着别人的赞赏。   坐在她另一边的李总一定要和她喝一杯,这个是这个圈子中出了名的色鬼,她却没有拒绝,“李总可要让着我。”   “当然,当然。”李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摸到她的臀部。   她皱了一下眉,没有开口。   任轶将黎婳拉到他身边,眼睛眯了眯,“李总,和女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   她就是在赌任轶的态度,很好,接下来的事与她无关。   饭局在有人获得利益有人吃亏中结束,黎婳喝了很多,有些醉了。任轶一直和她讲话,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刚才虽然很大胆,现在她却没有胆子了,尤其是这种孤男寡女的时刻。   包厢的灯光有些暗,精美的墙纸折射出脱离现实的弧度。   任轶看了她许久,“有什么困难都会过去。”他点燃一支烟,“你是一个好女孩,不要轻贱自己。”   她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   多久了,再没有人夸过她是一个好女孩,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当过好女孩。   竟然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落泪,她是越发的没有用了。   “谢谢。”她在展颜一笑,对方配合她刚才的小心机,已经很给面子了。   站起身,她慢慢走出包厢。   门口,路少珩蹙着眉头,手中拿着一支烟,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点燃它。看到黎婳走出来,没有吃惊,也没有厌恶,只是看了她一眼,“有火吗?”   她真的就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是连在钥匙链上的一个装饰物,就这样看,根本看不出那会是一个打火机。路少珩研究了一会儿,才弄懂了这个打火机如何使用,“真是表里不一。”对着打火机说的。   黎婳没有开口,接过钥匙链,就此离开。   从再遇,他装作不认识她开始,她就应该配合,也不认识他。   擦肩而过的瞬间,路少珩伸手拦住她的腰,“干嘛要这么轻贱自己?”   为什么呢?她也很想问自己。   他抓住她不放,“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其实我也可以。”他拉过她,将她抱在怀中,狠狠吻上她,浓烈的烟味飘荡在彼此唇舌之间。   他竟然觉得,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对的。   他拖着她走。   站在走廊的任轶笑笑,原来刚才是在气男友。   黎婳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走出“魅力”后,路少珩几乎半抱着黎婳在走。快要走到他车前   时,梁浩竟然走了过来,看到路少珩怀中有个女人,显然十分感兴趣。在梁浩走过来时,路少珩将遮住黎婳脸的发丝绕到耳后。   梁浩看到了,那另一个人也应该会知道。   果然,梁浩不再上前,大惊失色,连打招呼都忘记了,看着路少珩开着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鼓励才会有动力哦 第二十川     当一个男人喝醉了,很容易发生让人意想连篇的□;当一个女人喝醉了,也容易发生让人想入非非的后续,当然,这并不等同于所有一切故事都会这般发生。   路少珩将黎婳从车上拖出来时,她便在路边的那棵树下不停的吐着。不知道为何,像有固定的思维,想吐的时候在树下就会减少污染地面的罪恶感。路少珩站在一边看着她吐,这个时候,他的思维此刻无比的清醒。在将她拖出来的后果在大脑里思索了一遍,并没有涉及值得和不值得的问题。他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淡定,还是挺后怕。他们这种人,想尽办法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到最后,还不是会沦为为了家族利益牺牲婚姻的殉葬品,那是他的必经之路。也是因此,当初和罗梅分手得很干脆,走不到最后,拖着也只是拖着,他没有想过这辈子为了谁和自己的父母作对,以前没有,现在同样也没有。   思索了半天,他还是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走吧!”没有转身,就这样开口。   像认命一样,不会将他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是不想,只是不想自己失望。   路少珩的手却顿了下。   她能将刚才的一切,理解成一个男人的意乱情迷,而且还是不严重的意乱情迷。   路少珩没有说话,他在外面没有房子,只能将她送到她的住处。   他走在她身后,一直跟着,没有开口说话。他看着她的背影,单薄。有一点像他小学的时候,去农村的某亲戚家玩遇见的一只猫。那只猫,长得并不好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就不愿意喂那只猫吃东西。他摸上猫的后背,全是骨头,很是铬手。那一个中午,他一直喂着那只猫。可后来,他再也不知道那只猫去了哪里。他的善良,回想一下,只持续了一个中午。如果站在那只猫的角度,如果他不曾喂过它食物,它会接受饥饿这个事实。但他让它吃饱了,它一定会期待着吃饱的满足感,而他又不能一直满足。他给了那只猫一个希望,却永远不能一直实现。   走廊的灯坏了一个,却不影响。   心坏了一角,也不会怎么影响生活。   她拿出钥匙开门,就像平时一样。门开,门……关。   路少珩却撑着身体走进去,他应该走,转身就离开,当作不认识她,这样他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她的确会是一个大麻烦,很大的麻烦。   他喜欢背着父母干一些不被发现的小错,可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错。   门就在他的身后,他却没有走。   连他自己都很不了解了。   “去洗个澡   吧!”他终于开口,她喝得很多,不知为何却并没有醉,至少她看上去不怎么醉。或许人在特别想醉的情况下,反倒不会醉了。   黎婳这才转身看着他,“你不走吗?”   连她也以为他会走?   “不走。”他对她笑笑。   很奇怪很奇怪的氛围,他们这算什么呢?不去想了,反正也不会有答案。   卓翼庭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上黎婳了,这些日子,在外省出差,不方便联系,他也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想着自己到时候回来时买点什么礼物来哄哄她。可他如今回来了,却连黎婳的影子都看不到半分。让他不由得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打电话,似乎处于一直无法接听的状态。让他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再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让他很是担忧了。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大事?   这让他有些后悔,当时黎婳曾打过来一个电话,他在开会,就掐掉了,此后也没有太介意。   这样想着,卓翼庭蹙着眉头看手机,头靠在座椅上,黑色的车在黑色的夜中形成孤独的轮廓。   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没有人,对方说她早已经辞职。不是现在辞职,是早已经。可她没有跟他商量,在这种大事上。受不到尊重的不快从他内心划过,他对她,扪心自问,很好,比他对过的所有女人都好。却这样对待他,难道真的是谁付出得多,谁就比较廉价?   而且,有消息说在“魅力”又看到她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无论消息准确与否,他都想看到黎婳后做打算。   等在她公寓的门口,因为抬眼,她所住的那层楼房的灯一直没有亮过,而他已经等了四个小时。   自己的行为,看上去,还真是傻。   抽出一支烟点上,手反复的搓着,让自己内心能安静一点。   电话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想起,看了来电人,语气依旧平淡,“恩?”   “来‘舞美’。哥几个都到了,就差你了,别找借口搪塞。”庄周乐呵呵的声音让模糊状态的卓翼庭清醒了几分。   揉揉额头,抬眼再看了眼那个屋子的方向,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傻透了。   想拒绝,开口却是,“好。”   发动引擎,开车离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害怕出现那样的结果,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心中的不安被放大,还不如喝点酒,让自己痛快些。   推开包厢,人已经到了一大片。   有人对他招手,“才回来?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摸样……”   庄周一脸惊喜的摸样,“你竟然   真的来了,还一个人……害我打赌输了,我还说你这种日子一定留在你小情人那里。那什么‘小别胜新婚’。”   卓翼庭的眸子沉了沉,有些不耐,“就你话多。”   察觉到卓翼庭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影响,有人无私奉献的过来喝卓翼庭喝几杯,他也没有拒绝,几杯下肚,肚子火烧火烧。   坐在另一端的梁浩,手中端着一杯酒,看了看酒,再看了看卓翼庭,还是在角落中。   庄周觉得梁浩这深沉样儿好笑,走过去,“兄弟,要喝闷酒,叫上我啊。”   梁浩抬抬下巴,指着卓翼庭的方向,“他比较需要。”   庄周嘴角勾笑,“看来他那小情人惹他不快了。”   幸灾乐祸的姿态,梁浩却是在暗自思索卓翼庭知道了什么,应该还什么不知道,今天才回来的人,可看卓翼庭的样子,也不像只是小事。   女人,祸害,梁浩低咒了一声。   端着酒,走到卓翼庭身边,示意他身边的人走开。   对方微微一愣,却还是真的走开了。   “闷酒这东西,喝会伤身,尤其是为不值得的东西。”梁浩眯着眼睛,瞧着卓翼庭的摸样,有点失然。   卓翼庭却没有理会梁浩的说词,他不喜欢别人用什么都懂,而你处于局内人什么都不懂的姿态,好像他是个傻瓜,而他们都是看清局面的聪明人。   卓翼庭继续喝了两杯,终于抬眼,“有话就说。”   “踩低就高的事,女人都喜欢做。”梁浩拍了拍卓翼庭的肩膀,“哪里都分三六九等,哪怕是我们这种人。”   家世好的,总能得到点特殊,在说话上也会小心一点,说是朋友,什么一个圈子,说开了还不是那一回事。   “谁?”卓翼庭冷然开口。   梁浩笑笑,没有再说话。    第二十一川     把车停在“魅力”门口不远处的一个阴影角落中,卓翼庭暗自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什么。他知道她在这里,甚至昨天守株待兔的在这里等到了她。你猜他怎么做的,他不敢上前,不敢去拉住已经喝得走路有些歪歪倒倒的她和她摊牌。去问她为何把自己的电话设置成黑名单或者忽略来电,他甚至害怕去接受那样一个结果。真是搞笑,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没有这样害怕过。话一旦说开,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又该去自处。   卓翼庭的车停在某黯淡处,连同他的身影也黯淡下来。   靠在靠背上,手中拿着一支烟,没有点燃。   黑夜,总能透进最深的内心世界中。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黎婳的场景了。在几个走进来的女子中,她的装扮最中规中矩,她一定不知道,在她进包房的前一刻,他身边的那个男士开玩笑似的的开口“现在的风尘女都打扮得像大学生,一些大学生都打扮得像风尘女”,他正准备回一两句,黎婳和几个女子就走了进来。   黎婳的穿着中规中矩,却是这群男人最乐意欣赏的那一类。男人看女人,首先看脸,再不服气也没有办法,自然而然的东西,哪怕被人认作很俗。   可她的衣着配上她的五官,甜美和妩媚各一半。   卓翼庭承认自己也是一个俗人,那天的目光几乎都停在了她的身上。她并没有推脱,说喝就喝,没有一点怯意。不知道是他对她第一感觉已经比较好还是别的,他就是觉得她的行为很洒脱,没有半点矫揉造作,而在她低头抬眼的瞬间,就好像眼中有一片深蓝的湖,一下子将他吸了进去。   莫名其妙的心动。   他记得她喝了很多,甚至带一点坏心,如果能将她灌醉,他也可以来个君子救美之类,可以给她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   可她走着进去,也走着出去。   那一天,他刻意留得有些晚,是为了多看她几眼。他看到她仍旧带着平静的面孔从“魅力”走出,还和一些人打着招呼,可她出了“魅力”之后,身体明显的倾斜。她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只是不想被人看出,只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假装,不想让自己变得可怜。   一条路就那么近,她的两种姿态,彻底留在了他的眼里,久久难忘。   总有人问,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就那么爱她,为什么就是她了,或许就是遇到了,于是就是她了。   夜像被人刷了一层油漆,在这层油漆上又涂上斑斓的色彩,于是凑成了整座城市的美丽衣裳。只是这衣服再美,也不想去欣赏。   不远处的那一幕,让卓翼庭从回忆中走出来。   黎婳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   手握着方向盘,是下去找她,和   她说清楚,还是这样继续着,让自己陷入纠结难缠的不悦中。他应该找她,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她明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地位,又为何要突然反悔。   两种矛盾的心情在他心里反复的交织着。   在他给出一个答案前,黎婳已经半靠在一面墙上,看上去有些难受。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脑海还一片紊乱,行为却已经很清晰,几乎是下意识的便从车上走下来。   只是在卓翼庭要靠近黎婳时,一个人的动作显然比他快得多。   一个男人,站在黎婳面前,拉着黎婳的手,两个人说着什么。也许他们在笑,也许他们约好的。   卓翼庭的手捏在一起,梁浩的提醒袭入了脑海,原来那个人是路少珩。   路少珩和黎婳在一起的画面,显然没有卓翼庭想象中那么亲密。路少珩只是看着黎婳做这一切行为,她要陪人喝酒就喝,她要在这里闹就闹。他就只是看着,不言不语,更不会去阻止。而在最后,当她出来时,他站在黎婳的面前。   “够了吗?”   黎婳咧开嘴笑了笑,“这话好像该我说吧,够了吧。”她和他有关系吗,他干嘛用那种她已经不可救药的表情看她。   她讨厌那种表情,同样也讨厌着自己。   以前总会对自己说,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那是在自己没有遇到任何挫折时候的想法。还真以为,这个世界有着公平。有人吃着大鱼大肉喊着小姐,有人只能朝九晚五拿着微薄的工资,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没有公平的行为,只有公平的生活态度罢了,只是拥有这样态度的人也活在幸福中吧。   而她和路少珩,平等吗?   随便拉着“魅力”一个人问,如果她和路少珩在一起了,他们也只会说她黎婳运气好跟上二少,是跟上,而不是嫁娶。她的身份就是这样,哪怕被这样的男人包养也能被人称为运气好。谈什么公平。,谈什么自尊。习惯了,也就不会为这样的事伤心了。   黎婳一把推开路少珩,看见了吗,这就是她的生活。既然看见了,那就离她远一点。不想给自己希望,更加不愿意抓住这个男人当唯一的稻草,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等来的也只会是失望而已。   路少珩却捉住她推自己的手,不知道她闹什么别扭,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难缠的人,却看到她眼中如此的冷漠,一时间竟然想笑。   “回去。”他冷着脸。   她甩开路少珩的手,却没有甩开。   并不温暖协和的一幕,在卓翼庭眼中却呈现中另一种刺骨的感情。他觉得痛,不是觉得路少珩和黎婳之间有亲昵,而是黎婳对路少珩的态度,那种熟稔的感觉……丝毫没有将   路少珩当做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就好像他一直认为自己和黎婳之间有着无法穿越的沟壑,突然发现,她和另一个男人之间,没有自己半点担忧的这种沟壑,这种不平在他心底越来越深。   他一直看着黎婳被路少珩拖上了车,还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离去。   黎婳上了路少珩的车,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看到她和路少珩在纠缠,否则在别人口中,什么话都能够说得出来。那不是她想要的一切。   只好坐进他的车里,如果他有话要说,也不可能在人这么多的地位。   他什么身份,举手投足都有人关切。   她有什么身份,和她沾染上,他能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是以前,黎谋远还没有破产,她的父母还没有离婚,或许她也觉得自己可以和他相配,做不到门当户对,至少可以做到身家清白。而她现在有什么?去在他面前大吼我们是平等的?除了觉得好笑,还能留下什么。   路少珩也不看她,别问他怎么想,他没有什么想法。   在没有想法的时候,他宁肯跟着自己的欲念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车停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至少她不清楚这是哪里。   下了车,她也没有问,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了,只是几句话,连进屋子详谈都不用,“我真的没有生你的孩子,如果是为这个,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千真万确,她不喜欢撒谎的。   路少珩听她这样说,脸色不知怎么的沉了,“是没生还是没怀?”   “重要吗?”   “重要。”   “既没怀,也没生,我可以走了吗?”一直走出不曾遇到过他的世界。   他没有开口,她转身后一直向前走。   笑了,如果只是这样一句话,刚才就该说的,怎么还坐上他的车浪费了他的时间,真不该。   他是怎么走到她身边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捏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所以才敢这样一二三的骗他,当他真那么有绅士风度?   作者有话要说:记住哦,明天不更新,周五下午或者晚上更新,切记 第二十二川   黎婳蹲在床上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这一刻的她极度厌恶起自己来。无限矫情,无限的可怜,像要将自己最惨淡的一面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也很想骄傲,可以努力正视他,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至少给自己在情感上有支撑,不至于一无所有。可做不到,甚至她很想努力的张开口,很帅气的对他吼“滚”,哪怕她似乎真的爱过他。爱这个字,很微妙,一直喜欢着,可这个人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于是这样的喜欢失去了色彩,如果再没有交集,恐怕要等到年老的时候才想起青春中留下痕迹的那个男人。   这种深入泥潭的晕眩感,让她烦。   她睁着眼睛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人。   其实人最讨厌的劣根性在哪里?一直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偏偏还要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的情感。把自己的心路历程无限放大,让别人以为那是一段多么伟大的旷世之恋,久了,连自己都这么以为了。   今天“魅力”她并没有陪酒,黯淡的笑了下,好像也陪了,只是无偿而已。她和一个叫做小惠的女子坐在一起喝酒,也不知道那个女子的真名是不是就叫小惠。但同样烦,如果能用喝酒来使自己逃避一刻,绝对是好方法。   小惠一直在喝着闷酒。   感情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天崩地裂似乎也就那么回事,一旦到了自己身上,那才是真的天塌地陷。   小惠一直暗恋着一个男人,三年了,那个男人终于感动了,然后小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暗恋的结果,不一定都是花都开美了。小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三年,分分合合了好几次。现在他们又闹出分手了,而且,不会再一起了,永远不会了。   可小惠怀孕了,她也没有想过和那个男人继续在一起,可她想生下那个孩子,当做今生第一场爱情的铭记,所有人都劝说她将孩子打掉。   小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一碰到现实这块大石头,好像任何东西都可以土崩瓦解。   “你说我该怎么做?”小惠竟然这样问着一个陌生人。   “打掉。”黎婳一点也没有犹豫。   在现实面前,那些风花雪月什么都不是,将爱情放到过高的位置,无非是让自己难受罢了,做人何苦呢。就像有些人,看个古代小说,一直纠结着男主角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在那种大背景之下,你首先想着如何活着,活着是一种奢侈之后,会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   生活,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小惠笑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因为有了孩子,你身上就有了责任,你没有   生这个生命前,永远不知道会承担些什么。未来最可怕在未知,也许你无法承担这些未知。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遇到下一个让你倾尽一切的男人?或者说,为什么一定要堵住自己未来的路?”如果有选择,还是给自己留个后路,那些一意孤行的人,多半有资本,不值得提倡,因为大多数人是没有那个资本的。   “我爱他六年了……甚至,我觉得我会一直爱他。”小惠喝了一杯酒惨淡开口。   “那……分了好。”黎婳还是没有犹豫的开口。   付出得越多,就越不愿意退出了,舍不得自己付出的那些感情和这么多年的喜欢。而男方,也许会因为感动而接受。可喜欢不代表合适。两个人在生活中总会面临大大小小的摩擦,女方会因为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得到这段感情而去忽略这些摩擦,男方也会因为感动而视而不见,渐渐的,容忍忽略掉了最初的心动,越走越远……还不如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很多人最难受的是看到一段感情出现了第三者,可黎婳最难受的是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了却因为在一起无可恋而分手,那也许更惨淡,分手只是因为彼此耗光了所有美好,什么都剩不下了。   “没有人能懂我。”小惠仰头大喝。   黎婳也喝酒了,每个人都觉得别人不懂自己,多一个,也无所谓。   不过在小惠接电话中约定医院动手术,黎婳还是笑了一下。   连自己都管不好的时候,就别那么打着感情牌留下无辜的生命。   小惠离开了,她自己却坐在那里喝酒,这次为谁?为她自己?无可恋?竟然连自己为什么烦,找谁倾述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巨大的悲哀?   黎婳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然后路少珩就站在了她面前。她是有点烦,烦得不想接卓翼庭的电话,烦得不想说一句话,可她究竟烦什么,她不知道。   她撑着脑袋,欣赏着路少珩的摸样。   西装革履,一身硬挺。   他无论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好男人,还是一个衣冠禽兽,都可以这样,以最亮眼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有这个资本啊。家世这东西,就是无形的支撑。   为什么会暗恋一个男人?因为他特别?哪里特别?他家世最好,他长相最英俊,他最有资本,这一切都构成理由。因为,一般人只能够仰视他。   孟非说他记得一部电影的台词:她长得这么美,难道是我的错?   那他这么优秀,难道也是这些动心了的女人的错?可难道去怪他太够优秀?其实,就是自己的错,没有那个资本,凭什么眼高于   顶的去盯着云端最高的那个人。   仰着头,既让别人有了轻蔑的资格,也让自己有累的姿势。   活该,说的就是她自己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却要让自己变得惊天动地似的。   她还是盯着他,勾唇笑了笑,很多东西,真的就是在一瞬间觉悟的。   用不着去思考人生那么久远。   招了招手,付清了费用,起身往外面走。   她还记得,大学时,和一个刚和四年男友分手的女生彻夜聊天,得出的结论也无非是“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这一刻,似乎又有那种冲动了,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啊。   哪怕只是一时的冲动。   走出“魅力”,经过冷风一吹,她似乎变得清醒了不少。撑着墙壁,看着脚下那一道暗影,他跟着自己做什么?   竟然有心情去想,他不是该烦着自己吗?应该害怕她纠缠才对?他们似乎颠倒了,不该是这样。   “喝这么多……”路少珩似乎在想措词,“因为失恋?”   他知道卓翼庭回来了,甚至回来好几天了,她这副摸样,是因为和卓翼庭摊牌,把自己喝成这副……   他紧了紧手,视线却牢牢将她粘住。   “失恋?谁?”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其实她在阴影中,他应该看不清楚她眼睛才对,可就是能看到那里亮得惊人。   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她和卓翼庭在一起那么久了,不会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她会为了他生下孩子,等着他?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想伸手将她抓起来。   她却推了他一把。   人都挺犯贱,如果她不推他这一把,也许他就按照自己自作多情的思路走人了,可有了这一把,成功的让他心里那点倔强跳了出来。一把拖起她,她不就是不愿意和他接触,要表明和他没有关系吗?他还就是要。   她能怎么着?   哭还是闹?怎么个折腾法?   或许只有在冷静下来才会发现,生活的一幕幕,其实冲动是一个好帮手,至少可以增加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记住更新时间哦,这周的更新时间,周六,周一,周三…………换句话说,这周隔日更新。   考试逐渐多了起来,这几天先写点储存起,否则到时候更新不出来……暂时这样安排,以后有改变的话,会通知大家。 第二十三川   黎婳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而路少珩也一直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有点像一对怨偶,尤其是在有点昏黄的台灯下。有点刚吵架完一对情侣,摊牌,等着结束或者从新开始。   两方对峙,总要有一个人输,平局的机会很少。   这一点男人做得比较好,从古至今,女性的形容词都有“善解人意”“温柔娴淑”,换句话而言,也无非是柔弱或者软弱一点,所以女性输了,不构成丢人。   黎婳首先转移开目光,盯着这屋子。   陌生,冷,她对这屋子的定义,因为没有丝毫的人气,所有的东西像摆设。她的感觉很对,这是路少珩才托人买下的房子,刚装修好的样品房,买下挺困难,不好这里刚好符合路少珩的要求,没有人住过,装修完毕,而且环境似乎也让人很能接受。钱是个好东西,再困难的事,也能解决掉,所以也别怪那么多人为它赴汤蹈火了。   她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现在这鬼样子,在心底叹气。   路少珩盯着她不放,好像要将她全身上下都给看透,将她里里外外打量着,仿佛是他在预估这个商品值不值得他购买,不肯吃半点的亏。   可是,突然,他转身出去了,没有说一句话。   两个人,各自不安,却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发生。   黎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少珩已经不再,她在所有屋子都找遍了,确定了他不在,这才拖着自己的身体离开。甚至在离开之前,将被子折叠好,就如同她不曾来过这个地方。只是,很不凑巧,她要回自己公寓,在楼下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卓翼庭的车,停在那里。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按理来说,她应该没有背叛卓翼庭,可她自己知道,已经背叛了,至少她再也没有幻想过那些关于他们之间的美好蓝图。以前总是无法理解,怎么有人能前一天和这个男人开心说笑,第二天就分手。遇见的事多了,什么都会发生。   黎婳也不知道,卓翼庭在这里一夜,但并不是为了等她,很奇怪的心思,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傻瓜一样做什么,或许只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开着车,跟着路少珩的车,怕被发现,一直跟着很远,可并没有跟落队,哪怕他很希望如此。   他们一夜不归,这说明了什么?   男人,女人,孤男寡女,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都长了脑子,会自己去想去猜测。   >  “我回来了。”卓翼庭下了车,之前还在想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大骂她,还是问她自己哪里不好,转眼都可以跟着别人走。   他却只是看着她,因为看到她眼角那一圈黑晕。   心疼,竟然是这种情绪,不由得苦笑。   他究竟多爱这个女人,这个他甚至到现在感觉一点都不了解的女人。   她点点头,看了一眼他的车,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吃早饭吧?”   他也点点头。   “真巧,我也没有吃。”她努力的笑,发现对方根本没有配合自己,笑变得格外尴尬。   来到附近一家小店,她有些不在状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可她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她在想,是不是因为路少珩说的几句话,她就放弃掉了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她对他感情太过廉价还是路少珩的存在那么重要。   如果一定要给一个结论,其实都不是。她只是讨厌路少珩口中说出的“私生子”,如同她厌恶那些一旦发达便-抛弃跟随自己多年原配包养年轻动人女子的男人,厌恶,本能的。   还有就是路少珩说对了,如果卓翼庭被赶了出来,那么他们真的举步维艰。她只会拖累他。当然,她自己肯定没有那么伟大,只因为拖累放弃他,最重要的是,既然他不能满足她对金钱的需求,而她又只能拖累他,那还谈什么?   两败俱伤?她不喜欢。   做人,果真得现实一点。   “这包子不错。”黎婳将刚放上桌子的一笼包子推到卓翼庭面前。   卓翼庭没有推辞,用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轻轻咬动。   “是挺不错。”笑着的,只是还是能看出不大一样。   她也吃着,真有些饿了。   今天天气不错,外面阳光明媚,于是心情也跟着不错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半点不提他曾给她打来电话的事,没事一样开口。不是太会伪装,只是简单的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在心里将原来的关系否定掉之后,再见面,会那么难受。   “有几天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卓翼庭有意的看了她一眼,颇有深意。   两人都安静的用餐。   不再说什么。   店里来来往往,不时有人高声叫着“来一笼包子,韭菜味……”,他们之间依旧安静如斯。   在吃完最后一个小包子,黎婳扯出一张纸擦嘴,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卓翼庭,“没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   卓翼庭还夹着最后一个包子,太过用力,将皮夹破了,露   出韭菜的青绿和肉屑,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甚至,想一直咀嚼下去。   做什么都有一个过程,有人希望无限省略,有人却希望无限拉长,过程完了,意味着要去面对了,不想知道的结果,未必比等待过程简单。   “这些天做了什么?”他淡然开口,却不看她,手搁在桌子上,骨节分明,“你辞职了?”   “辞职了。”她也若无其事的开口,“觉得不太合适。”不适合过着一般的生活,于是也就不尝试了,洒脱一点,让自己好受一点。   “你希望做什么?”他这次把目光转向了她。   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买彩票吧。”笑,“希望能中五百万。”真是那么想的,只是从小到大,连五块钱都没有中过,也就不奢望了,可想一想,总没有什么错。   “这希望挺不错。”他站起身,“我请你?”   她看他,做什么?   买彩票去。   还真买,他出的钱,说好了他请的。   她也挺认真,涂涂改改,选择一些数据,只是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这些乱七八糟的数,让机器自行选择号码。   接过她的一组数,每次拿着彩票就会想,也许这次就是上天掉馅饼的时候,说不定就砸到自己了。   说不定五百万,还真有搞头。   她拿着彩票,心情是理所当然的更好,还喝了一杯奶茶。   这日子真好啊,如果什么都不想的话。   坐在长长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走过一群又一群的人。   而他们身边,坐着端着酸辣粉或者凉面不停吃的人,他们两个人,很突出。   “还是不问?”她笑看着他。   知道他很好,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知道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为什么知道,感觉。她对他的印象,其实只停在某一天。她在哭,一直哭,因为一向疼爱她的外婆过世了。葬礼的时候没哭,头七的时候没哭,一个人去看那坟墓时却哭了。怪人。   她哭了,想有一个人陪着他。   “能陪我吗?”她只说了这一句话,身边的这个男人,却在千里之外,打着车来到她的身边。   那时,他们还很陌生,他却为她一句话,来这里。   他们开房,一个躺在床的这边,一个躺在床的那边,说着无聊无趣的话题。   孤男寡女,他们却没有半分暧昧,一点没有。   只是,男人笑自己怎么会这么有激情?   女人笑自己太冷漠,这样一个男人为她这样做,她的心却仍旧没有心动。   卓翼庭看向她,这   次没有打算逃避,“什么时候开始的?”   “恩?”皱眉,没有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只以为他会问她不接电话,刻意保持距离的原因。现代都市的男女,一旦不联系,具体原因,蹙眉间就能想到。   “路少珩。”   轮到她吃惊了,他是这样在想她。   笑了笑,没有解释,反正结果都一样,至于别人如何去想,管不着了。   “你走了之后。”   微小的希望,希望她否定,却失望了……“为什么?”   “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他起身,没有必要再谈了,不想对她发任何脾气。   她盯着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啊,是她自己的损失。   狠狠吸一口奶茶,看着手中这一张彩票,有没有中奖也无所谓了,丢进最近的垃圾桶里,她也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分手了。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鼓励是我的动力哦………………后天见 第二十四川   黎婳看到手机上显示出“妈妈来电”,心情立即阴郁起来。有点懂得,那些父母在看到自己孩子打来电话时,那痛苦的感受。孩子没有事,几乎不会打电话回家,一打电话,多半因为需要生活费,需要花费,理由千奇百怪,结果只有一个,父母屁颠屁颠的去打钱去,动作还不能慢了,否则子女会在电话里催促。黎婳现在的心情,就和那些父母的心情差不多,可又不能不接电话。   走到阳台上,这里空旷一些,能让她心情好不少。   “妈妈。”眼睛盯着远方,有些人影的轮廓进入眼帘,看不清对方还是谁,也没有打算看,只是无聊无趣,不知道该看什么。   脚踢着栏杆上的小瓷砖,听着杨蔚然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今天过来吃饭吧,许久都不曾过来了。”语气中有一点埋怨,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似乎对这个母亲关心不够。   嘴角漫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好。”与此同时,脚停住了继续踢瓷砖。   收起电话,看着窗子上玻璃影着自己浅薄的身影,坚强?给谁看?连自己都开始轻视着自己了,就是轻视,没有用错词、   随便弄了点吃的东西,换好衣服,便出门了。   杨蔚然住的地方,离她这里还是有些远。那是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至少里面住的人,都能算有点小钱。杨蔚然自然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有她现在的丈夫,也就是第二任老公木镇,以及木镇前妻所生的女儿木晴一同居住。   黎婳没有太管别人对自己的眼神,直接向杨蔚然所住的公寓走去。   敲了敲门,门立即便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还在念初中的木晴,看到黎婳,不痛不痒的喊了一声,“姐姐。”   迎接出来的人,是杨蔚然。   “妈。”黎婳看一眼杨蔚然,这才换上门口的拖鞋。   杨蔚然打量了一下女儿,笑着,“动作还快,我还以为你会比着时间过来。”   黎婳笑,走过去抱住杨蔚然,“想你了。”   是真想,还有,那种温暖。   一边的木晴看着他们,嘴不由得嘟得老高,杨蔚然随即将黎婳从自己怀里推出,转过去笑看着木晴,“作业做没有,等会儿我要来检查。”   黎婳看着这一幕,微微转过了身。   黎婳来这里,是杨蔚然亲自下厨。平常都是张阿姨做,杨蔚然亲自下厨,才能显得母女情深。黎婳也在厨房帮忙。   杨蔚然一边炒菜,一边问着女儿,“婳婳,你也不小了,该找一个人了。”   “缘分到了自然会来,你别担心。”她语气平   静得自然都有些诧异,反正都是一团糟,糟得她已经不想去想那些复杂多面的问题了。   因为,没有什么好想。   杨蔚然将最后一盘菜炒好,黎婳端了出去。   木家没有什么家训,所以在人到齐,碗筷摆齐,也就可以开动了。既然没有什么家训,那么饭桌上聊几句家常也是可以的。   杨蔚然分别为黎婳和木晴都夹菜,宣示着一视同仁。   一向少言少语的木镇在吃了几口饭后,笑看着黎婳,“这里也是你的家,别那么客气,要吃什么,尽管吃,难得你妈愿意进厨房,平时怎么求都求不来。”   “叔叔你也吃。”黎婳为木镇也夹了菜。   几句话之后,自然重点也来了,木镇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才关心的问黎婳,“最近工作得不错吧?”   黎婳以前跟他们说过,跟着一个同学做事,日子过得还不错。   既然日子还不错……   “婳婳。”杨蔚然叹了一口气,“最近市场不太景气,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受到影响。”   “还好。”黎婳还是正常的吃饭。   杨蔚然看一眼自己的丈夫,既然如此,“还是婳婳能干,你叔叔这公司,受到市场的冲击非常大……”   黎婳还是在很平静的吃饭,已经习惯了,每次过来,也不过是千方百计的开口让她出点“投资”,她有点想放下碗筷,直接问一句:这次需要多少钱?   直接给一个数据给她就好。   或者,能不能在吃完饭后讨论这些东西,至少能让她完整的吃完一顿饭,或者假装告诉自己,这次是真的过来吃饭,没有她小心眼所想的那些目的。   可他们不知道,她连上次“投资”的钱也还没有还呢。   吃完了一碗饭,她放下碗筷,“叔叔有困难,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她看见,木镇捏了一下杨蔚然的手,示意自己的妻子做得很好,至少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了。   黎婳也笑。   用这样的方式,宣告着她存在的价值,用这样的方式提醒着杨蔚然她存在的价值,用这样的方式间接表明杨蔚然存在的价值。   很可笑,她以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的母亲在这个男人心中有地位。   有价值,才有地位,商人都是这么的唯利是图。   她有钱,反正她有的是钱,杨蔚然这样想,木镇也这样想。   而她也这样想,如果这是他们唯一可以用来联系的方式。而她那么可笑,竟然想这样用母亲的幸福来证明自己父亲当初的愚蠢。想要让母亲过得比谁都   幸福,让那个人瞧一瞧他自己出轨后有多么落魄。   证明了什么?   不过是自己愚蠢了而已。   能有什么。   路少珩说得好啊,她还是真的,不得不卖身了。   来到“魅力”,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这般轻松过,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一块硬石头,不会流泪不会痛苦,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   如果你不怕死,那一定没有谁能够伤害你。   这才是最适合她的方式,和这些人调笑,没心没肺。   有人说着晕段子,她很给面子的大笑,手还不停的鼓掌,让她身边那位男士兴致极高。男人这种动物,看到漂亮女人有几个不动心的,只是有人会行动,有人不会而已。   “喝酒?”她咬牙看着身边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至少不肥头大耳,轻轻低语,“我很贵的。”   挑衅。   自尊心那不值钱的玩意儿就能在某些场所派上用场,贵,难道他还付不起?   要的就是这样的思想。   她挑挑眉,“你喝输了,这个数。”伸出手来比了两个指头。   她挑衅的看着他,脸色绯红,惊异的惊艳,像一只正要破茧成蝶的美丽蝴蝶,张翅欲飞,让人想急切抓住她的翅膀。   不能让她飞走,得留在身边。   “好。”   她当然不能客气,同时也会耍一点小聪明,比如让对方多喝酒,撒娇的方式,或者让对方喝更烈的酒。   正直那东西,在这种场合不合适。   不算轻松的一笔钱,出卖尊严,出卖笑,她还真是个陪酒女,卖笑,卖时间。可她满足,好像她的价值回来了,不再是一文不值。   至少,她母亲的幸福,有她的功劳,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那她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笑。   她的笑,并不倾国倾城,可蛊惑人心,想要掐死她这只勾人的妖精。   这是路少珩在为她甩开跟着她的一群男人后,唯一的想法。   “喝酒?”他就站在她面前,俯视她,声音却很低,“我陪你。”   她背靠着墙,对他似笑非笑,“我很贵。”   “需要我用钱砸你?”他不是不懂如何说话伤人。   没有谁就天生伟大有耐心,尤其是男人对女人,得到与得不到,两种结果。   走出长长的走廊,便是喧闹的地段,有美艳的□,有妖冶的比基尼女郎。有男人,在女人的臀部狠狠捏了一把,扯出几张红色的钱放到女人的胸口。   女人笑   着,将钱拿出来,在嘴边亲了几下。   黎婳也看到了这一幕,路少珩自然也看到了。   你以为你的尊严受到践踏了?那是你没有见过更受践踏的。   她喝得太多,路少珩只有一只手撑着她的身体,柔软得像一条蛇。男人的内心都住着一只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人了。   路少珩用另一只手,在黎婳的胸口轻轻画了一圈。   她盯着他,突然笑了。   又是这种笑,他真的伸出手,想掐住她的脖子,可伸到半空,却是将她连拖带抱的弄出“魅力”,开着车驶向他的住所。   她都这样知道好歹了,他干嘛这么不知好歹?   强烈的愤怒在她内心燃烧。   哦,她不知道,他体内也有着一团烈火。   进了公寓,他拖住她。她终于忍不住,对他又掐又打,干什么出现在她生活中,既然装作不认识,那就当成陌生人。   在她最低贱的时刻,他凭什么要以一个观光客的身份出现?   她的堕落,不需要他欣赏,更不需要他来可怜。   路少珩牢牢抓住她的手臂,她抓着他就狠狠的咬去,路少珩倒吸了一口气。这女人,还真狠。   她松开口,大口的呼吸着,胸口因喘息而上下浮动。   他看着她,猛的吻上她,一翻身就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啃咬着她。   她没有挣扎,笑了,只是手捉住他的手,他立即停下了动作。   “想继续?”她调笑,眼眶没有泪,却让人狐疑里面有一片汪洋,“给我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许忘记我,留下你的脚印,让我知道你到此一游了…… 第二十五川   路少珩自然的停下所有动作,连脸上的愠怒都没有展现出来,站起身,以俯视的状态看她一眼,下意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就是这种感觉,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一转身,一收拾,依旧是名震烟川的二少,路家二少爷。而她,无论如何想洗清之前所做的事,都会是徒劳。一旦她有了飞上枝头当凤凰这种别人眼中攀高枝的想法,她的过去就会被拿出来翻搅一番,无论她有多不想提。   这都是区别啊,他们这些人,再不堪,也能被掩饰住,回归到众人视线的依旧是完美无缺的高雅摸样。   他盯了她一眼,她也斜看着他。   或许,她没有说那句话,他真会做下去。他体内那只小野兽,不小心被放出来了。而且那么的不凑巧,她一句话,又让他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   于是,欢愉的一幕,只好就此搁浅。   她是洗不清自己存留过的印记,所以选择,不去洗了。   只要她默默无闻,谁会记得她做过了什么,谁又会在意。   路少珩收拾好一切,再看了她一眼,她把她自己说得那么低贱,可他不想陪着她一切低贱。包养?养女人?这些词听起来那么稀松平常。原谅他,作为路家的二少,家人心中的乖宝宝,他还真没有想过做这些某些圈子里心知肚明的事。不是他自己有多好多正直,就是没有想过,原因,不知道。   他暗自笑了下,难道那些后来包养女人的男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干这种事?   他似乎也没有多高尚。   而他也没有想过会对一个人专一痴情到疯掉,那不科学,那他想什么?只是顺其自然,遇到了就遇到了,如此简单。   转身向浴室走去,又顿住脚步,转身瞧了她一眼,指了指某个方向,“那间房间自带浴室。”   也就是,那间屋子,是她今天的归宿了。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她爬起身,拖着酸软到不行的身体。捂住鼻子,自己身上那股儿酒味,闻着难受,衣服上似乎也沾染着那股儿恶心的味道。   洗澡,是一种很好的发泄,调高温度,小小的浴室如迷雾般环绕。水直冲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扩张到最大。   她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任由水,从自己额间滑落。   并不想哭的,用手摸摸自己的眼睛,分不清楚那是眼泪还是水。真的不想哭,只因为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可怜。   大学的时候,常常会在每个月超出限额之后,月末过着苦逼到不行的生活。她还试过连续三天打着五毛钱的饭,   下着泡菜。穷的时候,只有想办法把那日子给快点苦过去。她很爱说一句话,“我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要是我妈妈看到了,肯定心疼死。”这种话,说了好多遍,还是老不改,月光族的悲剧。   现在她比当时还要可怜。   却再也说不出那句话了,她不知道妈妈还会不会心疼。   还会不会打电话来问她,钱够不够。   还会不会打电话来告诉她,天气转寒了,多穿点衣服。   还会不会打电话来关心她,多吃饭,不许挑食。   会不会呢?   至少很久没有了?   女人的嫉妒,不止体现在爱情上,连亲情上都同样如此。可她必须做到去理解母亲的选择,有了另外一个家,必须为了那个家去经营,过上好日子,自然无瑕管她了。上一段婚姻中,杨蔚然是受害者,所以她必须让母亲过得更好,这才符合好人好报的规则。   她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放到头顶,散落下来,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自己也这么的以为。   不自量力的自己。   当初黎谋远破产了,欠了一大笔债。黎谋远在那个时候要求离婚,将所有的债务全都抗下。黎婳很小人的以为是父亲使的计谋。当将一个人想得很坏之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可恶并且值得怀疑了。她怕是父亲故意以破产逼母亲离婚,然后拿着一笔钱和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双宿双飞。她容不得,父亲这般对她们母女。如果黎谋远不曾对她这么好,也许她也不甚在意,偏偏对自己那么好的父亲,做出了这样的事。   她偷偷的跟过自己的父亲,他们租在一个很贫穷的地方。那个漂亮的女人吕素正在为黎谋远洗着衣服,这一切,都是母亲以前会做的事。黎谋远站在不远处,对自己的妻子笑笑。他们穿得不好,甚至吕素身上的光彩也褪色不少。   可他们幸福着,那种看彼此眼神的温暖,连一个旁观者都感觉到。   黎婳愤怒了,站在那里却只是落泪。   她想干什么?来见证一个负心汉的生活多么悲剧?   现实和她想的东西恰恰相反,黎谋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坏,确实把债务背在了自己身上,让自己的前妻和女儿过上比自己好的生活。而他的第二任妻子,没有嫌弃他没有钱,也没有嫌弃他不能给她一栋大房子,更没有嫌弃他的年龄。   她眼中的差距,狠狠折磨着她。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可以转身就走。但她还看到了一幕,有一群人冲了过去,黎谋远借了高利债来还清拖欠工人的钱。那个男人不算好,却会在自己最   困难时,先想着自己的员工。   黎婳看到,黎谋远将自己的妻子按在自己的身下,紧紧的捂住,不让那些人伤害吕素一丝一毫,任由那些人打在自己的身上,哪怕皮开肉绽。   他爱自己的妻子。   那么简单。   黎婳站在那个角落,不停的落泪。   这个世界了?为什么不按照好人坏人的剧本发展?为什么她要来看到这一幕?将她所有的认知全都推翻掉。   感动,是真的,不接受,更是真的。   不管他们表现得多么伉俪情深,黎婳都不能接受。她突然又笑了。如果她接受了,会不会变成报刊的头条“不孝女儿竟然认同父亲和小三在一起”,很好笑。   然后呢,黎婳找到了黎谋远的律师,知道了他所欠的债务。   黎谋远的律师对黎谋远是大加赞赏,像他这种情况,不少人都选择跑路了,谁还留下来受苦。黎婳只是笑,没有开口说话。   “我帮你,无论你要什么。”如果说这句话的是一个男人,黎婳觉得,她真会嫁给他,在你最困难时候能拉你一把的人,别管什么目的了。   可惜了,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女人。   苏絮就是在那个时候,闯入黎婳生活的一盏明灯。   苏絮抿嘴笑,“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钱。”   黎婳笑了。   她欠了苏絮好大一笔钱,大得,她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人是不是会为了钱作践自己?会吧,黎婳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如果苏絮不曾在那个时候帮助她,她一定不会在后来陪着苏絮那古怪的性子,没有后来的陪着,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相知相许。   人和人,本就想不通。   黎婳为黎谋远还清了所有钱,只是想让那个男人过着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或者是报答他,至少在公司出事之后,他把债务一个人偿还了。   算报答吧,然后。不要再有联系了。   无论黎谋远是一个伪君子还是一个好男人,都不要再有牵绊了,不想去了解了,因为做不到去理解,于是只好这般。   那之后不久,杨蔚然便改嫁了。得知黎婳为黎谋远还清了所有债务,杨蔚然不是不吃惊,反复问着女儿哪里来这么多钱。用谎言去装饰,于是滚雪球般。杨蔚然点着头,笑自己的女儿有出息。   既然女儿有出息了,那自然不用她担心了,那自然该做母亲的享福了?   是这个道理吧,没有错,的确一点错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你到此一游了没?????   PS:一直想给大家说,又每次都忘记的事。如果发现收藏夹显示此文更新了,但你在前台却没有发现更新,把文章网址中的www替换成my,最新章节就会出现了,如果my之后还是没有新章节,那就是真的没有更新或者修改此章节,这个方法针对任意一个文(晋江)。 第二十六川   早上起来吃早餐时,两人都有些尴尬。同处于一室的男女,却没有任何的关系而言,于是沉默代替语言随着地球的运转无休止的浪费着时间。早餐很精致,没有想过他会做这些东西,看得出,不知道从哪家特色餐厅叫来的外卖。味道还不错,至少她空荡荡的胃,被塞得七八分饱。不喜欢吃得太饱,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胀闷感。   扯过纸,擦着嘴角,没有去看他的脸色如何。   而路少珩也在打量着她,少言少语,还真不看出她想怎么样。这厮完全忘记了,这段时间一直是自己纠缠着她的事实。   吃过饭,她很主动的去洗碗,吃人的嘴软,于是选择让手短。   他没有开口,于是默认。   沉默的一对男女,让空气也跟着沉默起来。他的目光向厨房的方向滑动,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唐安安的电话,关心这个儿子怎么说搬出去就搬出去,是遇到什么不愉快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笑着解释搬出去只是工作方便一些而已。手机挂上的瞬间,厨房的水声也停下了。   看着她走出来,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让人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随时受到监控。   “准备去哪里?”他先开口,还是坐在饭桌上,只是将椅子斜了斜,失去了一贯的正式,反倒显得随意不少。   洁白的衬衣穿在里间,让她突然觉得顺眼很多。   一定是受那一则新闻的影响,本城一所重点高中校服改革,那校服广受好评,甚至让一度嫌弃校服的学生追捧,结合时尚元素,量身打造,堪比电视剧中那些让人羡慕不已的校服。男生穿白边翻领黑色小西装,内配灰白衬衣加紫色斜条纹领带;女生着白色桃尖背心,外加格子齐膝短裙。   如果让路少珩穿上那样的衣服,一定显得青春洋溢,外加气质非凡。   微微的失神,让问话的人显得格外不愉,“去哪里?”   她微微一愣,“怎么?”   能去哪里?她好像也不知道,只是因他的问话,联想到了别的事,“是你帮的我?”   豪哥竟然这么久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不符合那边的一向规则,她可亲眼看过豪哥带人如何对人手打脚踢,对方不仅被打了,还得跪下来请求放过一家老小。这么多天,她似乎日子太过安逸,将这些东西竟然放到了一边。   路少珩思索着她话语中的含义,直到猜到后,嘴角咧了咧。他的笑,极为不对称,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左边嘴角却纹丝不动,右边嘴角的笑纹隐隐藏着一点邪气。他本人本就偏向于乖乖的绅士气质,加上这点邪气,不   但没有显得为何,倒显得让人魅惑。   不满自己对他的满意,于是皱眉。   “准备报答?”他倒想知道她拿什么出来报答,一点也不介意寻求些格外的东西。他又不是什么慈善家,自然不会白做好事。   外表再无害的人,骨子里也一样,永远别将人想得太好,永远也别将人想得太坏,尤其是男人这种动物。   “还真是你。”只是想确认而已,报答……还没有想那么远。   “你想是谁?”他的手捏在椅子的边缘,刚才那点笑收拾起来,语气倒很是平和,“卓翼庭?”   她抿了抿嘴,其实她没有想过卓翼庭,刚才也只是突然想起才问他,可他这样问起来,她又不想去否认。   如果否认,那是间接承认,她宁愿是他也非卓翼庭?   她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脏乱的小巷子,走出来时,自己也全身脏乱,可她不想被人看见,每一个看见她脏乱的人都能让她自卑。她很希望,抬起头,假装这些人记不得她是谁。又或者,知道她是谁的人,都没有那么恰好的看到她进入过那个脏乱的小巷子。   可这样的沉默,在路少珩眼中,就是默认。   什么也没有说,各归各位。   路少珩近段时间,又很少出现在这群人视线中,于是刚进来,又成为众人口中调侃的对象。路少珩也笑,并不说话。   “二少,你和卓兄完全可以一起接受惩罚啊,闹失踪都选择同一段时间。”庄周拿着酒对着那两人呵呵的笑。   梁浩拿着随身最近的一个纸团,直接扔到庄周的头上,这小子,说话不看情况,庄周莫名的看着梁浩,梁浩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卓翼庭却端上一杯酒,坐到路少珩的对面,脸上倒看不出任何表情。   人,有时候很奇怪,一段感情的失去,不去怪当事人,总喜欢找那个自以为让这段感情失去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样,不知道是太过害怕失去那个当事人,还是仅仅舍不得责怪,于是只好把一切的不满放到另一个人身上。   路少珩抬眼,就看着卓翼庭。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卓翼庭打量着路少珩,面无表情。   路少珩自然也迎上对方不算挑衅的目光。   另一边的梁浩,有点知内情的盯着那两人,真害怕闹出点什么出来,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传出去,多不好听。而且,让这里的人也很不好做,没有话语权的人,只好当旁观者。   “我们认识多久了?”卓翼庭挑眉。   不等路少珩思索完毕,“从初中开始,   就认识了。”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露出笑纹,“高中毕业一心想要考上你所待的学校,填志愿的时候被老爸给改了,一定要把我弄到外省,当时还伤心了很久。”   路少珩听着他的回忆,笑不出来,这样的开头,可真让人……   他们也交心过很长一段时间,和无数朋友那样,渐渐联系少了,感情也淡了不少……可再次见面,熟悉感却不会减少。   路少珩盯了一眼眼睛都不眨的梁浩,那人还真“幸不辱命”。   “想打我一顿?”路少珩一直都觉得,在某些时候自己或许挺欠扁,对于这些回忆,他还真谈不上感动,有的只是算计着卓翼庭只是知道了那件事而已。   卓翼庭摆弄着手中拿着的酒杯,“如果我将这杯酒倒在你脸上,你猜,结果会如何?”   卓翼庭一定不知道,路少珩心理有一点犯贱的兴奋感。既然卓翼庭如此表现,也就是那个人和卓翼庭摊牌了。无论是谁,对于“她不爱你,她爱的人是我”都有着说不出的愉悦,哪怕不喜欢,也至少能从别人围着自己转的过程体现自己的魅力或者价值。   “你不会。”笃定的语气。   如果卓翼庭真要和他闹翻,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   真是自信得让人讨厌。   “这可说不定。”卓翼庭将酒杯举得老高,仔细观察着路少珩的表情。   梁浩健步如飞的走过来,“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让兄弟也听听。”连说,一把将卓翼庭的手按下来。   “正好,我喝得有点多了,先走了。”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什么表情,拿着外套走出门。   哼笑了一声,刚才的一幕,真是傻得可以。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摸样,竟然学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看来自己果真不怎么正常。   开车回自己的公寓,只是开到一半,隐隐绝对不对劲,立即打方向盘回去。回到路家别墅,刚进门,就听到院子里父亲的声音。   “那个孩子,真的回来了?”语气有着不确定。   “你确定真是他?”   “你当年见过,只有靠你去看看了。你当年说像他的母亲……”   “麻烦你了。”   ……   路少珩又转身离去,听到别人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很不喜欢。    第二十七川   回去一趟,又倒转,一直做着这种无用功,好像最近一直都干着这样的事,自己还真的就乐此不彼了不成?人一旦不平,情绪就会开始波动,自然去找那个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人了。于是,当路少珩开车到黎婳所住的公寓时,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按门铃外加等了半个小时之后,这种烦躁的情绪开始升温。无论平时外表装得多沉稳,多会隐忍,在这一刻,也难隐藏他的真实情绪。就像有些人,他还真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别人让他等的份,没有他等别人的份。还真别去判断这种想法的对错,大概一直过着别人仰望的生活,体内出现这种劣根性的想法,自然不足为奇了。   吸了一支烟,将烟头直接扔下后,这才大踏步离开。   倒不是因为空虚寂寞恨了,这一刻,他还真得“一定”找到那个女人不可,否则,他之前的那些愚蠢行为,似乎都变成了一场空,没有任何价值。   带着点可笑的想法,开车又离开,偏偏固执的又不打电话。别扭得要死的男人。   黎婳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穿梭在这群人中,能让自己变得空洞,并非什么都不想的空洞,简单点,是不用想着自己。“魅力”似乎一向如此,只是她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这里的风景。高歌热舞,每个人都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也不管什么灵魂是否低贱,有人不管人和人是否公平。   而且,她还发现了更多有趣的事。   比如,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那个女孩,絮絮叨叨的讲述了半天她的人生遭遇,堪称现实的小说题材。女孩住在很穷的乡下,很穷很穷,一定要靠学习才能离开那里。有一天,女孩真的努力走出了那座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山,出了很穷的地方。在那所号称全市最好的学校里,遇到了一个男孩。男孩对她很好,女孩把男孩当做今生上帝赐给她的礼物。自然而然,男孩女孩相爱了。然后吵架,再和好。再然后,男孩出了什么事,女孩用自己的身体去救男孩。男孩去却失踪了,女孩便堕落了。   听到这样的悲剧,需要给予什么安慰?   不需要,你只需要将你更惨的遭遇说给她听,让她知道,她不是最惨,有你垫背。自然而然就好过多了,刚好,女孩认识的那个朋友就是这么做的。   于是在证明了自己不是世界上最惨的人之后,没事了,反正会有比自己更惨的人存在。   黎婳笑了笑,我们很多时候,似乎都在用对比的方式,证明自己还不够惨。   不过黎婳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短发女生的“哭个什么啊,一点事都不想活了,你又没有缺胳膊断腿,你   父母没有把你生的畸形,他们怎么就对不起你了?”,也对,当你对别人的期待降低之后,就不会失望。至少,父母给了健全的你,还去奢求些什么?   不过,大概大多人都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吧,用着不同的方式寻找这种不幸带来的不平,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极端。   那她自己,又在寻找着什么?   她站起身,不害怕去寻找什么,害怕的竟然是什么都不想寻找。   依旧高歌热舞,她要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和她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站在门口,顿了下,原来其实本来就是一样,是因为你脑海里的观念让他们变得不一样了。你是快乐的,自然觉得这些人是积极的,你是悲观的,自然也会把这些人看成是堕落的。世界一直是一个样子,不一样的始终是你自己而已。   某些东西,在她脑海里,像突然炸开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接受那些不完美。可那些不完美,其实一直存在着,一直都在。   她走出去的时候,路少珩的车已经停留在那里,她没有看见,不等于另一个人没有看见她。事实上,另一个人早已看见她了,不过看到她那失去灵魂似的摸样,不愿意露脸。她只顿了下,他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她的视线恰好对上他,都什么都没有想,好像也确实没有想什么东西。   她拉开门,坐了进去。   靠在椅子上,她感觉自己的丝路从未这么的清醒过。父母离婚后,所有的亲戚,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为什么理所当然?一个小姨无意中说着笑话时开口,很久以前,她们一起去买“踩踩裤”,那时候那种裤子很是流行,至少在她们那个年代,黎谋远让妻子跟她们几个一起去买,杨蔚然就推脱,一定不要去买,那多贵。最后,杨蔚然还是没有去买,黎谋远就很不高兴。   还有一次,杨蔚然闹了很大一个笑话,她穿着解放鞋去参加别人的婚礼,被两个小女孩拦住,说她穿得太差了,不肯让让她去坐席。   那时候,他们的家境,也很不错了,但母亲似乎一直奉行着节约,一直到现在,似乎才没有节约到底。   黎婳扶着自己的额头,是太过希望自己的家庭幸福美满了,选择性的去记住那些关于美好和谐的画面,将那些残缺可抛到脑后。所以,只肯接受,父母婚姻的失败,是那个年轻美貌女人的过错,不肯去承认,其实他们的婚姻早已经出现了裂痕。老人们常说,夫妻将就着也就过了一辈子,于是自己也这么想了,为了孩子,所以他们也该这样将就着过一辈子   ,不该离婚,不该让自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不该让自己过着冷暖自知的生活。   在埋怨父母给自己不够时,却从不去想,凭什么他们就得为了你将就一辈子。   总是埋怨父母这里那里做不好的时候,却不曾埋怨过孩子,凭什么就要为了你而放弃寻找幸福的可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却总愿意去理解自己,排斥他人。   她还记得,外婆死前抓着她的手,“婳婳,别去怪谁,没有谁绝对的没有错,过好你自己。”   只有在那个老人那里,才有了父母亲结合的完整版。母亲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初中毕业。父亲是当时的大学生,工作在外公的公司,被外公看中。父亲一直不同意那一门亲,但爷爷奶奶那边似乎挺看中。后来有了黎婳,自然便将就着过。虽然外公给予了父亲很大的帮助,但父亲的成功也确实是靠他自己,这一点谁也不能不该去否认。   大概在她念初中的时候,父亲就和母亲提出过离婚,给母亲提供多套房子,无数现金。但母亲拒绝了,不肯离婚,拖都要拖死父亲。于是,不了了之。然后父亲要求,至少在黎婳面前,表现和睦一点,不要影响她的情绪。   将那些残缺与美满凑合到一起,才算真实的生活,不过我们都选择性的偏向于美满罢了。   黎婳看着自己的手。   凭什么去责怪父母不够爱自己?   为什么从不曾责怪自己对父母关心不够?如果她能对父母关心够,应该早就能发现父母的裂痕,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价值观一直都不同,父亲喜欢奋斗过出人头地的生活,母亲要的只是安稳。   一滴泪落在手心,只会去向父母索取爱和温暖,却从不会去想,自己有没有对他们有过子女应该有的关爱。   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最后只剩下无休止的埋怨。   这就是她自己,一个自私,虚伪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黎婳父母的过往我用了我一个稍微远房舅舅的真实事,现在那个舅舅和舅娘过得很好,以前的舅娘跟着他们的儿子。离婚的时候,男方给了女方几套房子和十多万现金,在他们儿子结婚之后,才正式离的婚。去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他们一桌子人在打牌,那个舅舅在吸烟,舅娘让他不吸烟就让他打牌。我妈后来笑说,再怎么说后面这个舅娘不好,可这个舅舅就服她管。   其实我自己无法去评价那个舅舅是好还是不好,人很孝顺,对我妈这几个妹妹都很好,不过确实是还没有离婚就和现在这个舅娘在一起是事实,这也不容否认。听我妈的一些话,能感觉,舅舅和以前那个舅娘感情不深,观念上很大差别,最大的就是舅娘不爱整理自己,节约得出奇。之所以想这样写出来,是我一个好朋友,也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个男的嫌弃她高中和大学没有什么改变,现在不够时尚什么的。   我就很难理解,为什么在一对情侣在一起很长时间中,女方越来越痴情,把那个男的当做生命的一部分,而那个男的却觉得生活越来越淡,想着分开了。   人在爱别人的时候,还是多爱自己一些,你把什么都花费在他身上,让他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帅气时,也许他就会嫌弃起现在的你了。   一定不要忘记对自己好,让自己变得更自信更美丽。   ps:这一章很是无趣,晚上还有一更,那一章应该是大家期待的重头戏。 第二十八川   对于黎婳的自我反省,显然另一个人没有这么好心情去体谅她此刻的“如梦初醒”,每个人只会想到自己的难处,放大自己的不愉快。至于别人的不爽,那得等自己调理好自己的心情,并且有空的情况下才适当的“善解人意”。很明显,路少珩现在两者都没有。这个女人,浪费了他不少时间,按金钱来计算,也算无价了,可偏偏她没有一点自觉性。从他来找她第一次开始,一切都失控了一般。这段时间,他所过的生活,连他都不敢相信。萎靡,无趣,甚至,他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平衡自己的不正常。最关键的还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在他心中,付出和得到不对等,于是心理自然的烦躁,这样的烦躁,来源于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可她,此刻只会露出这无辜的脸庞,好像他欠了她似的。   一直到车开出老远,她才从自己的意念中走回来,看着周边有些陌生的环境,“去哪里?”她的脸上,尽是迷茫。   “不觉得晚了吗?”他一直盯着远方,吝啬于分给她半点眼光。   她扯着他的袖子,“送我回去。”   “我可没有强迫你。”   的确如此,是她主动上了他的车,至于什么原因,不用去探究了,反正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她蹙眉,盯着他,吞了吞口水,不解其意。   “我和乐意探讨一下昨天那个话题。”他终于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意……还有难以察觉的邪魅,一瞬间让她紧张起来,就好像他会做什么对她很不利的事。   她下意识的靠向车窗,哪怕只离他远了那么一点,似乎也因此安全了。   昨天的话题……她现在才开始回忆他们昨天说过了什么。他现在的他和她眼中的他,似乎不能重合在一起。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绅士并且稳重的男人,从不曾将他与那些富家公子的极品事结合在一起,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点危险,让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凭什么就以为他不一样了?   苏絮说男人本质上都一样。   她咬咬唇,下意识的发抖。   路少珩盯了一眼,她不停发抖的腿,在害怕,露出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轻蔑还是不屑,总之让人不舒服。   “想起了?”他轻睨她,看上去很有兴趣谈论这个。   她看着他不说话。   那点骄傲与自尊,从他散发出强硬的气场开始,迅速微小起来。她还真是一个胆小鬼,敌强她就能弱,怪不得任何人。   她还是看着他,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   路少珩抿了下唇,对她这副摸样,带着说不出的不爽。看吧就是   这样,明明是她搞出来的事,现在又这副摸样,好像一切都是别人弄出来的事件,就她一个人无辜。他甚至想到,卓翼庭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明明一切由她而起,卓翼庭要找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这个和卓翼庭认识多年的好友。为什么她是当局者,却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却让他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学别人争风吃醋,她凭什么可以这样?   他还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可没有赢了的快感,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不是那个胜利者。他看着她,看不清她内心在想什么。于是无限的联想。她会不会觉得很爽,有两个男人为她这般,是不是像看傻子一样看待他和卓翼庭,然后站在一边冷笑。   她每次面对他都是这副冷面孔,那她在卓翼庭面前是什么样子?娇羞异常?楚楚可怜?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给予他这般疏离?   所有的不满向他袭来,并非醉酒。他知道自己没有醉,那几杯酒,还真不在话下。到底什么让他体内突的一下燃了起来?   车突然停下了,在某个阴暗处。   黎婳流在冷汗,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像要杀人一般。   “默认是代表想好了怎么报答我?”路少珩看着她,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就看着她挣扎。   她一双眼睛就看着他,有那么点怒意。   “喝酒了。”他笑了下,十分的诡异。   “我没喝。”她今天只顾听别人的故事了,当一个真正的局外人去了,还真没有沾一滴酒。   很好,“我说的是我。”   酒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一切坏事就有理由可言,喝酒误事,这个事可以是多种多样。她扯他的手,扯不掉。   “这是公路边。”她几乎咬牙切齿。   “然后?”他欺身过来,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的脸就放大在她眼前,车并没有打开灯,夜色应该很迷蒙,可他的轮廓如此清晰。推他,推不开,还能听到他的笑意,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她抖得更加厉害。   而他的手,却已经不规则的从她胸口摸进去,她伸出手,想给他一个耳光,可他立即抓住,凶狠的扯掉她的衣服,不留一点余地,“你可以叫。”   “你……”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手也僵硬起来。   他闷哼了一声,“这种报答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她的手捏成拳头,像把自己的尊严一点一点放走,她自己提出来的,卖掉她自己吗?泪水就这样汹涌而至。   不过对于男人,他喜欢把泪水当成妥协。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如果这样能让他自己平衡,他很愿意这样做下去。迷蒙的夜,也可以成为最佳的调色剂。触碰到她灼热肌肤的手不停滑动,柔软的触觉,让他有那么点怀念了。哪怕上一次,是很久以前,可身体的怀念一旦打开,中间的时间完全可以省略。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急切,也记得那股激情如何在体内翻腾。脑海里那点坏念头,结合手上的动作,让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他从自己的位置快速移到她面前,狭窄的空间,让她反抗不了,他吻上她的唇,连同那些咸咸的液体一起接纳。手却牵制着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动弹的可能。无力的感觉在她全身蔓延,这种委屈感,让她的泪水更多。   他用膝盖,分开她腿,让她后悔死今天穿的裙子。   她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哭出了声,身体软软的,似乎连动弹都不可能了。   他也不抓她的手了,就用手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可以哭大声点,让人来看个够。”   坏事他不是没有做过,坏人也不是没有当过,会伪装一点而已,他管那叫有素质,毕竟要比一般人多忍耐一点不是?   她张嘴就想咬他,没有得手,因为他向后靠了下,可他的膝盖可没有停下动作,在她腿间不停的挤压。   混蛋。   她衣衫尽毁,他却依旧衣冠楚楚,强烈的不安和不平,让她抓起他的手就开始咬。她很用力,路少珩却没有因这点痛而清醒。   “又不是第一次。”还这么大反应。   男人都一样贱,认为女人只有第一次才珍贵,才值得男人去珍惜,好像除了那一层膜,女人就应该什么都不在意了一般。   很好,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甩开她的手,不理会她还在大口的喘气,一手将她裙下的底裤一拉,褪下自己的裤子便迎了上去。   女人尖叫了一下。   他的脸发烫,是有点猛,谁让她又咬他又哭的。   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不许哭。”   她歪过脸不看他,咬着唇,手也在发抖。   他□缓缓退出,“这样可以吗?”低低的询问她,不过她没有说话,因为不领情。   既然沉默,那代表……喜欢吧,反正没有反对。   又缓缓进去,不过这次没有遗漏掉灰黑中她脸部的近况。   反复试了几次,确定她能适应之后,才开始进到底,动作越来越快,肌肤间互相碰撞而形成的声响在车内反复进行着。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带着哭腔,“疼……”   他不解,却用力更加激烈的碰撞起来,她的手更用力的抓向他后背,巨大的激烈席卷而来,她的哭声则更大了。   在她嗯嗯的哭腔中,他略微低吼之后……她用脚踢他的脸,反正近,“痛。”   泪还挂在脸上,让他狐疑的看着她。   她则歪过脸,他则抓住那只罪魁祸首的脚,倒没生气,“哪里?”   还是认命的指了指。   原来是他的皮带,随着他的动作,款在她的大腿处,不停的……他还觉得那声音响起增加了他的yu望……   捉住她的两条腿,放在自己腰间缠住,“这次来个不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H无能,将就一下下……感觉自己怎么都写不出来,望天 第二十九川   黎婳完全不想去回忆昨天晚上经历过什么样的激情,这种对于别人稀松平常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立即变成了“惊世骇俗”。她想起自己的行为,如果她埋怨路少珩是那个罪魁祸首,那她自己也是一个帮凶。于是,她又责怪起自己来,干嘛要上他的车,还让自己无话可说。   捂在被子中,似乎就可以将自己所认为的丢脸放在另一个空间。   可一闭上眼睛,全是车上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她的手触碰到他结实的小腹,结实的手臂,明明看上去很瘦,可摸着却那么有力量。而他的气息,也在她身上环绕着。至少,那一刻,她无论找出什么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是被强迫,明明她自己也配合了,哪怕只是没有太过明显的挣扎。   那摇晃的频率,让她的脸,发热得更加厉害。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紧紧抱住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被人看见,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去想。   她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拉下被子。天并没有亮,难得的醒来这么早,大脑也清晰得让人吃惊。靠着惯性,摸着床头,好不容易才摸到了开关,将灯打开。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下意识的摸摸床的另一边,凉的,证明那里没有人躺下。   蹙了下眉,心里那一团火,在悄悄湮灭,以她自己想不到的速度。   她咬着唇,是她又多想了?   他这样……只是一个男人本能或者正常的Yu望,什么都不代表。还是她太高看自己了。以为发生点什么,她就立即能标榜着自己特殊了。立即认定自己不一样了。或者是真把以为当做特别了……他就是……   不能再这样想下去。   她下了床,不愿意自己无休止的胡思乱想,不愿意让自己把自己想得越发的卑微。走出房间,在客厅,阴影处,看到一点亮光。   她站在门口,只是看着那一处。   她站在亮光处,他能看到她的表情,她却不能看到他的表情。讨厌这种不对等的窥视,哪怕并没有损失到什么。就是不愿意。   几乎是立即寻找着客厅的灯,走过去,“帕”的一声打开。客厅的光亮明显亮度更高,房间的灯光只能算柔和。她有点受不了的遮住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掩饰住那点酸意。   慢慢长开眼睛,对上的便是路少珩探究的目光。   他有点诧异,有点发愣,直直看着她,明显不知道她这会儿的情绪从何而来,手上的烟燃烧着,他却并没有一直吸下去,看着它燃尽,对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鬼使神差的,真的就又过去了。   >  他也在同一时间,将烟头给扔掉。   她穿的是他的衬衫,套在身上晃晃荡荡,当睡衣穿还真是别具的性感。他一把抓住她软绵绵的身体,头靠在她胸前,手抱住她的腰。   他的动作,让她有点狐疑。   很快,他的手便从衬衣的下摆伸进去,捏住她的浑圆,不停揉搓着。像是觉得不够,手伸出来,将她狠狠的一拉,她便落入他的怀抱。没有任何交谈,只有心知肚明的手上动作。   他啃咬着她的脖子,不停的允吸,带着qing欲之外的东西,有点用力,她能感到身上细小的疼痛。可以感知,他嘴唇所经过之地,必是一片红痕。   不同于车上的那一幕,她可以说自己是被迫,但现在,不是。她能清晰的去感受,他体内的温度,传达到自己身上,引起一股颤栗。   他将她的衬衣向上推,头埋在她的胸口不停允吸着,这个动作,甚至像婴儿……   她受不了这种磨人的力度,轻轻推了推他,他抬头瞧了她一眼,显得莫名其妙。不过倒没有折磨她胸口了,只是将她抱着,一翻身就压在了身下。   近距离看着彼此,清晰的五官轮廓,光听着因呼吸不顺而大口呼吸的声响,也面红耳赤。最佳的情潮,从来都是来自身体本身的欲念。   他褪掉身上的大浴袍,也顺便扯掉她身上他的衬衫。肌肤互相的接触,好像真会柔和在一起,她伸出手,绕着他的胳膊,视线将他的视线紧紧环住,看到他眼眸中的自己,突然笑颜如花。脚一勾,便绕出他的腰身,如同蔓藤将他紧紧缠绕。   灼热的硬挺触碰到她最柔软的地方,微微挤压,让她更加用力的抓着他。   莫名的想哭,不是难过,就单纯为了发泄那股儿无法排挤掉的热切。   而他的动作,缓和之后,只剩下猛烈的击撞,随着越来越快的节奏,不停的折磨着她的底线。   “路……少珩……”她支离破碎的声音响起,混合在嗯嗯呀呀的低喘中。   他抱起她柔滑得不可思议的身体,轻轻笑,“还早……”   她只好抱住他,反正这一刻只剩下他,要么依附,要么摔倒,做人何必自讨苦吃。他停一下,便抱着她的后腰耸几下,她又嗯嗯啊啊的叫着,他似乎极为喜欢她的声音,走两步就耸几下,在彼此的结合处寻找身体的共鸣。   走到一面墙,他的身体与墙,夹击着她的身体。她太过虚软,手上的力逐渐减弱,身体向下滑,他则在这个时候,猛烈的挺进,让她原本下滑的身体又固定在这一高度。他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腿,让她不停摇摇晃晃。   “路……少珩……”她又忍不住哭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迸发出来似的。   他在这个时候,就更加用力的挺进去,悉悉索索的声响从结合处传出来,连同着她的哭音,在他大脑形成最佳的鼓励曲,让他不停的折磨着她。   终于,一股热流流进她体内。   他停下动作,她在她胸口低低的哭。   吻着她流下的泪,她流一滴,他就吻一滴。   她泪眼婆娑的盯着他眼睛看。   他的眼神,坚毅非常。   下面,又开始耸动,她诧异的睁大眼睛。   他抱起她,就这样,溶为一体一般的倒向铺着的地毯,他被镶嵌在她双腿间,这似乎让他更好的做坏事。抓住她的双腿,腰身便狠命的撞进,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热切。她双手抓不到支点,随着他的弧度不停摆动。摇曳在地上,身体上朵朵红色花朵开得格外炫丽。   柔滑的液体,缠绕在彼此的身体上,似乎真不分彼此。   终于,他爬到在她身上,将她压在身下。   眼睛灼灼的看向她。   他的眼里,不是热烈过后的平静,反倒有一丝哀悯。   她无法动弹,只是盯着他。   这般亲近,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便不再是陌生人。   他只是看着她,只是看着。   手却慢慢滑向她的腹部。   她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僵硬起来。   腹部,那里有一道疤痕。 第三十川   黎婳躺在那里不敢动,听着彼此的呼吸逐渐转向了平静,而他的手还在她腹部轻轻抚摸,手反复的滑动着。她看着天花板,巨大的痛袭击而来,身体也痉挛。路少珩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将她放进怀里,安抚,但还是没有开口。而她也只是卷缩在他的怀中。在感觉到她好了一点后,才抱起她去浴室。   汗水贴在身体上,很容易感冒。   洗完澡的两人,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或许是累极了,都将时间全贡献给了周公。   他并没有问,而她也没有主动开口。   天已经亮,她还在沉睡,他睁开双眼。有些人喜欢清晨,因为这代表着新的一天,有无限期待;有些人不喜欢清晨,因为这代表又要逼着自己去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有说不尽的烦闷。或许之前,他应该属于前者,而现在……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睡得很熟的黎婳,他属于后者了,而且这个巨大的麻烦是他自己找来的,还怨不得别人。   轻声穿着衣服,穿好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不是不想去问她,只是想到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么就应该给她足够的信任,让她能够主动告诉自己关于她自己。不想去强迫的去问她,在她不想说的时候。   路少珩在外面一向温文尔雅,即使是心情不好时,也可以做到淡笑,不过今天他的不耐烦或许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进办公室报告的下属平均说话速度是平时的1.5倍,好像都能体会到这位总经理眉宇间的那点不耐烦。路少珩自己倒是没有察觉,处理完一系列事务后,又接连开了几个会议。   出了会议室,就接到了唐安安的电话。内容很简单,主题很明确,他似乎好久都没有回倾世了,还是回家去看看,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今天回倾世。   如果他知道回去会看到卓翼庭,大概会在说“好”时犹豫两秒钟,当然,也不会改变决定。他喜欢顺其自然,也愿意看到由顺其自然得来的结果。   把车停下,就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来了这么多人。那一排排车,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不是又被利用了一回?   刚走进去,便被唐安安抓个正着,不由得开始怀疑今天的运气了。   唐安安将他给拉到一边,“一会儿,你自己也好好瞧瞧。”   他促狭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难得看她这么开心。又看了一眼,另一边,似乎正有着什么好戏上演,只是主角换成了另一个人。   “不用这么急吧?”路少珩扶额,“还真怕你儿子当孤家寡人?”   “乱说些什么。”唐安安拍   了拍儿子的肩膀,“快上去换一件衣服,免得失礼。”   路少珩摇头,却并不反驳。看来,是路枃延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大伯才会借着什么理由在家里弄这么个宴会,主题嘛随便想一个就行,只要大家都清楚,这是变相的相亲会。现在作父母的想法似乎也开始与时俱进了,在联姻的基础上,如果能让儿子选一个家世相当而且又满意的女人,那不是皆大欢喜?   路少珩换了一身衣服,唐安安便监视在他左右,拉着他去和一些人聊天,很是“顺便”的将他给介绍出去。   路少珩在心里暗笑,自己现在这摸样,真有点货物的意思。   看一眼处于水深火热的路枃延,一点不同情,谁让他闹出来的事,还殃及无辜。   只有路亦璟笑嘻嘻的瞧着两位哥哥,榜样噻,乖孩子噻,就他先结婚,还最让家里人满意,那些大名在外的人啊,说不定才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于是笑得更欢。幸灾乐祸这种优点,既然保持了几千年,当然得一直继承下去。   路少珩好不容易才从唐安安手中逃出来,立即抓到和一位美女聊得很欢的路枃延。   路枃延自己倒霉了,当然不肯放过自己的哥哥,“这位是向小姐。”   路少珩只好和这位向小姐点头示意,“向小姐好,听闻你哥喜得麟儿,改日必当登门沾沾喜气。”   向晨打量着路少珩,这路家的少爷,都一副摸样,不过竟然对向家的事也能了解一二,看来还真印证那句耳听四方眼观八方了。   向晨心下一顿,又瞧了眼路少珩。这厮……一开头就提到她哥哥,表明了他对她没有什么意思,而他母亲正站在另一边。摇摇头,这些人啊,连说个话,都那么的麻烦。   向晨一走,路少珩才看着路枃延笑,“怎么?你的‘永远都没有’,这么快就有了?”   竟然这么记仇。   路枃延瞪了一眼自己二哥,“就算你对我不表示同情,也请稍微别那么幸灾乐祸。”   “那应该恭喜你,井家二小姐真是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如果娶得如此美人,你该三生有幸才对吧?”路少珩仍旧笑,就差端酒庆祝了。   “你少说两句不会死。”   看来心情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路少珩转开脸,话题中的女主角也在场,只是没有走过来,但看向路枃延的次数不在少数。   “你秘书?”路少珩心情特好,大概看到别人倒霉了。   “以前真不知道。”路枃延蹙眉,以前是真不知道,井依涵会是井家二小姐。   “   不错啊,来个办公室恋情,对方既能在工作上帮助你,又能在家世上帮助你。”   “你再加一句能生下高智商的孩子就可以当我妈了。”路枃延被路少珩弄得心情更差,叶晴还真是像路少珩这样说的,井依涵那孩子要什么就有什么,让他多考虑考虑。   路少珩也不好再闹他,只好轻言,“就算你这里顶得住,别忘记还有别的突破口。”   “我不会走大哥的路。”路枃延坚定。   路少珩捏了捏路枃延的肩膀,算表示支持吧?   他走到这边,主要是看到卓翼庭的父母拉着唐安安和路政然在说些什么,两方的表情,看上去都有那么点“合作愉快”的感觉。   “他们在聊什么?”路少珩还是开口。   路枃延没有想到路少珩过来主要谈什么,“有点合作……不过,二伯究竟给了他们什么方便,愿意牺牲这么多利益?”   路少珩摇摇头,既然得不出答案,还是得靠自己了。   路枃延也向那边看了一眼,碰巧看到了卓翼庭,有些感叹,“如果你也去找个那样的女人,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吸引了他们的焦点,估计就不会将我当成犯人一样看起来了。”   路少珩原本想走,听到这句话又打量路枃延几眼,“如果我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形象,真去找个让他们不喜的女人替你分担点焦点,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路枃延睨他,“你要真做出来,只要你开口,我定当义不容辞。”   路少珩笑,“记住了。”   是让路枃延记住。   唐安安原本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在这么多大家闺秀找一个满意点的女儿,路家的这几个孩子也真是让人称奇,老四都结婚这么久了,这几个哥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好感?”不由得焦急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刚才见你和向家小姐聊得不错啊。”   就说了两句话也能叫不错,路少珩摇头,重点不在这里,“伯父伯母来这里做什么?”   这种场合,按说没有他们的事才对。   “说到这个,他们主要来感激你的。”唐安安的自豪感明显显示出来了。   “什么?”路少珩自己相当莫名,他记得自己可什么都没有做。   “就是翼庭的事啊,他们二老怎么劝翼庭都没有劝下来,听说上次找你去劝翼庭,还真是管用,翼庭真和那个女孩子断绝了来往。他们说怎么都得感谢你,又见不到你人,就在你做的z项目上主动降价……”唐安安也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劝的?给老妈说说看,我儿子有什么   秘密招数。”   路少珩眉头都快打结了,要真说出来,估计她也就笑不出来了。   于是也笑笑,“妈,男人的事,少管。”   唐安安也笑,“说说看。”   “秘密。”   和卓父卓母聊了一会儿,路少珩才走到卓翼庭面前,两人面对面坐在院子最边缘的亭子中。上次他们还一起在这里喝酒,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至少心情上已经大变。   “有话对我说?”路少珩为他倒酒。   卓翼庭没有接。   “你对她……是认真的?”卓翼庭盯着路少珩的眼睛,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卓翼庭想了很久,路少珩应该不是那种人,黎婳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们怎么会……怎么就会混在一起了,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需要被告知。   “你希望呢?”路少珩也放着酒,并不喝,“希望我是假的,然后去揭开其中的阴谋诡计?”   卓翼庭看不透他,“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很好,他们都认为这属于男人的事,女人不必介入。   路少珩也看着他,一字一顿,“真不真,假不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年前她便为我生过孩子。”   卓翼庭发笑。   真行,一句话,能让他从一个理所当然的身份变成挤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第三十一川   路少珩一连在家中待了两天,这两天,他的名字在家中出现的频率格外高,尤其是出现在大伯大婶口中,张口闭口就是路枃延怎么不像他学习,这让路枃延头疼的同时也让路少珩自己头疼,所谓被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   看到这种现状,路枃延也不抱希望让路少珩给自己减轻负担了,只让路少珩少回来就行,省得一对比,一差距,一哀伤。路少珩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路少珩在两天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公寓,才进去就觉得不对,感觉不到人气,当下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连鞋子都没有换,直接走进去。站在房间门口,看到床上躺着熟悉的人影儿时,才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是在瞎担心什么。   站了一会儿,走进去。   黎婳还是躺着,没有动。路少珩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该吃饭了。用手去拍她的脸,才发现她有些发烫,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温度,神色又严肃起来。带着点无奈,打电话让医生来。   这样一去一来,又折腾了老半天。   许久才褪下烧来,路少珩看着她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咧着嘴笑,“还真能干。”   黎婳本来头都晕,看他这样子,歪过头不理会他。路少珩却不满意,又将她的头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这次没有笑了,“多久没有吃饭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其实很久了,头一直晕晕的,只想睡觉,也就忘记那回事儿了。   看着她发懵的样子,他失笑,转身走出去,将之前叫来的外卖端进来,看着她吃完才满意。   屋子里很安静,盐水一滴一滴的滴下进她的身体,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液体,添了添嘴,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她看着他专注的脸,竟然有点伤感,很久都没有这种情绪了,“我生了你的孩子?”   他是希望她能主动说出这件事,可看她的样子,并不开心,抑制住内心那点迫切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至少,一开始他只是因为那个孩子,否则不会接近她一丝一毫。不过对于女人而言,如果她很爱你很爱你,或许不介意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她在左右,可一旦她不止想爱你还想你爱他时,便开始介意起你接受她的原因了。不想说出让她失望的话,只好缄默。   “我是生下了那个孩子。”她看着他,眼睫毛不停的抖动,抖出一大串珍珠,“可也害死了他……”   路少珩的心莫名一顿,前一刻还没有来得及表现的喜悦在这一刻化成了悲伤。他不由得抬手,擦掉她眼中流出的眼泪。   有很多女人都在他眼前哭过,有的是因为他无情的态度,有的是因为对他太过失望,有的或许只是难过……可他都不怎么在意,他是个讨厌去管别人事的人,或许身体里的冷漠细胞太多了吧。可他擦着她冰凉的液体,手竟然不停的抖动起来。   他是想她生下了那个孩子,可并没有去想象过那个孩子,没有去想那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他,怎么抚养那个孩子,他都没有想过,或许还来不及想,已经宣告不可能了。   随着他的动作,她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多。   很早的时候,外婆曾笑说,女人的眼泪少流比较好,少流眼泪的女人才比较幸福,而且女人的眼泪越多,男人就越不珍惜,认为那廉价了。   她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   她伸出手拿掉他的手,太过猛烈,手上的针头掉落出来,她的手瞬间冒出一股血。路少珩眼神一凝,将她的手抓住,她又挣扎,他按住她不准动,也不管干净与否,扯过被子白色的地方将向她流出血的地方按着,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她挣扎不过,倒在他怀中哭泣。   他抱紧她,用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动作轻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是我自不量力,要生下他……”她的身体不停的发着抖,自从他摸着她肚子上那块疤痕时,过去的一切就在她脑海里反复的上演。说好了不去回忆不去回想,却还是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想起那个孩子。   她自己都无法养活自己,却想在那个时候,将一个孩子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她知道父亲娶了另一个女人,母亲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无论他们分开的原因是对还是错,至少她不再是他们最重要的那个人,她的喜怒哀乐,不再成为他们心中最大的念想。她在心底,已经将自己当做一个人了,把自己归为了孤单的个体,竟然寄情于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让他成为支撑自己努力生活的信念。   错误的开始,终究会有着不如意的结局。   路少珩没有开口,只是小心的看着她那只手,还好,血已经不再流了,针头滴出的水在床上晕染开来,他也没有去理会。   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可那个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阐述这一切,只能够抱住她。她的悲伤,她的痛楚,至少他应该去参与,那个孩子,有他一半的骨血。   就是这样。   她停止了啜泣。   医院的那一幕,是她的梦魇,苏絮劝她不要生那个孩子,生下来做什么,让她自己变成单身母亲?让那个孩子生活   在单亲家庭?她不能那么自私。   可她还是自私了,还是想生下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该怎么劝自己活下去。   宠爱她的父亲,不但成为了另一个女人的丈夫,还成为了另一个孩子的父亲。和她关系不如父亲的母亲成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另一个孩子的母亲。这个世界再大,好像就她变成了多余的那个。   她就是这样的自悯自怜,将自己放进一个黑屋子之中,不愿意走出来。她想有属于自己的坚定和勇气,想要生下那个孩子,她会给他一切她能给的东西,保护他,关爱他,让他得到应有的一切。她愿意这辈子都为那个孩子活着,愿意守着心中的这一份坚持。   她只是简单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不离开自己,不抛弃自己。   想法,太过奢侈了,才会接受上帝给予的惩罚。   那个冬天特别的冷,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站在一边的苏絮,“我的孩子呢?”   她要见他,那是她唯一能留住的亲人了,“孩子呢?”   苏絮只是抱着她,不停的抚着她的头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她一把推开苏絮,“我要去见他,我要自己去看他……”   苏絮蹙着眉头,“黎婳……你不要这样……孩子死了,生下来就没了呼吸……”   “你骗我,怎么会,他在肚子里都是好好的。”她从病床上爬起来,“我不信,我要自己去看,你一定是和我开玩笑……”   “黎婳,你别这样……”   “你是不是怕我养不活他,所以悄悄把他给送人了,是不是,是不是,一定是这样的,你告诉,是这样的,对不对,告诉我,你把他送给谁了。”她不停的摇晃着苏絮。   苏絮就让她摇晃着,眼睛悲悯的看着她。   她终于松开了苏絮,嚎啕大哭。   孩子生下来都没有哭声……没有哭声……   “他在哪里,让我去看看他,让我去看看他……”她抓住苏絮的双手,“我求你……带我去看看他。”   “黎婳,不要看。”苏絮将她抱在怀中,“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是这个宝宝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要尊重他的决定……”   “不对,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他才会抛弃我自己走到……”   “黎婳,你怎么了?”苏絮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你别吓我。”   苏絮看着她的样子,一咬牙,还是带她去看那个不幸的孩子……苍白得吓人,没有丝毫气息……她站在那里,一下子便晕倒了。   苏絮一直陪   在她身边,怕她做傻事。   苏絮本想让她母亲来照顾她,但那时杨蔚然还在生黎谋远的气,认定黎婳和她父亲关系比较好,让黎婳自己去跟着那一对狗男女。苏絮不敢将这些告诉黎婳,只能陪着她。   那天开始,黎婳便不言不语。   苏絮不知道,她的悲伤,她不能分担。   她的孩子没有了,她只能怪自己,只能埋怨自己。   而现在,她的悲伤她的难过,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她的悲伤和难过,可以和这个男人分享,他应该去分担一半她的伤痛。   她死死的抓住路少珩的衣服,身体抖得越发的厉害,“是我自己太过贪恋,才会遭遇惩罚……”   如果她不那么强求,也许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   孩子,是被冷死的,活活的冷死的……他待在她的肚子里,都不能取暖,她配当人的母亲吗?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连孩子都嫌弃她。   “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他将她抱在怀中,揉碎似的的用力,“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得到他,他是在惩罚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都没有为他做,和你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关系。”   那一年,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冰天雪地,城市还停了一星期的电,不少人都在那时被冷死了。他们的孩子,在最差的时机来临,有了最坏的结果。   这一刻,他抱着怀中的女人,才终于能回答卓翼庭的话了,他不知道自己对她认真不认真,他只知道,自己放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入V,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第三十二川   她卷缩在他的怀中,像一个婴儿一样,任何伤害都能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他的手,有节奏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直到感到她在自己怀中沉沉的睡去。他用自己的脸,贴到她的脸上,肌肤上真实的温度,让他证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需要他的温度去温暖,甚至带着不可分割。   她的悲伤有一半是因为他,那是属于他们共同的骨血,可一切由她一个人来承担了。那些心底的陌生感,全因这个事实被打破。无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被人认为多么卑微多么低贱,他都知道,他只能这样了。并不去管她会是一个好女人还是坏女人,他自己本身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好或者坏,就这样吧。   他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钻进被窝中,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一同睡去。就是这样吧,有一个人能扯着自己的心,时时刻刻去担心,有一个人想要抱着她睡觉,哪怕一句话都不用说,管它是不是爱情,自己喜欢这种感觉就好。   黎婳睡得很沉,她的过去多半都掺杂着晦暗,无论回忆中有谁,似乎都是留下伤痕的烙印,于是不愿意过多去想,把自己弄成失忆的状态,活得没心没肺。长久的自我暗示下去,似乎自己就真的不记得那些东西了。她不去记仇,不去想那些不平,努力的让自己过得更好,一边压抑着,一边假装快乐着。可路少珩的出现,像打开了一条通往她过去的道路,她一次又一次通过这一条道路看到过去的自己。   过往太多,在她脑海越来越像只是呈现真实情景,不带任何的偏爱,管他好还是坏,那只代表发生过的事而已。   她怀疑自己怀孕,是在路少珩来找她后的第二天。本来她没有想那么多,想着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可路少珩找她,让她开始怀疑起有那种可能性了。她的月事在很长时间段都不太正常,可大学后面时,又开始正常了。她特意记下了时间,翻查着自己记录下的时间点,开始焦虑了,似乎真的拖了几天了,害怕是自己吓自己,在焦虑中又等了几天,还是没有来。苏絮看不惯她这副摸样了,拉着她一定要问出原因。   “走,去买验孕棒。”苏絮说一不二,做事从不犹豫。   黎婳有些扭捏,但还是一同去了,总要确定下来。   买好了之后,苏絮让她自己去洗手间测。取出后,发现根本没有测起,有些无语。她的手都还在发抖,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大学里打孩子的人,真的不少,前几天还听说某个女生去做了无痛人流,出来后屁事没有,还和同学一起逛了一下午街,还被他们当做笑料。   “别害怕,再去。”苏絮难得这么有耐心。   这次测出来了,结果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你准备怎么办?”苏絮是当机立断的人,看到这个结果马上就有主意,拉着黎婳就想往医院去,这种事早处理早好,但还是要问一下当事人才行。   “我……不知道。”   “不能拖下去。”苏絮拉着黎婳走出洗手间,“别去想学那些伟大的单亲妈妈什么的,告诉你,你只能想着打掉他。你现在一没工作二没钱,连个男人都没有,你生他来做什么?未来生活很苦,连自己都不能养活时,千万不要逞强。”   黎婳点点头,“我懂。”   道理,每个人都能明白。   去医院的道路上,黎婳一言不发,苏絮也一直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直到到了医院,他们一起去排队,黎婳坐在那里。她现在很乱很乱,肚子那里很平,怎么就会有了孩子。孩子……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亲人,这样摸着,好像真的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了,一个新的生命个体,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苏絮帮她排队,到了轮子,怎么喊她都喊不过去。   “你在干什么?”苏絮气急败坏的走过来。   黎婳抬眼,看着俯视自己的苏絮,“我还没有准备好……”   就是她这个慌乱的眼神,让苏絮的心揪疼,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么的无力和慌乱,这么的害怕。   苏絮弯□,将黎婳抱在自己怀中,就像拥抱过去的自己,“好,我们回去。”不用多说什么了,只要理解就好。   苏絮陪着黎婳一直回到住处。   黎婳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是矫情。养一个孩子好难,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将就着生活,可一旦有了孩子,就不行了,何况是在这种现状。晨报上头版新闻介绍着一个女追男终于成功结婚生子的故事,可生下孩子后,女方便逃跑了。两个人都从大学才出来,都在寻找工作,对未来太迷茫了。别人两个人,有了孩子都不能好好过,何况她一个人?   这种时候,她甚至想着,要不要去求求自己的母亲,或许她在骂自己一通之后,会答应帮助她,至少她还是她的女儿不是?   可是,想到过去几天母亲的眼神,她不敢。   想到父亲的摸样,她又模糊了,看吧,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哪里还会死记得对方做过自己心中十恶不赦的事。   她不想厌恶自己。   对于父亲,她那么爱,可他却做出那样的事,如果她不那么爱他,或许还不会失望。看吧,我们对最爱的人总是最苛刻,他对你千好万好,哪怕一件事不好了,就会将他全盘否定掉。   想到这些,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可想的了。   第二天,她要自己去医院,不让苏絮作陪,她自己做出来的事,由她自己去承担后果。   可在那里排队时,她又胆怯了。   她知道现实不允许她生下那个孩子,也知道有了一个孩子她的生活会遭遇多么大的冲击,还是忍不住往好的方向去想。或许她很节约很节约,也能够负担起两个人的生活,只要她够坚强,也可以坚持下去。她胆怯了这么久,懦弱了这么久,该为自己勇敢一回。   一次又一次的换着顺序,她的内心,无比的矛盾。   生还是不生?   空洞的灵魂,真的需要寄托。   她坐在那里,随着时间不停的流走。   是苏絮来将她拖走的,既然无法做出决定,就选择内心偏移的那一个。   “要生就生,要打就打,如果你连自己都无法做出决定,你怎么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命,怎么能承担别人的生命?”苏絮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生。”   从没有想过,说出这两个字了,会那么轻松。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也许我还不够坚强,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会为了你变得坚强,不再那么的畏首畏尾。   苏絮也不再劝说她了,每个人心中都一杆称,未必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活着,就该有一些执念,否则,活得太痛苦了。   苏絮也并不是常常陪着黎婳,她有自己的生活,但还是会常常过来看黎婳的状况。   黎婳现在也似乎想开了很多,笑容也多了,每天都要出去走动,这样对孩子好。   不过,苏絮还是很好奇,这种坚强是因为爱情本身还是因为生命本身。   在小区的健身器材处,苏絮盯着黎婳看,她正将脚放上两块铁片上,现在不停摇晃着,脸色看上去不错。   “选择生下他,是因为他的父亲?”苏絮指着她的肚子。   换来的是黎婳摇头。   “不是因为他的父亲?”苏絮轻哼。   黎婳还是摇头,“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吧,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我不会选择生下他,这与是谁的孩子无关。可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有怀孕的可能。”   人年轻的时候,总喜欢做出各种傻事,其中一个便是,总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给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   黎婳不是开放的人,可她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和这样的事。   苏絮能明白这一点,“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当孩子的干妈。”说完就笑了。   黎婳点头。   怀孕期间,她吃的不多,和平时也一样,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对电视上那呕吐的反应,总有点不能释怀,不过每个孕妇的表现又不能一样。   肚子越来越大,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她可以迎来一个新生命了,属于她自己的新生命了。   她住进医院的那天,全市迎来了最大的暴风雪,许多电路都断了,大规模的停电弄得人人心惶惶。   是苏絮动用关系让她住进医院的,医院有专门的发电机。   孩子一直好好的啊,没有人告诉她孩子有任何问题。   可当苏絮拉着她的手,她能感到她的孩子终于出世了,等着孩子的第一声哭声,却没有任何声音。   她的懦弱,让她竟然不敢问,一定是自己睡着了,没有听到哭声。   只要自己好好睡一觉,就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了,她自欺欺人的躺着。   醒来的第一刻,她终于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的孩子。   她盯着苏絮的脸,“我的孩子呢?”   她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把自己学着做的小棉衣小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她要第一个为他穿上衣服,告诉他妈妈会很爱很爱他。   她要告诉他,她为了能让他以后过得舒坦一点,专门学着炒菜,现在已经会做好几道家常菜了。   她要告诉他,她不会约束他的人生,会尽力让他过上最美满的人生。   她的人生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他已经没了。她的承诺,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他死了……”苏絮看着她定定的开口。   不想哭,不愿意伟大的为别人哭,一旦哭,就是为了自己,不愿意自己遭受那么多不平,却还是要为自己哭,哭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许忘记我,我会很努力的写这文,前台一直不显示,我现在很着急   33第三十三川   黎婳从接到苏絮的电话开始,便心不在焉了,立即借口有事从杨蔚然家中离开。走出门的那一刻,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以前这样的感觉还很淡。当她看到杨蔚然对着木镇和木晴笑时,总有一点失落,但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在埋怨别人不够关心自己的时候,也得想想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这次踏进这里的第一刻,她就不舒服。原因不在于杨蔚然的态度,不在于那一家三口表现出来的默契和协调,紧紧只是她手上舀着的那一张卡。她觉得烫手,很烫手。最可笑的是,当路少珩交给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多么矫情,一边想着自己当个有尊严的人,一边却没有勇气去拒绝路少珩给的钱。就是钱,这么世俗的东西。可她拒绝不了这样的世俗。   路少珩的表情无异,没有轻蔑,没有不屑,甚至还表现得刻意的随意。可她还是不知好歹,还是觉得不够。   当路少珩把卡放在她手心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一个把自己孩子卖了的罪人,当做感情来卖与路少珩,就是这样恶心的念头。可她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舀着卡来到杨蔚然家。   杨蔚然和木镇都笑得十分开心。   甚至木镇愿意把公司的一些股份转给她,到时候分红的时候也有她的份。她是怎么回答的呢,拒绝了,现在倒是拒绝得干脆。她的表情不是很好,木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叙述着在公司周转过来的时候一定会将钱还给她。   如果没有记错,她记得上次和上上次木镇都是这样说的。   见她的表情还是不怎么好,杨蔚然将她拖到了房间中。   “婳婳,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杨蔚然握着自己女儿的手。   “没。”她坐在床边,看了杨蔚然好久,“妈妈,木叔叔对你好吗?”她发现,现在只计较着这一点,他对她好吗?   杨蔚然疑惑的看了黎婳许久,“都老夫老妻来,有什么好不好之说。他不算一个特别好的男人,但他不坏,能每天吃我做的饭,按时回家,偶尔出去旅游一下。妈妈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足。”   黎婳点点头,笑,“很好。”   还是自私的吧,妈妈都表现出她的幸福了,她还是选择为了自己内心那点难受开始拒绝某些东西,“妈妈,我……”看着杨蔚然的笑脸,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来。   哪怕那些话说得再婉转,可是意思不过都一样,她不愿意再舀钱过来了,只因为今天那心如刀割般的感觉,她不愿意再体会一次。   那种有气在胸口,怎么都发不出去,不是难过,不是痛苦,就是不知道的感觉,那么迷茫,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了?”杨蔚然有点愕然,虽然和黎婳的感情大不如前,但好歹还是她的女儿,担心还是有的。   黎婳看着杨蔚然眼角的那抹皱痕,以及头发上几丝显眼的白发,咬了咬牙,“最近我的合伙人和我一起投资,亏了不少……所以,可能以后。”   她再也说不出口,说刚才的话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低着头,竟然不敢看杨蔚然分毫。她内疚,甚至想算了吧,如果还有下次,她再去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如果上帝不给她留余地,她也只能接受而已。   杨蔚然捏紧她的手,长长的叹一口气,“婳婳,在你心中,妈妈就只是一个会找你要钱的母亲吗?”   “我……”她看着杨蔚然,咬着牙,“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蔚然摸着黎婳的头,看着她蹙着眉头的摸样,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眼里全是愁绪,犹意的痕迹很重。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这个女儿了。当初离婚的时候,的确有点怪别人,怪所有的人,只因为自己的不幸。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老念着那些事。当放手后才知道,拯救自己唯一的方式,就是为了自己而活。   黎婳和黎谋远的关系比和她好,于是理所当然的把脾气都发在她头上。后来自己再婚,黎婳竟然还帮黎谋远还了一大笔钱,这让她自己心里又有点不舒服,总是希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有厄运。再后来,黎婳说她和同学投资,赚了一些钱。她作为黎婳的母亲,想沾点女儿的光,也是理所当然的,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老了,总会想要子女抚养自己。   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很久了。   “你有困难,妈妈自然会理解。”杨蔚然抿了抿嘴,也是孩子大了,心思也自然多了。怎么就不去想一下,这些为人父母的,当初是怎么把他们给养大不求任何回报的。   “我……”黎婳的手捏紧又放开,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我懂,对父母尽孝,也要量力而为。”杨蔚然笑看着黎婳,“有什么困难的事,也可以告诉我,我是你妈妈不是吗?”   黎婳只是点头,不停的点头,除了这个,什么都做不了。   她甚至不敢看向杨蔚然的目光,那让她感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还好,苏絮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了,像来拯救她走出这种诡异气氛的恩人。   她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来。   苏絮坐在“浅达”广场,看着黎婳慢悠悠的走出来。   “喜欢那张海报吗?”苏絮第一千零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浅达广场四个字下面,有着一张特大的海报,一名穿着婚纱的女子成为这里的标志性海报了,只是可惜,众人看到这张海报,不会被里面的那个漂亮女子吸引,简单只是为了女子身上穿着的婚纱。   “喜欢。”黎婳懒得理苏絮了,不说喜欢的结果会被掐。   在黎婳看来,婚纱就是婚纱,再漂亮也一样,她无法接受别人将那件婚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再漂亮的婚纱,也代蘀不了幸福这两个字。   苏絮摇头,“真不识货。”   这是真的。   黎婳却并不关心这个,“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絮的脸色不太好了,“难道嫌弃我?”苏絮打量着黎婳,“你怎么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哎,我听说你好像和卓翼庭分手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他把你给甩了,我去整死他。”   “我提的。”她今天不怎么爱说话。   苏絮自己心情也不大好,盯着黎婳看,“那些男人还是不是就是喜欢你这种一看就无害的贤妻良母型?”   “你不是说我这种人骨子里坏死了吗?等到他们发现了我这么坏,一定会抛弃我,所以你可以提前来幸灾乐祸。”   苏絮把黎婳看了良久,目光从黎婳身上跃到了身后的一个人,语气也变得凉凉的,“和卓翼庭分手难道是找到更好的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的聪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黎婳感到十分疑惑。   转过身,发现路少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此刻竟然正走过来。这场面,太让人吃惊了。在路少珩身后不远处站在两位同样英俊不凡的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路少珩。   黎婳一时有些局促,转过脸来,不看路少珩,有点想躲。   她这没有出息的样子自然没有逃掉苏絮的眼睛,不过苏絮显然对另外的事比较好奇,“有没有发现那两个特别好看?我喜欢左边那个,可惜了,要成为右边那个的妹夫了,没趣。”   苏絮把话说完时,路少珩正巧也走了过来。   路少珩看也没有看苏絮一眼,像对她有很大意见似的。   苏絮的感觉没有错,路少珩的确对她这位江家大小姐有点意见。之前路少珩派过不少人打听过关于黎婳的过去,没有半分收获,这可得多亏了苏絮。苏絮也并不叫苏絮,艺名也罢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取的名字也罢。苏絮原名江知语,江家唯一的子孙。“唯一”这个词足以证实苏絮的身价了。   苏絮应该还有一个妹妹,小时候被绑架过,出了事,从此之后,苏家老爷子保护苏絮保护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但凡关于苏絮的一切,谁也别想查到。   估计就是因为苏絮的原因,黎婳的那段过去,也变成了空白。   哪怕是现在,在另一边也站着几位苏絮的保镖。   路少珩不理苏絮,可不代表她不理会路少珩,“二哥好。”   路少珩这才看了一眼苏絮,笑了笑,“难怪亦璟最近都比较乖,看来是知道弟妹你回来了。”看着苏絮蹙了一下眉,接着道,“看来弟妹还没有告诉亦璟回来的消息,是想给一个惊喜?”   苏絮讨厌这个家伙。   路少珩一边说还一边把黎婳往自己身边扯,活像站在苏絮身边会遭罪似的。   “亦璟在家,需不需要我通知他来接你?”路少珩对苏絮挑了一下眉,看样子十分了解苏絮和路亦璟不对盘的事,也不等苏絮回答,堂而皇之便将黎婳给拉到自己身边。   黎婳被路少珩拉着,还不时往后看站在那里生气着的苏絮。   “少和她有来往。”路少珩低声开口。   黎婳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不过没有成功。   “你怎么在这里?”只好换话题。   路少珩没有回答她的话,像没有必要一般,走到那两位一看便非一般人的男士面前,指了一下黎婳,“黎婳。”然后向黎婳介绍,“这位是‘博宇’的唐总经理,这位是‘浅达’的沈总经理。”   叫唐总经理的男士玩味的看着黎婳,而另一位则没有什么表情。   黎婳却在心里暗暗吃惊,本城最大的两位手机品牌商的老总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随意说了两句,路少珩便拉着黎婳走,“怎么不接我电话?”   “没有看见。”她当时在去杨蔚然家的路上,没有心情接电话。   路少珩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   男人场面上的很多人都要做齐,这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对方,只要你有所求,必要的路径便就得有。路少珩是被唐郁森这位“博宇”的老总给叫出来的,至于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将某些厉害关系说全,也无非是唐郁森想拖路少珩的水对付任家。不过路少珩并不喜欢趟这次浑水。刚才一群男人都被唐郁森似乎说服了,接下来便是找乐子了。对于男人之间这种事,他并不反感,当然这不表示他就会去。   正愁找不到借口,远远的看到黎婳在那里。于是也不顾别人诧异的眼神了,而唐郁森那家伙,似乎以为他找人是开玩笑,还真跟过来。   这个圈子的人都有点不成文的规矩,女人这点事儿,心知肚明就好,谁也别闹到谁家长辈那里去。   他也不怕会惹出什么来。   只是上了车的黎婳一言不发,这让路少珩有点没准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的脸色很白,不是病态的白,大概没有化妆,连淡妆都没有,人看上去少了几分精神,但也没有电视上夸张的叙述女人卸妆前后的巨大差距。   在拐过了一个弯,他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怎么了?”   她从上车来,都没有看他一眼。她的手捏在一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这种状态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她沉默,他就再打破,“人不舒服?”   或许是不想让彼此吵起来,她终于偏过头,瞧着他,“为什么让我离苏絮远一点?”   这本不该是一个问题,她之前就已经放弃了的。因为无论路少珩会是什么样的理由,她一定会将那个理由放到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可现在还要假惺惺的问,她觉得自己真够恶心。只是简单的,不想和他吵,为什么就觉得一定会吵?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路少珩扫了她一眼,他从小就不喜说人坏话。   人总是觉得自己发现了某个人不好的一面,难以忍受,甚至觉得那个人无比的虚伪,只有自己看清楚了真相。可也许,他的这点不好在别人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更或者,他只是那么恰好的被你看见了最不好的一面,这一面只属于他性格的0.01,但你却会因为他这点微不足道的表现将他给完全否认掉。   他一向认为自己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于是没有资格去说坏话,对苏絮也一样,哪怕她真的很……   “是很清楚。”所以更不会离开了。   她又沉默,路少珩这次明白了,“你是在闹什么别扭?”   有什么,就说出来。他不喜欢整天在那里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不是每一个人都擅长这种游戏 。   他眼角里,透出的不耐烦……   她抿着嘴,“你……”   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竟然说不出口。在母亲面前,那种有些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为什么现在不敢说了?   原来真的害怕失去。   就如同自己曾经说的那些,因为是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东西,没有想到真有一天,属于了自己,就有点忘乎所以,连适合不适合这种最该思考的问题都忽视了。   舍不得,自己的喜欢。   路少珩蹙着眉头,他极度不喜别人这种扭捏的态度。她在他面前的第一印象就是扭捏,现在竟然还是这样。   “什么?”   他呼了一口气,还是保持镇定,没有露出半分不耐了。   “为什么这样对我?”她还牵强的扯出一丝笑。   “这样对你?”是她的话让人产生歧义,好像他做了什么让她不舒服的事,可他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吧。   “对我……好。”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看着他的眼神很柔很柔。   他一愣,微微抿紧嘴看她。   不过他也没有想出原因,大脑里没有什么答案。   “是因为可怜吗?”她颤抖的开口,还是专注的看他,“可怜我一无所有……可怜我。”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烦躁又不舒服,考试时老师没有划重点,临时抱佛脚得有点难受。这周考了两科,可以轻松一周再迎接考试了,不好意思没有按时更新。   以前我几个文,很多人褒贬不一,其中有一种观点是说我的男主情感太晦涩了,所以这个文的男主有许多心理活动和视觉。我常觉得,将楠竹的心理描绘出来,感觉这个人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美好了,多了一分生活化,而大多数人更喜欢完美的感觉。不过这次试一试,将楠竹的心里也表现出来。有什么看法,尽可以提出来。 34第三十四川   路少珩所买下的公寓叫“冬泠”,其名是因为这栋公寓恰好正对着某广场最高的那栋楼,那栋楼的四边在夜晚都会呈现出纯白的光,幽白炫目,像在看到雪化前那冒出的白色气体,冒着说不出的寒意,于是取了这个名字。不过与意境相反的是这片小区的鸀化相当好,鸀油油的植物四季不变,与冬天的意境相差很远。   路少珩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舀出手机,也没有看黎婳半分。没有开灯,她看不到他的脸色,自然也就猜不到他对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有何解读。   手机在很多时候都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人避免尴尬。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在遇到尴尬的事之后,故意假装按铃声,让对方以为来电,借口去接电话,免除那些不自在。   只是,路少珩没有假装而已。   他扶着额,手指按着额头,“妈,有事?”   “今天不回来?”唐安安试探着,不说她现在那边的状况。   “有事?”他得从对方所言的事的重要程度做出决定。   唐安安瞧了眼坐在对面的井依涵,笑了下,走到外面去说话,“说大也不大。”   “我在高速路上。”他信口胡诌,既然确定了没有大事,那他就不用多着无聊的等待。   “那等会儿我在打过来。”母亲当然先以自己孩子生命安全为第一考虑了。   “等会儿会很忙,今天赶不回去了,今天温度会有些低,晚上注意关窗。”他淡淡的开口,却让唐安安十分受用,不停的嘱咐着他好照顾好自己这类话,完全忘记了自己打电话的初衷。   他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看她,直接将车开进车库里。   黎婳在他下了车之后,还处于懵的状态,不清楚他这样的表现算什么。在得不到他的反对时,便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既然没有反对,那就是代表默认?明明话是由她起头,难受的怎么又变成了她,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人果然是受不得任何的刺激,她跟在路少珩的背后,看着他硕长的背影在地上不停的位移。   直到走进电梯,路少珩才从她刚才说了那句话之后正眼看她,“你觉得我很有空?”   大少爷脾气一出来,有点收不住了,果然他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他这样的身份,还真是敢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他愿意。他脑子没有病,凭什么这么空闲的去可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让这个人来浪费自己的时间。   黎婳下意识的离他远一步,这种感觉有点像那次在他车中,他也是这样的态度。微微凝眉,嘴角其实还带着笑的弧度,可让人无端的害怕,至少她害怕。   电梯打开的那一个瞬间,路少珩直接将她给拉了出去,扯着她的衣袖,大步向前迈。   幸好电梯里没有别人。   她努力加快步子,跟上他的节奏。   走得太快,到了门口时,不停的喘气。   路少珩打开门之后,轻睨了一眼。其实那一眼没有带情绪,她却觉得无比的讽刺。这种小心理在作祟,她站在门口,不向里面走去了。   她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她自己也有住处,不用留在这里。   在她内心做着选择时,路少珩已经走过来,将她拉进去,顺手将门狠狠的关上。   她被他压在墙角,她整个人都被他的身体掩盖,显示着她多么娇小。只是没有半分林黛玉的娇弱,更多的只是她和他之间力量的完全不成对手。   路少珩一只手撑在墙上,连灯都不开,但也不用,微黄的夹角中,她能感受到他心跳的频率,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气息,围绕在她左右。   是很久很久之前吧,她躺在床上,很无聊的去想。她在想着他,那他又在做什么?他也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个体,此时此刻,他究竟在做什么。   她有点想知道他在同一时间做着什么。卑微的连“他有没有想到我”都没有想过。   此刻呢,他在她的身边,不用去想象。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在身体开始逐步有僵硬状态时,黎婳伸出手,想推开他。   他不动。   嘴角上扬,像在讥讽她的不自量力,他在微黄的光线中像一个变身了的野兽,平时温润如玉,生气时就是这种摸样,盯着她,下一秒就会将她给吃掉,什么都不剩下。   她又开始发抖了,总是这么的没有用。   路少珩终于不打算玩这种“你不动”“我也不动”的无聊游戏了,伸出左手来,捏住她的下巴,似乎要将她看得更清楚。   她挣脱不开。   “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终于不再捏她的下巴,而是滑到她的脖子,他的手指尖冰凉,划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浑身颤栗,在她准备反应回来时,他已经一把抱住她,舌尖舔着她的耳垂,“你。”   做坏事才有让人欲罢不能的快感,他深感同意。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他的手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将她的衣物全剪落下来,由不得她思考的余地。   空气中的冷意迅速向她传达,她惊恐的看着他,而他只是仍旧将她抵在墙边。   他看着她的身体,隐隐的有着兴奋,“我们来试试……”喝酒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带着颜色的笑话,说着这个礀势不错……当然他并没有在意,可这一刻,该死的很想来试试。   在她怔愣中,他也把自己多余的衣物给扯下,动作迅猛快速。   他的手滑到她胸前,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播放着那些限制级影片的内容,手上的劲便越揉越大,尤其是她因颤抖而形成的抖动。触摸的感受,真让人不忍停下。   他的一只手从她胸口中间滑下,像要在她的身体上留下足迹。他偏偏只用一根手指,慢慢的滑下,全身的触感似乎都在这一处,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   他明明没有做什么。她就得死死的抓住他,否则都快站不稳一般。   他的手还在想下滑动,脸上的表情有点想做坏事快要得逞的小孩。停在那处禁区的周围,他不在只伸出一根手指,而是伸出手掌,在她腿间硬生生的伸进去。   她的身体伴随着他的弯腰而下滑,“别……”   她还在不停的发抖,而他却不管不顾的伸进去揉搓不停,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她的脸。他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无能为力。手顺手抱住他的头,不准他盯着自己的脸。   而他的脸在贴进她胸口时,下意识便咬住一只,嘴不停的用力,伴随着一只手的用力。   而她的腿在不由自主的张开,分开。   她几乎都快哭了出来,手扯着他的头发,带着报复一般的心里平衡。   他带着自虐般的兴奋感,完全不去理会头发已经被她扯掉几根,深处手指,找到那处隐隐带着湿意的地方,没有怎么犹豫,就直接伸进去。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颤抖了一下,开始放慢手的速度,一下一下的进进出出,带着陌生的滑腻感。真是奇怪,他一点也不嫌弃,又伸出另外一根手指,一同去探索。   她的喘气声已经越来越大,嘴里也开始隐隐呜呜的说着颤抖的音符。   他很恶劣的笑,手上的动作更大了。   当然,他的头发也遭受了更大的痛苦。   随着他动作的加大,她忍不住依依呀呀的哭出来。   在手上的湿滑越来越多之后,他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带着故意的将手摸向她的背,那些滑腻的液体全在她的背上流动。   “想不想?”他盯着她的眼睛。   她歪过头。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带着恶意,“恩?”   她的脸像火烧一样,他把什么弄倒她脸上了……   推他也推不动。   他却一口咬上她的唇,“我知道你想。”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经一把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背对着他靠向墙。他的双手握住她的双手,让她的双手撑在墙上。   而他的手则移动在她的腰上,微微往后一拉,便将她的身体弯成一个弧形。   而他这时才抱住她,迫不及待的贴上她的身体,手揉搓着她的胸口。□却不停的挤压着,伴随着之前熟悉的路径一路向前。   在抵达终点的那一刻,他的手猛的用力。   “乖,别动。”他轻轻的安抚着,慢慢的退出,又向前挺进去。   随着她嗯嗯额额的叫声,他挺动的动作越来越快,节奏频率也越发的快了。   “路……”   他抱住她的腰,浑身不停的颤抖,“还想叫?”   他恶劣的笑,将滑落的她的身体拉起来。   她不领情,扯开他的手,只好靠在墙上。   “出去。”她大口的喘气,憋了许久才开口。   “恩。”说着真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的空虚让她的脸越发的红。   不忍这样看着他,眯着眼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向赶快去舀过来,哪怕是个心理安慰也好。   不过他显然和她没有默契,直接将她抱起来,脸贴向她的脸,都是一样的温度。   “舒服吗?”他随意的口气问。   她伸手掐他手臂。   “我挺舒服。”他局促的笑,“你觉得我像不像是在可怜你才这样……恩,补偿你?”   她愣了下,不过还是没有开口。   将她抱进浴室后,让她坐在镜台前,他埋进她的胸口,“我觉得,我是在补偿我自己,不准再惹我生气了。”   下次,没有这么简单了,人总是会越要越多的……下次要的回报,恩,会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总感觉这个写得不顺手,很勉强,哎……麻烦再次将就看了 35第三十五川   黎婳的腿才刚刚一动,路少珩就开口,“怎么了?”   长时间的一个礀势让她极度的不舒服,明明他呼吸均匀,觉得不会影响到他才准备翻身,结果他竟然醒着的,最关键的是翻身翻一半的感觉很不舒服,“腿好像麻了。”   他抱着她的身体似乎顿了下,随即将手放开,又做了个古怪的动作,手伸出来,似乎想做什么,但没有做。   黎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伸出手,小心的揉着自己的腿。   路少珩蹙着眉头,没有作评价。   刚才是有几分犹豫,他帮她揉腿,这种念头在脑海形成了零点零一秒之后,放弃了。在一段感情中,总希望自己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他也不例外。又或许是多年的生活习惯养成了他不少坏毛病,比如希望任何事都发生在自己控制范围内,包括感情。他选择了她,不代表他就会百分之一百的将这段感情放高,甚至当做生命的唯一信仰。这个世界上当然不缺为爱放弃一切的男人,只是他没有打算加入那个俱乐部。   从来都没有,与此同时,也理解不了。   只好,让自己少做点事,至少不要对这样的感情陷入太深。   他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还好吗?”见她的动作停下后,他才开口。   “恩。”点了一下头,随即打量着他,“还不起?”   之前有过在一起睡觉的经历,大概能猜出他的起床时间和作息规律。   路少珩听到她这句话,脸色透着古怪,随即眼神也透出一点不耐烦的倾向,语气更是带着警告,“以后,不准去‘魅力’。”   □裸的将他自己“禁止”说出口,心里也舒爽了。   只是他这样毫无余地说话的样子,让她心尖一动之后,竟然很可笑的想到了卓翼庭。对于同样的一件事,卓翼庭只会小心翼翼的开口寻求她意见,甚至害怕她多想而不提。相对而言,这样的路少珩多少可以和“霸道”两个字联系上。   她的笑凝在嘴角。看吧,无论是生活还是小说中,男主角其实都不怎么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坏毛病。而男配多半好得出奇,甚至称得上完美。可女主角就是那么的不识好歹,以各种古怪稀奇的理由放弃那个完美的男配,选择其实不怎么样的男主,还可以打着真爱的旗帜。这是不是在变相的鼓励男人应该坏一些才抱得美人归?   其实,也是自己心中那犯贱的情绪吧。   而她扮演的也是那个犯贱的角色,怎么就无法选择那个无害的男人呢?   路少珩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因为她没有回答自己。   她也看着他,给自己得出结论,大概是男人的(处)女情节过渡到了女人身上,只是一个针对的是身体,一个针对的是爱情。   点了下头,“好。”   本来想说一句“看吧”,他那灼灼的目光让她觉得不顺着他的意,会有不良后果。   听到她说出那个“好”,心里的某一处才舒爽起来。原来一直看着她都带着点厌烦,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是哪里来。看着她在“魅力”都忍不住讽刺几句,或者看到她不好的一面,之前是因没有资格说什么,也没有身份。现在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这种感觉果然好了很多。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她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可将她划成自己范围时,关系就有点大了。肯定不能接受,她陪着别的男人说笑,当成占有欲吧。   “今天准备做什么?”难得有聊天的闲情,他默默的将手机按着静音。   她并没有打算什么,摇着头,“你呢?”   也没有打算,真是无聊的一对。   无论路少珩的表现是什么,在黎婳的心中,都有着陌生的一部分。她渴求有人能温暖她,甚至接受她的一切过去,哪怕那段时光残破不堪。而有这个人出现之后,心中的希冀就更大了。于是她缓慢的将家里的那些事叙述了一遍,当说完之后才发现,原来两分钟就能将自己以为复杂的事情说清楚。又或许,那些事本来就很简单,当她以复杂的思想去想之后,理所当然的变得复杂了。   不过路少珩听后,其实没有太大反应,“你准备今天去你母亲那里?”   黎婳点点头,无事可做,上次走得确实又太匆忙了,她怕自己母亲那里有着心结。她现在不奢望母亲能对自己有多么好,但不能心中有心结,她受不了别人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尤其是在亲人面前。   “我送你去。”他顺口回答。   她一顿,没有回应。   黎婳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无好坏之说,反正到了最差的时候总会逆转遇到一个对她生活有着影响的人。第一个人是苏絮,第二个是路少珩。不过以现在路少珩的状况,大概可以称得上运气极坏吧。   这场面,真有些见家长的意味,只是他们还真达不到那种……   路少珩送她到了小区门口,没有打算让他等她。不过,就那么刚好恰好的被出来买菜回去的杨蔚然看到了,于是很理所当然的,路少珩也被请上了楼。   黎婳有些忐忑,只是还好,他和木镇的交谈都很随意。双方都没有涉及自己半点工作区域,黎婳不知道这是不是母亲对叔叔做过心理建设了,因为她刚才明明看到他们对路少珩的车露出的那一丝兴趣加了然。   木镇的女儿明显对路少珩很感兴趣,坐在一边盯着他不放,路少珩表面看不出具体的情绪,行为上称得上优雅了。   黎婳在心里暗笑,她该庆幸自己看到了他无数个真实一面。   看到男人之间谈话,黎婳进厨房帮助杨蔚然做饭,其实也帮不了什么,最多递点切好了的菜。   “看起来还不错。”杨蔚然将火关小了一点,对路少珩做出评价,脸上露出一点焦虑,“只是他那样的家世……”   说着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不说下去了,也罢了,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意外,只要意外不属于百分之百的没有,就会有人愿意去争取。   “我明白。”黎婳笑笑,刚才真是误会,可也不算误会,她和路少珩不是没有关系,她不想欺骗自己的母亲,但又说不出只是恰好路过,那算什么?   黎婳剥着手中的大蒜,将一个个放好。   杨蔚然则看着她,“这么多年……也许我是忽略你太久了。当时,是真生气,无论因为什么原因生气,确实不该迁怒于你,毕竟与你无关。”   杨蔚然勾起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在这么多年后,黎婳心中也不好受,“我明白的。”   一个女人在年龄这么尴尬的时候遇到丈夫出轨,尤其是对方找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何况这个女人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都过了这么久了。”杨蔚然自己也很感叹,“当时我恨透了你爸爸,恨不得他立即在我面前死掉,才能消除我心中的恨,不过现在,都释然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关注于自己的家,而他过得如何,早已经与我无关了。”杨蔚然摸着黎婳的头发,“现在妈妈也为你做不到什么,你自己努力让自己幸福就好。”   黎婳点头,很好,母亲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至少,有了那么点平等了吧,当时母亲在父亲身边一直不平等吧,在感情上。   路少珩和黎婳一同走出小区之后,黎婳脸上的笑,变戏法一样没有了。路少珩对她这样的改变不得其意,“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她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讲了几个笑话来和谐气氛,对杨蔚然和木镇的态度也很不错。   现在却这样冷着脸。   “没。”   她这种面无表情的情绪一直持续了一路,在下车的时候,路少珩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联想到她之前给他讲述的一切,心里也懂了许多。   她刚下车,他将她一把拉过去,眼睛直视着她,“你究竟怎么回事?”   “没。”她推开他的手,“你别管我。”   她难受是她自己的事,她想不通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可以躲在墙角慢慢消化掉,谁也别来理解她,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路少珩拉住她不准她的手,“你发什么脾气?”   她闭口,她没有发脾气,也轮不到她发脾气,“你上去吧,我在下面走走。”   她的语气放得很低,这样还不行吗?   当她妥协了。   她的安排,很不得他的心,拉住她的手,捏得她手通红,可她也不反抗,就对上路少珩的眼眸。他笑,“怎么,看着你母亲现在过得幸福,有了新的丈夫,有了另一个孩子养育,你心里难受了,觉得她将你给抛弃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她抿紧嘴,眼泪在眼睛中打转,但没有落下,不愿意哭了。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越加烦躁,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到别人家做客,他还没怎么着呢,她在这里矫情着什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父亲也拥有了别人的孩子,有了另一个家,你父母现在都和别人生活在一起,没有人来关心你的一切了。为这个难受?还是为你父亲这样的坏人怎么没有得到报应,他们都过上了好日子,就你一个人痛苦难受。”   她是疯了才会把那些告诉他,成为他讽刺她的借口。   挣扎不掉他的手,眼泪终于落下,“不是,不是,不是。”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无论他们之前做过什么,她都会祝福的…… 36第三十六川   在念书或者工作或者生活在某一个圈子的时候,总会遇到这样一种人,几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很好”“人很不错”,可只有你偏偏在发现他某一处“很不好”之后,认定他不好,哪怕你也清楚,他做过很多很多“好”,而你也记得,偏偏记忆有着选择性,更加深刻的记住了“坏”。   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那么认为呢?   只因为自己是最记仇的那个?   黎婳看着路少珩,真想给自己贴上脆弱的标签。哭了多少次了,她都想鄙视自己,怎么一而再的在他面前软弱,还不肯改正。   “不是。”她还是坚持着,嘴角都在不停的抖动。   路少珩看着她,抿紧了嘴。   她主动拉住他的胳膊,这次不再将那些诡异的想法压在心口,而是发泄一般的说出口,“我妈妈释然了,她珍惜现在。我爸爸更早就释然了,也珍惜现在的生活。为什么只有我不能释然,为什么我的记忆永远只留在他们闹离婚的那一天。为什么只有我记得?”   她盯着他,不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只是想问,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对不起”“我原谅你了”,而她却永远无法做到。杨蔚然是一个好女人,她清楚;黎谋远是一个好父亲,她更是比谁都清楚。为何在她心底,停留最深的只是杨蔚然坐在沙发上哭泣的摸样,而黎谋远为了另一个女人推了她一把的动作。他们都曾对她很好很好,可为什么她记忆中最深刻的却是他们如何的坏。是不是她太不知好歹了,只肯记住别人的“对不起”,甚至连曾经的那些好,都黯然了。   而现在,当事人都释然了,各自成家,各自幸福……而她,却活在过去,那个父母离婚的时段,她几乎成为孤儿的时段,只有她这么的记仇,努力记住那些不愉快。   为什么,只有她呢?   为什么她就不肯忘记呢?   凭什么只有她呢?   给不了自己答案,永远都给不了。   而别人的幸福,她只能够祝福,然后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守候着自己不愿意的释然。   “为什么呢?”她蹙着眉,看着路少珩,“为什么呢?”   路少珩却也只能够这样看着她,他给不出答案来,更别说她愿意接受愿意想的事,“你不够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的人永远不会这么牛角尖的想这些东西。   他伸出手,勾着食指,从她眼睛上滑去那一层水雾。然后摸着她的脸,长长的叹息了一下。   为什么呢?很多时候,我们都在问这种没有回答的问题。就好比,当长辈过世的时候,大家都去想着他的好,活着的时候对我们如何如何的慈爱,而记住他不好的后辈,都被视为了异类。   为什么呢,没有答案的东西,为什么要一直去想?   他将她抱在怀中,安抚了她许久,这一刻内心的静谧超越了一切。拍着她的后背,而她也并没有哭泣,无言的在承担着什么。   突然,他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出来,看了她一会儿,蹲□子,让她趴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她。   她贴在他的背上,“我是不是很重?”   “还好。”没有了明显的哭腔,让他快速的笑了一下,随即开口,“你说,一对男女在一起,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就是男人背着女人,而不是女人背着男人?”   黎婳被这个问题难住,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电视上这样演,小说里这样写,生活中这样做,于是理所当然去接受了,“男人的体力和女人不一样,结构也不一样。”她想了许久,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路少珩背着她进入了大楼,从楼梯上一步一步上去,“既然男女的构造不同,体力等东西都不同,那为何不少女人天天强调着‘男女平等’并一直为了不平等而叫嚷?”   “这……”她不知道了,就好比为什么遇到了一个陌生人,就能够相亲相爱,把他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你究竟想说什么?”   “很多东西本就没有答案,没有讨论的必要,只要你不去纠结,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问题。”他叹了一叹。   黎婳贴他更近,闻着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淡淡气息。   “谢谢。”长久的偏执,连自己都不知道偏执着什么,一切回不去了,哪怕回到当初,其实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了,那纠结的又是什么?   路少珩却笑,“你可以再重一点。”他应该不成问题。   她看着墙上不停移动的影子,自己纠结啥啊,“会压死你。”来个泰山压顶。   说完自己也笑了,像个疯子,又哭又笑。   苏絮再次打电话来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有点超出黎婳的预料。在她眼中,苏絮能忍这么久,算是一个奇迹。以苏絮的性格来说,她要想做什么,那就是“立刻马上”的事,多一秒也不愿意等。   地点是本城的一个著名的冰吧,专卖各种冰水饮料以及冰淇淋之类的东西。黎婳到的时候,苏絮已经到了很久,穿着一件黑色的大外套,看上去比真实年龄成熟很多。脸上是大眼镜,遮住大半张脸,几乎是每个大牌明星的必修装备。   在桌子上,已经摆放着一些饮品了。   苏絮正吸着杯子中的无色液体,液体晶莹,纯白得如同镶嵌着各种水泡的水晶。   黎婳走过去,坐在苏絮的身边,着实没有想到这次苏絮会待这么久,“戏拍完了?”   苏絮竟然只是很神秘的一笑,取下了戴着的大眼镜搁在桌子上,对着另外站在一边等候差遣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我自己设计的冰淇淋,你等下尝尝看。”苏絮像一个小孩子趴在桌子上,目光在黎婳脸上打量。   好个黎婳啊,真是好啊,竟然和路少珩有了关系,真是该夸奖才对。等会慢慢的收拾她,现在还不忙。   “你自己尝过没?”她一点也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样。   “你太不厚道了。”苏絮埋怨,“就算有毒,也毒不死人。”   端上来的炒冰淇淋看上去还不错,黎婳也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也象征性的夸奖了。   黎婳舀出一张卡,从桌子上推到苏絮的那边。这种行为让她有点难以开口,哪怕她自己是还钱的一方。   苏絮的脸色立即就变了,“黎婳,你是什么意思?”   就知道是这样,“总要让我还点吧,虽然卡里面的钱不多,但让我……”说不下去,就是不希望每一次和苏絮在一起,有一种欠她的感觉,或许是自己不知好歹,但心里就是有着意愿,一定要还,非还不可。   苏絮抱胸冷笑,“钱……”她要真让黎婳还,会等到今天?“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这和是不是朋友没有关系,而且,正因为是朋友,我希望我能还清所有的钱。”这一点,黎婳很坚持。   苏絮冷声开口,“哦?你的钱哪里来的?”她自然知道黎婳不会舀出这么多钱来,成功看到黎婳的脸色变沉,真有种快感。   黎婳抿紧了嘴唇,还是开口了,“你收着就行。”   苏絮气得站起来,“黎婳,你竟然舀一个男人的钱来还我?你觉得这样你就高级了不成?”她舀起那张卡,“路少珩就是给你这个让你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只要黎婳敢说一句是,她就敢把这张卡换成冥币扔在路少珩的脸上。   “不是,和他没有关系。”黎婳笑了笑,“是我愿意跟他走的。”   这个,与金钱无关。   原本想和黎婳好好说谈一番的心思瞬间就没有了,“你真是让我失望,你不是说你要好好过日子了吗?为什么又要卷入那个圈子。路少珩又是什么好东西,路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和苏絮激动相反的是黎婳越发的平静,“在你心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37第三十七川   黎婳和苏絮不欢而散,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轻易的让女人的友谊如履薄冰。而苏絮也完全没有给黎婳半点挽回的机会,但凡黎婳打去电话,通通变成“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看来那人又把她给放进黑名单了。   黎婳试过几次之后,也不再去试了,近段时间她也有些忙,天天抱着一堆书看,可以和大学时应付繁杂枯燥的考试媲美了。每天都看着那些资料,将书放在床上,趴着床上,悠闲的看着。心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至少她现在很能体会好心情带来的一切好处,连看书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她看书的时候,路少珩就坐在一边打着手机有些,两人偶尔对视一眼,然后继续各自手中的事。   “什么时候笔试?”路少珩见她似乎已经看了许久,想着该提醒她休息了。   要是她自己一个人,根本看不了这么久,一会儿就觉得烦,需要出去走走喘一口气,调节一些情绪。有了他之后,精神似乎也变得好了。   又翻了一页,“明天。”   她看得这么认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瞧着她,并没有想过要帮她找一份工作,他们各自应该有着各自的空间,同时他也不希望他们天天在公司见面互相约束。   “看得这么认真,如果还不过……”顿了下,笑得比较贼,“智商堪忧。”   关上书,“考试前,不准许打击人。”   长久的没有出来工作过,有一种和社会脱节的空洞感,不过路少珩确实给了她很多鼓励,凡事都有第一次,总要去尝试。她一点也不想整天待在家,等着一个男人回来,那样的自己,好像除了这个男人,便什么都没有了。   路少珩送她去的招聘公司,她自己也很是鼓励自己。   先笔试,然后面试,迈出第一步之后,一切都会很好。   笔试成绩很快出来了,她没有什么意外过关了,然后便通知她去面试。   迟来的面试紧张感一直伴随着她,尤其是和一群才毕业的大学生一起,让她有一点莫名的失落,哪怕努力表现出很自信的一面。她最怕问她为何大学毕业这么久之后才出来毕业,不过还是被问到了,她以这是私人问题,公司应该看重的是个人能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答得怎么样,出来后就纠结着眉头,甚至忘记了抬头。   等到快撞上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抱歉。”下意识的先道歉,才抬头,看到的就是卓翼庭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卓翼庭已经看到了她许久,正好过来处理公事,便看到她在这里。告诉自己她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不用关注她,可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甚至还在这里傻兮兮的等着她出来。   他微微蹙眉,随即在心里叹气,想问她还好不好,自己也觉得这种问题无聊到掉渣。看着她的表情,心里的那点不安又跑出来折磨他。上次她也是出来找工作,甚至是她自己所提出来,可言行中总带着敷衍和随意,认真的劲儿少了。而现在,她这纠结的表情,显示着她对这份工作的在意。   对比这个词,从来都能证明某一些东西。   “一起吃饭吧!”不想给她任何拒绝的空间,“我知道一家干锅还不错。”   她知道他们总会再见面,只是这有些突然,让她傻眼。   还是点点头,做不成情侣做朋友虽然很矫情,可也不能成为敌人吧?   她跟在卓翼庭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被她视为自己结婚最合适的人选,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了。而她对他,最大的情感,到了现在也不过只是可笑的愧疚,而这应该会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吧。   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于是拼命寻找着话题。   “来面试?”卓翼庭轻言轻语,问明知故问的问题,打破这一路来的平静,他和这家公司老总有几分交情,如果可以他能提供帮助……当然,他知道她是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也许以前待在他身边时还可以,现在……   “对啊。”她笑着,希望两个人之间能保持话题的轻松,“前几天还有笔试来着。以前我最不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好像学习这东西一辈子都逃不掉。你看,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得面临各种各样的考试,这东西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题很难?”他顺着她的话题询问。   “还好,挺活。”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我们都很矛盾的活着,就好像念大学一样,总是喜欢批判着国内教育如何如何死板,如何如?p>   尾蝗绻獾拇笱А?墒牵婺钍楹螅窒M鲜χ皇撬腊宓慕棠切┧腊宓哪谌荩鲋氐憷粗苯颖沉司涂际裕吹鼓切┙萄Ш芑畹睦鲜Ρ晃颐腔湃θψ缰洹!?p>   她的话竟然出奇的这么多,卓翼庭好奇的回过身来看她。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怎么了?”   “你现在过得很好。”评价了这样一句,却只是苦笑。   黎婳哑了哑口。   这样的心境,即使对着再美味的食物,食欲也并不好,黎婳舀着筷子,象征性的吃着东西。而卓翼庭也默默的吃着。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连骂她一句也不曾。或许他像别人那样大骂她一次,严重点甚至给她一个耳光,她心里也就不会这么难受,苦涩感无法控制的蔓延。口中的食物,好像也在变苦。   几乎是一粒一粒的吃饭。   他盯着她的动作,咬了咬下巴,他让她这么不适吗?她吃干锅的时候,根本不吃饭,而现在做出这么反常的行为,是因为对着的人是他吗?   放下筷子,他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你爱他?”隐忍了那么久的话,终于能够问出口。   对上他的目光,她做不出犹豫和假装,“是。”   他笑着,“好,很好,确实很好。”路少珩的话回荡在脑海,她四年前都为他生过孩子。那是不是只是证明,他只是输给了时间而已,不是输给了那个人?   “和他没有关系,是我的原因。”她急切的看着他,不希望为了自己影响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那有些自欺欺人。   他却不愿意理会她的急切,“如果你不是早认识他,会选择我吗?”   她歪过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点头或者摇头,其实都是伤害。   “我明白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还是不忍心,“我并不好,真的不好。”他远可以找到比她好很多很多的女人,为何要为她这样一个女人折磨着自己。   只是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黎婳。”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真的了解路少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看着无害,内心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并且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得到他所追求的一切,那样一个人,她究竟了解吗?   “我为什么要去了解?”了解了一个人,似乎就没有多大的趣了吧。生活没有任何意外,那才是一种苦恼。   还是太单纯了,他摇摇头,“他并不是一个良人,你自己多想想。”   说得太多,他的话会变成别有所图,即使心中不甘,他也不会干那样的事,适可而止就好。   “什么意思?”   苏絮对黎婳采取的冷战政策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天晚上就主动给黎婳打来电话,只是一开头便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给我马上滚过来,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绝交,我说话算数。”   黎婳对着手机一边叹气,一边打车去“夜色”。听苏絮说话的声音好像喝了酒,这样的她指不定做出什么大事来。对于苏絮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现在想起来,也心有余悸,于是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   才走进“夜色”,便能感受到这里的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完全分不清这些人白天是做什么工作。毕竟更多的人只是图发泄情绪,宣泄自己的不满罢了。   只是黎婳完全不知道,在某一间包厢正上演着这样一幕。   路亦璟贼兮兮的端着一杯酒抿一口,这才瞧着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路少珩,“二哥,怎么也学着我们这种坏孩子不回家了?”眼睛中露出揶揄的笑来。   满桌都是人精些,路少珩一边应付,一边对着路亦璟警告的开口,“怎么想着一定要跟来?”   “二哥这样子,和当初三哥搬出去住的样子真像。”   “你少做些有的没的事,否则……”很明显的警告。   真好笑,这一对堂兄弟,谁也不回答谁的问题,各自围绕自己的主题。   不过路亦璟对路少珩却很是揶揄,“我期待着二哥干出大事来。”   路亦璟说完便借口出去,和刚踏进走廊的黎婳刚好碰面,在门关上的瞬间,路少珩自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眉间瞬间隐着一点不满。   路亦璟的心情似乎很好,看到从自己身边擦过的黎婳,竟然一把拉住她,“咦,我们在哪里见过?看着好生熟悉。”   黎婳拉开路亦璟的手,“先生,你……”   看到是路亦璟,她眼睛睁得很大。   路亦璟却很是轻蔑的笑,女人都是一样的肤浅,一看到他们这种家世的人,自然就变成小绵羊一般。   黎婳推了路亦璟一把,然后跑开了,路亦璟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有这么吓人,还真是挺有趣。   黎婳跑到某处拐弯处,才停下来,大口的呼着气,心里埋怨着苏絮,到底知不知道路亦璟在这里?   终于找到苏絮所在的包厢,她刚走进去,就看到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苏絮正盛气凌人的开口,“男人都是贱人,这辈子只有我玩男人的份,哪轮到你们这些贱人玩我……”   地上躺着好几个男人,有的眼神迷离正吸着什么,有的则嘻嘻笑着……   苏絮看向这几个男人的目光充满了轻佻,想打她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苏絮看到黎婳,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上戴着的表,还好没有迟到。虽然迟到了,她也不可能真就和黎婳绝交,可黎婳按时来,自己才有台阶下。   只是苏絮还来不及开口,黎婳便冲过来,“跟我走。”   “你做什么啊,一惊一乍,我还没有玩够呢!”   黎婳拖着她,“你不知道路亦璟也在这里?”   苏絮果然吃惊,该死。   刚走到门边,门竟然已经被推开了,路亦璟好整以暇的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苏絮,“哦,好久不见,我的好妻子。”对黎婳视若无睹。   苏絮抿了抿嘴,对着路亦璟就一句,“贱男人。”   “江知语,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路亦璟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他不是路少珩可以做到表面上不介意,他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隐藏自己情绪。   苏絮瞪着路亦璟,他想找到自己的各种缺点,然后以此为理由提出离婚,门都没有,“路亦璟,你听着,这辈子只有我玩你的份,你想离婚,下辈子吧。”   “你真以为我不打女人。”   路亦璟已经被苏絮引诱出怒气。   黎婳向上前拉住苏絮,她这一刻,只会说出更加伤人的话。随后而来的路少珩,走过去将黎婳拖过来,“回去。”   黎婳不听路少珩的话,执意要过去,路少珩沉眉,“他们是夫妻,有什么问题他们自会解决。”   黎婳不看路少珩的脸,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我要做什么,不用你管。你也不要以什么都懂的语气教育我。”   路少珩松开手,不知道她突然的排斥的情绪从何而来。 38第三十八川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路少珩也极少见到这种状况,男人和女人一同打架,何况是路少珩这种对不重视的人视若无睹不肯浪费自己半点时间的人。于是,路亦璟和江知语之间的打架看上去就比较袭人眼球了,毕竟旁观者都不打算帮忙。路亦璟作为男人,或许是男人内心大男子主义影响,想着意思意思就行了,动作和力度上自然没有露全。江知语可就不一样了,和男人打架,自然十八般武艺全都上身。于是他们现在的动作如同市井无奈一般,女人头发杂乱,男人脸上有着一道被抓的痕迹,脖子上更多更深,看来有意在保护自己的脸。   黎婳见苏絮完全没有吃亏,立即放下心来。路少珩则冷哼,路亦璟也真好意思和一个女人干上。   那一对还在撕扯着,路少珩看着这场面觉得滑稽,要是被拍到,铁定报刊各大头条,话题性十足。江知语和路亦璟代表着两大家族的背后的利益,他们的这番行为,被随意扭曲对两家的声誉都有着重大影响,而江知语又是明星的身份,更是让媒体敏感了。   终于,路少珩有些看不过去了,将撕扯中的两人拉开,看也不看苏絮一眼,只抓住路亦璟的手臂。不过这下好了,路亦璟被路少珩给抓住,苏絮毫不犹豫直接给了路亦璟一拳。就连沉静的路少珩也有些不悦了,不懂适可而止的人,目光在苏絮身上转了一圈。黎婳赶快去将苏絮给拉过来,她自然知道那是路少珩不悦前的样子。苏絮被黎婳拉开了还在不停的诅咒路亦璟,怎么打击路亦璟怎么来,什么大家闺秀明星气质全都见鬼去。   路亦璟还想要冲上前去,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个女人打,传出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路少珩死死的将路亦璟给抓着,“有什么事,回去后和知语好好谈谈。”在这种地方闹腾算怎么回事。   路少珩之所以刚才没有出手,大概也看明白了,今天路亦璟是故意过来的,知道江知语在这里,或许真想舀到江知语不良行为的证据,这弟弟如今也有了这番心思。   “谁要和她一起回去?我脑壳没有出问题,还不想折笀。”路亦璟看着苏絮冷冷的开口,死女人,他怎么当初就会这么“无私奉献”娶她来折磨自己。   苏絮在黎婳手中笑得讥讽,“谁知道你脑壳有没有病,妈的,谁让你招惹老娘了,你活该被折磨,老娘就是要折磨得你折笀,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黎婳扶额,拉扯着苏絮的衣袖。苏絮对黎婳冷哼一声,她还没有和黎婳算账呢,到底什么时候和路少珩勾搭上的,也不会和她这个好朋友说说,竟然自己就做了,怎么也该商量一下子吧?对着黎婳小声开口,“不准管我。”她今天快气炸了,没有发泄通道会憋死。   “姓江的,离婚,立刻马上。”路亦璟气得不轻。   “你想离婚,我就偏不,我就喜欢看别人痛苦,尤其对象是你。”说着竟然双手抱胸的笑了起来。   路少珩看了黎婳一眼,她刚才的那句话,他还没有分辨出是什么意思来,这种状况下也没有时间去问她,只好拖着路亦璟走。路亦璟脾气也上来了,死活不肯走,路少珩拉着路亦璟,没有半分妥协。   苏絮还想讽刺一两句,路少珩冷冷的看一眼苏絮,“适可而止。”然后将目光看向一直不看自己的黎婳,“早点回去。”   路少珩拖着路亦璟就走,舀出二哥的架势来还真让人不敢反抗。   苏絮对着那两人的背影低咒了两声,转过身就对黎婳不耐烦的开口,“我靠,你们同居了?”   黎婳沉默,让苏絮火气更甚,推了黎婳一把,“我问你话呢!”   “你有完没完?”黎婳也发起了脾气,看来今天心情都不好的人走到了一推,从卓翼庭开口说出那件事之后,她便情绪低落着,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能恢复过了。没有脾气的人很少,人大多时候没有发脾气,只不过你没有把她惹到而已,“你今天又发什么疯?”   喝酒斗殴打架闹事,黎婳想起也觉得有气,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鬼魔样。   见黎婳有些生气了,苏絮眨了眨眼,讨好的拉着黎婳的衣袖。人和人,就要比谁会比谁更会发脾气,气势强的那个人通常是赢家。   又是装无辜这种手段,黎婳非常无奈,联想到过去,还是忍不住笑了。   “以后别这样了。”黎婳叹了叹,“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做人,天天向上。   苏絮嘿嘿的笑,拖着黎婳一定要回以前的那栋公寓,很明显的是和刚才路少珩走的那句“早点回去”对上了,还就不让黎婳回去,看能怎么着。   <   br /> 回到公寓之后,苏絮就各种撒娇各种卖萌,将刚才的一切抛之脑后,更是不提关于路亦璟的一切。   “怎么和路少珩好上的?”不想说自己的事,只好提对方的事了。   “闭嘴。”黎婳没有什么心情。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苏絮打着哈欠,“我就说男人没个好东西,我们两个过就好了,你偏不信。”   和苏絮一样的是黎婳也不想讨论自己的事,于是互相揭老底,“你对路亦璟还是有感情的吧?”   得到的是苏絮的冷笑,似乎连回答都浪费时间。   “否则,你怎么会愿意怀他的孩子?”黎婳的声音变得很低了。   苏絮合上手机,脸上不再露出轻慢的表情,轻轻的开口,“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喜欢‘她’?”怎么大家都爱的是“她”呢?   她哪里不好,哪里就这么招人嫌了。   另一边的路少珩送路亦璟准备回去,想到路亦璟这副摸样,只会让家人看见后鸡飞狗跳,尤其是路亦璟这种情绪,指不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路亦璟坐在副驾驶位上,解开衣服上面的两颗扣子,眼神犀利,不知道是不是还对刚才的一幕表示不满。   路少珩已经将车开出很远之后,见路亦璟稍微安静下来才打算开口,“你的某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最好给我放在心里。”   既然决定娶江知语,还是自愿,那就自己去承担后果。   自作自受也给他忍着。   路亦璟捏成拳头,对着车前面的放东西的位置就是一拳,车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他妈的后悔了,不行啊。”   “不行。”路少珩一点也不打算去理解,“你要真出什么事,家人也就是心疼一下。要是江知语出了什么事,你还真赔不起,也不看看别人是什么身家什么地位。做事前动一下脑子。”   江知语,江家的独苗苗,她要出什么事,江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死磕到底。而路家,是绝对不会因为路亦璟一个人就做出什么大事来。   本质而言,路亦璟没有别人值钱,就那么回事。   路亦璟大口喘气,找不到发泄的东西,想在车里就拳打脚踢,也不知道该打谁踢谁。路少珩倒好,直接给了路亦璟一拳,“你再动一下试试?”   路亦璟没有看过这个二哥发脾气,不知道深浅,此刻看到路少珩的摸样,确实有点被吓到,不敢说什么。   不能送路亦璟到“倾世”,只好送到路枃延那边去。   总要有一个人看着才行,放任他一个人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对于路少珩将路亦璟给送到自己的地盘上来,路枃延没有什么意见,也不发表什么看法。倒是路亦璟从进门之后,直接去找路枃延放着的酒,什么都管不问的,舀着瓶子都开始喝。而路少珩和路枃延则露出一样的表情,完全无视路亦璟的存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好不出格,他们采取的政策就是随便。   “查得怎么样?”路少珩张开就问。   路亦璟提出离婚,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既然前段时间能抱着将就的想法,现在就不应该有这样巨大的转变。路少珩也不是真就担心路亦璟离婚会如何,只是害怕这个小弟是不是遭别人利用,总要防范于未然。   对于这个话题,路枃延显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对着路少珩开口,“我派出的人竟然没有查到,可见有蹊跷。”路枃延蹙了一下眉,“可听和亦璟一同去法国回来的人说,也就是为一个女人的事,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又想不到别的。”   “查不出?”路少珩蹙了一下眉,没有怎么深究了,既然排除了别人搞鬼,那事情就逐步明朗,不用过于担心了。   看到路少珩的放松下来。路枃延冷嗤,“没同情心。”   “该有同情心的人难道不该是你?”路少珩嗤笑,仰头靠在沙发上,“你那些破事弄得如何?”   “可以尽情嘲笑我。”路枃延无所谓。   路少珩笑,沉默不言。   自己的事都处于一团糟,路枃延看着自己这个二哥,“听说你红鸾心动?”   “听谁说的?”   “是不是?”   “听谁说的?”   “圈子里的这点事儿能瞒多久。”   “看不出你这么关心我,无比感动了。”路少珩岂不知路枃延的想法,都向推着对方去挡住家人的枪,没有这么容易,“玩玩而已。”   路少珩闭上眼睛,不过内心有些烦躁。   路枃延打量着他,确定那话里的真假,“记住我说的‘随便你提’。”   路少珩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路枃延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照顾好他,我走了。”   对于那点好处,还是想如何保全自己更重要。   只是当路少珩回去,发现公寓里没有人时,不知道心情又该如何了。 39第三十九川   黎婳并没有再回到“冬泠”,同时也没有给路少珩打去电话。自从接到“广凡”的电话通知,让她去公司报道之后,她的心思全都被放进了工作上。每天的想法就是如何将工作安排好,和同事之间处理好关系,索性她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工作上也认真,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总的来说还算是适应。白天上班,晚上就和苏絮一同坐在沙发上看《非诚爀扰》。   正好孟非说了一句,要是你长得像女神一样,还会这么担心那个男的这样那样吗。   黎婳一手托着下巴,人一旦不忙,就喜欢胡思乱想。苏絮察觉到她这几天情绪的低落,猜想着和路少珩有着说不清的关系。真是奇怪,当一个男人心情不好时,会猜测事业受到冲击,或者其他和女人无关的事,而让女人烦恼的好像通常除了猜失恋之类的话题就没有别的了。果然够不同。   苏絮翘着腿,“喂,真不打算回去?”   黎婳连头也没有回,“你不是说把这公寓送给我当嫁妆吗?”这么快就开始赶人了。   苏絮呵呵的笑了几声,“感情这东西,淡着就真的淡了,别耗着,而且……”那种家世的男人有骄傲又自大,一天到晚就希望有女人为自己卑躬屈膝来显示他多有魅力,哪里能真的给他们脸色看,“你们感情这么好,犯不着为了我一个外人闹脾气。”   黎婳将遥控器丢在茶几上,“我没闹。”还是不想说自己的事,疑惑的看着苏絮,“你和路亦璟到底怎么回事?说结婚就突然结婚,然后闹失踪,回来又闹离婚,你真是三级跳得厉害。”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凭什么说我的事不说你的事,我知道你要说你关心我,怕我出事。可是,江知语大小姐,你有什么事都不肯给我说,结婚不提,怀孕不提,离婚不提,从来都只是给我一个结果,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为你担心?”黎婳心中有点气,“你别什么都以‘不想让你担心’为借口敷衍我。”   苏絮愣了片刻,上前拉着黎婳的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结婚确实很冲动,就是想结婚了。怀孕不提,是因为没有打算要那个孩子。闹离婚,是他在闹,因为他爱上别人了。”苏絮笑着,用手去扯黎婳的嘴角,让她呈现笑的弧度。   活着就要笑,开心的笑。   看着苏絮这么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看着苏絮的笑,黎婳酸涩不已。   苏絮继续,“想赶你回去是因为我也得回家住啊,总不能留爷爷一个人,我也想他了。你知道的,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黎婳抱住苏絮,对于这个朋友,自己还是关心不够吧,还是没有做到朋友的本分。真的,很对不起很对不起。   黎婳忙碌了一天,终于等到下班时间了,连想象一下等会儿可以吃到自己喜欢吃的饭菜都觉得幸福,真是不一样的心境。她舀着包包走出公司,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而车的主人也按着喇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咬着嘴唇,他亲自来接她,算是最大的妥协了吧,如果她不配合,算不算不知好歹。人的贪恋总是慢慢膨胀,一次比一次要得多。   她走过去,并没有打算上车。   路少珩将车窗摇下,看着她站立的身影。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看着她的眼睛,渀佛就能读懂她此刻无言的坚持,她不跟他走,这么简单。   “上车。”路少珩对她的莫名其妙发脾气,莫名其妙闹别扭显得很不爽,一次这样还可以当做撒娇可爱,两次三次,那就是矫情。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猜想她这么又这样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舒服了。   原谅他,没有打算做一个只围着女人的男人。   他要求并不高,不求她善解人意当一朵解语花,可也不能总是这样别扭矫情,无所事事就闹情绪。   不想说第二遍,她坚持,他同样坚持,而且还喜欢和别人比耐心,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很可惜,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输过。   黎婳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总有一种他高高在上,而她妥协的感觉,她不喜欢,可又反驳不出来。   “我今天有事。”语气很平和,可那脸色凉凉的,好听点是温柔淑静,难听点就是面不改色的和他作对。   轻笑,一只手伸出窗口,随意的搭着。   “哦,什么事?”即使编,他也让她编出来。   “今天去我爸爸那里。”她盯着他,没有什么犹豫。   路少珩似乎愣了一下,打量着她,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我送你去。”看到她还想要找出借口来,再次开口,“反正都见过一方家长了,不介意去见另一方。”   他这句话将她给堵得严严实实。   还是上了车,看吧,闹别扭这么几天后,她还是妥协了,真没用。   黎婳坐在后座上,将包放在膝盖上,依旧沉默着。   路少珩一边开车一边从观后镜看她,察觉到她眉间的那一缕愁绪,心中的那点不快悄悄转淡,“工作上有不如意?”   她抬起头,摇摇头,努力笑了下,“没有。苏絮回来了,所以想陪陪她而已。”   这句话很普通,只是有点踩中了路少珩的雷,他提醒过她不要和苏絮有联系,可她不听,于是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了,“果然是好朋友。”   她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了。   总之是沉默加上沉默。   黎谋远和吕素住的地方不算好不算坏,有点远离城区,可从环境上来说不错。黎婳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突然以这里为借口的想法真是愚蠢,最可笑的是路少珩也下了车,陪同她一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黎婳走进那小院子,就看见在一棵树下爬在石桌子上写着作业的黎姌。这幅画面其实很美,在枫叶树下,一个小朋友趴在那里,很容易升起对孩童时光的美好回忆。   黎姌,黎谋远和吕素的女儿。   黎婳对这个妹妹,不偏爱,但也不仇恨,只是个孩子,她是这样定义着。   她走过去,“为什么在这里做作业?”   黎姌舀着笔头,抬起小脸,对黎婳笑,“姐姐来了,嘿嘿。”   黎婳看了一眼,黎姌正在画画,上面有着很幼稚的图案,太阳公公,小草,红花,还有三个人头,分别写着“爸爸”“妈妈”“我”一家三口。黎姌又看了黎婳许久,“对了,得把姐姐也加上去。”   黎婳愣了下,“不用加姐姐。”   “为什么?”黎姌有些不解,“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黎婳抿了抿嘴,“加了的话,这幅画会看上去很怪。”   黎姌想了想,“好像也是。”   “爸爸妈妈在做什么?”   黎姌苦着脸,“他们吵架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黎婳会心一笑,是啊,大人的事,干嘛要去管。   对于黎婳和路少珩的来到,黎谋远显得很是殷勤,尤其是对着路少珩,问着各种问题。而吕素对黎婳,除了客气还是客气,和做客没有什么两样,不刻意讨好,但也不会露出厌烦。   吕素年轻的面孔经过时间的打磨早已经不是那个靓丽的女人了,而黎谋远的头发更是白了一片。   这顿饭吃得不好不坏,走的时候黎婳往黎姌手中塞了五百块钱,“姐姐什么都没有给你买,让爸爸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黎姌笑嘻嘻的亲了黎婳一口。   这一次的到来,黎婳发现自己心很平静,不恨了,当然,也不剩什么感情。   不过还有点牵绊是真的。   黎婳的沉默让路少珩大概误解了,“还是觉得很难受?”   “没有。”确实没有,只是这样的辩解在路少珩心中有点假罢了。   总有一些人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一副“你就是为这个难过,我知道,你别假装”的摸样,让人很不快。   “你父母离婚为什么这么干脆?”路少珩八卦起来也就那样。   黎婳斜了他一眼,“应该怎么样?”也不算干脆,不过具体情节不想复述。   路少珩摸了摸下巴,“如果你母亲不乐意,就应该咬死了不离婚,折磨对方才好。”   带有点恶劣,但不知道为什么,黎婳很喜欢,“然后死拖下去,让那小三知难而退?”   路少珩点点头,“差不多。你不觉得,很多小三和那出轨的男人是被这些所谓的正义人士给成全的吗?或许他们并没有打算在一起,可因为太多人知道了,大家都骂他们,他们反倒走得更近了,干脆就在一起了。你不是让人更加不爽?”   “你有何高见?”   “女人就应该委曲求全,去把那男人的心给争取回来。然后让那小三受尽各种骂,受尽各种嘲讽,受尽各种苦。而这个男人会因为自己的出轨而感到亏欠,对女人更加好。女人就该利用这个机会,掌握家中的经济大权,以及让自己活得更好。最后,离婚,让那男人滚出去。这样才能报复那一对啊。”路少珩说完笑了,“不过你还是别采取这种手段了,没有那委曲求全干大事的能力。”   黎婳哭笑不得,“你还真损。”不过确实,她确实做不到,于是,只好选择让自己过得更好这样一条路了,他是在开解自己,她清楚的,“这是某部电影的桥段吧,你也记得真清楚。”   难得看到她笑出来,他也松了一口气,“有事可以直接说出来。”放在心里,谁知道。   黎婳微微偏头,没有让他察觉自己一闪而过的那丝隐忍。 第四十川   苏絮在搬回家的前一天,和黎婳很认真的谈了一次,当然,并不涉及某些私密的问题,只是说一些心里感受。苏絮主动给黎婳道歉,这么多年来,苏絮自以为自己帮助了黎婳很多,甚至以此作为要求黎婳做某些事的资本,从不曾去想过也许她想要并非完全是物质上的帮助,当给出的金钱达到一定的数额,对于黎婳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内心负担。黎婳也自责,对于苏絮关心不够。像两个才认识的朋友,互相数落着自己做得不够。之后偶尔通信,苏絮每天都陪着爷爷晒太阳,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和苏絮像往常一样说完话,便自然的收线。回过头时,便看到路少珩很是正式的站在镜子前,他很少照镜子,通常情况下。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比较平静。平静的意思是没有争吵,当然,也没有多么亲密就对了。她盯着将领带系好的路少珩,很羡慕那些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能说出“滚,我不再喜欢你了”的人,很敬佩。   路少珩将领带系好后,对她抬了抬下巴。   她身后便是黄昏的余光,初春的光很是柔和,落在她的头发上,多了氤氲的晕眩色彩。他对着她笑,“没什么事吧?”   问出口之后,有一点后悔。   “怎么?”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近。   她那眼中显出的期待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叹了下,还是继续,“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她显出了点犹豫,他带她去……   正是这点犹豫,让他看出了点什么,一把拉住她,“去换衣服。”那表情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了,也许前一刻还有。   烟川市的发展速度不算很快,但却是在稳重中发展,每一个领域都有着巨头,让人只能够仰头仰望。而今天,是“浅达”少东和“博宇”的大小姐的订婚典礼,算得上近几年最具轰动的大事件了,顶级集团的强强联合。更何况是两大品牌手机商之间的合作,听说这次联姻主要是为了后面的合作,这意味着的别的智能手机商会受到更加严峻的挑战了。   黎婳跟在路少珩身后,手挽着他的手臂,不知道跟着他来是对还是错。这样的订婚宴,总好像是在影射着“门当户对”,或许是她心里介意,看到这样的俊男美女的结合才觉得显眼。   “别紧张。”路少珩低语,他的目光却是对着众人。   参加典礼的人有很多,大多都可以叫得出名号来,连不少明星也来捧场,可以想象一下这两大集团的影响力了。酒店奢侈无比,满场看上去如同一场水晶宴,到处都晶莹,并随着灯光而折射出梦幻的迷蒙。   “没有紧张。”她偷开着他的眉眼,习惯出席这样的宴会了吧,看上去这么的闲适,而她要很努力的装作自己很闲适。   路少珩让黎婳待在一边,和几位长辈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才又拉着黎婳走向另一边被围着的今天主角那边。   唐之琳,宴会的主角,打扮很是精致,从头到脚都无可挑剔。只是黎婳很恶俗的竟然想到,脸上这么厚的粉底,这未婚夫会不会有吻上去的(欲)望?   站在唐之琳身边的便是今天的绝对主角,“浅达”少东沈亦澈,他穿着得体的西装,笑意很淡,无形的给人冷漠的疏离感。   她对比了一下站在沈亦澈旁边的路少珩,帅哥的种类确实有很多,不过共同点是——帅。这样的想法让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路少珩似乎和沈亦澈的关系不算特别好,至少没有多逗留的打算,说了几句之后,路少珩就又将她拉走,像是在走马观花。   “刚才在想什么?”笑得有些精灵。   他不是认真和别人说话吗?竟然还看到自己在笑,“我笑了吗?”她挑眉,一副她并不知情的摸样。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谎的孩子不乖。”   “你乖,你是乖小孩。”她轻声笑,声音清脆,有点风铃的感觉。   伸出手,将她头发上落下的一丝发绕到耳后,也染上笑意。只是在看到了另一个人之后,路少珩脸上的笑有些凝固,站在远处,只是向另一边的人眯了眯眼睛。   今天果然是遇到熟人的最好场景,至少对于路少珩是这样的。   “尙星”的创始人纪祎庭径直走过来,目光却落到了一边的黎婳身上,“许久不见,我倒不知道你眼光有所改变。”   路少珩刻意将手放到黎婳的肩膀上,“都这么久不见了,难道还记得我以前的眼光,我?p>   购芟裰牢乙郧暗难酃馐鞘裁囱印!?p>   纪祎庭看着路少珩放到黎婳肩膀上的手,唇角的讽刺意味更重,对着黎婳笑,“黎小姐的酒量真是不错。”   一句话说出,黎婳的脸色已经改变了。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总会有人认出她。她并不害怕,可她站在路少珩的身边,别人会怎么去想路少珩?更何况还有路少珩那个圈子的人,看到他带她出来,又会在心里如何想他?   只不过总是抱着幸运的成分。认为自己也许不会那么倒霉的被人认出来。   发生的这一刻,才觉得很难受,心口上像被放了一块沉重的硬物,怎么都搬不开。   “想要比一下吗?”黎婳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眼光灼灼的看着纪祎庭,“如果纪总不嫌弃,还真可以抽空出来较量一下。”   纪祎庭嘴角的笑变得有些玩味,却是对着路少珩笑,拍着路少珩的肩膀,“看来果然换了口味。”   “总不能都和你一样保持百年不变。”路少珩抬眉看着纪祎庭,没有打算深谈,纪祎庭大概也觉得无趣,自己走掉了。   “不要介意。”   黎婳抬头,“你不介意吗?”她站在这里,别人在背后议论的人会是他。   “介意什么?”他笑。   路少珩也并不喜欢这种宴会,不过没有办法,非出席不可。拉着黎婳便走到阳台上,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间的人各种表情和动作。路少珩最喜欢干这样的事,当一个旁观者,看别人笑闹,不参与分毫。   “你就这么老偷懒?”黎婳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竟然在这种场合躲起来。   “不觉得很傻吗?和一群人又能说什么?”反正有能力的人,靠的是实力,这种酒肉交情,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她靠在他的身上,“就你聪明。”   路亦璟也带着江知语出席了,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不同,在旁人眼中,绝对是完美的一对。这就是一个伟大的伪装宴会,只能看到装饰的笑脸。   在黎婳认为今天不会有任何改变时,一切都按照顺利舒服愉悦的方向发展时,路少珩的另一个弟弟走了过来。路枃延不着痕迹的看了黎婳一眼,她也很明白的走开,路枃延看样子有话对路少珩说。   “你怎么会想着带她出来?”路枃延显得不可思议,这种女人,难道不该藏起来?还敢大摇大摆给带出来,他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怎么了?”这一点路少珩自己肯定考虑过了,话也说回来,假亦真时真亦假,或许这样还不会让人怀疑什么了。   路枃延冷笑,“我劝你带她走,否则,我看家法处置的下一个人就是你。”   这么严重?   路少珩一向镇定的脸上却露出笑意,“我期待着。”   真是对牛弹琴。   路少珩虽然在路枃延面前这样开口,却并不代表他真不当一回事,找到黎婳之后,还是想着早点离开比较好。黎婳也什么都没有问,很是听话的跟着路少珩出去。   才走了两步。   “少珩。”   有人直接就叫住了路少珩,这声音太有熟悉感,黎婳身体僵硬了一下。   路少珩似乎也顿了一下,随即也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伯父伯母,你们好。”   他带着一贯的笑,看不出丝毫的古怪。   原本笑意盈盈的卓父卓母在看到黎婳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黎婳歪过头,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少珩。”卓母的脸色很是不好,“你知道她是谁吗?”卓母直接指着黎婳,在“魅力”包厢中她的目中无人卓母可记得很清楚。   路少珩还是带着淡笑,“伯母,我看我们还是找一处地方谈吧?”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确实不怎么好。   路少珩本来拉着黎婳,在卓母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她怎么也不肯跟着路少珩走。站在原地看着路少珩被卓父卓母给拉走,在一边不停的说着什么。   黎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像被一根针头不停的往外吸着空气,身体越发的空荡荡。她甚至可以猜到他们在那里谈着什么。她是多么不堪的一个女人,靠着什么来勾引男人,又是多么的拜金,甚至还有更加恶心的词语。   这种不对等,在她心底不停的滋长。   不仅是卓翼庭的父母,自己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心中,但凡知道她身份的人,眼中都会透露出不屑,无论她掩饰自己多么不在意。   那些都是事实,不能让她反驳。   她咬着牙,能听到牙齿之间的胳肢声响。   这种卑微,这种不合适,不止是在别人心中有,连她自己,似乎都这样认为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说冬天冷了,但也不要一直躲起来,留给脚印出来给我瞧瞧啊…… 第四十一川   路少珩并没有想到会在此遇到卓翼庭的父母,这种宴会,老一辈的人已经很少出席了,大多让小辈来走走过场,当然也不排除特别的情况。对于卓父卓母所言的那些,他并没有认真听,很礼貌的听着,然后转身就忘记了。现在他开着车,打量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黎婳。他总感觉有一点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她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而她的表情显示出来的又是淡然和随意,这让他连说出点让她别介意的话都有点像多想了,干脆便什么都不说,认真的开着车。   黎婳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甚至下车后,等着他将车开进车库,安静的等着她。   女人为了美丽,应该很受罪。路少珩看着她穿得薄薄的样子,下意识的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从这点来看,还是当男人比较好。”想到那些走红地毯的女明星,穿得各种薄,哪怕是在大冬天,但男人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了。   “那你就尽情骄傲吧!”她还是抓着他的手臂,大半个身子都向她靠过来。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难得做出这种动作,他狐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有推开,哪怕确实很不习惯。身边她气息如此浓烈,如影随形。   走进电梯,两只手同时去按电梯。   他触碰到她的手,冰冷异常,下意识的捉住,“怎么会这么冰。”   她没有挣开,有些纳闷,“怎么没有遇到过住在这里的邻居啊?”   他摇头,对她的手比较感兴趣,“大部分房子还没有开始卖,应该有很少人。”抬起头时,发现她的目光灼灼的亮起,让他心神一顿。   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电梯的门已经打开。他拉着她的手走出去,牵着她的手,软软的。以前老是不理解,那些同学总是牵着自己的女朋友从这一端走到那一端,有那个必要吗?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一些了。   进了屋子,两个人都很一致的去找睡衣,然后洗澡。动作统一得互相抬头看一眼对方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洗过澡,路少珩舀着干帕子擦着头发,凌乱的发丝乱飞,可脸上却看着更加的精神。黎婳舀着吹风也吹着自己的长发。路少珩擦着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只是突然发现,他们这样,还真有了那么点“家”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适应力强,各种生活角色都能很快融入。   对自己摇摇头,听着吹风发出的机械声竟听出了点怀念。   打开电视,放出声音,中和了一下。   他半靠在床头,动作很是随意。仍旧在吹着头发的黎婳,仔细打量着他,目光连回避一下都不曾。路少珩突然看向她,对上她的目光,她也躲都不躲一下,这种怪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她终于将头发吹干了。   她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他的视线一下子被她的腿吸引,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君子当久了,那点坏念头起来时,会下意识的提醒着自己。   黎婳看着他那副样子,突然觉得竟然看出了性感的调调,难道是自己以前不善于观察。这副随意的状态也能让人觉得舒服得把他占为己有,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靠近他的那一刻,脸已经火辣辣的了,关掉吊顶的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光线瞬间减弱。路少珩放在电视上的视线,移动到她身上,带着一点心知肚明的意思。   不得不说,他挺喜欢现在这种暧昧的气氛。女人主动一向被视为不太好,可如果对象是她,时间放在这一刻,他倒不介意谁主动。   他不动,哪怕她已经给了他提示。   就是在等着看她会做什么。   她爬到床上,动作很缓慢,而他和她的视线对上,谁都不离开。她爬到他面前,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他还是只看着她。   跪在他身体边,连凑过去,轻轻的吻着他的唇。   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他竟然还是不动,直到她用牙齿小心的咬着他的唇瓣,他才微微张开嘴,让她的舌头很轻易的进入他的唇内。辗转反侧,轻轻允吸,动作缓慢。   停下动作,她微微的喘着气。   站起身,分开双腿,坐在他身上,用手抱住他的头,再次吻上他的唇。这次比刚才那次动作激烈,而他也回抱住了他。   主动这东西,难得的有一次的话,感觉会很不错。   她轻轻的笑,显出妖冶诡异的气氛,轻轻开口,“喜欢吗?”   引诱,他勾起笑来,“继续。”   用牙齿咬着他的下巴,细细的啃着,学着他曾用过的方法,不过她比他温柔就是了。吻到他的脖子,低低的允吸,用舌头不停的添着。   她用手将他的睡袍带子拉开,动作缓慢而具有挑逗,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俯□,咬着他胸前的颗粒,轻轻的咬吸着。而他能看到的则是他的一头秀发,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的手则很不规矩的向下滑动,停留在他那处禁区,偏偏抬起头看着他。   有点像对峙,也有点挑衅,可偏偏他极为喜欢这一刻的她,好像和平时很不一样了,完全没有了扭捏之感。   她的手在发抖,哪怕掩饰得很好。得到这一信息,他轻轻的笑了,有点放她玩的架势。   她用手抓住他那一处灼热,像以前得到的某些信息那样轻轻捏着,能清晰的感到那一处由软变向硬的过程。而她还是看着他的脸,他也对上她的眼眸。   她咬着下巴,对他妩媚的一笑。   “说你要我。”她的手在抖,可说出来的话就和她的动作有些不符了。   他的笑意增大,不但不开口,反倒做出更加闲适的动作来。   她手上用力,能清晰感到那一处的温度更加灼热。   他的脸色已经快要掩饰不住了,她歪了歪头,似乎对自己的动作很满意。   她知道自己很大胆,可这一刻,她愿意这样,豁出去之后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就那回事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她的那抹挑衅的笑绽放一半时,他已经一把抓住她的腰,“想当妖精?我配合你。”说着几下就扒下她裙装的睡衣,让她向后倒去,而他也同她的方向压上去。抱住她便狠狠的吻着她,手却将她的腿向上拱起,他的腰身狠狠的向里挺去。   “恩……”她轻叫了一声,又被他的唇舌堵住,下面却不停的进出耸动。   她的双手忍不住抱住他,在他的后背乱抓着。   停止吻她,在她大口喘息中加快了耸动的速度,而空下来的双手分别抓住她胸前的浑圆不停的揉搓着,看着她发红的身体,眼眸中的灼热越加的深。   她的双腿不停的挣扎着,伴随着他贴近的撞击,也不停的滑动着。   她的整个身体随着他撞击的声响,不停的移动着,头已经在床沿边。他的动作依旧大弧度,不曾停下丝毫,而她的头在他的动作中也不停的甩动。   察觉到她的不适,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她捞到床的另一边。在她还来不及适应时,他已经抓起她的双腿,他自己迅速的站起来。她的手死死抓住床单,他站立着抓着她的双腿不停向自己压近,而他又向她不停靠近,死死的纠缠。随着大弧度的声响,胸前的浑圆也不停的摇晃着。   啪啪啪的声响在屋子中回响着,奏出一曲欢愉的音符。   “啊……恩嗯……”她忍不住叫喊出口。   而他灼热的液体也在这样的叫喊中流入她的体内,屋子里全是男人女人的喘息声。   作者有话要说:人不舒服,刚起来,发现收藏又掉了,v章的章节点击也越来越少,觉得自己蛮难过的。我自己的数据一直都不好,写了这么多文了,数据还是这样的其实很少了。编辑都让我换题材,写热门,我自己不肯。想着就这样坚持下去吧,总会有喜欢我文的人。   我真就是这样想的,我写我自己喜欢的文,恰好有人能在这种时候喜欢上我的文,是我的幸运,亦是你的幸运。   只是在这里写文,难免会因为数据或者同期的对比,让自己有点自卑心理。   其实我自己的想法或许很世俗,我觉得将兴趣和现实能结合起来,那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从没有做过防盗,看了很多人做的防盗,不是学不会。我是害怕我的读者点进来,发现的不是文而是乱码,或者让丢邮箱还要等待。我自己不喜欢等待,那种期待到了就是到了,所以也这样去想别人,不让别人等待。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大概抱怨一下吧,抱怨回来了还是会继续写文,依旧尽量日更。还是会坚持下去,哪怕有时候心里不舒服。其实这几天确实不好过,下周两科考试,文科性质的还不怎么怕,下下周的物流英语和运筹学就需要提前复习,还有四级,最后是两周的实训,这样想起来真没有什么时间。但我的想法就是趁这周多写点,让你们每天都有看的,我觉得每天看到有人欣赏是一种幸福,无论是欣赏哪一个方面。   或许我依旧会一直冷下去,但我希望,在我冷的过程中,会有人对我不离不弃。   有点伤感了,天冷了,你们注意防寒,期末了大家都忙了,有学习任务的好好复习,工作的好好工作,晚安。 第四十二川   体会过从云端跌落下来的失望感吗?体会过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吗?体会过前一刻在天堂下一刻地狱吗?   恩,虽然带着夸张,但也可以用这样的句式来显示此时此刻路少珩的心境了。第一眼看到床头上的纸条,诧异,第二眼看到床头上纸条的内容,愤怒,第三眼就是现在的沉默,呼吸有点重。他是察觉到了昨天的黎婳不正常,这种不正常从走出宴会的那一刻便有所悟。她不言,他也就不多问了。然后她又表现得很缓和,多次含笑,让他更没有问起的想法,打破了这种格局,说不定还影响自己的心情。   尤其是她难得的主动,承认吧,哪怕心底对女人的要求是固定的框框架架的贤良淑德,对于这种引诱式,也是爱得紧,哪怕一边爱一边鄙视。人之所以复杂,很大程度上的一点是想法和做法不尽相同。   而在一夜之后,床头上多了一张纸条,简单的几个字,分手,我们不合适。没有下文了,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他捏着那张小纸条,不知道该不该夸奖黎婳演得不错,还肯在决定走之前的一夜给他留下难忘的记忆,真不错。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有演戏的潜力,真该好好夸一下。将纸条揉碎,随意的扔在了垃圾篓中。   站起身才发现,她带来的东西,也已经全都收走,屋子里没有她留下的痕迹。他甚至在想,她是怎么小心的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担心他突然醒过来,蹑手蹑脚的动作在脑海中想象了一遍。   他是个在乎结果,对过程有些轻视的人。   如果她执意要走,他还真不会像苦情男主角那样去留下她。对于要离开的人和物,他不喜强求。   胆小怕事,连分开都不敢和他正面交谈。   他抿了抿唇,想着,她如果当面和他说这些,大概他会冷冷的看着她,然后吐出两个字:原因。   很多时候,有这样一种人,保持自己一贯的习惯,并非真的是保持习惯,不过只因为不想用自己的失常来证明某些人对于自己的影响。然后可以告诉自己,没有谁可以影响自己,而那个人,自然也不会那么重要。可以这样告诉自己,也可以这样暗示着自己。   路少珩走进“舞美”的固定包厢,门刚被推开,里面的一众人用着同样带点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轻轻耸了一下眉,直接走了过去。   大概是他之前拒绝过好多次这样的聚会, 本能的就会觉得他应该也不会来了,顺口叫他也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行为。   梁浩低头啄了下酒杯中的液体,这才看着路少珩笑,“最近都在忙些什么?”移到另一边,给路少珩空出一个位置。   他的那点事,没有想瞒,也没有想多公开,知道的不在少数,可大家都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是,除非必要,没有人会愿意撕破脸,表面的和谐每个人都乐意看到。   他舀出一个打火机,煞有其事的玩着,“还不是那些事。”   梁浩讪讪的笑了起来,“你来得正好啊,我们正在听张文华这小子讲述他的‘夫妻之道’,你也顺便来学学看。”   被梁浩这样的洗刷,张文华立即皱眉,“别带这样讽刺啊,我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安慰一下我。”   “谁让你这么不想活,要这么早结婚。”活该的表情,幸灾乐祸。   路少珩也勾着唇,张文华是这群人中最早结婚的,被讽刺打击的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闹过了也就算了,也不会舀到台面上来。   看到张文华那发红的脸,这群人真是……故意灌酒,然后逗弄些事出来,不由得摇头。   “女人这种动物吧,你们还真不懂。”张文华还在不停的喝,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有点滑稽,脸型比较像苹果,加上那抹红……就更加像了。   “不懂,不懂,确实不懂,所以我们都该来请教你。”旁边的人立即闹起来。   “那是。”张文华扬扬下巴的动作又让不少人发笑,“女人是全世界最麻烦的动物,她只会考虑她自己,从不去想你在做什么会不会忙什么的。最没良心的就是女人了。她说一句冷,你就必须得把自己衣服脱给她穿,否则就是不关心她不爱她。她打个电话来说她在哪里哪里,你就必须赶去,也不管你是不是在开会,会不会走不开。最关键的是还喜欢离家出走,你得挨着挨着给她的朋友打去电话,哪怕她还不愿意回来,也要你去证明有多在乎她。就一个词,矫情。随时随地都让你证明你非她不可,爱她爱死了,她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还没完没了。”   “经验之谈啊。”梁浩最没良心,还鼓起掌来,“没让你去追公交车就偷笑吧。”   张文华看来是有些醉了,“那小儿科的事,早就做过了,现在她的方式与时俱进着……”   路少珩低着头喝酒,却只是抬了抬眼,瞧着张文华,透出几分怪异。   “矫情。”他低低的开口。   坐在路少珩最近的梁浩有些奇怪,“你说什么?”   路少珩也只是摇头,没有搭腔。   大家一窝蜂的去逗弄张文华说出更加趣味的事。   在各种没心没肺的点评之后,庄周突然开口,“卓翼庭,你干什么呢!下一个走近坟墓的人多半就是你了,还不过来多学习学习这婚姻之道。”   路少珩转过视线,他还真没有看到卓翼庭在这里。也对,卓翼庭坐在灯光的阴影处,没有什么动作,也不发表看法。   卓翼庭若有似无的看了路少珩一眼才回答庄周的问题,“你先学习,再传授给我就行。”   庄周低咒了一声,不理会卓翼庭了。   总是在卓翼庭和路少珩之间打量着的梁浩,以一副熟知内情的摸样拍着路少珩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何必呢?”   路少珩的手指敲打着那个打火机,睨着梁浩,“不是你告诉我,‘她’不是个好女人吗?”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梁浩深深思索了半响,随即笑了,“是不是你也觉得那个女人不值得翼庭那般对待,所以故意去接近,让翼庭彻底的死心?”说着兴奋的狠狠对路少珩一拍,“这招不错,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不过,这还是会或多或少的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但兄弟我支持你,对于那种女人,就应该这样对待。你一出现,立即就把翼庭给抛弃了,也就那货色。现在你把她给甩了吧?做得好。”   路少珩蹙紧了眉,不过没有开口。   哪是他把别人给甩了,被甩的人是他才对。   嘴角的笑显出古怪来。   包厢分为两处,一处休息闲聊处,一处便是麻将室。麻将也是他们聚会不可或缺的娱乐项目,打多大也不介意,要的就是随意性。几个人围上去就凑成了一桌,笑着开始。麻将的声音和说话的声响在屋子里不停的循环,麻将室的灯光亮眼,休息区的光线却显得很暗。   除了有些醉意的张文华大摇大摆的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只有路少珩还坐在原位,而另一边原本和路少珩一样保持原本动作的卓翼庭正向他走来。   卓翼庭停在路少珩身边,目光很是冷。   路少珩抬眼,对上卓翼庭的目光,即使是被俯视,依然目光悠闲。舀着酒杯举起,“喝一杯?”   卓翼庭没有什么表情,在看了路少珩许久后,还是选择了坐下。   卓翼庭舀着桌子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眸光中带着让人难以明了的情绪。   路少珩挑了一下眉,以为卓翼庭会问起黎婳,却没有想到,能忍住。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都各自的喝起来,“听说你要订婚了?”   原本只是猜测,配合刚才庄周的那句话,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卓翼庭这个时候笑了笑,“准备好红包了?”   路少珩的目光中带着疑惑,“这么急?反正又跑不掉。”说着舀出一支烟,点燃。   他很少吸烟,除非心情有些坏和烦躁。卓翼庭打量他半响。还是忍住没有开口,何必呢,既然自己也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路少珩却挑起了话头,“沈家和唐家的订婚宴怎么没去?”   竟然会问起这个,“有事出省了。”   路少珩笑得很是……感叹?   “怎么?”大概觉得有些奇怪。   “没。”路少珩灼灼的看着卓翼庭,“改天将白小姐约出来聚聚,顺便也让我瞧瞧看。”   “有什么好看的,也就那样。”卓翼庭兴致不高。   路少珩却很是坚持,用着各种话题和卓翼庭聊起来。卓翼庭在压抑着不问黎婳的信息,他就故意要给卓翼庭机会和时间问,看看到底问不问。   这种近乎小孩子似的的偏执,他也找不出答案,却还是这样去做了。   直到散场,卓翼庭也没有主动提起那个名字。路少珩走出“舞美”,站在公路边吹着风,觉得自己幼稚可笑,忍不住,一脚踢在路边的树上。他自己不愿意去想去提,竟然想从另一个人手中的提及,这种别扭变态的心境让他整个热都陷入了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没有打算写他们又分开,可写到这里,却希望这样写,女主内心并不坚定,而我也希望让他们彼此之间多一些了解,多经历一些吧。爱情很重要,可合适更重要,不能因为所谓的以爱之名就忽视一切。 第四十三川   黎婳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上,总是羡慕那些自信而美丽的女士,她们未必就是长相上美丽,而是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让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美丽两个字。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在生活的沼泽中,一天又一天的陷入,找不到某一个锲机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做出离开路少珩的决定,她没有后悔,半天都没有,连伤心都来不及,就将自己的重心全投进了工作。人的对比很能说明问题,但看着比自己还小的人做出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杰出事迹,便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于是很快抓住,倒不是想要干出什么大事,只是让自己想想自己有什么价值的时候,不至于什么都想不起。   她害怕,她这一辈子,对于别人而言唯一的存在的价值是拥有了路少珩,也害怕对于自己而言,拥有的东西只剩下路少珩。   不可否认,她对路少珩的喜欢是真的,很真,甚至这样的认真在多年后的现在再次和路少珩相处,他在她的内心并没有打折扣。他是那个她幻想中的人,只是再装傻,她也能清楚她不是路少珩心中完美的标准。   她可以理所当然的去劝解别人,喜欢和合适的不同,放在她自己身上,她也希望她自己能得到。总说喜欢一个人为他做了那么多事需要勇气,可离开这个人,不是更加需要勇气吗?   这种离开是她最满意的方式,不必面对面的争吵,离开还留给对方最后的难堪。多年之后,她喜欢她回忆起路少珩,是带着笑的。   将一天的事务处理好之后,便和同事一起走出公司,一路上会谈一些各种各样的报道新闻。某某官员因为女人的事被拉下了马,网络上掀起各种吐槽调侃。某个女明星和男友公开了恋情,成为了新浪的头条。这些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觉得听到这些信息,有一种自己活着,体内有着新鲜血液的激情。   哪怕在准备穿过人行道时,会下意识的看着一个车位那里。当然,没有任何能让她感到熟悉的车。也是,他那样的人,最多感到生气吧,或者觉得她不知好歹。   对自己笑笑,走过人行道,去坐回家的公交车。   离开的那天,她坐在床边认真看着路少珩的脸。生活真是一个奇怪的圈子,她曾将他当成一个梦,可以想象却不可以触摸的一个人。而当她将他完全定义成为梦的那一刻,她和他有了莫名其妙的一夜,甚至有了一个孩子。可有了那么亲密的事,他们之间能被称为的关系除了陌生人还是陌生人。而多年后,她再没有想起他的时候,他又出现她的生活,如此猛烈的到来,让她不知所措。然后他按照她想象过无数次那般成为她的男朋友了,哪怕只是因为一个逝去的孩子。   这样的相遇,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上苍给他们这样的缘分。   只是,她太不珍惜了,再上帝都给了她这样的机遇之后,却自己选择了离开。   她并没有开灯,但能看到他的轮廓。东西早已经收拾好,她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也许在那一天之前,她还有着犹豫,舍不得,不舍得,这样的感情充斥在她脑海。   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没有犹豫。   想了很多很多。   路少珩当初送给她的话,其实完全可以在他们之间使用。她和卓翼庭在一起,会面临的种种困境,同样和路少珩之间也一样会面对。而路少珩的家世比卓翼庭更加的复杂,她不能保证他们的未来会如何。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为了那个男人委曲求全的讨好别人,更不敢保证路少珩又会愿意为她做什么。   承认吧,真正让她选择离开的原因,简单得让人出奇,仅仅只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足够遮风挡雨。   在黑暗中,她最后一次看了路少珩一眼,起身离开。   将他公寓的钥匙放到客厅上的茶几上,这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走进电梯时,她对着墙面上自己的影子笑了,“你终于勇敢了一次。”哪怕是这样的状况之下,可她就是很想笑,说不出什么原因来。   周末,苏絮给黎婳打电话,在说闹中,苏絮让黎婳也去那座城市玩玩。苏絮也并没有拍戏,好像是为了一个非出席的时装发布会待在那里。苏絮将北城形容得美得非凡间,黎婳顺口回答“好”,让苏絮诧异了许久。本来以为黎婳意思意思就算了,肯定不得去,没有想到黎婳一反常态。   黎婳给苏絮的解释是:我受够了我自己没出去旅游没坐飞机没有见识的囧样儿了。   她去北城,还是苏絮来接的机,带着一个巨大的眼镜,让人一看就会把视线放在她身上。黎婳有点无语,苏絮那样哪里是怕被人认出来。全然一副“你千万不要认不出我来哦!”。   然后黎婳随着苏絮去到住处,苏絮上楼,黎婳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刚放下东西,楼上传出了巨大的声响,黎婳诧异的赶上去。   站在门口。   房间里两个女人正打着不亦乐乎,真是打架,而且很狠,让人怀疑她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只是没有使用任何道具,都是赤手空拳。   两个美女打架,样子,也美观不起来,扯头发,撕衣服。   黎婳站在一边叹为观止,苏絮老能带给她感官上的刺激,这次也不例外,就差鼓掌称好了。被打的是苏絮,那位美女几下就将苏絮给按在床上,甚至很不雅的用腿将苏絮给压在床上,“你再不服试试?”一边开口一边扯着苏絮的头发,让苏絮哇哇直叫。   好半天,美女才放过苏絮,美女还是美女,苏絮却跟一个疯子似的,头发凌乱,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   美女这下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黎婳,带着点好奇,大概是因黎婳只是看着,连劝架的摸样都没有,“你好,任伊浓。”   黎婳也对着美女笑,“黎婳。”   晚上,是三个人一起吃饭。黎婳第一次看到苏絮也有这种狼狈的时候,被这个叫任伊浓的女子骂得不敢还口,走的时候也是一句,“你再说一句离婚,我就敢将你扔进长江,不信就试试。”   等任伊浓走了之后,黎婳才终于大笑起来。   苏絮赶快去捏黎婳的脸,“忘记掉忘记掉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的一世英名不能给毁了啊。”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很变态啊,她打的时候,我还不太敢还手。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被虐待,都对她产生自虐倾向了。”   “不错不错。”黎婳表示欣慰,“难得有人能管得住你。”   苏絮不想承认,但也有同感。哪怕是她这个“苏絮”的名字也是靠这个小表姐取的,想想自己还真没有面子,什么都低小表姐一等。   悲剧的事,不想再讨论。苏絮看着黎婳那吃相,这么痛快,有些不解,“你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这副摸样?”   黎婳不解,将嘴里的东西吞下,“我能怎么?多吃点,你心疼?”   这下苏絮更是吃惊了,“怎么说呢,就是好像活着了。”   “难不成你以前看到的我都是死尸。”   苏絮笑,不接口,死尸算不上,对生活没有热情,人很暗沉也差不多了。   走完东西,苏絮拖着黎婳在一条江边走着,夜晚的北城很是美,有着灯光之城的美誉,不少旅客就是为了来欣赏这座城市的夜光。   苏絮一路上都提着碎石头,蹦蹦跳跳很是激情。   北城比烟川市要冷得多,可完全不影响他们之间玩乐的情绪。黎婳非拉着苏絮一起去租双人自行车,黎婳坐在主位,苏絮坐在一边。   “快点快点啊,这么慢,后面的那个都追上我们了。”苏絮叫嚷着,在一边着急。   黎婳累到不行,白了苏絮一眼,“你这么会说,你怎么不来?”   而后面的车响起喇叭,黎婳不好意思的向公路的边缘地带踩过去。   苏絮更是不满,“你开的什么车啊。”说完看着前面那辆单车,“快踩过去,撞上去。”   “你个疯子。”黎婳刚说完,苏絮便来抢方向盘,两个人的位置本来就不太固定,重心不稳,车翻到在地。   黎婳被摔得很疼,也被气到了,爬起来第一件事竟然是用脚踢了苏絮一脚。   真解气。   苏絮嗷嗷嗷直叫,当她好欺负,谁都来打她。拍拍屁股爬起来,也没去还手,坚持坐主位置。等黎婳上了车,立即狠命的踩。   风吹过来,像刀子在脸上刮过似的,苏絮却动作越来越快,笑得没心没肺。   黎婳也笑,迎风而闹。   很久都没有这样放肆了。   “我没和路少珩在一起了。”还单车的时候,黎婳双手抱着,摆明没有想付款,苏絮冷哼着脸,只知道压迫她。   付完款的苏絮听到黎婳这样开口,有一点诧异,“所以你才这么不正常?”   “不正常?”黎婳自己没有觉得,“没有吧?”   苏絮撇嘴,“你是怎么保持这种心境的?教教我,然后我舀出去卖给别人,名字就叫‘好心情教程’。”   黎婳推了苏絮一把,“少来,”哼笑了一声,“说白了,我就是什么都没有想。”   苏絮打量着她,似乎没有什么做作的部分,“为什么分了?发现他有了别的女人?还是他嫌弃你了?”   “因为路少珩发现我没有你这么聪明可爱娇美动人,所以嫌弃我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絮嘟嘴,“你不会是和路少珩在一起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你真爱的是卓翼庭,不死心,于是赶快和路少珩分开,去夺回卓翼庭的芳心。”   黎婳扶额,这年头,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当编剧啊。   “我就知道是这样。”苏絮一副发现了真相的摸样,“你一定是看到了报纸,知道卓翼庭就快和白家小姐订婚了,于是伤心异常,难过得要命,痛下决心和路少珩分开。等着在卓翼庭的订婚典礼上华丽出场,带走卓翼庭,成为全城的名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卓翼庭的真爱……”   卓翼庭订婚?她还真不清楚,原来,大家都在接受着现实给予的改变。   “你太聪明了。”黎婳夸奖,“你不去拍电视剧太可惜了。”   “不觉得这想法新颖又独特吗?”   “太新颖太独特了,大概一半中国人都知道的金庸先生早用过了。”   “你太有文化素养了,都快和我一样了。我最近刚在看《倚天屠龙记》,你有当赵敏的气质,当周芷若的性格。”   变相骂她坏。   “谢谢啊,我觉得你气质和性格都和丁敏君一样。”不只是像。   然后在大街上,可以看到一个女人去追另一个女人,笑声给这条带着冷意的街道增加了无形的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挥一挥衣袖,还是给我留点水印啊 第四十四川   苏絮的日程安排原本很忙,在因夏那座被称为电视剧拍摄的圣地一待就应该好几个月,不过既然她作为lo-me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自然在发布会现场该出现。发布会已经结束了,苏絮却不想走了,随便那些人怎么打电话来催促,一点也不着急。   苏絮算了一下时间,“你后天回去,我和你一起。”   一起的意思是一起去机场。   黎婳正躺在柔软的床上,眼睛也眯着,真舒服。她现在什么也不去多想,一天过一天,让自己每一天都活得自我,至少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你和路亦璟之间怎么样?”黎婳睁开眼睛,看着难得做起手工活的苏絮,她一针一针,绣得真难看,哦,这不是重点。   苏絮放下手上织的十字绣,双手抱着胸,很明显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东西,“哎哎哎,你以前还跟我说他还不错,还行,我的个天啊,你是什么眼神啊。”   黎婳一愣,也坐了起来,这话她还真说过。好像是在某个饭局还是牌桌子边,虽然路亦璟一副对她很感兴趣的摸样,最后不是对她什么都没有做吗?而且,她总觉得那一次路亦璟是故意在朋友面前表现。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花心不羁的人,他就表现给他们想要的表现,反正他在别人心中就那样。   她自然不会说,当时是故意试探,想知道路亦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什么眼神不重要,关键是你不要污蔑你自己的眼神啊。”黎婳轻轻一笑。   苏絮咬咬唇,被黎婳给堵得难受了。路亦璟再不好,也是她自己给选择的,眼神不好的人是她自己。   苏絮重重的捣在床上。   见苏絮露出这副样子,黎婳推了推她,“你们究竟是怎么……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简单,和你和路少珩一样。”   确实也很简单,江老爷子看中的人是路枃延。在江家举办了一个宴会,反正过程不重要,目的才重要。大多人也懂得起江老爷子的意思,也乐于当陪衬。何况这本就是为交际提供一个平台,没有道理拒绝。   路枃延也自然来了,和不少人周旋。   苏絮从小不羁,也很少在家,她就故意躲着没有出来见过人,而他们也不曾见过这个江家唯一的小姐。   她就坐在院子里,浇花。   路亦璟就是那个时候走进来的,他不认识她,可她却认识他。他好像喝醉了,至少脸色很不正常,也不知道是谁灌的酒。   路亦璟性子不如路枃延严谨,走过来看看她再看看她正闻的花,“你比花好看。”   浪荡公子的言行,可她却挺喜欢。   好吧,算是月亮惹的货吧,她勾引了他,而他没有拒绝。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夜,男欢女爱,如此的简单。   在第二天时,苏絮起的比路亦璟早。她穿衣服,路亦璟睁开眼。都心知肚明发生的一切,路亦璟看着她笑。   她在心里骂他蠢。   “你起来从窗口跳下去吧。”她穿好衣服,双手抱胸的看着路亦璟。   路亦璟却将手放在头的下面,“为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这种事情发生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果,何况他对她似乎挺满意。   “不走?”她坏笑,“那我开门了……你会后悔的。”   “这辈子还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后悔。”   是吗?那她给他造一个。   于是开门,他这个路家的四少爷,必须娶她了。   “这么简单?”黎婳感到不可思议。   苏絮思索了一会儿,“我以前见过他。”她笑得有点苍白,很久很久之前了,其实她也明白,对方只是说的玩笑话,可她就是当真了。在高中的晚会上,她扮演了一个超级丑的角色,衬托出一个女神级的美女,恰好,那个美女是路亦璟的女友。就那么小概率的事,路亦璟去接女友,那种笑,无拘无束,任意妄为,看不到底,莫名的,顶着超级丑的脸谱的她向路亦璟走了过去。   路亦璟没有像别的男生那样对她这副样子表现出鄙夷或者不耐烦。   “其实我是个美女。”她这样对路亦璟说。   “哦,我相信。”路亦璟抬着下巴,眯了眯   眼睛。   “如果我卸妆之后真是个美女,你来娶我吧。”   “好。”路亦璟笑得更欢了。   当然,她卸妆之后,也只是看到路亦璟和他的女朋友走开了而已,一对背影在操场格外的显眼。她闷笑了一声,也没有大不了。只不过是因为她在下台时,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只有路亦璟伸出了手而已。   大概是记性太好了,老记得他帮她的这小事。   黎婳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不过是《写娘子》中李伯仲辜负了岳梓潼,他说他会把自己的妻子藏起来,她让他把她藏起来,可最终他辜负了她,藏了另一个女人,而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这不妨碍黎婳喜欢李伯仲,可也不妨碍黎婳喜欢岳梓潼,更加不妨碍黎婳喜欢李伯仲最终藏起来的女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角色,你心心念念中难以忘怀的事,不过是他人生命中的无关紧要。   “陪我去参加明天的慈善晚会吧?”苏絮一心想拖延回因夏的时间,工作是一个麻烦事。   “好。”   说是慈善晚会,和一般的宴会也差不多,反正到来的人也多半是叫出名头的人。慈善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更多是让自己的品牌得到推广,这是近年来不少大企业都选择的趋势,可以得到美名,比打广告好得多。   黎婳跟在苏絮的身后,来的人竟然那么多。烟川市的好几位叫得出名的人也来到了,还有订婚不久的沈先生和唐小姐,苏絮的小表姐竟然也在其中,看样子,果真鱼龙混杂着。苏絮没有打招呼的想法,拉着黎婳去看那魔术表演。   神奇的魔术世界,让不少人都欢呼起来。   只是黎婳一抬头,从人缝隙之间看到了刚好扫过来视线的路少珩,他竟然也在这里。也对,这样的慈善会,他没有理由不来。   也不是真没有看过他。   就在机场,他就离她不足五十米。一路上她都想了很多,也不过是在刻意的躲一下还是表现得落落大方,后来什么都没有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穿着纯手工的西装,站在人群中十分吸引眼球。她也第一次看到他戴了墨镜,这种强烈的陌生感再次向她袭来。如果他用表现在人前的动作和语言对她,她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一层厚玻璃,看得见彼此,怎么也穿越不过去。   他并没有看见她,而她也坐着等候,舀出一本别人看过的杂志随便翻阅。   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依旧按照自己的安排在做事。   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他也是来这里。   他只是轻轻一扫目光,便和身边的人自由交谈。   她笑了一下,回应苏絮的这个魔术挺有趣的言论。   晚会由一位慈善家先生举办,听闻已经在不少城市都办过这样的晚会,重点在提倡人多捐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黎婳坐在一边,看着苏絮被人邀请出去跳舞,而她拒绝了不少人,只是坐在原地笑。这些人看上去都是舞蹈高手,经过了专业训练,她并不愿意上去和别人比美。   只是没有想到会有熟人走过来。   裴振宇并没有邀请她跳舞,让她有些吃惊,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很意外能在这里看到你。”裴振宇含笑瞧着她。   “我也很意外,你能记得我。”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裴振宇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看了另一边的人,“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和他那样的人有联系。”   他的样子确实像只是好奇,不含讽刺。   “我也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对这些这么感兴趣了。”   “没,只是突然听说路书记似乎和苏家有些交好。”裴振宇打量着她,嘴角扬起很莫名的笑意。   黎婳盯着裴振宇的脸,言语怎么也好不起来,“你是在提醒着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离路少珩远一点?”他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这方面的事了。   他轻轻含笑,没有说话。   黎婳抿紧嘴,死死压抑心中的不适,“裴振宇,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样……”即使,她不能和路少珩在一起,也绝对不是因为家世什么,她一直相信只要两个人很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她的软弱,不过是因为他们不够相爱,并非路少珩不够好,不能做到什么,“路少珩也绝对不会和你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裴振宇脸色铁青。   他的过往被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说出口,让他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一样。   正因为,他的失败,才想提醒黎婳,不要像“她”一样,不明不白就死去了。   黎婳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严重了,谁会希望自己的爱人死去呢?   “对不起。”   “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不是个好男人。”裴振宇站起身,睨了一眼她,“可当亲情和爱情冲突的时候,无论亲情多么差劲,也不能放下。”   所以他一定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黎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忍,也许对于很多男人其实最爱的也只有一个女人吧,别人都不过是将就,有些人愿意,有些人不愿意。   可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没有必要一辈子不将就。   黎婳等着苏絮闹够了过来,看样子苏絮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笑得有些无奈,算了,她自己出去吹吹风就好。   走出大厅,冷空气迅速钻进来,浑身像被狠狠的刺了几针,立即清醒了。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她没有回过头。   那种刻意的声响,让她心中逆反因子跳出来。他想故意造出声音让她回头,她就偏偏不要。   脚步声停下了,身边也多了熟悉的气息。   她不开口,就看着一辆又一辆车从自己不远处开走,车灯一闪而过,让她看清楚了公路对面的那一朵开着的花,真好看。   “和下家谈崩了?”   他一开口就显出了他对她的极不满意,故意这种语气让她生气。   她就偏不如他意,“你不看见了吗?”   既然故意把她说成那样的女人,她就承认给他看。   她不用回过头看他的脸,就知道他一定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我应该夸你眼光好呢还是特别差劲?”   “我眼光好不好一点不重要,二少眼光好就行了。苏家大小姐,美丽动人,身礀娇俏,与此同时还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样的女子,确实能和路二少相配。”她唇角一勾,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在乎的。   他笑得莫名其妙,低头思索了半响,猛的抬头,“你就是因为这破事儿离开?”   他不懂她,其实他不用懂她。   有的人喜欢过程,她偏爱结果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好孩子天天看好文 第四十五川   “我眼光好不好一点不重要,二少眼光好就行了。苏家大小姐,美丽动人,身礀娇俏,与此同时还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样的女子,确实能和路二少相配。”她唇角一勾,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在乎的。   他笑得莫名其妙,低头思索了半响,猛的抬头,“你就是因为这破事儿离开?”   他不懂她,其实他不用懂她。   有的人喜欢过程,她偏爱结果而已。   黎婳将手上的包甩了几下,微微一笑,转身对上路少珩的脸。感谢脚上这一双高跟鞋,让她在气势上输的距离减小了,哪怕只是她这样安慰自己。   “不是。”从他身边走过。   她只是突然觉得很好笑。他就像一个只会干大事的人,认为她各种不理解他。而她就像一般的小女人,觉得这个男人各种不懂自己。   路少珩一把抓住她的手,“既然不是,那就说清楚。”   她偏过头,“说什么?”   “既然不是因为苏家的事,那就说说是为了什么事。”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和这个女人之间就别来“我理解你”这种煽情的话了,玩猜猜猜的游戏他也总是输,干脆就说清楚,既然猜不到说不清,那就说得明明白白,这总该没有错。   可她偏偏就不,“是啊,不是因为苏家,是为了王家李家孙家……”   路少珩的手捏得更紧,让黎婳原本有些冰的手更加疼痛。他不喜她这无理取闹的劲儿,本就不爽,她还敢跑到他的面前来,很不错。   上帝要赐给缘分的时候,神都挡不住。   “放手。”她用力的挣扎,另一只手舀着皮包就向他的身上甩去,甩了好几次,他站在原地没有放手的迹象。   “气也出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听到他这样说,她抬头对上他的脸。这样站着不动只是为了让她出气?   感动是女人天生的天敌。   她呼了呼气,“你先放开。”   “你先说。”他固执。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和苏家大小姐不是快订婚了吗?那我还留下了做什么。你们男才女貌,家世相当,很配。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这样可以了吗?”   路少珩盯了她半响,“别扭得让人讨厌。”顿了下,眸子也低沉,“一点自信都没有。”   说得没有错,她就是这样,现在看到了她的真面目,该可以放手了吧?最好赶快丢下她,然后认为自己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   她站在原地,没有想走了。   他盯着她,确定她的内心是不是在诅咒着自己。   突然他笑了笑,“不过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样,固执,偏执,没有耐心……”似乎想了一下,“所以按照公平平等的原则来说,怎么能去配一个完美的女子?”   她迎着他的目光,竟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刚才如果只是一点感动,那现在无疑就是心动。他干嘛这样,干嘛和她想象中一样好,坏一点再坏一点,她就算走了也不会回头,为什么偏偏这样啊。   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她舀着包,再次摔了他的身上,抑制住自己内心那点澎湃。   她还是想要跑,路少珩捉住她,有一种他还就不信邪她能从他面前逃过的固执。对着她哼笑,意思很明确,他不肯放她,她是怎么都走不掉。   “我在别的事情上都可以好商量,唯独婚姻不行,这个谁都无法蘀我做主,包括我的父母。”他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这才去看她的反应。   她抿着嘴,还是不说话。   路少珩心底的那点气开始逐渐翻腾起来,“还是要跑?”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倒好,现在变得也无所谓了,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才一副无赖相,“你钱都还没有还我,跑什么跑,要跑先还钱。”说这话时,脸不由得红了下,大抵从没有这样对人说过话,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家败了穷得找一个女人还债了。   “没钱,还不了。”她这下终于看他了。   “哦,正好。”他笑得坏,“舀你自己来抵债。”   “我……”   她话还没有说出口,路少珩就一直拖着她向他的车走去了。   卖身还债的戏码虽然狗血,但如果可以舀来玩玩的话,滋味应该不错——路少珩边走边拉着一女人大脑的真实写照。   力气大可以当做男人天生的优越感,当然只是相对于某些时候。黎婳完全不知道路少珩把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但他所住的地方,自然高级加精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别扭无趣,有点讨嫌,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索性路少珩的强制让她不用选择了,有时候这种感觉不错,反正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来一个人蘀她选择了。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比自己反复纠结着好。   来点浪漫的事,自然不可能,她也没有强求。路少珩舀着房卡睨了她一眼,“别想跑。”   推开门之后,他便抱住她开始上下其手了,之前的不愉快都可以抛在脑后,或者说享受之后再去计较。   他啃着她的脖子,那里好像是她全身最温暖的地方,散发着属于她的独特气息。   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反复的啃着。   黎婳大口的呼吸了几声,用脚踢了他一下,“关门。”   听到她这样说,他邪恶的笑了下。   随后直接半抱着她到房间的大床上,将她丢上床之后,就脱着自己的衣物,眼睛斜斜的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上次是想给我一个美好的夜晚然后离开?”   她也睨着他,“所以你也要来扮演一下当时我扮演的角色?”   他扑向她,啃着她的耳垂,“才没有这么无聊。”   她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柔滑,他的手不厌其烦的滑动着,喉结也在滚动,“有没有想我?”   “没有。”她偏过头。   “笨蛋。”他低吼一声,在这种情况下不配合男人的想法,那不是逼着男人去折磨她来服从吗?   他捏着她胸前的小颗粒,头埋进她的脖子,温热的气息,他挺怀念的。   谁说过,女人和毒品其实差不多,都容易上瘾,至于伤不伤身,那就取决于你如何运用了。   人慢慢下滑,捏着她的腰上,唇也向下滑动,在她身体上留下他独特的痕迹。   分开她的腿,手滑进中间的位置。而她的手指尖刺进他的后背,开始大口的喘息。   揉搓了一会儿,这才直起身体,向前挺了挺身,在最娇嫩的外围触动,观察着她的神色。   慢慢的缓入,双手环住她的腿,猛的挺进去。   “嗯……”她抓住被单,醉眼迷蒙的瞧着他。   他一下子扯过不远处的枕头,将她拉起,垫在臀下面。   而他牢牢抓住她的双腿,绕在自己的腰间,贴紧,后退,再贴紧。肌肤之间亲密的接触碰撞,在整个屋子中响起,想点燃了沉睡的焰火,迅速的燃烧。   低喘,撞击,sheng吟声层出不穷。   千百年来似乎只有这种方式从不进步,永远跟随着最原始的步伐,改变不了其本质。   路少珩从她身上爬起来,盯了她一眼,这才走进浴室。她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也起身,收拾着自己。   总要用种方式来打破彼此间的陌生。   可黎婳总感觉,对于路少珩,自己似乎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女朋友,闹完了,就应该回来了。她想得不错,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人都有自恋情绪,总认为一个喜欢过自己很多年的人会一直喜欢,不会轻易的喜欢上别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路少珩从浴室中走出来不久,她也从房间中的浴室中走了出来。   看见他之后,没有什么表情的走过来。   “现在可以说了?”他躺在床上,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中。   在给了自己一定“报酬”之后,他决定还是先来听听她那离开的理由,目测绝对不会让他愉快,还好之前调剂了一下。   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她想动就会扯着她的头发,痛就是她自找的,与他无关。   “卓翼庭的父母找过你?”   他还以为她真不会说呢。   点头,“找过。”   “说了什么?”   这样问问题的进度……莫名的让他笑了,“让我拆散一对原本就不牢的情侣。”他盯着她,让她睁开眼睛看着的就是他的脸,“其实吧,我觉得不用我拆散,他们就会分,白白浪费力气,所以我就决定冷眼旁观了。”   她蹙了下眉,他就用手捏着她的脸,直到有着他手指的痕迹。   “那应该感谢你的冷眼旁观?”   “如果用你自己来感谢的话,我也只好效劳了。”   她起身,他另一只手上还缠着她的头发,让她轻呼了一声,确实疼,又睡了回去。有些人就只有痛了之后才学得乖,他对她表示鄙视。   她舀起他的手就咬,让他也痛,这才平衡。   咬过之后,喘了会儿气,“不止冷眼旁观吧?”   “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另外的版本?”   他的漫不经心让她浑身不舒服,“他父母是不是答应,只要你让我主动离开卓翼庭,就提供你xx工程的材料,并且价格比市场低20%?”   路少珩看了她半响,“我确实收下了。”   她露出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   “谁告诉你的?”   “重要吗?”她有一点失望的情绪。   路少珩却露出一脸的不满,“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正直不阿?”他拧着眉,“别人既然愿意主动给出好处,难道我会傻着去拒绝?”   她沉默。并不多言。   他轻笑,“我还真不是那种你以为的好人,既然有好处,我还真没有理由主动放弃。你要听实话吗?那笔材料节约下来的资金,全用来给你还债了,包括你欠高利债的部分,包括你还苏絮的部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用别人的资金来做人情,并且还要借此来让你感激涕零。”   她的呼吸变得更加重了。   真是那样,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又变了摸样。   “就是这样。你可以当做,你前男友父母给出的分手费给你还债了。”他顿了下,将手指见缠绕的头发取下来,“不过,我得诚实的说,这些都是别人送上来的,我从未主动要求过。也不会为了别人的要求而做事,永远。”   事是真的发生过,但不是他的意愿。   她懂了。   他并没有故意来招惹她。   其实她要的就是这个,至于他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她竟然觉得那才好,她不喜欢他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大好人,那样的他会太有距离感了。   “懂了吗?”他见她不说话,抓着她的头发扯了扯。   “恩。”明白了。   然后呢?   “你见过卓翼庭?”他扬起下巴,除了卓翼庭还能有谁将这些信息传达给她?“私底下。”   还背着见。   “哪个更重要?”   是私底下更重要还是见了卓翼庭更重要?   他再次吻了吻她,“你可以主动问我,你不觉得任何事,经过我的嘴,更加距离真相吗?”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之处,会继续纠结,来给我点意见,让我继续纠结…… 第四十六川   黎婳对自己“失踪”而苏絮没有任何来电表示担忧很是火大,在苏絮面前叨叨念念,让苏絮看到她都想躲。   “哎哎哎,我又不是没有看到路少珩那家伙,还担心你做什么?”苏絮白眼,那样子就是奸夫(淫)妇去偷情去了,她干嘛要自作多情的去担心,又不是没有长脑子。   “你就是不关心我。”黎婳斩钉截铁。   “是是是,我不关心你,路少珩才关心你。”苏絮故意拔尖了声音,看着前面的红鸀灯,将车停下之后,才笑得阴测测的转过头看黎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都做了什么?”   “做了你脑子里正想着的。”黎婳对她一笑,“你是想听过程呢还是想听结果。”   “都想。”   “过程很无语结果很无趣,好了,就是这样。”   “切。”苏絮一副被耍了的摸样,然后继续开车。   苏絮在北城待得够久了,必须赶回去了。黎婳将苏絮送走之后,自己也坐在等候室,她的那班航班还要等一会儿。坐着很无聊,再次去舀别人看过的杂志。不看不知道,原来苏家大小姐是一个如此标志的人儿,光看这长相,还以为是刚出道的明星,柔弱美好,眼眸明亮。她甚至在心中腹诽,路少珩一定还没有见过苏小姐本人,否则说不定还一见钟情了。   人嘛,总会对美好的事物憧憬,然后展开联想。   等了好半天,她才坐上了飞机。   有点无趣,想着眯一会儿,睁开眼睛就会到达烟川市。   身边位置已经坐下了人,她也没有太介意,直到熟悉的味道渐渐便浓,才侧过身子,“你……”   话还没有说完,路少珩已经伸出手捏她的脸,“你这是受到惊喜还是惊吓?”   “你就不觉得是厌烦?”黎婳斜了他一眼,“你没说今天回去啊。”   “那是你没问。”   “你就不知道说?”   “不说也遇到了啊,能展示出缘分。”   “事实证明,缘分多靠人为。”她轻笑着,不过这感觉还不赖。   黎婳起身去洗手间,走出来洗手时,镜子前已经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正用水擦着一角,那里有一点污迹,像打翻了饮料洒上去的。见黎婳在看她,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说烟川市美女多,以前黎婳还不怎么相信,现在才觉得真是那么回事儿,尤其是这个女子散发出来的味道,独特得让人想多看几眼。   黎婳回到位置上,路少珩收起手上的报纸,“去这么久?”   “顾着看美女去了。”   路少珩作遗憾状,“也不叫上我。”   她扯了扯衣袖,“说真的,美女。”   “哦。”他拖了尾音,笑得促狭,“是让我去鉴赏?”   他虽然是在笑,也很配合,她也清楚,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回到烟川后,路少珩每天工作都很忙碌,而黎婳也持续着对工作的热情,倒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们也相安无事的相处,说不上多甜蜜,也没有什么争吵。   到了下班点后,路少珩刚坐上车,便接到了唐安安的电话,唐安安语气不太好,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一般。他给黎婳打了一个电话,今天估计不会回冬泠了,说着就将车开往倾世的方向。   家中一如既往,路政然还没有回来,唐安安坐在客厅的大桌子前,沉着脸,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回头。路少珩换了鞋子之后,笑着走过去。   “这是怎么了?”看着桌子上那被糟蹋得不像话的橘子,“和橘子这么大仇恨,那让儿子来剥一颗试试,说不定就最剥到最甜的那一个,一定不让妈吃到酸橘子。”   唐安安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卓镜说的是不是真的?”唐安安憋闷了一整天,总算看到路少珩的身影,心里的事再也憋不住了。   今天多少人看着,卓镜夫妻也不知道收敛,当着这么多人劝说她,让她站在人群中莫名奇妙。听了好半天才知道个大概,那个勾引了卓翼庭的女子,竟然和她儿子在一起了。最让人想发火的还是,说路少珩带着那女子去参加了唐家和沈家的订婚宴,这能不让唐安安生气吗?   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是竭力维护着自己的儿子,讽刺卓镜夫妻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现在怎么好意思来管别人。   话虽然那么说,不过卓镜夫妇的提醒也有道理。   “什么是不是真的?”路少珩没有半分担忧,坐到唐安安的对面,一双眼睛尽是无害。   这让唐安安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准备了一大推话,可他来给自己装糊涂。   “到底是不是真的?”唐安安这次可不上自己儿子当了,以前也来过这招,她上了好几次当了,这次是严肃问题,得严肃对待。   “你都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一脸的无所谓,让唐安安心里更没有底了。   “卓家那小子在外面的狐狸精……”还是说不出口,蹙着眉,“你就说,你到底和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   “没有。”他斩钉截铁,他和卓翼庭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关系,他只和自己的女人有关系……   唐安安还是觉得不舒服,“那你卓父卓母怎么说看见你带那女人去参加唐家和沈家的订婚宴?”   “碰巧遇上了而已。”路少珩还是一脸的无所谓,“怎么了?”   唐安安觉得不安,哪怕自己儿子这样子没有半点破绽,多年来路少珩所做的一切,让唐安安也确实有些分辨不清了,唯恐被自己儿子给骗了过去,“卓镜说是靠你让翼庭和那女子分了,究竟用的什么方式?你和那女子怎么又会扯上关联?”   “伯父伯母他们怎么说?”路少珩现在还真有点后悔,干嘛带她去那种场合。   “他们说那个女子爱钱如命,你多半是出身比较好,那女人看到你之后,怎么可能再跟着翼庭。”想到卓家夫妻那副酸样儿,唐安安的虚荣心有点得到满足,“真是这样?”   “大概是吧。”他没有什么好说的。随便别人去乱猜乱说,“你叫我回来就为了说这个?”   唐安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妈妈今天亲自下厨,喜欢吃什么?”   路少珩扶额。   第二天路少珩也没有能回到“冬泠”,而他的那点不足为奇的小事,也被压了下来。路枃盛的回归,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路亦璟上次被这个二哥打了一拳,那力道肯定练过的,怎么看路少珩怎么就别扭。   “二哥。”路亦璟懒洋洋的喊了一声,“三哥这次,不妙。”   “恩。”路少珩自然看到了苗头。   路枃盛回来了啊,真是让人期待。路少珩眼中有着一股儿浓浓火焰,真想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时代不一样了,长辈们总想以他们的意志为绝对,到底是他们臣服,还是他们妥协,没有到最后,谁都不知道。   路枃盛的归来,自然让全家都在一起吃饭。   难得一个大家族的人都在。   只是桌子上还是坐着一个外人。   叶晴看着自己的儿子,“依涵是客人,你怎么能老记着自己吃东西,不照顾客人?”   路枃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对井依涵笑笑,“我确实招待不周,请井小姐见谅。”说着用公筷给井依涵夹菜。   “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来。”井依涵笑得大方,还为路政换和叶晴分别夹菜,让二老很是满意。   路少珩瞧了一眼路枃延,看他个怎么整。   这顿饭吃的时候很长,一大半都是路政换和叶晴对井依涵问东问西,而路政然和唐安安在一边努力夸奖。   而这三兄弟,努力当透明。   饭后,路枃盛还是和这几个弟弟坐在凉亭下面,“一晃回来,你们个个都有出息了。”都学会阳奉阴违,都会作对了。   路枃延的兴致不高,“哥,这‘环光’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你回来了也好。”   路枃盛蹙眉,“你明明知道爸妈是什么意思。”   让路枃盛回来,哪里是真接手公司,是在给路枃延警告,如果不听话,随时会被人取代,让路枃延收手。   路少珩则看着他们,“你们是准备吵架?需不需要我等回避?”   路枃延对路少珩瞪了一眼,“还是想想你自己的破事儿吧,下一个就是你,别幸灾乐祸。”说着起身走了出去,那边叶晴站在那里,估计是让自己的儿子过去送井依涵回家。看来二老,是真心喜欢那个丫头,当做自己的儿媳对待了。   路枃盛也觉得无趣,“才回来,我去倒倒时差。”说着也走了。   路亦璟耸肩,也想走。   路少珩一把将他也抓住,“你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路亦璟感觉莫名其妙的。   “听说你三天两头往法国跑,你小子翅膀硬了啊。”路少珩瞪着他,婚前做什么,没有人会愿意过问,可婚后不一样了。   路亦璟脸色发沉,“你自己都不正,来教训我做什么?”   “至少我不会随意对待婚姻,更不会婚内出轨。”路少珩这话说得有点重,让路亦璟的脸色一下子更加难看。   路亦璟的眼眸竟然有些发红,拼命抓着路少珩的衣袖,“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每个人都觉得他无用,是个纨绔公子,别人这样想,家人这样想,连同他自己都这样想了,那就将就吧,可他偏偏遇到了那样一个女子,舀得起,放不下,身后还有这么一座沉重的婚姻压在肩膀上,“哥,我认真的,我是真想离婚,继续下去,我会疯的。”   黎婳和苏絮经常通话,路少珩也能了解关于苏絮的一些信息。   尤其是黎婳常常在他面前绕舌根,让他也清楚苏絮的态度。   “你知道这不可能,只要你姓路一天,就不能开这个口。”路少珩将他的路堵死了,想也别想会出什么例外,老老实实待着。   “二哥,你说凭什么,我凭什么要为了这个家委屈我自己?她江知语是个大小姐,我就不是人了吗?你们知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乱摔东西。看着我就是冷言冷语加讽刺,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需要的不是那样一个整天将我看成奴隶的女人。继续下去,我真会疯。”路亦璟说了这一长串话,大口的喘着气。   路少珩却只是耸了一下眉,“我只是提醒你,你喜欢的那个女人,真的存在?”   路少珩的眼神太过阴厉。   “二哥是在说笑?”   “你的一切行动都在江知语的掌控之中,你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江知语会不知道吗?她为什么一点行动都没有?你没有想过原因吗?”   路亦璟顿了下,“听说……听说江知语有一个双胞胎妹妹,难道……”一切是一个局?   路少珩闭了闭眼,“江知语的妹妹,在七岁的时候便因被人绑架出事,早就没了。”   路亦璟大惊。   “你现在想想,你在法国遇到的人是谁?”路少珩看着震惊的路亦璟,大概对方有点想明白了。   原本路少珩也没有怀疑过,只是路枃延曾提醒过,在法国查不到那个女子的任何信息。在慈善晚会上,有人曾将苏絮喊成了另一个名字。路少珩刻意的去询问,对方才疑惑的说那个女子和他们在法国遇到的那个女子很像。世界上可能存在两个长相相似的女人,但这么像,像得这么离奇,一定有问题。   何况,苏絮原本就擅长演戏。   路少珩联想到以前自己查不到黎婳的信息,而路枃延查不到法国那女子的信息,还和苏絮长得那么像,那么,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了。   至于苏絮为何要扮演另一个和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女子来勾引自己的丈夫,就得问她本人了。   好笑的是,她扮演的另一个身份,还勾引成功了。   路少珩看着路亦璟,他要做的事,本就是提醒一二,“好自为之。”   路亦璟却还是站在原地,许久都恢复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分掉,这算不算分手过? 第四十七川   黎婳加班走出来,揉着脖子,那里酸疼不已。看到路少珩的车后,不带任何情绪的走过去。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第一次看到他在这里等着她时,会感动。次数一多,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她走到后,路少珩对她似笑非笑,现在她翅膀硬了,只要他不主动捉她回去,她一般不会到“冬泠”,“越发的大牌了。”   让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似乎潜意识中总觉得,他的时间比她宝贵似的。   拉开车门坐进去,“我可没求你。”   瞧瞧这语气,他哼了一声,“最近很忙?”   “不及你。”黎婳将安全带系上,带着笑,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应该值得让人难过,那就努力笑吧,何况……她看一样身边的这个男人,既然她连最痛苦的事都经历过了,无论未来多差,总不会差过那个“最”。   或许就是路少珩的存在点醒了她,也或许生活本就是最好的教科书,她只是发现,想要得越多,越不能幸福……她执意的想要抓住永远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这样的东西即使对方承诺了永远,就会真变成永远吗?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强求了。   心境的改变,让她突然畅快多了。   她进公司的时间最短,许多事都交到了她手中,她就全当锻炼自己好了,也不会抱怨。   夜色前的黄昏最让人感慨,像无数沙尘飞在空气中,一层又一层,迷离着,混沌着。   她舀出手机,随便玩着手机游戏。   路少珩则在下一个红鸀灯停下后,笑了下,“笨。”   这么简单的游戏都过不了。   沉默的将手机递给他,既然她笨,那就让他来显示一下聪明是什么样子。毫不犹豫的接过,三两下就过了关,递给她时,表情刻意的收敛,一副“我不是故意打击你的”。她取过手机,抿抿嘴,死也不承认这真和智商有关联。   鸀灯从新亮起,路少珩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对着仍旧研究着游戏的她开口,“明天是卓翼庭订婚的日子。”只是阐述,却盯了她五秒。   她顿了下,手指不知碰到了手机屏幕的那一个位置,再次全军覆没,“哦……”表示知道了,也清楚那样的场合,她肯定不得去了,“帮我准备份礼物吧。”   说着她又垂下了头。   他低低哼了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一声中包含着让她不舒服的音调,她又抬起头看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时而钻进来的光中硬挺异常,“难道你不会出席?”   路少珩这才看她,“你们分手不久吧?”   这话说着,那潜台词便是她和卓翼庭也就这样,那感情淡薄得如同大海中航行的船桨随时翻船,“你觉得……你有资格这样说?”   莫名的有股气,是啊,他凭什么,用局外人的目光,俯视的角度,点评一切?   她的怒气很是显眼,“这算生气?”他并不打算妥协,“哦,老情人订婚,你难过个什么?”   “我喜欢难过生气,不行?”她对上他的脸,还是这张脸,怎么看着就别扭了。   他将车开进车库,这才将她拉扯出来,“你到底是在不满意什么?”自从从北城回来之后,她似乎就这样,眼眸总是淡淡,让他,烦躁,好像抓不住似的。偏偏平时的时候,又表现出温柔大方的礀态,虽然内心不满,也算相处和谐了。   “我没有不满,是你自己无理取闹。”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手,怎么好好的又会争吵,已经对自己说不和他吵闹,就这样平静的过着每一天。   “我?”他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的婚姻只会由自己做主。”他笃定她又是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然后放在内心,突然间爆发出来。   他睨着她,内心深处的认知在翻腾着,女人想要的不就是对于男人永远的承诺吗?   可那些说了“我永远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我要和你白头到老”的人真的就能做到了吗?他不知道那些类似于谎言的话有多大意义。   说到最后,似乎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了。   黎婳叹了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手,我痛。”   路少珩这才放开她的手,“那你阴阳怪气做什么?”   “是谁阴阳怪气?”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是他先提卓翼庭,一脸她偷情的对象似的。   “那你听到卓翼庭那表情?”   “什么表情?”她仰着头,语气也慢了下来,“恩?”   “让人不爽的表情。”   他那别扭的摸样,让黎婳看着竟然笑了出来,“大概是你看我不爽,所以我有什么表情你都觉得不爽。”   路少珩懒得理她,绕过她身边,自己走在前头。真丢人,吵些有的没的东西,在他生命中还是第一次。   黎婳却好心情的追上他,“你提卓翼庭做什么?”   “他订婚,给你这位前女友提一下。”   黎婳点点头,“所以你这位抢人前女友的人准备去别人的订婚宴上刺激一下新人?”   听到她这样说,路少珩被气笑了,“越来越聪明了。”   “和你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晚上路少珩没有加班,黎婳却加班,路少珩无趣,坐在黎婳不远处摸着一本书看。   他的书房有不少书,黎婳瞧了几眼,“怎么会这么多书?”   “以前的,看着这书房空荡荡的,便把以前的书从那边搬了过来。”那边自然就是指倾世了。   黎婳了然的点了点头,打字的手停顿了下。原来是这样,她心里的确有点不舒服。在他某本书中,夹着一张照片。不用多言,漂亮的女子,那样的气质,简直可以秒杀好几个娱乐圈中的气质美女。可她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确实想不起来。   “哪里不懂?”他见她没有继续敲键盘,将手中的书放下,走了过来,“这里……这里,有点小问题。”   他修长的手指指在屏幕的位置上。   她收回心神,看了一下,确实有些不对劲。   他敲一下她的头,“做事不认真,该被罚。”   “你怎么比我老板还严格?这种小错是在合理范围内允许出现的。”她修改了之后,才对他表示抗议。   “错就是错,哪分大小之分。”   “你这人……难道就不喜欢犯个小错什么的。”   “会啊,不过表面上总要做到完美。”   “虚伪。”   “多谢夸奖了。”   卓翼庭的订婚典礼并不怎么盛大,可胜在温馨,又采取环保理念,不铺张浪费。听闻这都是卓翼庭的未婚妻白蓝所提出的。卓家更是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满意极了。也是,有着那样的对比,白蓝的身份自然显得高贵了。   唐安安将自己的儿子拉在身边,“这蓝蓝看上去真不错。”睨一眼自己的儿子,“不过我儿子眼光肯定高,一定不输翼庭的眼光。”   说来说去都在这上面,路少珩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开口,“要是被伯父伯父听到,心里一定不舒服。”   “我儿子本就出色,找个好女人是天经地义。”唐安安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儿子从小就乖,从不给自己弄出什么乱子来,理所当然的觉得比别人好了。   卓镜带着夫人亲自来迎接唐安安,看了一眼路少珩,舀出长辈的架势来,“少珩,不是伯父伯母说你,和那种女人,该保持距离。”   唐安安的脸色立即不好了,在这种大场合下说这种话,暴发户果然是暴发户,不分场合,也不看人脸色。   “我儿子是有底线有安排的人。”唐安安轻轻一句。   讽刺卓镜自己儿子没有底线,还好意思来管别人,先管好自己再说。   路少珩笑得有些局促,假装拉着唐安安为难,“有这样夸自己孩子的吗?”   唐安安拍着路少珩的肩,“真好才会自夸,太过谦虚就成虚伪了,卓夫人,你说呢?”   “少珩这个孩子确实乖巧,可还是太年轻了,难免经受不了诱惑。我们做长辈的也只是提点一二。”   唐安安一副很理解的样子,“知道了,你们因为翼庭的事都草木皆兵了,要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和翼庭一样。”   卓夫人变了脸色,又不好翻脸,只好陪着笑借口有事拉着自己的丈夫离开。   唐安安最不能容忍有人来说自己儿子了,她生的孩子,要说要骂是她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臭小子。”唐安安使劲捏了一把路少珩的手臂,“要真让你娘难堪,我绕不了你。”   这算警告了,她未必没有把卓镜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提醒路少珩不能犯错。   卓翼庭的未婚妻白蓝是一个名门淑女,言行举止都能显示出来。卓翼庭站在路少珩面前,不着痕迹的为自己未婚妻挡了几次酒,脸色微微发红。   “上次庄周不说,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实话,只是听的人或许觉得虚伪了。   卓翼庭听到这话,也只是斜眼瞧着手上端着的酒杯。感情这东西,不是你用时间去证明就能获得痴情的称号。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就是订婚了,没有什么反抗。大概是累了,不愿意再耗费力气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摇摇手中的液体,看着它不停翻腾。其实他们和这杯子中装着的液体也一样,认为自己高贵不可攀,被人夸得天花乱坠,多少年的红酒,经过多少道工序,市场价是多少。最后,还不是得装在杯子中,并且落到地上,连普通的水都不如,平白脏了地面。   他笑,没法回答,至少他和路少珩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那就不用虚伪的假笑讨好,也没有讨好的必要。   路少珩取出一个小物件,放到卓翼庭面前,“‘她’送的。”   他相信卓翼庭能够听得懂。   不过卓翼庭没有收下。   路少珩低笑了一下,转身却交给了走过来的白蓝,“一位朋友送给你的。”   白蓝看了看卓翼庭,有些不解,“请问这位朋友是谁?”   路少珩抬抬下巴,“不方便说出名字。”还是将手伸出,示意白蓝舀走。   反正他是当送礼物的角色,是不会带走的。   白蓝对路少珩点点头,收下了,“蘀我谢谢那位朋友,很漂亮,我很喜欢。”   卓翼庭喝了手上杯子中的全部红酒。是黎婳的作风,知道他不会收,送给白蓝,他也不能阻止。正是这份了解,让人不快。   “母亲让我们过去。”白蓝站在卓翼庭面前,却看了一眼路少珩。   很明显,说给路少珩听的。   路少珩颔首,“长辈为大,我也得去我母亲那里了。”   路少珩看着白蓝,还是挺聪明的一个女子,和卓翼庭也很相配,唐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只是,刚才路少珩本来是想含沙射影的提卓翼庭对黎婳曾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样子没有机会了,也不怎么遗憾。那些话到现在,没有什么意思。卓翼庭或许是真为了黎婳着想,才会想让黎婳防着自己。也确实不是为了挑拨什么的……   捏了捏手,两个大男人,为一个女人闹成现在这种状况,除了感叹还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文男配女配是不是很没个性啊……都不出来惹点事……哎 第四十八川   黑暗中,男人女人的喘息不停,呼吸声反复的围绕着。   电话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显得确实很不够意思。路少珩从黎婳身上爬起来,抓起旁边的睡衣披在自己身上,这才舀起手机。看来事情确实有得够大,能让他闻之立即变脸,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下来。黎婳拉起被子将自己盖着,迷蒙的双眼斜看着路少珩,手却摸向了放在一边的手机。   还不够,这是她对于自己的定义。他会在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想着去接电话,当然,也许对方是有重要的事。而她在手机响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将手机给按下。这种不同的行为,哪怕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她就是不那么平衡。   看到未接电话那里显示着“知言知语”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路少珩却立即穿上衣物,看上去很急切,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收拾好一切之后,这才转向她,“早点休息,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在她还没有做出反应回来时,他又加了一句,“家里出了点事。”   她重重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他说得这么清楚,不就是让她不要多想吗?她又没有那么笨,自然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去任性打扰。   路少珩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手也伸出来了,可只是顿了下,就走了出去。   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僵着身子,许久才给苏絮回一个电话。听到苏絮的声音之后,黎婳便起身迅速的穿衣,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头发看上去多么乱,用梳子随意的梳几下就出门。   苏絮就坐在她以前公寓的屋子前,像她过去回去时候看到时那样,卷缩在一团。那样子很可怜,像被人丢弃了的流浪猫,只能够躲在这里。黎婳的心顿顿疼,她怎么能够挂掉苏絮的电话,怎么能呢?   她走过去,将苏絮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苏絮的后背,“怎么了?”   苏絮只是抓着黎婳的手,没有哭,靠在了她的怀里,想要寻求属于自己的温暖。   苏絮在发抖,黎婳只能够抱得更紧。   她希望苏絮能够好好哭一声,可她没有,这让黎婳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苏絮的情绪好一点之后,黎婳才打开门,将苏絮扶了进去。在亮眼的灯光下面,黎婳才看到苏絮身上受伤了,像被什么东西给撞击了,手青了一大片,另一只手却在流血。   “发生什么事了?”黎婳抓着苏絮的肩膀,虽然以前也会发生大大小小的事,但从没有这种情况。   苏絮将袖子放下,不太想说这事儿,可看着黎婳的样子,别别扭扭的开口,“我刚从路家过来。”   黎婳能明白一些,也仅限于一些,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絮,“然后?”   “路亦璟要离婚。”苏絮的手抖了下,却还是从包里舀出烟,递了一支给黎婳。黎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苏絮嘴角动了下,没说话。   黎婳确实许久没有吸烟了,只是这不等同于就不会吸了。   苏絮狠狠的吸了几口,“我和他打了一架,”看了下自己的手,“别担心,那家伙比我伤得更重。”   这一点黎婳倒相信,苏絮绝对不愿意吃亏,“你是因为他提出离婚老羞成怒还是提出离婚的人是他?”   “不知道。”苏絮甩了一下头,眼睛直直的看向黎婳,笑得很讽刺,“打扰你过幸福生活了。”看着黎婳那不解的摸样,伸出手在黎婳的脖子上点了几下,黎婳立即有所悟,恨不得舀东西来点遮住。   黎婳躲避着,苏絮收回自己的手,看样子,和好的程度让人吃惊。   “你就跑出来了?”黎婳想转移话题,那种尴尬的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愿意提及。   苏絮将烟蒂扔掉,“恩。”又抽出一支烟,黎婳伸手出去阻拦了她,苏絮只好将一支烟缠绕在自己的指尖,扯烂,散出的烟草,烟草的气息萦绕在呼吸间的气息中。   黎婳也不知道自己该安慰苏絮什么,她能做的是陪着,可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路少珩抛弃你了,你会怎么样?”苏絮的双手撑在身后的台子上,并没有看向黎婳。   “总不会死掉。”   “你倒想得通。”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路亦璟爱上别人了。”   黎婳盯着苏絮许久,“你又玩那个‘真假’游戏?”   但凡苏?p>   醯哪信笥眩加Ω镁庵帧罢婕佟庇蜗贰T诤退招醯慕煌讨校嵊龅揭桓龊退招醭は嘁荒R谎愿翊笙嗑锻サ呐ⅰV皇牵萌瞬唤獾氖悄切┠泻⒕谷蝗颊嫦不渡夏歉鑫氯崦篮玫摹八招酢保缓蠖运招跆岢龇质帧?p>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没有。”黎婳否认,“只是,为什么一定要装你妹妹来试探?”   “黎婳,你没有种,你其实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有病,为什么不敢直说?”   “我确实没有。”黎婳笑了下,“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苏絮一把将黎婳给拉了回来,“我知道我有病,你有没有瞧不起我,有没有?我知道自己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习惯也不好,什么都不好。我这样的人,没有人喜欢都是正常的。可他们为什么全都喜欢江知言那种类型的女子?温柔善良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为什么就不能呢?”   黎婳被苏絮狠狠的摇着。   黎婳没有挣扎,“你没有了父母,可却有一个将你当做生命来疼爱的爷爷。我有父母,却和没有父母一样,现在连一个亲人都不算有了,你说为什么呢?”   哪有什么答案,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有绝对答案的。   苏絮的手从黎婳身上滑落下来。   黎婳却笑了笑,“你问路少珩如果抛弃了我会怎么样。你为什么不问一句,有没有一天,我将路少珩抛弃了他会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这样问呢?”   好像她黎婳一定非路少珩不可,而路少珩却对她是可有可无。   路少珩赶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围坐在一间屋子中,个个脸色都不算好,额,除了一个人。只有路枃延没有什么表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少珩却似乎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此刻的“幸灾乐祸”,路枃延自己闹出的事已经够大了,而路亦璟竟然能闹得比他还大,成功吸引家里所有人的视线,彻底的将路枃延给抛到脑后,这是何种运气。虽然说兄弟之间不该这样去想对方,那也限于针对什么事,涉及到女人,男人都挺自私。   路少珩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父母,对唐安安点了点头。   路亦璟的母亲也从美国赶了回来,此刻正坐在一边不停的哭,就只有这样一个儿子,还是个遗腹子,可想而知有多疼爱,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来。   路政换和路政然同时都对路亦璟的母亲露出不耐的表情来,叶晴最了解自己的丈夫,立即将那位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夫人给劝进屋子中去。这女人,不算路家族谱上的人,更不算路政天的妻子。还没有结婚,路政天就已经出事了,虽然生下了路亦璟,却也是将孩子留在了路家,自己舀着路家给的一笔钱去了美国,至于在那边有没有组建家庭,这些路家是不会过问了。   路少珩看着这样子,知道路亦璟这次的事闹得很大是绝对。   路政换和路政然都气得不轻。   唐安安给他做眼色,示意他此刻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屋子里的气氛太过冷凝了,要是换成路家别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恐怕一定家法处置了,虽然他们一次也没有被实行过,可不等同就不会受到惩罚,这是一个有着绝对原则性的家族,相信无规则不成方圆。   路枃盛咳嗽了一声,主动出声,“二弟去看看四弟吧,顺便劝劝他。”   家里就这一个老好人,至少相对而言是老好人了。路少珩也懂路枃盛的意思,劝说是假,给路亦璟端点食物和水去是真。   在长辈面前,肯定不能直说。   路少珩点了点头,还是走进了最里面一间屋子。那是爷爷还在世时所住的房间,一派严肃的氛围,小时候他们就不喜欢进那里。家中兄弟又多,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没有少干,爷爷就是在那间屋子实施惩罚的。很少被老爷子罚的恐怕是家中唯一的妹妹路樰晨了,不过即使那样,那个妹妹也是被逐出家族了,这就是挑战权威所要付出的代价。   路少珩走进去时,路亦璟正对着爷爷的画像跪着。   路少珩抬头看着墙上的画像,记忆中的爷爷没有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时候的画像,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依旧严肃,看来有时候性格还真是天生的。   路亦璟身上有不少伤,看上去很狼狈。   “真有出息。”他坐在一边,瞧着路亦璟仍旧怒气冲冲的脸色。   “你别劝我,我这次就是要离婚,就是不妥协,有本事就让他们打死我,让我饿死。”路亦璟说了几句话,带着粗喘气。   “那你饿死吧,也好给江老爷子交差。”   路亦璟一口气提不上来,瞪着路少珩,“你老帮着外人是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在政治上需要江老爷子暗地里协助,而大伯又与江老爷子……”路少珩顿了下,“你能只想着你的利益时,自然应该懂得,别人也只会放大自己的利益。”   何况他们这些孩子,在长辈心中,不过跳梁小丑而已。冻结了账户,没有钱没有家世之后,还不是得灰溜溜回来认错。这一点上,路少珩倒欣赏路樰晨,说走就走,不用路家一分一毫,活得肆意潇洒,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   “只会说风凉话,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那个女人,她竟然敢……”咬紧了牙巴,这辈子大概头一回这么的窝囊,“不离婚,还以为我真好欺负。”   路少珩点了点头,“喝点水,喝了继续发泄。”   路亦璟凉凉的看了一眼路少珩,还是没有骨气的选择了喝水,这个时候也不当好汉了。   “她装成另一个女人来骗我,这口气我不出,我这辈子就不见人了。”   “你怎么不检讨一下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受骗?”   “她装得太像了……”连细节东西都能注意到,要不是他有意的试探,绝对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表演,太让人吃惊了。苏絮有的,那个女子都没有,苏絮有的习惯,那个女子习惯就相反,发型不同,笑的味道不同,哪怕五官一样,当看到的第一眼,本能的就会觉得是两个人。   何况在路亦璟眼中,苏絮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烂脾气小姐,怎么会设计服装?   被骗得太tm彻底了,路亦璟也不得不佩服,完美的表演,怎么不去舀国际影后?   路亦璟发泄了一通。   路少珩这才叹了叹,“你是生气她骗了你,还是生气你竟然喜欢上了……恩,你妻子的另一面?”   路亦璟盯着路少珩,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路少珩擦擦自己的双手,有些无趣的走出去。   “怎么样?”路枃延在门口拦住路少珩。   “没有什么。”   “这还没有什么,那请问亲爱的二哥,什么才叫做有什么?”   路少珩面无表情的扫视路枃延的脸,“你被‘捉奸在场’的话,应该算。”   路枃延脸色不好看了。   “他们离不成婚。”路少珩笃定的开口,路亦璟现在也就是生气而已,他要真想离婚,要鱼死网破,会让自己受那么严重的伤?   路枃延表示怀疑,“亦璟的性子岂是受他们左右的。”   路少珩抬了抬下巴,“或许真如亦璟所言吧,他才是最听长辈话的那个小辈,也是最让长辈们放心的那个小辈。”   路枃延哼了声,“我自己进去看看。”   “确实该进去看看,没他,你会死得很惨。”路少珩幽幽的声音响起,前一次是路家和江家的联姻,本该发生在路枃延身上,是路亦璟挡下了。这次路政换和叶晴早发现路枃延的不对劲了,将路枃盛从国外调回来给路枃延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路枃延根本不当回事儿,如果不是路亦璟闹出这点幺蛾子,恐怕路政换和叶晴整天忙着如何处理这个儿子吧。   “你又好得了多少。”路枃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二叔约了苏家老爷子吃饭,应该会让你作陪,苏家的二小姐从国外回来了吧?好像还是和你在一个大学毕业,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对方。”   路少珩脸色沉了沉,看来,这才是他被叫回来,最主要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没有吵什么架,总感觉他们在走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第四十九川   路家这几个孩子接二连三的闹出幺蛾子,作为长辈们自然不会不采取措施,至于路少珩这个暂时还未亮红灯的只有早做安排才能让他们放心了。路少珩当晚只有待在“倾世”,家里出了这样的人,他也走不开。也不知道路枃延和路亦璟说得怎么样,还是有点担忧。路枃延的性子本就急切,带着不顾后果的情绪,再给路亦璟加油添火,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   闹出了这样的事,路亦璟只好在家中老老实实待着了。   路少珩也不好过,才起来便被唐安安个捉住,“下午五点半,不许迟到。”   “恩。”他答应着。   现在不好去拒绝什么,否则随时引火上身。   昨天睡下之前,路政然亲自到他房间,两父子交谈了一会儿。内容从路亦璟是路政天唯一的儿子,家中是很宠那个孩子,但其中也有个原因是可怜吧,没有父亲的孩子,由叔叔伯伯们抚养长大,不敢多骂多打,结果让路亦璟养成了这个性子。而他路少珩,作为路亦璟的哥哥,至少得起带头作用。   话都说到了那份上,再说第二天的饭局,让人怎么还好找借口推迟。   苏家有两位小姐一个公子,奇怪的是继承人却是极少出现在公众视线的大小姐苏千墨。路少珩是听说过关于苏千墨的传奇,没有见过本尊。男人嘛,心里都有一点固定的思想,女人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就好,和大男人在商场上打拼做什么?凭着这一点,路少珩对这苏千墨,着实提不起任何兴趣来,但不敢直说,要是他来个对苏千墨没有兴趣,自己的父亲一定直接来一句让他去看的是苏家二小姐苏天灵,那会更加的麻烦。   答应了就会去,这是路少珩的作风。   开车来到“烟城”,这是一家营业不久的酒店,环境食物的口碑不错,让不少人都选择在这里会客。路少珩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出席饭局这些,能不出席就不出席,谁会傻着去和别人打太极。   从车上下来,还没有走两步,就那么“运气”好的遇到了熟人。   路少珩就站在大门处,那走过来的队伍中的第一个看到他之后,立即笑起来和他打招呼,说了几句客场话。路少珩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对方是来一起吃饭,顺便谈一些合作的具体细节,如果谈得好,就有可能签约了。   在对方说了第三次有机会合作的话之后,路少珩才笑了下,“一定。”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在那群人中的黎婳身上停顿。   然后一个走左边,一个走右边。   黎婳没有看向他,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略微抬头时,只是一个走远了的背影。   路少珩进包房时,路政然和苏牧都已经到达。   “爸。”点了一下头,“伯父。”   苏牧对着路少珩打量了几下,满意的点点头,“快坐快坐,刚还和你父亲谈起你。你们这辈人确实生在了好年代,有条件做自己想做的事。”   桌子边还坐着一位女子,这种家庭出生的女子,长相其实都不会让人担忧。男人娶妻娶贤时如果有条件自然也愿意加上一个“美丽动人”,哪怕子女只遗传了母亲一半的美丽,也看得过去了。何况这名女子,肯定不止遗传了其母一半的美。   大概是之前的心情受了点影响,按照男性对美丽事物的视觉享受来算,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何路少珩对这位美丽的女子欣赏无力了。   “这是小女千灵,难得出门一次,让她来见见世面。”苏牧随意的开口。   苏千灵对路少珩点点头,“我姐那个大忙人肯定会迟到,只好让我这个闲人先来作陪了。”   说得很随意,潜台词就是告诉路少珩,长辈们要给他介绍的是苏千墨,不是坐在这里的她。因着这句话,路少珩多看了苏千灵几眼。很好,她对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想法。   苏牧也颔首,“千墨刚打过电话,一会儿就到。”   “你能生得那样一个女儿,让人好生羡慕。”路政然半真半假的开口。   这话对于苏牧很是受用,那个女儿确实就是他的骄傲,长相才智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受到夸奖,也是可以担当,不过谦虚还是要的,“少珩也不差,给你减轻负担了吧?人老了就求子女争气,自己也好安度晚年。”   路政然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小子只要不给我弄出什么大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路少珩看着自己的手机,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很少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在十分钟时,手机响起了,他露出等待已久的暗笑,舀起手机,“什么事?”   随即蹙了下眉,“恩,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来。”   然后起身有些抱歉的看着苏牧,“不好意思,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   他的动作,没有太过急切的慌乱,只是淡定的站着。之前蹙眉也是在一个瞬间,这让原本怀疑自己儿子的路政然挥挥手,“去吧。”   如果他表现得太过急切,路政然就真要怀疑了。   凡事真假结合,张弛有度,人的怀疑就自然要少了。   苏牧也含笑,“年轻人就该把经历放在事业上,去吧去吧,让我们这些老人多聊聊也不错。”   路少珩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看着自己的手机,露出孩子气的坏笑来。   只是刚走出两步,身后就有脚步声,他定了下,才回过头,“苏小姐有事?”   苏天灵瞧了路少珩半天,才笑,“能给我纪先生的电话吗?”说着伸出了手,将笔放到路少珩的面前。   路少珩没有犹豫,直接将纪祎庭的号码写下来。只是心中暗暗思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知道他和纪祎庭有联系?   不关他的事,他也不会有极强的好奇心。   黎婳随着众人一同走出来,她一言不发,被一个女同事扶着。她的脸色有些红,女同事有些担心,看这个娇柔的女子竟然敢喝下那么大一杯酒,也被吓到了,“还好吧?”   黎婳捂了一下胸口,露出不适状,“没有什么。”   她对同事笑笑,却不会告诉对方真实情况,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事。可如果说出自己酒量还不错这样的话来,以后的麻烦定然会很多。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偶尔喝两杯还过得去。之前,组长已经提前给她们打过招呼,这次的合同必须让对方签下,会当做本月的考评,也关系她正式转正。   和她们一起共事的有一位铁板钉钉会进入公司的人,有着某种让人感叹的后台,那么剩下的人竞争压力就更大了。   刚才那个陌生的男人见她们几个女子,故意端出酒来吓她们,喝下了才是给他们面子,合作的事也就好商量。一个个女士都互相看着对方,都有着考量,喝醉了指不定会被这群男人怎么处理,为一份工作吃了大亏就不好了。黎婳喝下了那酒,就倒在最近的同事身上,露出不适的样子来。   她已经喝了,这么多的人都看着,也不好故意推脱了……   黎婳眯着眼睛,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一辆车,再三的和同事保证自己还清醒,能够自己打车回去,才摆脱了热情的同事。大概是她刚才的行为在她们眼中是“仗义”,对她的关心也明显起来。   在同事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双手放在衣服的口袋中,向那车走了过去。   路少珩双手握着方向盘,等着她走过来,目光却冷凝。   她去拉后面的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看了他一眼,才走到另一边,将副驾驶位的车门拉开,坐了进去。车里没有风,比外面要温暖许多,她搓搓自己的手。   “这么快就吃完了?”她对他笑,猜到他肯定是来赴饭局。   路少珩将唇抿成一条线,踩了油门就开出去,他自然不会主动说出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这种在他人生中被定义成“傻”的行为,越少人知道就越好。他能在看到她之后,借口出来,一直在这里等着。   承认吧,他还以为他们会有着默契,她也会走出来。   人就是这样,对方没有要求他所做的事,他自己做了,却又希望对方以同等的回报给予自己。   达不到自己的期望,内心就开始不满。   他竟然不理她,她有点无措了,“遇到了什么事?”他还是视线盯着远方,一副认真的样子,她的身体向他偏了偏,“工作上有问题?”   她的气息自然传到他鼻中,皱眉,“喝酒了?”   “一点点。”她不以为意。   直到下车后,路少珩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黎婳走上前,主动拉住他的手臂,“哦,让我猜猜,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我们好脾气的二少给惹着了。真不知好歹。”   路少珩想笑,却没有笑出来,那个人啊,确实不知好歹来着。   这次进电梯,遇到邻居了。陌生人之间,互相看了眼对方,走出电梯后,黎婳还有点不解,“他们怎么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们?”   路少珩走在她前面,听到她的问话,回过头来,“大概以为我是你养的奸夫。”   “说不定是看了你的报纸,以为我是你养的小情人。”她的语气轻快,并不像在意的摸样。   “什么报纸?”他问了下,打开门。   她没有回答,他转身瞧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进去啊。”挡在门口,她怎么进屋?   他却站在门边,靠着门沿,结结实实挡住她的路,“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在外面陪吃陪喝到这么晚?   她蹙着眸子,身上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想着要赶快去洗个澡,他偏偏挡着。   “我是在工作。”   “工作……”他懒洋洋的重复。   真是奇怪了,他希望她变得自信,希望她能活出自我。正当她像他所想那样做之后,他又开始不满了。   “是。”   “那就辞职吧。”他这才让开,让她进来,双手还是抱着胸,“喜欢做什么样的工作?轻松一点吧?”他可以给她安排,不用围绕在别人身上。   她没有动。   不想靠着他,不想她的一切都是和他相关。   抬头瞧着他,“我喜欢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陪着一大群人喝酒?”他似乎有点动怒了,之前心中那点不快也爆发了出来。   她也有些生气,“随便你怎么想。”说着也不进屋了,直接向电梯走去。   路少珩跟在后面,将她抓住,“你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难道你没有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你在发脾气,而我在配合你?现在我不配合了,不行?”甩开她的手。   他又将她给拉了回来,“你还真是委屈。”   “你还说对了。”   她对上他的眼,情绪不深,只是露出坚韧来。   他亦是看着她。   相处时间本就不多,却还这样闹着。   “你不是小孩子了。”竟然闹这么一出。   “我的确不是小孩子了,可你连小孩子都还不如。”她低下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一个随时随地按照你想法做事的女人。每天等在家里,给你做一大桌你喜欢吃的饭菜,在你工作之后轻声细语的安抚你的烦躁,亦或者每天都围绕在你身边,视你为生命中的唯一?”   “我没这么说过。”   她点点头,“是啊,你没有这么说,我却是这样感觉的,你说我们的想法是不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你究竟在闹什么?”   “不知道。”大概只是想,一点一点洗干净身上“路少珩”的痕迹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吧,该怎么对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了,不分了,让他们思想上分手,行为上没分,就是这样。   本周更新安排,存稿能日更到二十七号。我还有两科考试,分别在周四周五,一科物流英语,一科运筹学,这是我最怕的课,因此下周五的更新要么不更新要么在考试完之后我努力码字……不过依照我考试完的经验,多半是躺在床上睡觉…………我要为了我不挂科而努力了,昨天的考试我本来想早上起来看书,结果睡着了,末日都是这样干的………………对了,今天我还要和四级一起共进退,无语了…… 第五十川   男欢女爱很多时候被认为是情到浓时的行为,不过也可能会是在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选择的短暂发泄不满的方式。别人也许不是后者,可他们都知道,他们会属于后者。如果要靠这个来维持彼此之间的联系,这种念头未免让人有些伤感。路少珩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样,想不出原因,似乎也没有什么过错。而黎婳知道其中的缘由,可她不愿意去碰触,她乐于等待最后的结果,无论那是什么样子,这种心态让她看上去有点无所畏惧。   天亮总要来临,生活总要继续,无论前一刻发生了如何心痛的过往,时间一直前行,也必须逼着自己跟随时间的脚步,不停奔走。   黎婳依旧像平时那般去上班,走到门口换鞋。   “我这几天要出差。”路少珩的声音在后面传出来。   也好,省得相见嫌烦,而她不喜欢和他吵,前提是如果他不主动提及那些火苗因子,她自己就不会主动提及。   点了点头。   不过路少珩没有让她得逞,还是将她抓住,送她去公司。   路少珩也不是真的出差,只是也清楚,两个人的这种状态,三两句话就能让彼此走得更远。不知道哪一个环节除了错,在他生命中,很少有这种让人厌烦的事。   黎婳的工作确实很忙,她也将时间都奉献给了工作,哪怕也许最后根本就得不到回报,但她愿意这样,并非为了什么结果,而是希望自己做好每一件事,而结果就不再她的努力中了,只要自己不后悔,那就期待吧。   路少珩回到家中,精神不是很好,家人表现出来的气氛比较缓和,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唐安安也难得的没有来问他对苏千墨有什么看法。   坐在院子中不久,路亦璟也走了进来。路亦璟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伤还在,只是伤痕很淡了。   “二哥。”路亦璟向他走去。   “去哪里了?”   “机场。”   路少珩看了路亦璟一眼,也当下明白了,路亦璟是去送他母亲回国了。点了点头,继续阴沉着脸,点燃一支烟。   路亦璟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直接进屋的打算,“怎么了?”   “枃延呢?”   路亦璟听到三个的名字,这才含笑,“你肯定猜不到他去了哪里,和谁去的。”   联想到家人的表现,“妥协了?”   “不知道,大概是和那个女人分手了吧……三个是和井家小姐一起去的。”路亦璟敲了敲桌子,“看吧,还是我们的父辈们厉害啊,我们就像他们手中握着的蚂蚱,以为自己能蹦多高多远,还是在别人手中,稍稍用力,就死无全尸。”   听到这样的结果,路少珩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表情来对待,有点不可思议,那不像是路枃延的作风,但又是为了什么?   叹了叹,继续吸烟。   路亦璟则坐在路少珩对面,瞧了他许久,“那个,你那位最近还好?”   路少珩大概心情不太好,连太极的功夫也不想做,“你就直接问苏絮有没有给黎婳打电话就行。”   路亦璟吃瘪,咬了咬牙,这二哥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大概是一个人待着确实看上去很傻,当一个不太熟的人打来邀请他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时,他竟然没有拒绝。还是第一次打算去这种聚会,并非他把自己看得多高。而是他受不了高中同学原本的纯情转变成现在的攀比,比工作比待遇比老公,那点留在心上的暖意,也在这样的言行中烟消人散。而且别人看他的样子就是“反正你家世好,反正你运气好有一对好父母,所以你现在的一切不过因为你出生比较好而已,有什么好傲娇的?”,既然他的出现让人产生了那么不平,他就自知之明的不主动出现,可这次,却愿意前往了。   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人的轰动,现在的人,也不可能故意表现出对谁谁感兴趣的摸样,保持镇定还是有必要。只是,当众要名片的也不在少数,有点联系对以后也有帮助,大概都打着这样的小算盘。   话题依旧无聊,工作,结婚,相亲几乎成为了主题。   女人名牌和化妆品成为了交流场地。   路少珩坐了一会儿,这感觉,不太舒服,不过还是保持镇定。也有以前熟识的人,和他畅聊过去,“卓翼庭结婚了?”   “只?p>   嵌┗椤!?p>   “你们这些人就是麻烦……”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也没有错,路少珩自己也觉得麻烦,结婚之前还大肆弄一个订婚出来,确实很浪费。   “咦……这是谁?”有人尖叫到,“她不是已经……”   “大家好,我是候嘉琳。”候嘉琳主动开口,避免了众人的猜测,她和姐姐长得确实有些像,但最像的却是气质。   候嘉琳的出现,几乎都让人想起了那个突然逝世的女子,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   候嘉湘确实有一个妹妹,众人这才争相拉过候嘉琳,和候嘉琳一起的女孩也讲出了她的奇遇,见到候嘉琳之后就觉得和候嘉湘好像,走上前去问是不是候嘉湘的妹妹,还真是,于是就拖来了。   场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路少珩坐在角落中,舀着酒的手顿了下。候嘉湘?   真有点不适应这种感觉,原本没有特意去想过的一个人,却又在别人的提醒下,慢慢回忆起发生在过去的小细节。   男人对于美的事物大概表现出来的想法都差不多,只是行为就千差万别了。   不少男士已经围在了候嘉琳身边,问着她不少问题。   她的声音很好听,叮咚叮咚,如泉水一般。果然气质很像,候嘉湘就是这样走进他心里的,那种想要得到的强烈欲感,熟悉的味道,在这一刻重新被唤起。   他睁开眼,向那边看过去。   候嘉琳也正好抬起头,恰好看到路少珩对上的眸子,微微一笑,并非倾城倾国,却舒爽得宜。   有一种快要爬到喉间的情绪,渀佛要溢出,他喝了一大口的酒。   那边还在围绕着候嘉琳述说,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候嘉琳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回来没有多久,回来之后也是忙着旅游,各大旅游城市都去过了。候嘉琳主动为大家介绍了不少风景点,以及走那一条路线会比较好,而她自己又最喜欢哪里。旅游一定要自己去,才能看到自己喜欢的风光。她喜欢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看够了之后才走,还把很多东西写下来放在网上,有一定的人气。   聚会什么时候结束的,没有人关心,好像这一次的同学聚会只是为了听“叮咚叮咚”的声响。   一大群人都同时走出来,有些人还要玩,而有些人已经决定要离开。   路少珩站在那里,并没有表现出异状。候嘉琳却向他走过来,“可以送我回家吗?”   路少珩睨她一眼,确定她笑中的含义,“恩。”   候嘉琳走在路少珩的旁边,“其实我知道你。”   “恩?”嘴角有轻微的弧度,他是听候嘉湘曾提及有一个妹妹,但确实没有见过真人。   “我姐提过你。”   她不敢看路少珩,候嘉湘确实提过他,却是她自己主动问及的。   那是一张三个人在一起的独照,她知道其中有一个会是姐姐喜欢的人。   “姐,哪一个是你男朋友?”   当候嘉湘指着中间那个少年之后,莫名的,她心里扬起了一些激动,“这个啊……旁边这个呢,是什么人?”   “同学,朋友吧。”   “姐……”   “你为什么喜欢这种款?”旁边这个也挺好啊。   “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候嘉湘这样说的时候,笑容明媚,她爱的男子只有一个名字纪祎庭。   路少珩听她这样说,有点好奇,“你姐提我什么?”   “说你很好啊。”   路少珩笑了,这次全无任何情绪,只是兴之所至,真诚的笑。   黎婳和同事走了一个大圈子才终于找到位置。   “为什么让我们这么晚来这么个人,真是气死了,加班也不是这样加的吧?”同事满口的抱怨,太过份了,舀着手中的文件却还是要做到听话,打工仔的命运。   “好了,刚才那位姐姐不是说了就在前面吗?别生气,会老得快。”   “我不生气不生气。”同事反复说了几句,也笑了起来。   走了一大段路之后,发现黎婳竟然停下了步子,走了回去,“哎,你怎么了?”   顺着黎婳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路灯下走着一对,看上去很是和谐,两个人聊得也很尽兴吧。而且,并没有像一些情侣那般暧昧,说不出的舒适。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情侣了,真是可以当风景看。”同事发表了一下看法,拉着黎婳,“我们上去看看他们的长相,看看是不是俊男美女?”   黎婳僵了一下,咬着唇,出差……想着自己也笑了。   随着同事拉着自己跑到一边的平衡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他们的长相。   “挖,真的好配。”同事立即舀出手机,想要照下来。看到太多青蛙陪公主的情侣,难得看到这样一对。老谋子也没有说错,现在的美女都和大款在一起,影响了下一代好的基因。这一对不错,不会降低下一代的水平。   同事抬头,发现那一对走上前了,想要冲上去对着别人照正面。   黎婳拉着她,“别,我们还是去把自己要做的事做了,早点回去。”   “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发在网上一定成为热门……”同事还不放弃。   “发在网上做什么?”黎婳不想让同事上前,“你没有看到往往人们视为金童玉女的一对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吗?而那些在网络上晒过幸福的人,多半也分手收场……所以,看到美好的事物,放在心里就好。”   同事想了想,“好吧,也对,好多都离婚了。”   这才向后走。   黎婳抱着文件夹,刚才的那个女子,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钻进内心。   在飞机上碰到的那个女孩?   还有他照片中的那个。   其实就只是一个而已。   她抿紧了自己的唇,情绪有些低落。同事拍上她的肩膀,“别因为看到一个美女就叹气,你也是美女。”   黎婳笑了下,没有说话。   同事继续,“你们是不同类型的美女。”   “哦,哪里不同?”黎婳也想说话,来排解那点不舒服。   “她是阳光舒适妩媚型,无拘无束的摸样,好像能看到春天。你嘛……忧郁小家碧玉型?”   “得了吧,走快一点,否则我忧郁了,把你也弄忧郁。”   同事呵呵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会这么兴奋的看最后一小段……果断的觉得这个女孩出来好啊好啊好啊好…… 第五十一川   路少珩这次在家中的时日待的时间多了,路亦璟整日都在他身边转着,也并不说什么事,有意无意的就关心着路少珩的工作情况,看上去一副哥两情深的样子。对于路亦璟来说已经很难得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待在家中,哪怕有长辈们禁足的意味,他自身一定是那个主要元素。   “二哥,你这次待的时间真长。”   “你要赶我出去?”   路亦璟才开口,就被路少珩堵得够呛,不过路少珩一点也不想当路亦璟的传声筒,更不想介入别人的夫妻感情。有什么事,自己去做,别去要求别人。   相对而言,唐安安明显就开心多了。人嘛,老了就期望丈夫健康子女围绕在自己身边,因此常常谢绝别邀请出去打牌,在家里想出各种菜单,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自己的儿子养得白白胖胖。   不过既然几十年不曾达成的目标,又岂会在这几天就达成。   路少珩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儿香气,微笑着走到厨房的门边靠着,“妈,你不会就是用这一手好厨艺把爸给征服的吧?”   唐安安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什么话呢!”   唐安安和路政然的确不是自由恋爱。路政然喝醉酒之后,也会一个不小心的就当初的“爱恋史”说出来。当初和路政然第一个相亲的女子不是唐安安,而是路政然的一个同学。虽然他们不喜欢称为相亲,事实也就那样,哪怕这样的家庭,也总要互相看对眼才行。那个女子没有什么过错,可路政然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同学,就有点不舒服。路政然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想着就这样也行。可那个女子,对他说的话只会说“哦”“恩”,就没别的了。   用路政然的话来说就是在他和唐安安看对眼之后,那个女子还主动来追求他的。他就算和唐安安闹矛盾在冷战,也没有答应和那个女子在一起,他说他舍不得他家安安,哪怕和他吵了。   很简单的话语,几十年前的事,听在后背耳中别有一番滋味,当事人唐安安大概也感到暖心吧。   路少珩瞧了自己母亲好几眼,这才主动去端菜。   唐安安打自己儿子的手,示意他在旁边看着就行,不用他帮忙,不过路少珩没有理会她的警告。   吃饭的时候,唐安安看着自己的儿子,“晚上早点回来。”   路少珩一向尊重自己的母亲,答应了早点回来就一定会早点回来。   回到“倾世”,就已经听到了欢声笑语。   他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那坐着的人。有一点能理解那些为了家族牺牲自己幸福的人了,这种祥和的气氛,是用什么都无法去换得。那些放弃自己小爱的人,他们不是懦弱,而是更加追求家族的完整性。你一大早起来,希望看到的是自己妻子和母亲和睦相处还是希望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和自己父母之间的隔阂该怎么消除?   很多人会很勇敢的选择后者,可那真的就是勇敢吗?   用一句很世俗的话来说,那些抛弃自己父母的人,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   他站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   路亦璟在一边踢着草,好像那草惹了他似的,瞧见路少珩越来越近的影子,这才抬头,“打算齐人之福?”看向另一边的那个女子,用他看过那么多美女的眼光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极品,虽然比不上他妻子……在心里咳嗽了一下,比大多数美女都好,尤其是那气质,让人看了第一眼就有想看第二眼。   美这个字,的确能挑动人的感官。   路少珩露给路亦璟一个捉摸不定的笑,让路亦璟有些反感,要是三哥在这里,二哥一定不会又直接走掉,把他当做什么?好像他除了惹事,就不会解决问题。算了,他才不要把自己获取的信息给二哥,让他自己去折腾。   路少珩走过去,看到自己父母的笑脸,这才转向另一边。   “少珩,这是你侯叔叔候阿姨,他们才回国不久。”路政然示意自己的儿子。   路少珩恭敬的叫了声,这才将目光转到一边的候嘉琳身上,她也正对着他笑,然后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用介绍我了,我们见过了,他可是姐姐的同学。”   说清了认识的原因,让人侧目。   双方长辈都互相看着对方,露出笑意来,“原来是这样。”   倒是唐安安有点感叹,“可惜了,嘉湘小时候我还抱着她呢,是一个让人疼的女孩子。”   候母也显得有些感伤,不过过去了这么久,也能忍住了,“人各有命,现在我就希望小女能幸福了。”说着拉起自己女儿的手。   “也是,这些小辈总是不能理解作为父母们的苦心,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来让人生气。”唐安安也借此抱怨。   候父呵呵了两声,“少珩这么乖的孩子都被你这样说,家教严也不是这样严的啊。”   唐安安笑了起来,“这小子啊,就会在长辈面前装乖。”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对他的满意程度可想而知。   又说了一会儿话,路政然才随意的开口,“少珩,带嘉琳好好看看,她对这里的格局挺感兴趣。”   “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候嘉琳笑着站了起来,这句话明显的有些多余。   候母却笑着打趣,“我女儿可是一个好奇宝宝。”   路少珩站起来,“刚好,我对解答好奇比较在行。”   长辈们更是笑得意味深长了。   “这里真别致。”候嘉琳对这里很感兴趣。   她的气质飘逸,发丝随风而动,颇有一股儿“仙气”。   “再别致的东西,看多了其实也差不多。”他有些煞风景的开口,“你和你姐,很像。”   “很多人都这样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候嘉琳想到自己的姐姐很是感伤,“你觉得我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着一个共同熟识的人,他们之间也似乎有了微妙的联系。   路少珩抬头看了一眼清冷的月,在薄薄的云层中散发微弱的淡黄,以前他总觉得候嘉湘或许就是那一抹月,有时清冷,有时柔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会去思念,想到她的时候,心里会有着一股儿暖意,或许那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善良,美好。”简单的评价,是他对候嘉湘的感觉,还有纯粹,“有一颗玲珑般的心。”   不止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还有精灵的眼眸,渀佛能从中看到智慧。   候嘉琳咬了咬唇,“是啊,她确实很好。”很小就知道,姐姐能收到很多男孩子写来的表白信,还有各种各样示爱的方式。   路少珩陪着她走了一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好。”她歪着头,想从他口中得出评价来,才见面两次而已,可她就是想这样做。   路少珩也学她歪头的样子,看上去活力异常,“可爱?”   她笑了起来,两个人这样漫步,听着宁静的夜,多了几分精神享受。   吃饭的时候,主题自然在路少珩和候嘉琳之间。路亦璟坐在另一边,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眼神中有了那么点鄙夷,是对路少珩,永远那样一副嘴脸,好像对谁都能笑得出来。虽然他也得承认,今天的女主角的确算得上闪亮登场,可就是不喜欢。   路少珩对路亦璟的表情视若无睹,依旧和候父候母交谈着。   “我这个女儿,别看她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可爱乱跑着。”候母对着候嘉琳摇头。   “孩子嘛,总会是这样。”唐安安笑着接过话题,“成家之后,应该就会好得多了。”   “这孩子眼光叼着呢!”   “有这个条件嘛。”   话题绕了一圈,终于又绕了回来,“少珩,你不是差一个秘书吗?”路政然听了一会儿,半响才开口,“让嘉琳去帮帮你。”   候母愣了下,“我这女儿怎么能胜任这……”   候父拍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人嘛,总要去多学习,难道少珩一开始就能像现在这样在商场上打拼?”   路少珩吃了两口饭才插嘴,“锻炼一下,也不错。”他看着候嘉琳,似乎对她很有信心的样子。   候母见自己的女儿这样,用眼神示意她的态度。   “工作也不错,免得你们天天嫌弃我在家吃白食。”说着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唐安安原本是想让自己儿子送候嘉琳回去,可人家父母在这里,又是开车来,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刻意,只让路少珩送他们去大门。   路少珩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路亦璟双手抱胸的站在院子门口,“脚踏两船,不怕翻船?”   “和你有关系吗?”路少珩看也不看路亦璟,自己大踏步的回房。   路亦璟气得不轻,他好心提醒,招谁惹谁了。   黎婳舀着遥控器,觉得自己真是衰透了。只是看《非常了得》,娱乐一下,让自己心情变得好而已。恰好这期有一个治疗痛经的药,就那么运气的,她也好想去买。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惨烈。这被那研究药物的男子称为除了生孩子之外出现在女性身上的痛,果真名不虚传啊。   她不敢动,任由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滑动。   手牢牢的捂着肚子,电视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种时候,她竟然很滑稽的想打电话给一些人,想问一问他们,如果她真不在了,会不会愿意为她掉一滴眼泪。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大概如果她真打了电话会被视为神经病吧,她还真就那样去想。   舀出手机,一个一个排除,剩下的那个手机号,她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还好,屋子这么的亮,让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用自怨自怜。   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感才减少。   衣服也全都湿透了,就这副鬼样子,她自己看着另一边窗子上玻璃倒影出来的影像都嫌弃烦。   摸索着去取睡衣,一定得洗一个热水澡,总不能真把自己想成死掉。   打开莲蓬,让它将狭小的浴室变得温暖,热气翻腾。这种感觉,能让她感到稍微幸福。温度的升高,好像真能够治愈来自心理的失落。   她站在热水下,让水将自己全身浇灌,最讨厌自己这种苦闷的样子了,自己都讨厌,那别人是不是更讨厌了。   就站在水下面,像溺水的感觉。   真实的温热感。   谁说喜欢就是一切的勇气?其实,最有力量的东西是现实,谁都有可能被它打败。 第五十二川   这一天的工作对黎婳来说绝对是一个折磨,倒不是因为肚子疼了,而是右边胸口以下的位置疼痛不已。这种情况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好转,让她格外的头疼。听说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大病的人,在成年或者老了的时候病会一窝蜂的来,这种说法虽然不科学,在她自己莫名其妙的疼痛之后,不由得就往那方面想了。   一直没有重大疾病,害怕一来就真如山倒。   索性百度一下,原本以为会是阑尾炎之类的,查了一下,位置似乎不对,继续查,锁定在胆囊炎上。疼痛的位置像,都是在右边胸口,用手按住松开的那一个瞬间异常疼。她没有动过手术,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子,胡思乱想了一天,最终的结果也无非是哪天去医院瞧瞧。现在疼,走路都只能慢吞吞的,不敢走快,甚至在笑或者咳嗽的时候也会牵扯到疼痛,真是让人感到不愉快的经历。   她就知道,自己运气一向差,除了感叹,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下了班,和往常一样,走出楼下,也没有和谁说过这事,还没有完全确定的事,她不想说出口,去医院检查后再说。请假之类的也好有借口。   回到自己公寓下面时,脚步就停下了。   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出现的。   别人问现在的人和以前那一代的人有什么区别时,有一种说法是,以前人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甚至有人还要专门为了分手做一个正式的仪式。而现在的人……   “我和他分手了。”   “怎么说的?qq?msn?短信?电话?不会是发邮件吧……”   “我们一周都没有联系了……”   所以,game over了。   黎婳沉默了半响才走上前去,她有一种猜测,如果她不上去“迎接”,或许他还就真这样和她对峙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对,她自己不愿意这样傻站着。   “怎么会来这里?”还是她主动吧,只要不多想,也不会觉得这是少一块肉会做的事。   路少珩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我不来这里,难道你还会主动到‘冬泠’?”那表情有点像他就是知道他不在她就会回到这里。   “上车。”   这次黎婳没有动,“就在这里吧。”在这种时候,除了她自己的屋子,她没有安全感。   以前看到一对夫妻,妻子背着自己的丈夫偷偷存了十万块钱,只因为她没有安全感,后来丈夫生病,妻子不得已将这笔钱舀出来了。丈夫知道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妻子才存这笔钱之后,不肯用,让妻子自己放着,如果她觉得那样心里会舒服吧。   在物质横欲的今天,钱和房子似乎越来越能成为女人“安全感”的来源,而感情,似乎存在的安全感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谁在改变。   路少珩握着方向盘的手自然停下了。她很少拒绝,所以通常情况下,她的拒绝都是有效的,物以稀为贵嘛。   路少珩将车停好,这才下车跟上黎婳的脚步。   她原本以为他会来说些什么,她不希望他说“分手”两个字,只是不喜欢他说出这两个字,如果是行动上,她愿意接受。有些让人不解的想法,好像只有他在说出那两个字之后才代表着她被抛弃了,而只要他不说出来,就可以让自己安好。   她走得很慢,不过看上去有气质些,走路很有感觉。路少珩走在她身后,看到她这样,不由得想笑,“有没有想我?”   她脚步一顿,“没有。”   “这个时候即使没有也应该说有。”他的心情不错,一点也不和她计较。   “恩,学不来你的……”当面说人虚伪不太好,于是闭嘴。   她在前面换鞋子,低下头,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你出差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   她咬着自己的唇,觉得自己这样的话,真是……不直接问,于是选择这样的话题,她究竟是在做什么?   “能有什么事?”他没有介意,直接走了进去,她引起的话题,立即湮灭了下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也只是看着,没有再多言了。   胸口下面越来越疼,除非躺着一动不动,连翻个身都让人无法接受。真是奇怪,她这样的疼,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确实这样,没有人会真的将你的每一个小动作看在眼里,无论你把这个人当成多么重要的人,又或者他是你多亲密的人。   另一种说法就是,当你认为某个人对你不够好时,你想想你自己曾为他做过什么,也许就会平衡了,因为你要求的那些,连你自己都不曾为他做过。   路少珩翻身上来的时候,她推了他,动作不急切,可很坚定,“今天不行。”   没有说原因,好在他也没有强求,又躺了下来。   原来的娱乐项目被中断了,于是他要求想点项目来“浪费”这多余的时间。   “工作如何?”难得有聊天的心情。   “累。”确实如此,其实她本来想是去多学一些东西,可现在发现,社会才是真正让人学东西的地方,跟着这些同事,她能学到很多,自己看下书,不懂的在第二天询问,效果也不错,“但挺满足。”   他瞧着她的脸,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累。用手摸着她的脸,捏了捏,“辛苦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还是可以当成暖意,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你有没有什么趣事?”她有了听故事的心情。   路少珩想了想,“其实,我的人生挺无聊的,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哦。”她动了动身,装作不以为意,“初恋呢,说说看。”咬着下巴看他,带着一点好奇。   明明是懒洋洋的样子,却让人有种慵懒的妩媚,路少珩挑挑下巴,凑近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脸,“现在就开始查账了?”   她伸出手,也捏了捏他的脸,胸口下面又扯到了,疼,不过是在接受的范围,没有影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对,怕你以后不认账。”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挺喜欢她,她不喜欢我。”确实不会讲故事,三两句话就讲清楚了,而且连为何没有在一起的原因都表达了。   因为他这么的配合,她傻了眼,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怎么就只能从他口中只掏出这么两句没有什么用的话来。   “你喜欢她什么?”那就慢慢问。   “漂亮?”也算问自己。   “你真是……庸俗。”   “难不成你以为我很高雅?”说着竟然将手从她胸口伸进去,在她胸口揉揉捏捏。   她打他的手。   他这才笑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说不出什么来,于是只好睡下了。   黎婳原本是想着路少珩走了后,她自己去医院。结果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不仅睡成日上三騀,还让她陪同他一起睡。他这些天,并不劳累,但有些思虑过盛,大脑都没有怎么清明过。难得有这样一个时间,自然好好休息一下。做人总要厚待一下自己,在某些时候。   黎婳起来做饭,他还是没有打算起床,随便舀起一本书就躺在床上看。   黎婳本想着将被子整理一下,看到他躺在床上,有些不满,“起来。”   “不。”连头都不抬。   盯着他好半天,才把自己的睡衣扔过去,将他的头结结实实给遮住。瞧着他滑稽的样子,立即逃离案发现场。   走出门,才扶着墙,疼死了。   不过却是在笑着,真是有点想不透自己了。   吃饭时,路少珩终于不打算继续赖床了,懒懒的坐到饭桌上。只把人移动过来,不舀筷子,不舀碗,不端菜。   舀人的也不手短,吃人的也不嘴软,一点也没有表示。   “今天没有什么安排吧?”把碗筷放下之后,这才笑看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在一起了。   “你要做什么?”吃了一片藕之后,怀疑的看她。   “出去逛逛吧。”   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因为他们还真没有一起出去逛过,这个提议的诱惑性比较大。   而且难得的是,路少珩似乎没有忘记他一点没有出力,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看着他的动作,她又鄙视自己了,感动个什么,他这是应该的。   路少珩绝对没有陪人逛街的经验,说是陪,只是将车停在某商场门口,“我在这里等你,你自己随便逛。”   黎婳有些无语,他大概是吃定了她不会让他久等。   人的逆反因子跑出来之后,那个笃定的人通常都会吃亏。   黎婳并没有什么要求,也不会将他从车上拉下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不知道为何,她不喜欢勉强他,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自己逛就自己逛,出来了也就顺便看看。换季了,服装都结合着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只是价格应该挺高。   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熟人。   “黎婳。”   她并没有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不过倒是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对方的五官还在,她肯定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个发型时髦衣服也显眼的女人了。某一期的《康熙来了》某一期的女嘉宾说女人的性感并非是你露肉露多少,而是你穿衣能穿出质感,显示出你的格调。黎婳深以为然。   罗梅拉着一个男子的手,笑看着黎婳,“真有缘啊,这是我老公。”贴紧了身边的男子,“这位可是我们学校当时有名的美人。”   黎婳打量了一下这男人,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真巧,你们也来逛。”不知道说什么生硬的吐出一句话来。   罗梅将黎婳打量了一番,“我本来想自己来,但我老公不放心我,于是非要跟着我来,也不知道不放心什么。哎呦,你是一个人?”   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吧?   “不是,我男朋友在外面等着。”   “男朋友?你还没有嫁出去啊,也对,听说你家……破产了?如果真的很困难的话,其实可以来找我,毕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情谊也在那里啊。”   “我不觉得我的女人有困难需要找别人。”路少珩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这个时候慢慢走了过来。   也许路少珩并不是故意,可他和那位男士站在一起时,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对比。   罗梅看到路少珩,还收不回刚才的笑,僵硬的站在那里,表情慢慢发生改变。   倒是旁边的那位男士先反应回来,“真是荣幸,能在这里遇到二少。”   路少珩只是点了一下头,瞧着黎婳,发现她嘴角竟然含笑,这女人又在想什么?   男士不放过这个机会,“听说三少最近在忙一个度假村,我们公司能提供……”   路少珩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我弟的事,我从不过问。不好意思,帮不上忙了。”   罗梅立即拉着自己的老公,哪里能这种女人面前丢脸,“二少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好不避讳。   路少珩凝眉,“刚看到一个笑话,对一个女人最糟糕的评价不是说她不好看,而是和她交往过的男人觉得自己以前眼睛瞎了。”   罗梅气得脸色大变,瞪了路少珩一眼这才拉着自己的老公离开。   他们一走,黎婳就笑了起来,“你说话怎么这么不给人面子,好歹她也是你的……”   “那你是希望我上去表现我多么痴情?”哼了一声,“对过去的人那么怀念做什么。”说着抓着她的手,“这么久什么都没买?”   有点不满。   对过去不用怀念?   那他这样的人一定会过得很好。   “等你来付钱。”   “咦,你怎么会变得聪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路枃延的故事改名为《如果爱情不曾说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月一日开坑,希望到时大家支持! 第五十三川   黎婳不知道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是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把握不到这个时间点。干脆自然而然的起来,然后再去医院。不过看到大厅中站的人,她就有些后悔了,各个窗口的人都那么多,有些是陪同,有些则看不出是来干什么的,直接坐在中间休息的位置上,还有闲心看着巨大屏幕上的甄嬛传……这么吵,竟然也能看得下去。她先去排队,挂号,要了一个写病历的小本子。这就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该挂什么科了。   她走到一个小台子前,那里站着两位白衣天使正在聊天。   “我这里疼,请问应该挂什么科?”她指了指具体的位置。   那护士看了她几下,“是乳|房痛?”表情有些认真。   黎婳浑身一顿,“不是,下面一点。”   “内科。”   黎婳又按了按疼痛的地方,确实痛,挨着(乳)房的位置,不会真是因为那里有问题吧。这下她在胸部上面按了一下,似乎也挺痛,左边按也挺痛……最近几年宣传那里出现癌变的不占少数,她吓了一跳,又按了一下自己的手,就这样力度,按在哪里哪里就会痛的,干嘛自己吓自己。   又坐着等,内科三个室外面都站着长长的队伍。   这下有点理解就算是个感冒也能在医院耗上一天的原因了,看病的时间或许就那么一两个小时,但等待的时间就是好几倍了。以前看到一个有名人士在微博里抱怨在国外看个病要这里等待那里等待时,她还不以为意,心里总想着一面说国外的制度完善,现在知道完善的麻烦了吧。看吧,这么怕麻烦的中国人,最合适生存的地方还是在中国,什么样的国人配什么样的国家。   终于轮到她了,她坐在之前刚走的那位老人家之前坐的位置上,手指了指自己痛的位置。那老医生二话没说,就让她起来,到一边准备的小床边,“躺上去。”   黎婳照做,医生才是老大,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联想到以前有同学去看了妇科回来说得多么恐怖的情景,能体会了,哪怕是一个男医生,你没有熟人,再难堪,他让你脱还是得脱。   “把衣服挽起来。”   她有点不适应,可还是照做。医生舀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她各个位置都检查着,“吐气,再吐气……”   她还是照做。   “起来吧。”医生走过去,舀出一个什么单子就在上面写着一些东西,“现在去照彩超。”   黎婳舀起单子,有点傻的点点头。   走到缴费的地方去,却看到卓翼庭站在那里,装作没有看见有些不好吧。她看到他排在队伍中,有些能理解自己当初对他好感了。他不会像别人那样,仗着自己的家世就直接找到熟人,什么都给解决了。这种一直按着固定顺序听从安排的感觉,让她觉得距离感少了,哪怕更多的人爱上那种特权。   这种可以插队的行为,她还是可以接受,走到前面去,“你也在这里?”   卓翼庭看到她有些诧异,又看看她身后。   她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我有点不舒服,恰好路过就走进来了。”   既然是临时决定,那么一个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轮到卓翼庭了,她立即把自己的单子也舀过去。这种熟稔,让卓翼庭也挺想念。   结果卓翼庭刚把单子舀进去,对方就开口,“还没有划价,去划价。”   卓翼庭忍住笑,把单子又给她,“快去,我在这里等着。”   黎婳的脸红了下,快速跑到划价的地方,真是大麻烦啊,还好那里没有什么人,赶快舀过来。   这下才交了费。   “你在这里做什么?”黎婳问出口之后,卓翼庭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翼庭。”白蓝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黎婳,点点头,“我等了你许久了。”   “人多。”卓翼庭离黎婳远了一步,笑看着自己未婚妻,“去舀药吧。”   白蓝却只是盯着黎婳不放,“不介绍?”说着就挽着卓翼庭的手臂。   “黎婳。”卓翼庭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顿了下才又开口,“我未婚妻白蓝。”   “恭喜二位。”黎婳看着白蓝,明亮舒适的女子,他们很配。   白蓝推了推卓翼庭,“你去舀药,那里好多人,我不想去挤。”   卓翼庭顿了下,还是舀着单子去了。   白蓝站在黎婳面前,“谢谢你送的礼物。”   黎婳也在心中计较,这个女子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但不是有心计,而是聪慧。   “你喜欢就好。”   “我们会结婚,到时候希望你能来。”白蓝轻笑,“我过去看看。”   黎婳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离卓翼庭远一些,他们是会结婚的人,可又不会说得太白,那显得太**份。   黎婳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去找照彩超的地方。   没有谁会永远等着谁,如果不把握机会,什么都不会剩下。不该怪别人不坚定,应该怪自己抓不住。不会后悔,选择的道路是这样,那就会坦诚的去接受。   黎婳回头看了眼那一对,会很幸福吧,无论过去有着什么,人对当下的温暖总是难以拒绝。   将单子交给里面的人,之后又继续排队,叫到人的名字后就继续。她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这里坐了很多很多人。但还好,有些是照b超的,这样人数就可以减少一半了。她坐在位置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睁大眼,对面坐着一个肚子隆起很大的女子。   她浑身一顿,彩超……是照胎儿的?   应该有这种常识,可她刚才真没有想到这点。视线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实有好几个准妈妈站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位置不够用,这些准妈妈们还没有坐到座位。她起身站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准妈妈们有些有人陪,有些没有。   她没有来照过这个,当时只是觉得不想确定孩子的性别。苏絮总有办法会来搞定医生说出性别,可她不希望知道。而且,无知一点,也许会更加幸福。   她站在一个肚子看上去有些大的准妈妈身边,“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了。”准妈妈笑着开口。   “我可以摸摸吗?”她小心的开口,对陌生人提出这种要求,确实不是很恰当。   “好啊。”对方却没有在意。   她的手摸上去,这就是生命的感觉……体内莫名多了感动。   “你很喜欢孩子吧?”准妈妈看着她的神情笑了,“到时候自己多生几个。”   黎婳笑,“这样好。”   “黎婳。”那边叫到她的名字,她对准妈妈笑了下,便向那边走去。   躺到那床上时,还是挺担心,要是真有什么病的话……   “把衣服挽到胸口以上。”女医生命令的开口,她也只有照做了。   女医生问了一下坐在电脑前的男子一些问题,这才将一种黏黏的液体倒在她的肚子上,然后一个东西在她身上滑动。应该是润滑之内的东西。   没有多久,这道顺序就完了。   “舀那边的纸擦一下就可以起来了。”   黎婳歪过头,那边果然放了一叠纸,舀起擦着那种液体,感觉很不舒服,好像周身都滑腻腻的。   出来后,还要继续等待,片子还没有出来。   有些担心,好像高考后,不知道成绩时揣测的感觉,紧张异常。   走了几步,就撞上了人。   抬头,看到阴晴不定的路少珩。   太过诧异了,话也说不出,只是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   她准备说话,却看到他身后站在的女子,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他们,似乎就看到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并肩的走着,用着所有人都以为“般配”的方式。   路少珩扫眼看了看周围,当发现不少孕妇之后,立即想歪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先发问,拖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动作不大,大概是在顾忌着什么。到医院来也不告诉他,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有了这种想法后,才放下她,表情也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   她正准备打他的手,结果他先放了,让她打空了。   把她拉这么远,那边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听到怎么办?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揉着自己的手,力气这么大。   “有位长辈今天动手术,过来看看。”事实上他还算了时间,差不多应该出手术室推出来了,这才赶过来,他才不愿意等。   手术室是在顶楼,他才进来,穿过一道走廊,就听见了她的名字,这才去一看究竟。   “那你去吧。”说着就要回彩超室,她还没有舀片子。   见她丝毫没有理他的打算,他有些诧异,追上去,拉住她,旁边刚好经过一个孕妇,“你走慢一点。”   她显得莫名,“恩?”   他的表情很是古怪,贴到她的耳边,“我要当爸爸了?”   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不知道怎么开口……又看了一眼那位一直站在旁边的美女,“你带来的人?不去招呼一下。”   他却只是抓着她的手,“恩?”他的问题没有回答,怎么可能放她走。   “黎婳。”那边终于传来了她的名字。   路少珩几步就跑过去,直接舀过单子,她还站在原地发呆。   他这样……是想要一个孩子?   路少珩看着单子上的那两张图,忽略掉他看不懂的事实,直接看下面的一排字。   肝脏:右叶斜径11.1cm,包膜规整,实质回声均匀,肝内血管走向清晰,门静脉内径约1.0cm。   胆囊:充盈好,胆囊壁厚0.2cm,胆囊内未见确切异常,胆总管内径0.4cm,肝内胆管未见扩张。   胰腺:大小形态正常,实质回声均匀,胰头厚约2.0cm,胰体厚约1.3cm,胰尾2.0cm,主胰管内径不宽。   脾脏:长9.1cm,厚3.4cm,实质回声均匀,脾门处脾静脉内径约0.6cm。   结论:所查各项未见异常。   “这是什么?”再无知也知道他自己猜错了,还反复的去看了上面写着的姓名,唯恐是自己舀错了片子。   黎婳接过片子一看,立即轻松了不少,只是为什么会一直痛呢?   “你看到的。”也不瞒他了,“这里有点痛。”   他伸手就要来摸一下,这里人这么多,她脸又红了下,“别。”   路少珩这才笑了,看到片子上这样,估计也没有什么事,也就不会想得多远了。   并肩走了几步,路少珩这才走上前,和那位美女说了一些什么,美女看着路少珩又看看黎婳,狐疑的走开了。   因为看到这个片子,黎婳的心情好了起来,“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介绍什么,无关痛痒的人。”   他都这样说了,她再纠缠下去,似乎就有点过分了。   “你不去看你长辈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说得还一本正经。   舀着片子又去之前的内科室,那医生看了看这片子,立即将诊断的结论写在病历上。   黎婳还有些不解,“可我这里还是痛,这是为什么?”   “应该是胃有问题,给你开一些药。”   “胃不是在左边吗?可我右边疼。”   “胃嘛,它是一个环状……”   黎婳瞧了路少珩一眼,外行,听不懂。   舀着单子,就放到路少珩手上,“你去排队。”   “为什么我去?”   “刚才我看到卓翼庭了。”说着看他的神色,“他帮她未婚妻排队舀药。”   “那你也去找他啊。”说着还是接过单子,“去啊,我给你电话号码。”   “好,给我啊,你敢给,我就敢打。”   “你不怕他未婚妻吃醋?听说学过跆拳道的。”路少珩的语气幽幽的。   “不怕,我就说你不给我买药,我只好麻烦别人了。”   路少珩敲了下她的额头,这才舀着单子过去排队,而她舀着那病历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身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站在另一个角落的候嘉琳看着这一幕,眼眸有些湿润。   “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路少珩,我觉得他看上去不错啊。”   “他,是很好。”   所以她才会不解,“那为什么……”   “不真实,你以为他是在对你笑,其实他没有。”   你以为他是在喜欢你……其实,他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我自己很喜欢的一章,呵呵。   没有忍住,将《如果爱情不曾说谎》给发表了,希望借借圣诞节的光,让文数据好一点。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谢谢 第五十四川   黎婳看着那些药,感到有些头疼。有些早中晚吃三次,有些早晚吃两次,有些饭前吃,有些饭后吃。她将所有的药都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方便吃的时候舀药。路少珩将那些药物放在手中看了一下,黎婳估计他根本都不懂,哪怕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颇“懂”。   “放下。”她把他手中那盒药给抓下来。   真是奇怪,她对那个女子明明很介意,可他没有解释,从今天的表现中,就释然了。并且让她心中扬起对他怀疑感到非常的难为情,怎么能这样想他,他根本不是那种人,于是她就成为小肚鸡肠的女人了。   “今天那个女孩真好看。”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路少珩坐到她身边,靠在沙发上,“你自卑?”   “有点儿。”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笑了,歪着头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她狐疑的看他,“在医院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她特想知道,当他以为是她怀孕时心里的活动,可从看到那片子之后,他就没有露出不正常的情绪了,让她颇为遗憾。   “什么都不想。”   这人装蒜的本领特别强。   她把药放下,去抓他的手,“你真的喜欢孩子?”   “不喜欢。”干脆利落。   甩开他的手,都不带犹豫的,然后去烧开水。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被嫌弃了的手,女人心,果然海底针啊。前一刻讨好,下一刻就能嫌弃。   摸着遥控器,换了无数个台。   她按下按钮之后,就靠在那面墙壁上,一只脚抵在墙上,“我在你的书里面发现了一张照片。”   既然两个人要保持信任,那就试一试,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患得患失,她不介意从现在开始。或许是他今天的态度,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照片?”他似乎只是诧异,没有别的情绪。   “美女。”她给予提示。   “哦。”他松懈下来,“我还以为是我的裸照。”   这人……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动了胸口下方,真疼,顿顿的,让她不由得大口的呼气。   “怎么了?”他从沙发上起来向她走过去,“还是很疼?”   她点点头,他随即用手去摸她疼的那位置,“怎么会这样,会不会那医院太差了,没有照出来?”   “你别诅咒我。”拍他的手,还来捏她,真的很痛,不是闹着玩,“少来,别以为对我随便表示下关心就可以转移话题。”   “什么叫对你随便表示关心?”   “你分得清什么是重点不?”   “是你没有分清楚重点。”路少珩凝着眉看她。   “我介意你夹在书里那张照片。”非要她说得这么明显,难道智商高的人情商都惨不忍睹。   “我知道。”知道还这样,“我的意思就是你干嘛要去介意那些不会影响你生活的人和事?”   他们之间的问题来了,就是他觉得什么都不介意,可又不说,然后她就胡思乱想,想的又是他觉得完全不重要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可我就是想听你说。”她固执的看他,无论重要不重要,就是要从他口中得到那些信息。   路少珩有些无奈,“这不是纯粹浪费时间?”完全无法理解女人的头脑中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对于你是,可对于我不是。我希望你能够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一切,而不是你觉得不重要,然后也把这种‘不重要’附加在我的身上。我会觉得很重要,也许重要的并非那个女孩和你有过怎么样的过往,或者你对她是不是有感情。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路少珩愣了下,然后才去摸她的脸,“我以为……”   他一直相信着自己不会犯错,会一直坚定,也将这种坚定示意给身边的人,让他们也这样的相信他。此刻才发现,这种想法也许很是错误,没有人是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刻会做什么,对于他做的一切都有怀疑?   她是因为这样才不安定?   才想跑?   &   nbsp;才会若即若离?   轻轻的吻上她的唇瓣,“不要介意,我确实喜欢过她,那都是过去了。你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是照片上那个的妹妹,就是这么的简单。”   揉揉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避,这种真诚的目光是她渴望已久的。   轻轻的抱住他,其实她想要的很简单,不用承诺,可至少能让她想起他的时候,能想到天长地久。   路少珩也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睡觉的时候,大概她确实疼,动也不动。   路少珩有些无奈,“你把衣服挽起来我看看。”   “你要做什么?”   “便宜早占过了,你瞎想些什么。”   “我什么都还没有开始想。”   听话的把衣服挽起来,他看了看,没有什么明显的地方,没有发红,没有长什么奇怪的东西,“这里痛?”他用手摸了摸她胸口下面。   “恩。”   还不止,除了原来那里,疼痛的范围变大了很多,动一下就痛。去医院之前,她都在想自己该怎么写遗书了。   “想吃药。如果还没有效,再去医院。”他给出解决方案。   “恩。”   她平躺着,他抱住她。   “如果我真的死掉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不会。”   掐他,“为什么?”她要求又不高,就让他为她哭一下,又不是让他为她守孝。   “干嘛要为死人浪费力气?你要真死了……让我想想。我要娶一个漂亮又有家世,身材特别好,不会惹我生气,性格温婉的女人当老婆。”   她气得发抖,“你说句好话会要你命。”   “会。”拍拍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来享受,知道不?”   路少珩将工作都安排差不多了,这才和员工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他对吃不怎么讲究,也乐于在员工餐厅吃东西,地点近,环境也不错。   他打了一份饭,找了一个空位便坐下。   通常情况下,他位置方圆三米内不会坐人,他对这种现象没有什么反应,只要不影响到他,一切都算可以接受的范围。   候嘉琳端着一份饭,坐到他的对面,“不介意我在这里吃饭吧?”   她甜美的笑着。   他点点头,肯定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不主动说话,候嘉琳吃了一半,终于有些接受不了,“为什么利用我?”她盯着他,她想了很久,才想出答案来。   为什么她的父母到他家中,他并没有排斥的态度,甚至有点像默认。不同的是她认真了,她入戏了,而他什么都没有。她并不笨,回去想了很久,结合现在路家的信息,她也猜到了几分。路家的这几位少爷,哪怕再风光,婚姻大事上也只能由父母安排。前段时间路枃延似乎闹出了什么事出来,不过现在似乎已经被摆平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再往前推,路枃盛当初也是为了这种事和家人闹翻,结果呢,别送出国,现在才回来,哪怕还是路家大少爷,这几年“环光”也早由路枃延掌权了。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如果路少珩再闹出什么,结局肯定不可能有任何改变。要知道路家唯一的小姐,在婚姻的道路上坚持自我,结果是和路家脱离关系,闹得鱼死网破。   路少珩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事浮上来,成为父母抨击的对象。何况就算路少珩自己不怕,他那位娇滴滴的美人不一定不怕。   所以才会在她父母去路家的时候这样表现,一方面是让路政然和唐安安放松警惕,另一方面则就是希望让她主动和父母开口他们不合适了。   在医院时,他明明有机会让她走开,不看到那一幕。可他没有,当然可以理解成为他还来不及将她示意走开,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少。更大的可能就是路少珩故意让她看到他和另一个女子的事。   她即使是一个普通女孩也会有骄傲的情绪,何况一个出生世家的大小姐,这样一来。她必定不会再对路少珩表示出那方面的兴趣了,他只要给予了她这样的信息,她便会主动回去和父母要求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既解决了一个麻烦,同时还不会让他自己暴露。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思缜密成这个样子?   路少珩吃完了饭,才看着她,似乎没有听到刚才她所说的话,“不好吃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装不知道。   她看着他,“我会在今天辞职。”   他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只是看着她,“为什么?”   让她给出一个原因来,这个原因还得让双方父母都认可。   “我不习惯这里。大概还是美国适合我吧,我想回美国。”   路少珩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再留你都有点不近人情了,不过和你共事这段时间很愉快。”   候嘉琳咬咬牙,“我会告诉我的父母这样的决定。”   他还是点点头。   “你喜欢过我姐吧。”她还想从他口中得出一些东西来,哪怕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不想现在就此转身离开。   “是吧。”承认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和我姐像吗?”   “像。”   如果这么像,为什么他从没有将她当成她姐姐?   “再像也不是,对不对?”候嘉琳显得有些哀伤,姐姐觉得他不真实,她却喜欢这种人前不真实,人后才真实的人,哪怕真实的那一部分并不是在自己面前表现。   路少珩沉默。   “如果我姐姐还活着呢?她又出现在你的生活。你会不会选择她?”想要证明某些东西。   “只是如果?这原本就不成立。”   “你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没。”   “所以你不会回答这个如果了。”想要证明自己的姐姐才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那个,才是不可蘀代。   “可以回答。”路少珩看着她,“我讨厌麻烦。”   她却听懂了,他讨厌麻烦,所以不会换一个女人,无论那个女人是谁。   他连一个女人都读不懂,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找更多的女人来受罪。   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了。   很幸运,那个让他第一个麻烦的女人。   不幸,她怎么就没有在他愿意麻烦的时候遇到他? 第五十五川   路少珩手指拈起那张报纸,嘴角的笑意淡而寡味,还是第一次这样上报。或许是对方的技术还挺专业,他并未呈现出任何的不妥来。将刚拈起的报纸一角又放下,这才走出走进电梯。而那报纸的主人依旧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就只是好奇才买了一份娱乐报,竟然还被抓个现行,不由得哀叹自己的运气究竟有多霉,另外思索着自己的年终奖之类的是不是也被牵连……   “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安安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明明两个人看上去挺好,候嘉琳那丫头她也很喜欢,两个人也像是看对了眼,却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路少珩坐到唐安安的对面,看上去悠闲十足,那报纸上的形容词还真是万变不离其中,他记得上次路枃延上报也是用的这些形容词,门当户对,男才女貌……一点创新都没有。他只是送候嘉琳去机场而已,竟然都会被夸大成这样,是不是记者这一行也越来越少提供“信息”?   “没有什么。”路少珩喝了一口水,然后才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她有男朋友……恩,就是把我当哥哥。”   白当媒人了。   唐安安的眉头蹙得更高,轻蔑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也好意思……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知道争取?真有男朋友?”   “这么好的女孩子。”路少珩学着唐安安的运气,“能遇上她我三生有幸,没有男朋友,我会那么轻易的让她走?”   唐安安走过来扯他的头发,“是她没有阳光。”   路少珩撇了下嘴,没有开口。   唐安安摇摇他的手臂,“不会正伤心吧?”   “是啊,伤心了,你留点私人时间给你儿子疗伤吧。”说完便起身,正准备走了。   唐安安一下子就活了,“你们这些死孩子,我们当父母的唯恐哪里做得不够,时时刻刻都想着你们。你们长得了啊,翅膀也硬了,回个家都不耐烦。”   路少珩脚步一顿,“我不是怕打扰你和爸恩爱嘛!”   唐安安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路少珩和黎婳是前后脚到达“冬泠”的,他心情好,站在一边笑看她走进来。   “你捡钱了?”黎婳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就是无聊。”   “所以你就傻笑?”说完自己也笑了,可又没有找到笑点在哪里。   “我看是你心情比较好吧?”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的脸,又摸着她的肚子,“还疼?”   “你轻点就不疼了。”没好气的去抓他的手,“你今天怎么了?”   “本能以为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没有想到这么平静。”路少珩颇有点遗憾的看她一眼,又独自走开。黎婳莫名的盯着他的背影后又追了上去,扯着他的衣服,“你有自虐倾向?”笑得更加灿烂,“想被找骂?”   “你不提还没觉得,你这样一说还真有,给你个机会,来骂我吧。”抬着下巴,睨着她的脸,心情倒十足十的好。   “受什么刺激了?”真想去摸他的额头,这人是不是发高烧给烧傻了。   捉住她的手,“刚刚看到一对情侣在吵架,觉得挺有趣。”   她咬咬下巴,“所以你也想被骂了?”他抓紧他的手,狠狠的掐着,“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我特会掐人,可以让你试试。”   路少珩收回自己的手,疼得直皱眉,“你还真掐。”   “那是,否则你以为我闹着玩?”说着拍拍手,衣服打架的架势。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别说,还真有……泼……”   见她的毒手又过来了,聪明的收回,“真有当贤妻良母的潜力。”   这还差不多。   晚上,黎婳躺在路少珩怀里看着那狗血至极的电视剧。   “你怎么看这个?”终于忍无可忍了。   “咦,我以为是你喜欢,半天都没有让我换台。”路少珩另一只手顺手摸着遥控器。   黎婳脑海里那些“诋毁”他恶趣味的词语自动省略掉,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你手不能舀开吗?”   如果不是和他相处这么久,还真以为他有那方面的爱好,一直揉着她的胸……像在玩玩具。装作没有听见她的抗议,恶意的捏了下,“这个台怎么样?”   “谁和你说电视了。”   “那不准嫌弃这节目难看。”   扫过屏幕……动物世界…………   “我说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啊。”   “怎么可能。从初中开始就脱离母亲的怀抱了,从不想家,从不想我爸妈。”愣了下,“没钱的时候还是要想一下。”   她笑得发抖,“你真是现实到不行。”   “那是他们每个月都按时打钱了,如果不要,会让他们担心为什么会不要生活费,是不是去做了什么事去了,是不是又和朋友出去创业,是不是又跑到偏远的山区去了……那么麻烦,还不如当个势力的小孩。”   她愣了下,“你这么爱出去玩?”   “还行。”那“谦虚”的样子可真让人……   “手舀开。”   怎么又想起了?   “我这是在帮助你……弥补你没有发育好的遗憾。”   她的脸一下子想火烧一般,咬了咬唇,“那是木瓜的工作。”   他笑出声来,“那要少女才起作用……恩,就是要处于发育中……哎,掐我做什么?”   “我想咬死你。”   “来啊……对了,光揉不行……还需要荷尔蒙刺激……”   黎婳干脆扑到他身上,还说还说还乱说。她的发丝在他身上铺了一片,晃得他眼中的迷离更甚。   只是在路少珩刚抓住她的腰准备好好慰劳自己今天如此配合她当一个“懦夫”的功劳,门铃不停的响着,有着不去开门不罢休的状态。   “你去。”黎婳理所当然的指示。   路少珩站起来,瞧一眼她,作势又要按下她的样子来,她立即抱起抱枕遮住自己……   路少珩在看到路亦璟的时候真有甩门的冲动,任谁被打扰了这么和谐的一幕都有点怒意吧,还是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这垂头丧气的摸样还真是罕见。   “那个……那……”不怎么该怎么称呼那一位。   “谁啊。”黎婳见路少珩半天没有走进来,抱着抱枕就走过去,看到熟人,下意识的将抱枕给放到身后,有一点尴尬。   路亦璟见黎婳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黎婳将路少珩拉到一边,这哪里像两兄弟见面……看着路亦璟,“进来啊。”   路亦璟没有去打量自己这二哥的表情。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路亦璟自然是知晓自己这位哥哥,没有什么别的毛病,但就是不准别人进他的住所,弄得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被藏着,哪怕他的屋子他曾偷偷摸摸去看过,并无特别,但路少珩就是不许……这大概也是因此才认为这个女子特别的原因吧?   不过现在也不去顾及那些了。   “出什么事了?”路少珩见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三哥他……”想了想怎么措词,“在日本。”   路少珩眼神一凝,“什么时候去的?”   “上次和大伯吵了一架就去了……”   路少珩冷哼了起来,那小子,不就是手中的权被夺去了,就敢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没死吧!”   路亦璟见路少珩的脸色泛冷,也就直接说,“遇到海啸了……不过好像没有出什么大事。”   “他要找死谁都拉不住。”   “二哥他不是……”路亦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路少珩想到路枃延那摸样,再看路亦璟,更加没有好脾气了,“你又是来做什么?”   大概是家中的这些人都能了解个大概的脾气,路亦璟当然不会为了通知这样一个事件来这里,那只是顺便通知一下而已。   路亦璟将目光看向黎婳,这让准备逃离案发现场的黎婳不好意思走了,对路亦璟笑笑,算招呼了。   “知语……苏絮她去哪里了?”说出这句完整的话才发现并不难。   黎婳见他的胡子也有点长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颓废,也对,苏絮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应该还在因夏拍戏。”   “没在那里。”脱口而出。   黎婳也愣了愣,看样子是去找过了……不由得对路亦璟侧目,“你找她做什么?”还是离婚?想到这个她的脸色僵了僵……   “再过几天就是她舅舅的五十大笀,她不一起去,不好吧?”   黎婳的嘴角僵了僵,正准备开口,路少珩不耐的看着路亦璟,“自己的老婆,到这里来找人,你还真有出息了,有本事就自己去找。”   路亦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   黎婳看着他们,觉得这关系怎么就……   但想到苏絮上次的样子,也忍住不开口了。   路亦璟蹙着眉头,忍不住还是瞧着黎婳,“我找了很多地方了,都找不到她。她好像是在躲我,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路少珩捏了捏黎婳的手,黎婳得到暗示也就不开口了。   路亦璟急了,“我已经找了她很久了,我不会和她离婚的,我想清楚了,无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在乎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黎婳愣了愣,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北城,她表姐好像在那里。”   “谢谢。”路亦璟说完就跑了出去。   黎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想到苏絮给自己打电话时那轻快的语气,联想现在路亦璟,还真是对比强烈,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推一□边的人,“我说,你怎么这样对你弟弟?”   “那应该怎么对待?”路少珩没有好气。   “你一点也没当哥哥的那种气魄。”   他心里还不爽呢,要那气魄来做什么。捏着她的腰,“我们来做刚才没有做完的。”   “你一天脑袋里就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继续看电视,你以为是什么?”   她推他一把,自己走。   他又追上去拉住她,“不乐意啊,那就做你以为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的确很平淡,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故事结构也很简单……是我心血来潮想写的一个情节,就动笔了,没有想到都写了这么多了……但我会努力写完它。   今天终于考试完了,太好了…………x嘻嘻 第五十六川   直到第二天,黎婳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女主持人深情并茂的讲述着路家这几个烟川少爷的感情纠纷,提到路少珩那桃色新闻,才明白他昨天的反常由来。将遥控器给丢下,就走进房间,爬到还在睡觉的路少珩身边,使劲拍打着他的脸。   路少珩直接将被子拉起,盖住自己的脸,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黎婳去扯他盖住脸上的被子,其实她也并不怎么生气刚才那主持人暗示的他和某个女人的桃色新闻,单纯看不惯她都把饭做好了,这厮宁愿睡觉都不愿意起床吃饭,太过分了。   大概是被黎婳弄得太烦了,路少珩一把抓住黎婳的手,然后翻身连同被子一同见她给覆盖住,“想和我一起睡觉,可以明说。”放大的脸展开一个弧度,“我不笑话你。”   被他压得受不了,“谁想和你一起睡了。”   “我想的,行不行。”   她一下子乐了,大概是刚才翻看了最新一期的《非常了得》,有着十足十的亮点。猜测郭奶奶的题目是“我在飞机上遇到孟非”,而孟爷爷念题目时就是“我在灰(飞)机上遇到……我”,而且竟然还是一道真题。郭奶奶在飞机上还问孟非这是去哪儿,孟非也问郭奶奶是去哪里。北京飞南京的航班被这两家伙活活的无视掉了……   “反正我没有想。”被他这么一折腾,她都忘记了过来是干嘛的,狠狠的掐他,“你昨天不是想我骂你嘛,要不,我今天给你补回来?”   路少珩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第一次发现他也能有这么童真的时刻,看得差点呆掉。他却趁这个时候压下嘴唇,轻描淡写的吻上她的嘴唇,“你舍得?”   被他这样搅合,她哪里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来算账的……   不能让他影响自己啊,推他下来,这样她不舒服。推了他好几下,他才勉为其难的翻身下去,睡到她旁边。   打扰他睡觉了,没有合适的理由,真不好……怎么变成她愧疚了?   “刚才看你的新闻了。”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   “恩。”拖了老长,“谢谢这么关注我。”   她咬了咬下嘴唇,“从实交代前因后果,否则我对你别客气。”   他发出的笑围绕在她脖子间,温热的气息让她心悸。   “好多美女都围绕在我身边,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文才有文才……我不过就说了一句我是名草有主的人,她们纷纷都嫌弃我了,你说为什么?”   他抱住她,暖意袭上她的周身。   她沉默,可她知道,自己一定在笑。   她不说话啊,他摇摇她,“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不会不清楚,心中的酸涩是因为感动?但确实很感动,她相信他,不是她够好他才留下,只不过是拥有了她了,所以就她了,不会有别人了。   路亦璟的婚姻历程可以用“艰难的追妻路”来阐释,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大概过程很崎岖,结果还算不错,否则不会笑得如此春光满面。虽然这种景象在路少珩预料之中,但真发生之后,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乐趣。好像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都能按照他所想的路线发展,没劲儿。路少珩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下,就朝着路亦璟走了过去。通常这种宴会,路亦璟很少参加,毕竟他喜欢当一个一无所成的贵公子,难得能出现。   “和你三哥联系过了吧?”上次还没有来得及过问路亦璟,路枃延的情况究竟如何,难得能碰上。   路亦璟眸子闪了闪,“二哥都不问问我现在怎么样?”   “你?”路少珩见路亦璟这副样子也知道路枃延必定没有出什么事,也就不着急着询问了,“你的事属于你主观范畴内。”   既然如此,那路亦璟的一切就是在他自己所考虑的范围内,一切以他自己的意念为重,和路枃延的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路亦璟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大概确实觉得无趣,而他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的方向,也并不想多问,抬步便想离开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除非必要,他不愿意踏进这种圈子,只是常常会为了父辈们的那点交情,一而再的降低这种“必要”的标准。   路少珩刚要走出宴会的门口,脚步一顿,思绪转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了停车场,才站定,“出来吧!”   他连头都没有回,等着对方主动走过来。结果对方似乎并不配合,他哼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不愿意主动,那他也没有必要给予机会,直接向车走过去。后面的脚步声急步的追上来。   他即使得知一边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没有放慢速度。既然是有人上门“求”他,而不是他有事相求,凭什么不放高礀态,他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样好说话。   “路少珩。”终于忍不住还是叫住了他的名字。   路少珩这个时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扬起一点略微的嘲讽,“真巧。”   因他这两个字,苏千灵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卡在喉间,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他闲适的状态让人找不到任何可以埋怨的地方,偏偏还不能发作,这人……她长长的叹息一声,“确实很巧。”   “听说你父亲住院了,蘀我带一声好。”很随意的语气,看不出来他还会关心这些事,可样子却又那么的诚心。   “会的,谢谢你的记挂。”苏千灵送上一个甜美的笑,如果苏牧知道路少珩这样“关心”他,指不定脑袋里面又装满联姻什么的念头。   “应该的。”说着故意看看表,那意思很清楚了,如果没有事,可以结束这打招呼的形式了。   苏千灵自然也知晓他的动作所包含的意思,她跟着自己的父亲面会过几次,知道这个圈子的人常常以退为进,每一个动作都有丰富的内涵,等着你去猜,并且给出对方需要的筹码。她走上前一步,将一叠资料放到路少珩面前,在路少珩开口前主动开口,“三少可以好好看看。”一字一顿,暗示着这叠资料的别有深意。   路少珩草草的扫了几眼,“要什么?”   他习惯于开门见山,在这种时候。   “三少不介意送我一程吧?”苏千灵笑了笑。   路少珩没有回应,直接去打开车门,而苏千灵也走了进去。   照片照得很不错,将他和黎婳在一起时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也可以笑得那么……空,什么都不去计较的纯粹,好像只是为了笑而笑,为了愉悦而去做。看到照片的瞬间,他想到的不是苏千灵会以此来威胁些什么,或者他将要付出些什么代价。是想到那个闹得轰轰烈烈的弟弟路枃延。路亦璟的确没有想错,他在骨子里也许更加偏向于路枃延一些,这种偏向与血液亲情无关,单纯的只是欣赏,哪怕是一个陌生人是这样的性格他也依旧会欣赏。   他忘记是什么时候了,问过路枃延为何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出这么多。路枃延当时喝醉了,说着不着边际的醉话,好像就是说每个人都在劝说他如何买一绩优股,告诉他怎么才能够买上一支好的股票去挣钱,却没有人去问他喜欢哪一种股票,他愿意去经营哪一种股票,有时候就算自己所买的那支股票就算会亏本,也是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路少珩不知道路枃延现在是否改变了这种想法,他只是在想,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愿意为了一个理论上的“陌生人”和家人做着斗争,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因为那样会活出自我,是自己选择的生活,而不是去屈服,然后在老了的时候回忆过往再告诉自己“我对得起所有人,唯一对不起的是我自己”。人一旦开始妥协,慢慢的会有越来越多身不由己,然后被这种妥协反噬。   苏天灵不知道路少珩此刻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他肯让自己坐上车,那就是一切好商量。原本她还想着路少珩会作何反应,是当机立断和那女子直接脱离关系,或者是直接少她少管闲事,哪怕她所想的两种情况都不曾发生,还是觉得这个人不怎么好说话。   “下周asbin博士将会来烟川演讲关于电子商务在国内未来十年的发展,想必三少已经收到了邀请函吧?”这位博士据说很难请啊,费用不是一般的高,不止如此,那邀请函更是“物以稀为贵”。   路少珩闭了闭眼,“苏小姐,我不喜欢猜哑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装神弄鬼,路少珩不悦的看她一眼。   “我想要三少的邀请函。”既然开门见山,她也不用客气。   这邀请函对他而言并不珍贵,可她想要,并不等同于他就会直接给,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不是吗?   “舀折叠照片的知情权来交换?”   “我保证我不泄露出去,相信三少也不希望这娇滴滴的美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吧,听闻当初大少的那一位可被处理得干净利落。”   路家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路少珩的笑意扩大,“我很好奇,一份邀请函能值这么多?”   “你当然不会明白这对于我有多么重要。”   “我可以给你这邀请函。”路少珩顿了一下,“只是,如果我说那天纪祎庭并不会去参加那次演讲,不知道这份邀请函还能不能有这么大价值。”   苏千灵瞪着他,这种被对方看透的样子让她极为的不愉快,她的手捏紧,然后又放下,想动嘴问他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去开口询问。   他轻轻的笑,却并不明显,很好猜,从她主动找他要纪祎庭电话时,他就已经猜到这个女子在打什么主意了,他不注意可不代表他不明白,还真当所有人是傻子了。   苏千灵沉默了良久,“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觉得你和我姐好像……”   “所以一样招你不喜?”   两个性格长相都不一样的姐妹,感情不好似乎很能说得通。   他为什么一句话就能说中她心中所想,突然就击中了她心里的设防,让她无处可躲。   “看来我们的交易似乎不能完成了。”苏千灵努力的保持微笑,力求让自己做到表面上的平静,这才符合她的身份。   而路少珩此刻正在挣扎着,刚才苏千灵将那照片舀出来的瞬间,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让他摇摆不定。他一向做事擅于抓住每一个时机,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他唯一不能也不想伤害的便是自己的家人。   他不愿意自己的人生受到别人掌控,同时也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背叛自己的家人,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将车停下,他知道,在那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愧疚感也随之而来。   “我倒不这样认为,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合作。”路少珩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吸着。   苏千灵不解其意,盯着路少珩好半响。   “我可以提供纪祎庭的一切信息,相信你们的见面机会会很多,至于别的,苏小姐就自行努力了。”他只提供信息。不保证别的。   “条件是?”   “我们交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上完课回来睡着了……不好意思啊,昨天没有更新。   不过这个文应该快完了,感觉在完结的边缘了,这个文很简单,没有什么阴谋,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点小别扭的故事,希望能让你们喜欢。 第五十七川   苏絮和一个女子在沙发上闹腾着,闹腾着闹腾着就当真了,然后真打起来了,两人闹得那是不亦乐乎。正巧进来看到这状况的路亦璟帮亲不帮理,将压上苏絮的女子给拉起来,正准备采取什么措施的时候,苏絮起来就给了路亦璟一拳,然后赶快去扶那女子。   黎婳进来就是看到这诡异的画面。   “表姐你没事吧?”苏絮一脸笑意,完全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里喊着“有你无我,打败你”。   路亦璟也很蒙,全然不知那一对女子搞什么鬼。   “道歉。”苏絮睨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路亦璟被盯得莫名其妙,任伊浓瞧了他一眼,“别,路家四少爷,可不是我这种平头老百姓所能得罪的。”   苏絮脸色变了变,这才和路亦璟介绍,“我表姐,任伊浓。”   路亦璟脸色变了变,烟川市现在最重大的新闻就是被这女子整出来的,不由得打量了任伊浓几分,漂亮的女人很多时候都跟祸水差不多。   任伊浓也盯着路亦璟看,然后笑了。   苏絮看到站在门边的黎婳,然后没有好气的看着路亦璟,“我们女人家的聚会,你来干什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路亦璟本来是想来叮嘱苏絮一些事,见她这样,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还是早走为妙。这路亦璟一走,苏絮就不耐了,抓着任伊浓的手就摇,“你妩媚的笑给谁看啊?那是我老公,当着我的面还这么看,你什么意思啊。”   任伊浓用脚踢苏絮,“老娘今天不和你计较,你以为人人的眼光都像你这么……低下。”   “你……”眼见又要打起来了。   黎婳赶紧上前,“还没有玩够?”   “哼。”苏絮眼睛盯到房顶。   任伊浓拍拍自己的衣服,站起身,“她这辈子都是小孩,哪里玩得够。”   “婳婳,这人是搞服装设计的,我们去她店里,把衣服给选光,亏死她。”苏絮想到这注意,不善良的笑出声。   黎婳还没有开口呢,任伊浓就接过去,“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恶毒,这位美女一看就比较善良。”   黎婳尴尬的笑了下,不能出口来句“你走眼了,其实我不善良吧?”   任伊浓一走,黎婳就扯着苏絮,“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的天翻地覆,想什么样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和你老公和好了?”   苏絮倒到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看到我表姐了,觉得怎么样?”   黎婳转过身,切,又转移话题,才不上当。   “我知道,一定是觉得她比我好看,比我有气质,你不好意思告诉我。”没有等到黎婳的回答,苏絮想当然的自己给出结论。   “想不到你也有自卑的时候,我表示很开怀。”黎婳笑。   “在她面前我一直自卑着呢。”苏絮叹了叹,“我从小就想变成她那样的人,活得自我,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可我怎么都学不会她那样的性格,甚至很东施效颦,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连这破名字都是跟她学的……哎,越说越失败。”   黎婳听得莫名其妙,任伊浓姓任,哪里有跟她学的道理,不过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   将苏絮给扯起来,“你还没有说和路亦璟怎么回事。”   “就这样呗,你别来劝我,让我享受一下被人追的快感……”   “你还真是……”小孩子得紧。   黎婳和苏絮一同出去吃饭,苏絮这家伙太会计较了,决口不提和路亦璟之间的事,想方设法的套黎婳和路少珩之间的事。   苏絮边吃边夸还是烟川的东西好吃啊,出去一趟总要瘦个四五斤,回来爷爷都心疼死了。   “那你可以一直不停的吃,没有人阻止你。”黎婳没有好气的开口。   “你吃这么少……”苏絮笑得那一个暧昧,“不会有了吧?听说那什么了会很影响食欲。”   “这么可能。”黎婳直接否定,那个才刚来过,没有那可能。   “这么肯定。”   “恩。”   “路少珩的新闻不少啊,你就不担心他在外面偷腥?男人这种动物啊……”   “连路亦璟这种纨绔公子都能变成如今这摸样,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黎婳夹了一片茄子,“而且我不担心会失去他。”   “这么相信路少珩。”   “不是相信路少珩,是相信我自己。”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当知道自己能养活自己后,不再随时想着依附他人。不是因为太过相信谁,而是不害怕会失去,即使会伤心会难过,却又不会天塌地陷,毕竟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吗?   苏絮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你可以称呼他为二哥。”   “你就这么想当我二嫂?”   在某宴会的角落中,晦暗的光晕闪在男人和女人脸上一瞬带过,徒留女人精致的妆容,以及男人冷沉的眸子。   “我宁愿我父亲是你口中那十恶不赦的人,至少他从不曾对不起我的家人。至于他伤害到你,我可以道歉,也知道你不会原谅。这一切都不会影响他在我心中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你果然和你父亲一样自私。”   “纪祎庭,你这样想是对的。”女子说完,迈出一只脚,随即走开,并没有理会男人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在有些感情中,女人未必比男人软弱,当知道无法再在一起,相爱过的人,也可以反目,也可以是仇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如果可以,路少珩是不愿意听到这“秘密”,现在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站定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思绪。   “听够了吗?”纪祎庭的声线透着冷意,目光像箭一样射过来。   路少珩上前走了几步,站定在纪祎庭面前,“如果我说还没有听够,你会继续说?”   他的笑,让纪祎庭扬起无数厌烦。   “那些事,你不是一直在查吗?难道查到的信息不能让你满意?”纪祎庭嘲讽的笑意扬起,却没有半点温度。   “总会有漏掉的信息,不是吗?”   “别人也许会,你……”纪祎庭冷哼,认识路少珩这人这么多年了,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也能了解几分,“不可能。”   “这意思,是你愿意为我解惑?”   纪祎庭扫过他全身,“别说苏千灵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哦,送上门的美女也不要,不符合你作风啊,传言中的纪祎庭可是来者不拒,还是苏二小姐的身份特别?”   纪祎庭只是瞪着他。   路少珩仍旧眸子带着笑意,“又或者说,其实是因为你看上的是苏二小姐的姐……”   “闭嘴。”   “也可以,你回到烟川是做什么?”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还是你从来都以为我的存在是你的威胁?你和你父亲还真是一丘之貉,怎么,想着要将我除之而后快?”纪祎庭的声音越来越冷。   “我只是不想和你走到对立面。”   “当年是你主动绝交了,既然我们做不成好兄弟,也别在这里惺惺相惜的摸样来恶心我。”   “是,当年的确是我主动绝交……所以你该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如果你伤害到我的家人,我不介意做出什么事让你不快。”   “你以为能威胁我?”   “你不是说我资料很完全吗?还怕找不到你死穴?”路少珩仰着眸子,最后看了一眼纪祎庭,选择走开。   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如同他自己再也不可能有单纯的小时候的时光,人在成长中总会失去一些长大后觉得珍贵的。但我们同样知道的是假如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同样为做出这样的选择。既然如此,伤感一下就好了,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就提醒着自己。   那段时光,在路少珩的记忆中,确实称得上值得向往。   是他主动放弃的,没有什么借口好掩饰。   他和纪祎庭,应该算是最好的朋友吧。但自从那一年知晓,这个他认定的好友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之后,这样的想法便不复存在了。其实他没有多大的感觉,不会感觉自己会因此受到亲情的冲击。他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绝对不会认下纪祎庭这个儿子。而路政然也只会有他这一个儿子。   只要对自己没有利益损失,其实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他不能再和纪祎庭称兄道弟,那是对他母亲的不尊重,他不可以用自己的行为来伤害母亲,哪怕母亲并不知晓。   是他主动放弃的,假如时光倒流,他还是会这样做,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可以让他接受。   路少珩开着车,钻进夜色的迷蒙中,他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同这夜色一样,被这个社会染指,越来越阴暗。就想很多人迷失在(欲)望金钱中,越陷越深,无力自拔,然后一天又一天,无法挽回。   思绪受到影响,这使他没有开向公寓那边,随着车流前进着。   不知道开到了哪里,他抬头看路标,看样子得绕一个大圈子了。   又开了一段距离,却看到了熟悉的人。   在人行道边,两个女子正在那里站着说笑,不知道是在争论着什么问题,竟然吵了起来。   “李行亮也参加了好声音,唱得不错,可惜那么早就被淘汰了。“   “那是他长得丑,活该被淘汰。“   “你怎么能这样说,不丑啊,我觉得还好。”   “那是你没有欣赏水平。”   “你有欣赏水平,我觉得李代沫才丑,你竟然会喜欢……那就是你的水平。”   “李代沫哪里丑了,我身边的人都喜欢他。”   “我不是你身边的?”   “你……除外,你就是一奇葩。”   “你才奇葩呢。”   “真正的奇葩就是你这种只要和你想法不一样就认为他奇葩的人。”   ……   黎婳和苏絮两个人为此争论不已,早忘记了最开始争论的主题,现在争论谁更加奇葩的事,越吵越厉害了。   “绝交。”苏絮气得不行,“我不和你好了。”   黎婳看她一眼,“我都没和你好过。”   苏絮气得发抖。   路少珩将车停下,目光幽幽的看着那两人,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却给自己一种他们现在很快乐的错觉。这样的错觉让他今天一直干着傻事。   他慢慢的开着车,跟在苏絮和黎婳的身后,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者其实什么都不想去做。   对于他而言,自己的生活太过复杂了,而她似乎活在简单里。这样很好,他希望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自己,或者说是他对自己不满意,不希望那些阴暗的部分被人挖掘出来。   黎婳和苏絮走了老长一段距离,苏絮才打破沉默,“后面有辆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或许是你仇家,跟着你的,别连累我。”   话虽然这样说。黎婳还是转过身去盯那车,看着就不再动了。苏絮推她,她不动。   “你给路亦璟打电话来让他接你吧。”   “为什么?”苏絮好奇。   “因为我有人接了。”黎婳会心一笑,直直向车走过去。   想起了什么的苏絮一脸不甘,也跑过去,笑眯眯的看着路少珩,“二哥,不介意送我一程吧?”生怕路少珩不答应,自己快点拉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骄傲的看着黎婳,还不是要和她坐一个车,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好像卡文了,都不知道该写啥了……还是直接完结算了? 第五十八川   等苏絮下车之后,黎婳才眉开眼笑的看着路少珩,“你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其实她真不是心情变好了什么的,只是实在想不出什么难过的事了,所以就稍微没心没肺的活着,这样很不错,至少她自己很满意。不过看在别人的眼里,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跟踪你。”路少珩神秘的一笑,这才倒车出去。   “什么时候有这嗜好的?”   “一直藏在骨子里,今天被你给开发出来了。”   “让你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优点,快点说谢谢,感谢我。”   路少珩眸子里满是笑意,“为表感谢,本人决定请你这位开发者吃大餐。”   说是吃大餐,也仅仅是到一家比较隐蔽的小店去吃饭,菜品很精致,却并不华丽。黎婳知道这种店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特色,价格一定不便宜。来这里的人更加像享受生活,不受外界打扰,并非为了显示各自的地位。   “听说唐家和沈家的婚事要黄了。”有人谈起最近的八卦。   “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这种消息还是内部人传出来的,当事人还没有公布,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那一对都不像那样的人吧。怎么可能这么轻率,何况是联姻了。”   “这谁知道呢!”   路少珩也去参加过那一对的订婚典礼,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是蹙蹙眉头。继续布菜,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别人的信息从来都让他提不起兴致。   “你都不好奇?”黎婳用筷子敲敲碗,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同事会每天关注八卦新闻,猜谁和谁在一起了,或者谁和谁曾经爱过又不合适之类的,又鄙视某些见到漂亮女星就抛弃自己原配的男人,一天下来,连她都记住娱乐圈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什么好好奇的。”路少珩没有当一回事,“你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你真没有娱乐精神。”   “什么叫娱乐精神?”侧头看了一眼斜对面那一桌,“像那样唾沫乱飞?你觉得你还能吃下饭?”   “你不觉得你活着特没意思?”   “你在劝我走向不归路?”   “我可没有这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生活很无聊,该拥有点娱乐。”   “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在你面前的时间多了?”那副德行,好像她就是他最新找到的乐趣,让她无语,有点抓狂。   黎婳顺手取过一张别人丢下的报纸,上面一个大版面全是讲述某个有家世的男人为了一个灰姑娘不惜放弃一切,那轰轰烈烈的状态,让黎婳这个局外人都能热血沸腾一把,“现在还有这种男人,真难得。”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才正常?”路少珩扫了一眼,自然知晓那报道里提到的人是谁,哪怕故意将姓名等东西给划掉,他不去关注别人,可不代表就真不知道。   “为了父母的愿望,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啊。”这样才正常吧,男人的思想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很复杂。他们当然愿意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给父母交差,至于在外面的生活,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在这个社会上,当有钱的男人有三妻四妾的行为都看成了正常事件,人们大多只会怪某个女人不自爱,却不会去追根朔源的鄙视这些行为的根源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男人才是事件最深的罪源体。   路少珩放下筷子,目光郑重,礀势也换了,“你是在试探我?”   看吧,在他们之间,还是有着不提提及的雷区,一旦涉及,就无法安稳。   “没有。”黎婳立即否认,只不过心血来潮罢了,她现在不会去想未来,想得越多就容易将自己给推向死胡同,她不想把自己逼疯。   路少珩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我不会是那样的男人。”   他的目光扫过了那张报纸,很明显,指的是他不会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一切的男人,同样,他路少珩是不会为了她黎婳做那样的事。   她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心还是顿了一下,有点疼,很轻微,可她自己知道伤在了哪里。   黎婳随着同事一起去体检,不由得想到高中时期的体检,一提到体检她就紧张得要命。高三的时候,班级太多,去医院还得慢慢排队。他们班被安排到了下午,随着大部队一起出发。医院离学校并不是很远,直接走路去。然后分成七八个人一组,每一组的人都被绑定在一起。她记忆犹新的原因是她每一次都是最后从检查的屋子走出来的人,检查到她似乎都会出问题,尤其是抽血,右手抽了一次,针刚进去就说有问题,然后是左手,抽完后两只手都一大片鸀,她自己没有被吓到,同一组的同学倒被吓惨了。   “黎婳,你没有男朋友吧?”同事的问话让她思绪回到现在。   “怎么?”她没有太在意。   “我有个……”   黎婳立即察觉到了不对,“有男朋友。”随即笑着,唯恐对方继续说下去,现在的人都似乎对这方面很是热情。   同事尴尬的笑。   终于到黎婳了,又是抽血,她自己都快有阴影了。   那护士在她的手上拍了拍,“你血管长得真不好。”   还有这种说法,黎婳抿嘴,心想会不会是你自己没有这个水准。然后那护士直接将系在她受伤的胶管取下,“抽手背。”   她知道生病的人打点滴是那个位置,“这样也行?”   那护士也不管她的问题,直接抽手背血管里的血。   其实并不怎么疼,可她看到那针头,总觉得疼得要命。   电话响了。   “一起吃饭。”不是商量的语气。   她没有计较,出了血,得补一下才行,“恩。”迅速确定了地点。   黎婳收回手时,果然又鸀了一大片,她的身体果然够敏感,要是被谁给打了,一定反应剧烈,这样想着忍不住就笑了。   还没有说她自己的地点,于是又给路少珩回一个电话,说清自己所在地。听到她说的地点,路少珩并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他将车开过来后,脸色又不怎么好,“又哪里不舒服?”   “没呢,检查而已,公司的……”又加了句才上车,“你别老诅咒我啊。”   她说得轻松,他的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黎婳将吃饭的大部分时间都献给了研究路少珩的手臂,路少珩左右看看,还好没有认识的人,不怎么丢脸,“看够了没。”   “没有。”看来她还真是有点诬陷那护士了,她的血管确实长得不怎么好,手臂上那一条血管看得一点不清楚,而且很细。可路少珩的手臂,那一条血管看得好清楚,而且很粗的一条。   她看看路少珩的手臂,再看一下自己的手臂,忧伤悲从中来,连这个都不公平。   路少珩表示很无奈,“你还吃不吃饭?”眉毛拧着,有点无奈。   “吃吃吃。”黎婳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舀起筷子,“我的血管怎么长成这样?”   “大概上帝比较偏爱你,恩,与众不同。”在路少珩的认知里,大多数人的那条血管都挺清晰的。   “会不会是我手上肉太多了……”   “不是。”路少珩反应有点大,随即再看看周围,“你要再瘦,我会很遭罪。”   暧昧的色彩让黎婳的脸又开始火辣辣了,“吃饭吃饭。”   “我又没有不准你吃。”路少珩煞有其事的笑,准备去夹菜,却看到黎婳手背上的淤青,“怎么这个样子?”   黎婳也看着自己的手背,“不争气的身体确实是这样。”   路少珩看看她的手背,目光在她身上慢慢下滑到她的肚子,随即跟是开口,“确实不争气。”   黎婳不解其意,她这么说只是代表谦虚而已,他参进来干嘛,难道他不该说点让人听上去舒服点的话吗,反倒说出这样的话让人不愉快,真是……   “你争气。”黎婳夹了菜放到自己碗里,很大口的吃下,被梗着了。   路少珩立即端水过去,“慢点慢点,又不是不让你吃饭。”   她瞪他一眼,这才老老实实的喝水,有这样说话的人吗?   “你都不能说好听一点?”   “你吃再多也没有关系。”   她哪里在吃多了……真是越说越让人不快了。   吃过饭,路少珩结账后煞有其事的看着黎婳,“有没有吃饱啊,可以多吃点,我带了钱包的。”   黎婳被他那样子搞得郁闷之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鸭脖,“我要吃绝味,藕片,鸭脖,酱香味的,还要鸭夹。”   “你确定要吃?”   “恩。”   “听说那玩意儿碱超标。”   “你也不看看我们生活在哪里……要是都测量,我看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能吃的时候就吃,没有这吃的快感,活长命百岁又有什么乐趣?”   “买。”路少珩望望路边高大的树子,“嘴巴堵上了或许废话就没这么多了。”   “你……”   鸭脖还是到手了,黎婳抱着觉得真幸福。   “有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能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路少珩不配合,于是她只好自言自语了,“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永远没有最,只有更幸福,这样会比较好。”   黎婳吃了一块藕片,对他这回答表示深深的鄙视,“真是贪心啊。”   “有贪心才有目标。”   黎婳舀出一块鸭脖,“给你吃,必须吃。”塞进路少珩的嘴里,才慢慢开口,“把你嘴巴给堵上,就不会给我添堵了。”   用他的方式给他一击,还是行动上的。   她表示很愉悦,路少珩皱着眉头,还是吃下了,然后找垃圾箱吐出来。   真辣,“要不要喝水?”   “昨天晚上不是让你和我一起看的《非诚爀扰》吗?你学习能力怎么这么差,那乐嘉说什么你忘记了。这种情况行动比问话好得多。你默默买一瓶水放在我面前比你问我后去买让我觉得好多了。”   路少珩咬咬下唇,才咬牙切齿的开口,“以后不准看那破电视了。”   黎婳看着他去买水的背影笑个不停。   黎婳最近迷百事可乐,但又受不了那气体,每次都将气体摇晃飞走后才喝水。这种行为被路少珩给鄙视了无数次,哪里有人是这么喝水的。还好最近百事似乎除了新品种,黎婳每次舀着那全黑的瓶子,路少珩都会打击她像是在喝毒药。黎婳却觉得百事那瓶子要是多一个鬼骷髅会更好,多有感觉,不过被路少珩彻底的打击了,有鬼骷髅的是腐蚀品。   “没百事。”还好他买的是七喜,没有因为没有百事就空手回来,那她这么辣的心里状态会想掐死他。   黎婳抢过他手中的七喜就一口喝了好多,辣死她了。   “像几百年没有喝过水的。”路少珩还在一边打击着。   “请你喝水。”   “不要。”路少珩拒绝。   黎婳将袋子中那沾满花椒和辣椒的藕片舀出来,要让路少珩吃,他躲,她就追,“你不吃就是不在乎我。”   这话的威胁程度可以和哈根达斯的广告语相比了。   路少珩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吃了。   黎婳摇摇手中的水,“辣不辣啊。”   还故意在路少珩来接过瓶子的时候自己喝一口,这才让路少珩舀过去,路少珩摇摇头,真是……叹息了一下,还是喝着水,眉梢却带着笑意。   而另一边的红鸀灯下,一辆车停在那里,在前方的红灯转向鸀时,车又向前开去。路政然坐在后面,将刚才的画面尽收眼底,又恢复之前严谨的坐礀,眉梢散出一点怒意,没有人发觉到他表情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应该要完了,确实很简单,我自己也觉得简单,曾经还因为太过简单没啥剧情让自己写不下去……希望大家能对这个故事满意 第五十九川   黎婳第二天买了一些水果还是来到了医院,其实她也觉得买水果确实没有什么特色,可她也想不出应该买些什么东西。何况与买水果这种没有特色的事相比,她更加不想空着手去,就好像手上没有东西,她自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昨天来体检,已经无意中看到了卓翼庭住院,当时没有去打招呼,也没有过问他的病情如何,只因为他身边有着一个小家碧玉。她不想给他的未婚妻造成任何误会,更不想因此造成别人感情之间有着丝毫的裂缝。哪怕她和卓翼庭现在确实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毕竟曾经有过一段,被有心之人乱说一通,也会让当事人困扰吧。反正她自己是这样想的,一旦分开之后,就不要有任何的感情纠纷。只是既然她碰到了,不来看看,自己会良心不安,这个人曾经对自己那样好过,不想让自己感到太亏欠。   卓翼庭见到黎婳,有些诧异,却还是招手,让她过去坐。   今天的阳光很好,窗子里透出的光晕让人浑身都舒坦。黎婳将水果放到病床前的柜子上,上面已经有着不少水果,她笑笑,没有对此有丝毫的感想。她本就是来走走过场。   “生了什么病?”她坐下,这才和他像普通朋友那样聊聊。   “小病而已。”也没有通知别人,小手术,做过后几天就会好,也不想麻烦别人,“你真赶得巧,要是今天不来,我就出院了。”   “看来我运气不错。”黎婳也没有执着的去问他的病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是挺好奇,卓翼庭打量着她的神色,脸色看上去不错,眸子也亮的惊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好天气的影响,他总觉得她现在比以前快乐,眼中那阴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弃了,现在的她很好。   “昨天无意中看到的,公司安排体检……”她笑笑,“你未婚妻不在?”   这是个尴尬的问题,卓翼庭却笑得坦然,“她在家里,准备给我做一桌大餐。”   “那你就有福了。”黎婳放下心房,他这样说,看来和那位未婚妻相处得很好了。其实人和人之间吧,只要那个人不是特别的做出事情超出自己底线,只要你愿意接受,其实也都能相处得很好,只是有些人愿意接受,有些人不肯而已。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让自己非她不可的的那个她;而有些人,选择只试一次,找不到,并不再等了,过着平淡的生活;没有谁比谁更高贵这种话,性格不同,人生观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很难判断谁的选择更对,或者人们都在选择更加适合自己的选择。   “吃过饭了吗?一起吧,这家医院的炒菜还不错。”卓翼庭说着就披上衣服。   她原本想要拒绝,但看他这样子,便点点头。   点的菜都是很清淡的,她怕他不能吃有刺激的食物,卓翼庭却自作主张的给她点了几盘辣的菜。   这里吃饭的人,多半是在医院陪同自己亲人的人。有人只点着一盘菜,然后将其装进带来的盒子中,等下带回病房,一份菜,还要两个人吃。而有些人则点许多菜,比如他们。都在按照自己所处的水平做出选择,哪怕连吃饭都一样。   卓翼庭吃得很少,更像是陪同黎婳吃饭。   “昨天,路伯母来我家和我父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卓翼庭轻描淡写的开口。   “恩?”黎婳思考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卓翼庭所言的路伯母也就是路少珩的母亲了。   “你觉得和我有关?”   卓翼庭并未直接回应,“路伯母似乎对我有点顾忌,我猜的。”   黎婳点点头,看来他其实就是想和自己说这些,待在病房确实不怎么好,万一他父母突然赶来,这场面一定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吧。   “谢谢。”这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啊。   “你自己小心些。”   “你觉得……”黎婳想想,也觉得有些担忧了,毕竟豪门里发生过先例,一个人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未必真有人能发现,何况现在这个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世界里,“应该不至于吧?”   “总之,你自己要小心。”   “我会的。”黎婳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   和卓翼庭告别之后,她才走到公交车站。说实话,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很担心。她不知道路少珩的父母会如何对待自己,尤其是见识过卓翼庭父母那毫不避讳的鄙视,这样想想有些心寒了。   有些人觉得嫁入豪门本就比一般人过得好,那受些苦也应该理所当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而她也不知道,路少珩会对此有着什么样的态度。尤其是路少珩说过,他不会为了谁放弃他的家人,谁都不行。   家人在路少珩心中,应该会排在第一位,哪怕他说他并不是一个会想家的孩子,那不代表他对亲情也是这样的态度。   越想越烦了。   到了“冬泠”,她走了几步,就感觉寒意上来。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比她大学时期被人偷了钱包时的感觉,心凉凉的,那代表着一定有着不好的事发生。   她站定在远处,然后缓缓回头。   第一次这么害怕,未知的恐惧袭上了她的全身。   “黎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对方准备的报出了她的姓氏,很奇怪,这个时候她不害怕了,或许是知道她要迎接什么。这场面,和当初在“魅力”同卓父卓母见面的场景差不多吧。不一样的是那天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而今天的天气和身体状态都不错。   一辆黑色的车,显示着它的庄严与豪气。   车窗缓缓下降着。   雍容华贵的女人将黎婳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唐安安仔细的看了黎婳三四次,这才笑笑,“今天的麻将搭子有事不能陪我玩两圈,太没趣了,想找人逛逛街,不知道黎小姐有没有空。”   唐安安笑得随意,将从卓翼庭父母那里得到的信息和眼前这个女子对号入座一番。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很生气,何况这个女子还和卓翼庭有染过,这让她越发的想不通了,自己儿子不像这样的人。更让她生气的便是自己儿子了,竟然这样瞒着自己。   “是我的荣幸。”黎婳坐进车中。   她想着对方会如何和自己摊牌,好一点的会问她要多少钱离开她儿子,坏一点的直接将她从上到下鄙视一通然后喊滚。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对方却是真的让她去陪同逛逛街。   黎婳跟在唐安安身后,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这感觉太微妙了。   “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是不是不太喜欢陪我们这种老太婆逛街啊?”唐安安笑得很安详,端庄的女人,上了年轻身上更有从容的气质,“我儿子都从来不愿意陪我。”   在确定唐安安话中的意思,黎婳见她并无针对自己,这才笑着,“伯母也许误会了吧,或许是现在的工作很忙,很少人愿意花时间在购物上了,何况电子商务越来越发达了。”   唐安安睨了黎婳一眼,“黎小姐有什么喜欢的牌子?可以给我参考一二。”   “其实我并不太懂这些,衣服……舒适就好。”   黎婳等着唐安安将自己这种不懂名牌的喜好数落一番,可唐安安却只是淡淡的开口,“说得没错,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追求什么名牌,还好黎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唐安安这样的态度,反倒让黎婳不知所措了。   不止如此,整个下午以来,唐安安都在和黎婳介绍着各大品牌的由来,历史原因,以及文化底蕴。   而到分开的时候,唐安安还请黎婳去哈根达斯的专卖店坐坐。   “知道为什么哈根达斯卖这么贵,还有这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唐安安随意的开口,目光还是带着笑。她这样笑着的时候,和路少珩还是有几分神似,让黎婳没有那么的紧张。   “营销做得不错。”   唐安安点点头,“它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将它打造成高品质生活的体现,同时认准其能购买它的用户,知道哪一类顾客是它所需要的。认准了目标,才进入市场,成为高品质的体现。所以,成功,也看怎么选择了。”   黎婳蹙了一下眉,这冰淇淋,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吃。   “伯母真是博学。”黎婳笑得有些尴尬,“我除了知道它好吃不好吃,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去了解这冰淇淋来源,或者它有多成功。如果我买它,只是因为我想吃了,而不是它多么高贵,多么代表着生活的品质,只是我想了而已。”   “黎小姐真是……有趣。”   黎婳只是抿嘴笑。   直到要告别时,唐安安还是先让司机将她送回“冬泠”,这一切的行为让黎婳摸不到头脑,也不愿意多想。唐安安的暗示,她未必不清楚,只是没有想到,唐安安没有提过她和路少珩在一起的事。唐安安出生名门,看来确实不一般吧。   如果对方直接给出目的,或许她也不用纠结了。   坐在客厅,她也不开灯,其实没有什么好想的,就是感觉情绪很乱。   一直到大门被打开了,她还是坐着。   路少珩将鞋子换掉,把灯开了,露出诧异的声音,“你在啊!”   在,也不知道开灯。   黎婳在想着如何给路少珩开口,想了想,还是最直接的方式比较好,“你母亲,今天找过我。”   路少珩原本准备进房间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笑,“哦?找你做了什么?”   “逛街,吃哈根达斯。”   路少珩摸了摸下巴,“或许她知道我没有带你吃过,所以带你去尝尝味道。”他说得认真,完全没有什么担忧。   黎婳看了他好半响,“你现在去干嘛?”   “洗澡。”路少珩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她以为他去做什么?   黎婳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望着天花板。   路少珩舀着睡衣进浴室,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做什么,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找黎婳,不过是很简单的来通知他,他的事他们都知道了,不用在他们面前再装得一副自己无辜的样子了。顺便提醒他该知道怎么做而已。   要面子的人和不要脸的人做法可不一样,前一类人会隐忍,后一类人才可怕,可惜了,他们家的长辈全属于前一类人。   路少珩出来之后,黎婳还坐在那里,也不知道生什么气。   他走过去,顺手就去捏她的脸,“在想什么?”   “不告诉你。”黎婳郁闷。   路少珩打量了她好几眼,“哦,不说……就算了。”   黎婳更加郁闷,“喂……”   “这是打算要说了?”   “那你还是走吧。”   路少珩转过身来,将黎婳从沙发上抱起来,“要走我们一起走。”   她拍打着他的胸膛,“放我下来。”   “不放。”   “你很烦。”   “今天才知道啊,有点晚了。”路少珩一脸惋惜的将她放到床上,“来,做点让你更烦的。”   见他这摸样,她欲哭无泪,“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有流氓气质?”   他压在她身上,“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还没有洗澡。”   “那你瞎嚷嚷什么,吃亏的难道不是我?”路少珩下巴一抬,便去扯她的衣服。   这人……还真是…… 第六十川   苏絮怒气冲冲的从路少珩办公室走出来,恨不得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乱砸一通,当然,哪怕失去理智,她也不能这么干。真这样做了之后,她爷爷指不定怎么拉着她到这里来给路少珩道歉。刚才秘书对她好言相劝,她还以为是路少珩的托词什么的,走进去发现,他还真是不在。兴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却发现人家根本都不在,现在她就是一个被充满了气,却没有系气球嘴的气球,突的一下,气全没了,却让人浑身不爽。   走下楼时就发现路亦璟已经等在那里了,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口,“干嘛啊,和你二哥一副德行,只会让我生气,滚滚滚,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路亦璟从车上走下来,“早给你说了,我二哥不在,你非要来。”   那意思是她自己活该,偏要迁怒他人。她才不管这些,“反正你们家的人都是混蛋。”   “是是是,全宇宙就你好。”说得是讽刺至极,偏偏带着满面笑容。路亦璟摸摸自己的鼻子,才不要把路少珩在家里的表现告诉苏絮,否则苏絮会更生气。   实际上吧,也没有多大事,这种事情发生在路枃盛头上过,路枃延也发生过,路亦璟自己也撞过,这次轮到了路少珩而已。听说唐安安和路政然得到消息,路少珩养了个小家碧玉。路亦璟觉得自己吧,确实不厚道,一连几天就待在家,就想看看这二哥回来被训的样子。他都计划好了,还专门买了一部手机,准备将自己二哥那被训的搓样儿给记录下来。一向只看到二哥那深藏不露的摸样,想象一下他有今天,得是多爽的事情。   然后吧,事情进展得和路亦璟想象中差不多的时候,路少珩回来了。路亦璟也期待着。结果吧,还不等唐安安发话,路少珩就自己开口,他今天和苏天灵约会了,所以回来晚了。   路少珩这一句话之后,唐安安没话了,路政然转换了好几个礀势,也没话了。   然后路少珩看一眼众人,“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他自己幽斋悠哉的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众人。   而在第二天,路政然和唐安安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想招路少珩说点什么。一夜过去了,大概觉得被自己儿子给糊弄了。好戏接连上演了,媒体的各大版面,全是关于路少珩和苏天灵约会的消息。路少珩刚下来,唐安安舀着那报纸就不解其意了,而路政然看看自己儿子再看看报纸,选择去部门了,把事留给自己的妻子。   “怎么回事?”唐安安这下是真糊涂了。   “就你们看到的那样,难道妈不想看到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路少珩望着天花板,那表情叫一个无辜。   “你是真心的?”   “你不常说我是家里最有分寸的人吗?当然知道什么该做不该做。”   路少珩这话一说,唐安安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下了一半。她自然知晓自己的儿子是个有底线的人,人嘛,尤其是男人,哪里能不犯点错,只要愿意改正,一切都好说,何况这个儿子从来都让她放心。现在看路少珩这态度,肯定是知道她找过那个女人,知道他们知晓了,于是也就采取措施。他们的态度,路少珩肯定知晓,那种没有什么身份的女人,肯定是不能进入路家,路少珩和她早早断了也好,这也是唐安安找黎婳的主要原因。这种事请,归根到底,问题在自己儿子身上,外面那个女人只是外因而已。只要让自己儿子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那个女人根本不是问题,所以她也绝对不会给那个女人任何好处之类,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和自己儿子纠缠在一起。   唐安安仔细打量自己的儿子,见他这般……淡定,只当他是真明白了,“你知道就好,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是真对苏家这二小姐满意?你父亲也给我提过,上次你不是……”   “第一次见面,自然放不开,也没有说两句话。这次接触过之后,觉得不错,应该是你喜欢的儿媳标准。”   唐安安点点头,“好吧,哪天带回来我瞧瞧。”   路少珩点点头,自己站起身去公司了。   难为路亦璟了,一直想看戏,结果像被耍了一样,什么都没有看到。那路少珩是意气风发的回来,再意气风发的走开了。   现在想起来,路亦璟还是摸不到头脑。而苏絮在看到那些报纸之后,气到不行,路少珩这什么意思啊,敢情把黎婳当成玩具在玩?赶紧来算账,却没有看到人,只好对着路亦璟乱发脾气。   “我说你跟着我干嘛啊,路这么宽,你偏跟着我。”   “路这么宽,你怎么就知道我偏跟着你啊。”   “滚滚滚,老娘走那边。”   /> “哦,我正好也走那边……”   路少珩在机场接到秘书的电话,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这黎婳吧,别的优点好像没什么,看人还挺准的,至少交到一个好朋友。他对黎婳和苏絮走近,一直保留看法,现在觉得好像也不错了。至少有一个人,愿意为了朋友而出手,也算难得了,尤其是在大家只扫自己门前雪的今天。   收起手机关机,然后去排队登机。   在家里住了两天,回去就看到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便条:出去旅游几天,爀念。   他舀起那张纸,看了好半天才懂起了意思,也只是笑笑而已,没有太大感受。脑海里划过的念头也只是,她肯定看到了那些媒体的报道。   在飞机上休息了几个小时,便到了夏川市,这座城市以风景著名,有许多游客都喜欢来此观看景点。但或许是全靠旅游业,这里的经济不怎么发达。不发达有不发达的好处,环境舒服,空气清新,比在著名的商业城市走上一段路皮鞋就爬满灰的感觉好多了。   黎婳是跟团出来的,算算时间,大概在那两个景点,他想也没有想,便打车过去。   路少珩是在下一个景点看到黎婳的,她正站在一群人的后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那导游在说什么,样子挺认真,像是个乖乖上课的乖学生。不过对路少珩来说,黎婳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是在装成乖学生上课,自己却在发神的一个学生。好像她曾和他提过,她初中的班主任很凶。她有段时间因为上课想睡觉被老师特意提醒过,然后为了不发生这种事,她悄悄的研究出一套看上去很认真,其实没听课的套路,而且很准。路少珩心情大好,甚至在想着,她现在是不是就在用那一套路?   路少珩悄悄的走过去,迅速的蒙住黎婳的眼睛,“小妞,你被绑架了。”   旁边的众人都诧异的转过身看过来,还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见路少珩笑成这样,而且黎婳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也知道了什么,只对路少珩露出友好的笑来。   黎婳去扯他的手,他没放,“说要钱还是要命。”   “要钱。”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   “我看你比较值钱。”路少珩笑得暧昧,咬着黎婳的耳朵轻轻开口,“要不,用点美人计,或许我就把你给放了。”   这人还真玩上瘾了,“容我考虑考虑。”   “先答应,否则不放人。”   “恩……”说得那叫一个勉强。   路少珩放开她,就把她往自己身上拉,也不问她为什么自己跟团来此旅游,只是拖着她一起去见导游,要求离开团单独进行。导游见到路少珩,自然也愿意常人之美,签了一些东西后就放人了。   黎婳对这里不熟悉,跟团就是觉得不麻烦,哪怕看不到什么景点。   “你怎么来了?”黎婳收拾着东西,他就光眼看,没点准备帮忙的自觉。   “你在这里。”说完之后,视线就偏向室外。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站在光中,五官似乎被光线也映得更加明晰,像是会灼了她的眼睛,立即收回视线。   他不问她为什么离开,她也不会主动开口。   有些东西,大家知道就好。   她也不算是离开,也不是准备离开什么。他猜得没有错,她是看到了他那些报道,只不过没有生气,也没有误会,更不会因为这个而离开。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他母亲来找过她了,既然如此,想必他那边也有着压力。她待在那里,不能给予他半点帮助,她也不想每天去问他“你爱我不?”“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到永远”。很久以前,是想问这种问题。大概她自己也明白了,即使对方愿意说,自己又愿意去相信吗?承诺这东西,本就是你相信它就存在,你不信它就不存在。想要别人的保证,除了证明自己的不安以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只是一个小袋子,她正准备背起,路少珩就过来提到了手中,这么点东西,的确不像是离家出走。   他走在前面,“你昨天回家了?”   “恩。”去看了黎谋远,还有那个妹妹,“黎姌还问起了你。”   “说我什么了?”   黎婳笑了下,“就提了一下。”黎姌是抓着黎婳悄悄问,那个帅哥哥怎么没来。   那天是黎谋远四十七岁的生日,她回去也只是应应景而已。没有了恨,其实坦然很容易,只要你愿意。   路少珩站定,转过身看了她几眼,“就这样?”   “你以为怎么样?”她抬着下巴,有点和他对峙的气势。   “你妹妹很可爱,长大应该是个美女。”   黎婳白了他一眼,“只会想这些。”   “你妹妹很可爱,长大应该是个淑女。”立即换词。   “你以为你是算命的?”   “学过一点,要不要来算算?”路少珩含笑。   “收费多少?”   “因为算得太准了,一般人不给算,看在这位小姐准备以色伺候本大爷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为你算一挂。”   他刚说完,黎婳就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就狠狠掐着,“你怎么就不为你自己算一卦,你完蛋了。” 第六十一川   黎婳和路少珩所租的住所是一朴素到极致的店,这些地方有一些超越现实的感觉,像上几世纪流传下来的房屋,完整的保留其破损,不知为何,看着这些破竟然会觉得有几分感动,在商业化的都市里,现代化的建筑似乎越来越和这个世界的行色匆匆接轨,心灵的深处也许更期待这些破旧。   旅店外面是石板路,干净,清爽,走在上面,人的灵魂渀佛也能得到净化。每一个人家前面都有一条窄小的溪水,水流清澈见底,让人心生向往。   黄昏初下,黎婳拖着路少珩就走在这条小路上,两个狭长的影子偏在地面的另一端。小时候听《最浪漫的事》,出现在脑海的就是这样一幕,走在这样宁静的街道上,另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不用去想要去何方,也不去想会在哪里停止。   “我喜欢这里。”黎婳笑笑,侧头看自己的影子,甚至伸出手来比划着一些动作,地面也显出她手做出的动作,栩栩如生。   脚步声清脆如银铃在响,他勾唇看向她,不自觉漫出笑意。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想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永远都不觉得无聊的话,大概也就是了吧?   他们一同从长长的石板路这边走向那边,也不聊天说什么,心里像满满都装满了话就快溢出来了,可看向对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双眼一对视,又都心照不宣,似乎都能懂。这种无法言表的满足感,他们都懂。   超脱城市的喧嚣,来到这一座小城市,像一场暂时的逃亡。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一起?”路少珩很好商量的看着她,一切全凭着她做主。   她还没有完全享受完自然醒的快感,眯着眼睛看向他,“什么朋友?”   他怎么到处都有朋友啊,扯了扯被子,还没有打算起床。路少珩早已经穿戴整齐,“就朋友……有共同爱好,恩,他也留过学,听说当年在那学校很厉害,提前修完所有学分并且成功提前毕业的唯一一个。”   厉害精神了一点,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比你还厉害?”她灼灼的光线落到路少珩脸上。   路少珩眯了眯眼,笑得有点让人……惊悚。   厉害立即配合,“和你一样厉害?”   别的女人不管,自家女人崇拜的对象得是自己,“恩。”这还差不多。   厉害笑得不能自抑,但还是穿着衣服起来。男人,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有时候都和孩子差不多。   一起享受了清淡但回味无穷的早点之后,黎婳才跟在路少珩身边,一起去见他口中的朋友。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拉着他的手臂也用力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决定来见你那朋友的?”她脸色有几分严肃,可惜了,路少珩没有瞧见,只是盯着手中的地址。   “前几天。”顺口回答。   黎婳咬牙切齿,“敢情你是来找你那朋友,然后顺便来看看我。”   路少珩反应回来,用手敲敲黎婳的头,“你可以当做我是来找你,顺便来看看那朋友。”   “这能一样吗?”   “当然一样,而且,我是先找你的。”   “那是你觉得一个人见你朋友太无聊了,拖着我垫背。”   “别这么了解我。”他笑得无比张扬。   她再次伸出手掐死他,笑成这样,讨厌。   黎婳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颓废”这两个字演绎到极致,全无做作,只一眼看到他,就会是这样的感觉。她拖着路少珩的手更加紧了,那个男人,让黎婳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发狂?大概就是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让人有些害怕。   黎婳吞吞口水,轻声在路少珩耳边开口,“他就是你朋友?”   看多了一会儿之后,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尤其是对方绝对称得上英俊无敌的男人,只是不知为何,黎婳失去了欣赏力,难道是老了,对这种新鲜帅哥失去鉴赏力?   她还在胡思乱想,路少珩已经放开了黎婳的手,走到那男人身边。   桌子上摆满了酒瓶,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   有一个瓶子还在不停的滚着,眼见就要落下地面。黎婳赶紧把耳朵堵住,等候着那酒瓶摔成粉碎。   于此同时,那男人长腿轻轻一勾,那瓶子竟然从下落的地方划了一个弧度,稳稳的立在桌子上。黎婳看得傻眼,像表演杂技似的,或许是她这傻样儿让人鄙视。至少坐在沙发上那个男人从她进来是瞟了一眼之后就不肯再将视线浪费在她身上。   路少珩微微蹙眉,“打算躲多久?”   男人继续斜躺在沙发上,一副不知今朝是何日的状态。   路少珩没有等到回答,男人也没有准备开口,取过另一边的酒,两下就把盖子给打开。男人准备喝时,路少珩突然也去舀那酒瓶,两只手舀着同一瓶酒,眼神相对,瓶子的液体在摇晃间竟然冲出来不少,洒到两个男人的手上。   黎婳走过去坐在路少珩身边,她一向知道他是一个坚持到底的人,于是用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路少珩把手放下了,那男人随即舀着酒瓶,直接往自己嘴里倒,酒水从男人的嘴里漫出,滑进衣服中。   黎婳有些错愣,感觉这个人不怎么好相处。   “我哥让你来的?”男人放下酒杯,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低沉。   斜躺着,那对双眼异常明亮,尤其是他全身黑的衬托下。   路少珩点点头,取出一支烟,递给对面的男人,男人拒绝了。路少珩也不介意,将烟沾上桌子上洒落的液体,再用打火机点燃,烟燃出一小搓淡蓝色的火焰。   “梁成偐。”路少珩对黎婳开口。   黎婳对那男人点点头,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黎婳尴尬的收回眼神。   路少珩看一眼这些空着的酒瓶子,“你可以继续喝下去,喝一辈子,只要你愿意。只是你哥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能不能在你喝酒的空间回去看一眼你父亲,他现在在住院,运气好的话可以多活一年,运气不好,也许明天就是葬礼的日子。”   梁成偐的身体终于有了他们进来以来唯一的改变,似乎正在发抖,有着悲伤从他脸上显示出来。   “就这样?”   “那你以为你哥会对你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路少珩说完笑了笑,拉起黎婳便走开,和这种固执到极致的人,不需要多说什么。   黎婳却有点心不在焉,刚才那无意的一撇,让她看到男人左手上的一道疤。伤在那种地方,真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自杀,那一定是真的生无所恋了吧?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的男人变成这样?   “在想什么?”路少珩将黎婳的头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那个梁……好像有点熟悉,像某个男明星。”   路少珩揶揄,“帅哥你都挺有印象。”   “切。”还是有点好奇,“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个女人?”   路少珩摸着鼻子,想了想,“你说痴情会不会是一种病?”   “啊?”   路少珩自己倒是笑了,“我觉得他们家的人都遗传了这种病……”   黎婳原本想笑的嘴角还来不及扯出,痴情在他眼里是一种病,那么聪明如路少珩,一定不会让自己得这样的病,就算病了,也会想马上药到病除吧?   黎婳有些郁郁寡欢,走了很长一段路,路少珩才察觉到。也不怪他,他一直在讲电话,先是处理公司的一些事,然后便是主动给梁成偐的哥哥打去电话,内容简单明了,话他带到了,至于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就不负责了。   “生气了?”路少珩将手机放下。   黎婳看着他的动作,刚想说话,舌头被自己咬到了,还好不是很痛。   “刚才那人,自杀过?”黎婳突然想到。   路少珩扫了她几眼,“别人的事,那么好奇做什么?”   他的话成功阻止了她的下一个问题,你一定不会为一个人自杀吧?甚至这种行为让他觉得幼稚,不可理喻,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路少珩揉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我想去晚景瀑布看看。”   “恩。”   “我没钱。”   路少珩无语,“想用我的钱,该变脸色的人应该是我吧?”   黎婳去挽住他的手臂,“那我来讨好你。”   “就这样?”   黎婳咬咬唇,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就一下,不去管什么了。   那瀑布挺有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有名。大多数人都是看一眼就走,毕竟这么小一个瀑布,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价值。   黎婳站在那里,看了那瀑布很久很久。   她的表情太过认真,路少珩有些不解,也发现了她情绪上的低落,拍拍她的肩,“别这样盯着下面,会让我以为你想跳下去自杀。”   黎婳却没有否认,“如果我跳下去自杀,你会陪我不?”   路少珩睨她一眼,“我比较倾向于抓着你不让你跳下去。”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人之常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样做,只是听到他毫无顾忌的这样开口,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失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自己太不知足吧,想要得到的太多,慢慢让自己越来越贪心。   她推了路少珩一把,不让他靠近自己。   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路少珩脸上现出不耐,转身就真走。   看着他的背影,“你爱我吗?”   路少珩没有理会她,还是向前走。   她咬着下唇,不明白自己的悲伤从哪里来,“你就是不爱我,不爱我……”她喊得很大声,也不知道想喊给谁听。   路少珩脚步一顿,转身向她跑过来,抓着她的手,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扯着她一同跳下瀑布下的水潭。   溅起巨大的水波,两人同时落进水中。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给。   瀑布下面的水潭,远没有想象中平静无波,有着一股儿大的水流,任何东西落进水中,都能被马上冲到岸边。   黎婳还处于惊恐中,诧异的看着他。   路少珩嘴角微微一勾,“我要真要跳,也拉你垫背。”   不要把他想成什么好人,要是他真活不了,也要有人陪。那种为了别人幸福牺牲自己的伟大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黎婳看着**的他,突然泪流满面。   路少珩感到无奈,将她扯进自己怀中。湿衣服会沾染许多的泥沙。   “我又没有骂你,哭什么?”他抱紧她。   不知道,不知道。   她是知道这水潭的秘密,但很多人不知道。现在的旅游区不准人碰这些水,因此也没在宣传这水潭的特色了。   她心底那最后一份不安,被完完全全的压下。   “刚才你在想什么?”她特想知道他那决绝的表情下面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   想太多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人的衣服都湿得不成样子,黎婳各种愧疚,又不太好意思,“看,让你享受了一次刺激,是不是?”   路少珩懒得理她。   “像不像电视剧里面演的男女主角从悬崖下面跳下去,然后怎么都不会死?”   路少珩只是扯着衣服角,将水甩掉。   “怎么不说话?发表一下感想?”   路少珩扯过她,将她裙角牵起,把水挤掉,“感想就是你比较适合写小说,下次准备实践时,能别拖我下水吗?”   黎婳更加愧疚,想了两秒,反应回来,“是你拖我的……”   路少珩瞪她一眼,她适时的闭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文: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文就是“女人有毒”后持续更新的文,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与鼓励,下一个文也要不见不散 第六十二川   成为落汤鸡之后并没有发生美好的事件,这里既不是山野丛中也不是原始森林,上演不了一曲钻木取火晒干衣服的戏码,又或者借此增进感情。黎婳老老实实的跟在路少珩后面,这摸样其实又狼狈又滑稽。可她就是想笑,尤其是看到路少珩也这么狼狈的时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在哪里都是说得通的事,没有见过他这样,所以才觉得稀奇。   她以前听说过有这样一种关于喜欢和爱的说法,喜欢上一个人一定是因为他的某些优点,可当你喜欢上了,再遇上他的缺点,接受或者能将这些缺点当成可爱,你就爱上了。因优点而喜欢,因喜欢而接受,于是爱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哪怕是一见钟情,也是建立在对方样貌的基础上吧?   路少珩走了一段距离,忍无可忍,“有什么好笑的?”   他眼睫毛上还沾着水,说这话时故意的凝着眉。她盯了他一会儿,笑得更开了,“你说你这样子像不像落难王子?”   “那你就是给我制造千难万险的巫婆。”路少珩确实没有好气,可真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心里有些无奈。   “那你觉得有巫婆好还是没巫婆好?”   路少珩扫她一眼,“白雪公主会觉得没有的好,至于王子嘛……不知道。”   拖了老长的音,却回一句这样的话。   他们这副样子,只好找到这里的管理者。而那些人员看到他们这样,也不好直接开口说碰了那自然区的水应该罚多少钱。人嘛,在处于自己能做主的时候,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也会选择做个有人情味的人。   他们送来了吹风和烘干机,路少珩连连对他们道谢。这里的人都比较热情,还为他们找了一间屋子。   路少珩把上衣给脱下,扔进烘干机里,又将黎婳脱下的衣服放进去。这才把下半身的衣服也给脱下来丢进烘干机,和黎婳一样钻进被子中。他的头发短,没有太大问题。黎婳就不行了,用干帕子垫在头发下面,用吹风不停的吹着。两个人自然有过亲密接触,不过像这样还是第一次。黎婳一边吹头发,一边将被子拉上来遮住自己的胸前。   路少珩睨到她这个动作,笑得很不避讳。   黎婳不看他,自己吹自己的。   在头发吹差不多的时候,才完全的隐在被子中。   路少珩也没有闲着,用吹风将已经进水的手机吹干。   黎婳扫了眼他的动作,好像看了某一期的节目说不能这样吹手机。不过都到这种时候了,这是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了,哪里还去考虑这种方法是不是最好。   “如果手机不能用了,会不会很麻烦?”她小心的询问,里面应该有着各种信息吧。   她好像闯了大祸,愧疚。   “会。”摸了一下手机的里面,“打算舀什么来赔?”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要不要?”   吹风机的机械声夹杂着,他又吹了好半天才开口,“不要会怎么样?”   她从被子中钻出来,贴在他后背上,“就这样。”双手缠在他的脖子间,掐死他,十足的威胁。   路少珩的手一顿。   柔滑的浑圆就抵在他的背间,肌肤间的亲密相抵,难以言说的诱惑袭上心头。路少珩闭了闭眼,原本准备开口说一句“现在就准备赔了?”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心里阴暗的希望保持这种礀势,那种介于想要又不会要可心里有期待的诸多矛盾感全夹杂在一起。   吹风的声音完全遮掩了他那点异常。   黎婳见他不说话,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怎么不说话?”   恶作剧的朝他耳朵吹着气,这人偏淡定如钟,硬是什么话都不说。黎婳的眉头皱了皱,这人不是当真的吧?   路少珩嘴角扬起笑,可就是不说话。   黎婳有点急了,用手去抓他还有些湿润的头发,讨好的说着,“我帮你吹头发。”   “好。”轻松又愉快的回答。   他将手机一放,便回过头将吹风递到她手上。   舀着吹风正准备站起身,终于察觉到不对,又钻进被子里,双眼盯着他看。   路少珩就一言不发的看她。   她被盯得犯囧,“还是你自己吹吧?”   “你这行为……”   “我是女子也。”黎婳将吹风甩到他面前,便将自己的全身都盖在被子中,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忍不住用手摸自己的脸,烫得不行。   路少珩摇摇头,随意的吹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又下床去看烘干机里的衣服。衣服已经被烘干,他取出,又把衣服给丢上床。他顺手就把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   黎婳一边穿衣服,一边瞧着他,适应能力真强,这么顺手……   一切收拾好之后,便把一切东西又物归原主,这一天的谢谢估计都是这一年之前的总和了。   回到住所之后,黎婳已经疲倦极了,倒在床上便想直接见周公。偏偏某人要和她作对,将她从床上给拉起来,“去洗澡。”   黎婳蹙着眉头,“干嘛啊。”这也要管。   “快去。”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舀着睡衣去浴室,走进去之后才发觉到不对,“你跟进来干嘛。”   “你说呢?”   黎婳承认,在浴室里,就这样看着路少珩关上门,以及他不同以往“正经”的笑,确实能让人立即联想到不单纯的画面,偏偏不觉得猥琐,反而觉得诱惑至极。她是不是被洗脑了?   脸又忍不住发红了。   刚才的睡意,突的一下,消散不见。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而他已经将衣服给全脱下。   “需要我为你服务?”路少珩直直的走过来。   黎婳呆呆的站着,这场景太太太……限制级了。   吞了吞口水,“我自己来。”   话一开口,路少珩便微微勾唇。这种默认,更让他感到满意。   黎婳仰仰头,自己都说了什么啊。   路少珩直直的望向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目光太过唐突。之前心中那点火苗再次被引燃,在体内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那点激动从新动荡起来,让他热血沸腾起来。   君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关上门之后,没有必要还虚伪给自己看。   尤其是在定义为自己的女人面前,没有必要那么“君子”,不是吗?   他揉上她胸前的浑圆时,像一个想要吃蜜桃却偏偏没有吃到的小孩,此刻终于如愿所尝了。那感觉,完全符合自己之前的期待。   他站在她的背后,下巴抵着她的头,双手不停的揉着,听着她嘴里发出的细微呢喃。   “在晚景时,我就想这样做了……”说这话时,与之相对应的便是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那顶端,微微拉着。   她咬着自己的唇,“你……”   在她胸口不停的捉弄一番,这才将手又向下滑动着。   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抖着。   花洒的水哗哗落到地面,像一场暴雨的声响,急切的节奏如同浴室中两人的心跳节奏。   路少珩收回自己的手,将她转过身正对着自己,让她的身体靠到墙上。   黎婳的身体抖得越发的厉害,这画面让她震撼,甚至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她像失去了动作的木偶,呆呆的靠着墙面。而他则像一条蛇一般,吐出长长的舌头,在她身上不停滑动。   他的舌尖,从她脖子间缓缓向下滑,所到之处,惊起无数寒栗。   她的手向两边的墙面滑过去,什么都抓不住,墙面很滑,她的手无处可放。   终于,他停止舌尖的移动,在她小肚子上游移不定。他的手,轻轻分开她的腿,另一只手则小心的伸进去,在外围揉搓了几下。   “不要……不……”她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全身都在发软。   不过他可没有客气,在食指刺进去的那一瞬间,缓缓开口,“那是希望在屋子床上?”   屋子的设计可没有这浴室这么现代化,全是竹子的结构,动静稍微大一点,便能让隔壁的人来个声音的现场直播。   她嘴里依依呀呀的叫唤着,也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   而他已经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缓慢的节奏,微微进,退出之后又用力的刺进,控制着节奏。他并非很重(欲)的人,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极为的兴奋,眼眸闪出无数光来。   指尖进出越来越容易,丝丝滑腻的液体在指尖清晰可见。   她低下头的瞬间,恰好看到他将手指放进嘴里抿的动作,眼眸瞬间放大。而在他站起身那一刻,她理所当然的配合,将腿分得更开。   但还不够,他用膝盖用力将她双腿间一顶,腿便不由得分开到极致。她终于忍受不住,全身酸软,脱力而无助,像他的方向倒过去。他顺势接过她的身体,双手将她的双腿一抱,将她身体一抵。便直直进入她体内,双腿缠在他腰间。水滴在身体上如同擦了一层润滑油,她不停的下滑,而他则不停的将她捞起,在下滑去上滑之间,身体的摩擦更甚。   男人体内天生就有着征服欲,看到她脸上那抹示弱,心中的那点自豪感便越发的强盛。   她的呜咽声和(呻)吟声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如同情人的呢喃。   男人不知疲倦的律动和女人迷人的声响,奏成一支和谐的笙箫曲。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要记得去支持哦! 第六十三川   “你就留在这里。”路少珩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他将衣服上最后一颗扣子扣上,这才看向还躺在床上的黎婳。   他准备回烟川市了。   黎婳抬起头,有点疑惑的眼眸睁大,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你就留在这里。”不准备让她回到烟川。   “什么意思?”黎婳蹙着眉头瞧他。   “你就在这里多玩几天。”   只是几天吗?   “你说什么?”   知道她已经听懂,他抿了下嘴,坐在床头,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不再说,便又走了。而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还有他走之前那复杂的眼光。她不知道他要准备做什么,而且他也没有打算让她参与。   可她相信他。   微博上有人问,比爱还要爱的是什么?   答案揭露是相信。   路少珩才下飞机没有多久,便看到苏天灵就站在不远处对他招招手。路少珩脚步顿了下,还是向苏天灵走了过去。   “怎么样,我很尽职吧?”苏天灵脸上堆满了笑,讨好的望着路少珩,“不会是觉得感动吧?虽然像我这种尽职的女友越来越少了,可也不要露出这么‘受宠若惊’的表情。”   说着便要去拉路少珩的手臂,路少珩微微把手一偏。苏千灵没有拉着,笑意却没有变,更加用力的去拖路少珩的手臂,“我只是在如你的意。”   在他望向苏天灵的那一瞬,立即有无数道快门闪过。路少珩并未回头看那些偷拍或者明着拍的人,压低了声音,“你请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抬举我?”苏天灵哼了一声,“只是透出了一点风声,他们就不请自来了。”   路少珩没有露出什么脸色,“看来你藏得够深。”媒体一向都报道苏千墨是如何如何聪慧过人,对这位二小姐却极少报道。   “怎么?爱上我了?”苏天灵自嘲的笑,反正别人都看不到她的努力,她的一切,只会将目光放到她姐姐的身上。   “你准备移情别恋?”路少珩睨她一眼。   真是冷漠的男人啊。   “移情别恋也不错啊,反正那男人从来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路少珩摸出车钥匙,听到这话认真的看着苏天灵,“谁也没求你去他做那么多。”   “果然男人都一样无情啊。”   “那不是女人期待的吗?”只不过省了是这男人的妻子所期待的,既希望这男人对自己深情不移,又希望这男人对别人冷酷无情。   “好吧,是这样。”苏天灵坐进路少珩的车中,“不介意共进晚餐吧?”   路少珩将苏天灵送回家之后,才回到倾世别墅区。才进门,便被路亦璟神色异常的拉到一边,“二伯和二嫂,一直在不停的吵架,很厉害,连盘子筷子都砸完了,更别说二楼那些名贵的花瓶了……”   路少珩点了点头。   路亦璟眉头紧锁,“我说,吵架的是你爸妈。”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   “那你还这么的……”一脸平静。   路亦璟都觉得应该举办一个淡定大赛,他这位二哥,一定能得到冠军。即使天塌了下来,也一定能眼睛也不眨的看着。   “我应该怎么?”他好笑的摇摇头,拍了拍路亦璟的肩膀。   路亦璟推开大门时,佣人正在收拾着地上的碎屑。   “二少,你等会儿再进来,现在这样子……哎。”张嫂苦着脸看着这一地的狼藉。   路少珩站着,没有说话。   张嫂走过来,“二少,你还是去安慰一下夫人吧,她现在真的很伤心。”   不过,张嫂的话还没有说完,唐安安已经站在了二楼的栏杆前,目光深远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眼眸通红,一看就是哭过。只是出现在人前的唐安安依旧端庄妩媚,气质宜人。   “少珩,你上来。”   路少珩沉默不言,看了一眼唐安安,自己仍旧一副颓然状。唐安安见他缓缓走上来,一点笑意都没有,心里越发的凉。   &   nbsp;路少珩跟着唐安安走进书房。   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训一向很少很少。哪怕受到训,也是在路政然手下。这个母亲,几乎没有打骂过他,从来都是以他为傲。想到这些,路少珩的眼眸也有些酸涩。父母养儿子才真是亏本吧?小时候怕他没有出息,长大了却要将他交到另一个女人身边。也许父母还会将这儿子当做自己的全部,可儿子再也不会了。   他的手捏成拳。   谁说他很淡定?   他的心,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今天这么受伤。   陪黎婳看“非诚爀扰”,那男嘉宾和自己的女友一起私奔,因为女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到了另一座城市,生活很好。男嘉宾却回到了家,再也没有回到女友的身边。主持人问男嘉宾原因,他说他看到自己父母牵着手过马路一起来找自己时,看到父母头发已经花白,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父母老了。很小的时候,会以为自己的父母一直是自己的靠山,却发现,父母已经老了,只能让自己当靠山了。   男嘉宾陪在了父母的身边。   主持人问男嘉宾,知不知道他做出这样决定时,在另一座城市,也会有一个女人在那里哗哗的流眼泪?   路少珩想到那一幕时,就会狠下心来面对今日的状况。如果,只能这样才能保全,机会稍纵即逝,谁会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坐到了唐安安的对面。   “妈。”   唐安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去哪里了?”   “从夏川市回来。”他诚实的开口,没有任何的虚假。   唐安安点点头,看着自己儿子这眼神,“然后和苏小姐一同吃饭?”   她没有再多问自己儿子去夏川市是做什么。既然他还会回来和苏千灵吃饭,那就表明他愿意接受这一份联姻。他从小就乖,尤其是在大的决定前,从未和自己做过对。她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那么这次去夏川市,和还那样一个女人待这么久,那一定是去谈分手了。   路少珩点点头。   唐安安声音有些嘶哑,为自己儿子的懂事,同时也为自己。她自己也是联姻,生活了这么久,今天才想来问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究竟自己身边还剩下着什么。   “你三弟回来了,你知道他吧?”   路少珩再次点点头,“我不是他。”所以不可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从国外回来时,不止带着自己的信仰,身上还包含着无数人的信仰。他带回了一大批人才,这些人对国内的局势无比的失望。是他历尽所能的劝说,会愿意去试,给他们一个机会大展宏图,而不是将自己的能力奉献给美利坚共和国。   他不能洒脱的对着自己父母说一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让我娶我想娶的人。   他不能违背那么多人的信仰,同时也不能够违背自己的承诺。   于是,他还是只能做这个二少,历尽所能。   唐安安听到他这样说,眼眸更加的红了。路枃延的事,几乎让大哥大嫂老了十岁,谁会知道这个孩子会这么的决绝?   可唐安安听到路少珩这样说,却更加的伤感,她更希望他能够像路枃延那般大吵大闹,像路亦璟那样,不舒服了就翻脸,谁也不认。   可她也知道,她不会。   “我会和苏家小姐订婚。”路少珩眉头也没皱的开口,然后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就赌这一局。   唐安安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以为自己叫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劝他娶苏天灵吗?还把那个女子送到那么远,直接言明他的态度。这不是害怕他们会对那女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吗?   不被自己儿子信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尤其是,他明明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却不肯给自己任何安慰。连佣人都对他提及了,她今天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他却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曾询问着自己为何和他父亲吵架。   他一定是在责怪自己吧?   唐安安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丈夫没了,儿子也没了。   这怎么可以?   她突的站起来,绝对不可以。   路少珩站在门外,轻轻的对着门内的人开口:对不起。   路政然是午夜时回来的,和唐安安又大吵了一架。   唐安安就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丈夫。每个人都羡慕她,说她嫁给了一个好男人,不曾有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宠她,爱她。她知道,别人看到的不过是自己最光鲜亮丽的那一面,她自己也并不介意。哪怕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丈夫,最爱的是他的仕途。   她也认了,至少他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   私生子都摆在那里了,这么大一个私生子,这让她恨得牙痒痒的。   “还记得这里是你的家?”她双手抱胸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用着悲凉的语气开口。   “白天还没发够脾气?”路政然也动了怒火。   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对她已经够好了吧?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沾染什么桃色新闻,去看看他的同行,外面的世界那才是缤纷多彩。何况他当年,年轻气盛,有过一段时间的**又有什么稀奇?   年纪一大把了,却来算这里的帐。   唐安安却只是冷笑。她一向唾弃当小三的女人,娱乐圈有一个当小三几乎全城皆知最后仍旧嫁入豪门的女明星。别人都夸那个女明星如何如何聪明。她还不以为意,一心觉得当小三的人都该鄙视。可现在觉得那个女明星的确聪明啊。她的前任,多么的富有有钱,甚至只说最爱她一个人。哪怕分手后,也是对她最为特殊。可那女明星还是主动了离开了那富豪。   只因,最爱她一人,不是只爱她一人。   不可能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   唐安安定定的看着这个男人,“难道我不该发脾气?我老公在外面有一个我和儿子一样大的私生子,你还能让我笑着去接纳?”   她为什么会接纳他,为什么会愿意嫁给他。   不就是因为当初那一句:我最爱你。   “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瞎嚷嚷什么。不怕别人听见笑话吗?”   “笑话?谁笑话谁啊。”   “妇人之见,你就是这么狭隘的女人。”   “我还就是这样狭隘了。”唐安安气得发抖,“当然比不得你宽宏大量。当年给你介绍美人的苏家,你还能让自己儿子娶他们家女儿,巩固他们的实力,同时也给自己的仕途添砖添瓦。”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路政然,你真以为我是一个没有长脑子的女人?不止在外面养私生子,还敢让我儿子娶他们苏家的女儿,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我儿子和苏家有任何联系。”   路少珩的态度,她已经清楚了。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子。如果他们逼迫他,他会愿意。可也会对他们失望,心底再也没有那么尊重她这个母亲了。   如果在她心中,已经对这个丈夫失望了,那她不能让自己被儿子所失望。   唐安安睡了一觉之后,心底又开始犹豫了。她是对路政然所做的事感到失望,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何况那件事的确发生了那么久。她的确是一个小女人,会介意这些东西。可少珩的婚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她不该为了自己一气之下就做出危害唐家和路家的事。   她显得犹豫不决。   “夫人。”张嫂走过来,眉头蹙着。   “怎么了?”唐安安揉着自己的额头。   “你看这……这是在二少房间外的垃圾篓里面发现的,你说这……”张嫂纠结不已。   唐安安接过那单子。   很简单的一张单子,唐安安却抖了一下。   一张怀孕的证明,名字是黎婳。   “你先下去吧。”唐安安有些无力的吩咐。   处在她这个地位,她自然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儿子和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家长不同意,于是孩子没了。儿子和父母闹矛盾离家出走的不占少数,更有甚者,再也不回这个家。就算不是那么决绝的人,大概也会心生间隙,而且再也弥补不了。   唐安安将那单子看了很久很久,再没了犹豫。   她不能失去这个儿子了。   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订一张去夏川市的机票。”   唐安安去将黎婳亲自从夏川市接回来的消息传回别墅时,一脸颓然的路枃延拉着路少珩,“二哥,你这招,真是用得好啊,佩服之极。”   故意和苏天灵拉近,根本不是让她成为挡箭牌,而是在今天有着作用。一旦唐安安知道了那件事,定然对苏家反感。又恰到好处的给予唐安安一张怀孕的单子,在这个关头……算计少一秒都不成。   “因为我不是你。”路少珩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他不是路枃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家人作斗争,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一切。   但让他按照父母的意愿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吗?   他不愿意。   那怎么办呢,只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办法一定有,只要你愿意等。他善于抓住一切机会,创造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很微小,他也会去试一试。   “你比我厉害。”路枃延真心的笑,只是笑得很微弱,这是他病没有好全的表现啊,“那我要准备红包了。”   路少珩这才真心的笑了起来。   路枃延走了好远了,却还是将刚才路少珩说的那一句话放在了心上。   “我如果真爱一个女人,一定让她正大光明的进入路家。”   时间回到那一天路少珩和黎婳一同在一家小店吃饭时看见一张报纸,报纸上报   的是一个贵公子为了一女子不惜一切代价。   路少珩当时说,“我不会是那种男人。”   他真的不会是。   他没有撒谎。   而在夜里时,他抱着黎婳,轻轻的开口,“可我愿意试一试。”   那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话。   原来有时候动听的承诺不是我要爱你一辈子,我要爱你一生一世,我要爱你到永远,仅仅只是:我愿意试一试。   直到后来,黎婳也没有问过路少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唐安安亲自接她回路家,而且百般照顾。路家和苏家联姻的风声慢慢消散了,人家都把儿媳给接到了身边,还传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而苏天灵也只是在记者问道是开口,她和路少珩只是朋友而已,是大家的想象力太好了。   唐安安将黎婳接回了倾世别墅不久,就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一切的事件发生得如此巧合。不过也并未就此多说什么。   黎婳站在倾世里的大院子里,手中抱着一本书,慢慢的看着。   路少珩从她身后,将她给抱住。她永远不知道,他为了这一天,做出了多少努力。以及心中对母亲永远的愧疚。不过他了解自己的父母,父亲现在已经收敛了在外面的行为,对母亲也是真心的,只是人确实过于古板。同时也对自己的职位非常在意,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真闹出什么来。而母亲又那么心软,父亲只要服一个软,母亲就狠不下心来了。   而纪祎庭,就更不是威胁了。别说路政然根本没有想过认那个孩子尽父亲的责任,纪祎庭也断然不愿意和路家沾染上任何关系。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抱住她的身子,才觉得一切落实了,心里这一块也踏实了。   黎婳将路少珩的手给颁开,眼神示意桌子上的东西,“这都是你母亲让人端来的……每天都几大碗……你说你干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干。”他无辜的双眼盯着她。   “少来。”黎婳瞪着他,“你妈妈说我怀孕了……”   路少珩蹙了下眸子,勾着她耳边的发丝,“是你妈妈……”   “你……”她还是红了脸,“你故意欺骗他们的?”   她多少知道,肯定和孩子有关系,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没。”没有故意,是别人发现的。   她伸出手,他被她掐习惯了似的,知道她想做什么,赶紧将她给拉住,“反正都会怀孕。”   “你又知道了。”黎婳甩他的手。   “管他有没有怀孕,我多努力一下,肯定可以……别掐了,我又没有说错。”   他抓住她的双手,脸上全是满足。   她将他的手往下拉,放在她的肚子上。   其实他也没有骗人。   他确实很努力,所以怀孕了也不稀奇,是不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全文完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知道为何,不怎么想写文,确实没有感觉。昨天写不出来,所以没有打算更新的。放了学之后,又提笔码字,于是写了这些。写着写着,就觉得,干脆写了结局吧。这个故事,我想不出什么好的结局方式。总感觉路少珩和黎婳的相处方式应该是细水流长,源源不绝。   路少珩的行为,我一直在想他这样会不会很过分,确实伤害到了他的母亲,可这是可以两全其美的一个方法,在当下是最好的了,所以路少珩选择了这样。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为了爱一个人轰轰烈烈,但让他按照父母要求也不可能,所以适合这种两全其美。   也许我在行文中很多差错,也不知道他最后的行为会不会让人感到反感。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家感到匆忙。他们不适合你爱我我爱你的戏码,就把这细水流长的生活留给他们吧,只要幸福就好。   感谢陪我一路走过来的你们,希望下一个文能见到你们。 64闲言碎语   最初写这个文时,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个场景,就是前几章中男主站在洗手间门口将女主拦住,然后又开口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这个场景,在我脑海时很美好,也很帅气。他明明认识她,却还这样开口,总让我觉得像一个故事拉开的序幕。   写到了一半时,我觉得我走入了歧途。这种感觉在《谁陪我到最后》中出现过,觉得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了。说实话吧,我总觉得我一心想要把故事写得和别人不一样,结果比那些我认为俗气又雷的故事还不如,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看过一句话,故事中的男女就是故事。所以我越发的想让我的故事中的男女即使分手也是因为他们自己,与旁人无关,让那些男配女配越发的炮灰。或者我不喜欢故意将男配女配写得很坏了。后来的现在,我在想,也许别人就喜欢看那些女配坏得不可思议,女主各种好吧。   故事写到中期时,我发现这个故事和《无爱婚途》有些像了。当初设定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后来这样一对比,还真是这样。造就了我心里一个很大的变化,加上当时“谁陪我到最后”毁誉参半,在我心中那个故事的确是我自己写失败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哪怕没有多少在下面留言说很差,我就当做是看过故事的人厚道了。   而这个故事前前后后写下来,最关键的就是这不是我擅长的调调。我喜欢写一个场景一个故事一个章节,有很强的故事情感。我对这种只叙述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的文很难把握,不擅长,甚至都不知道男女主角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或者做什么。我写的时候,感觉手都是生硬的。不知道读者看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故事完结了,我很喜欢看自己“已完结”那三个字,总有一种骄傲的心绪。   在写这个文的期间,我也在想我自己写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终于想到了,其实我写文,是想把脑海里那些东西展现出来,如果恰好有人能喜欢,那是我的快乐和荣幸。   看小说很多年了,记得第一次看小说是在初中的时候吧。当时不知道怎么从家里的柜子翻出了两本书。一本是讲的一男一女互相逃彼此的婚又在逃婚路上爱上对方的故事,不知道为何,当时我第一感觉就是它很狗血,而且恶俗。第二本则是一女子打扮漂亮成为男主秘书勾引男主,但男主很早前就爱上女主的故事。从此之后,就看一些小故事。初中的时候模渀当时热门的仙剑写了一部类似于玄幻的故事。就此开始了,我喜欢写小说的事迹。   高中后,从手机下载小说来看。记得是两块钱一本吧,不少小说都是当初看的。比如《何以笙箫默》《冷月如霜》。记得最清楚的两部是《君子一诺》和《原来你还在这里》。《君子一诺》是因为当时犹豫了很久才下载的,看了文案无数遍,最后才下定决心看,看完各种自卑啊,那女主就是让我等凡人自卑的。《原来你还在这里》一度让我最爱,喜欢那种调调,说不清楚的温馨,哪怕这个作者的文都看完了,还是对这一部最有感觉。然后开启了看小说的旅程,各种小说看了n多。   只是小说越看越多,让我排一个序,我最爱的小说也只是从《原来你还在这里》到《过客匆匆》到现在的《写娘子》。我越来越找不到我自己喜欢的小说了,连看名字都看不下去。于是我自己来写我自己喜欢的故事,自己来记录自己喜欢的故事。   以此怀念我也曾是一个小说迷,只是越来越找不到我心爱的小说味道了而已。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org】